伍萬峰目光呆滯地看着出現在魁梧漢子身後的青年,他心裡暗自慶幸自己這一路來對這青年的忍讓,因爲這青年身形動時,他看清了,那是空間驟然縮短的一種感覺。
伍萬峰知道這是修爲到達了一定境界後對空間的掌控之力。他自己做不到,更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做到,所以週三的修爲他越看越覺得心驚。
那被稱作秦公子之人是一個極爲聰明之人。此地修士他在週三等人出現之前一一打量過,修爲超過自己的沒有一個,所以在看到天天在玉石邊撒尿之時,便出言喝罵,因爲他也是數月來觀賞仙子起舞的人,心裡早已升起對那仙子的愛慕之情,怎麼會讓他人來褻瀆呢?
等到他出手去扇天天耳光之時,所遭遇的情形讓他瞬間明白,定然有高人施法,將自己定住了,所以纔會被那幼童扇了巴掌。
秦姓公子是個能屈能伸之人,知道自己若不立刻賠罪,性命只怕不保,忙取出了自己不久前獲得的一支筆,用以賠罪。
這筆他雖然知道肯定不簡單,但是自己始終鑽研不透,更不知道如何去用,猶如雞肋,所以立馬獻出,以保性命。
秦姓公子將那筆放在地面是要那暗中施法的高人現身去取,自己想要看看對方是怎樣的一個人。
那魁梧漢子詢問他是否不要了之時,秦姓公子並未加以制止,他知道若是把筆丟在地上,那高人不一定會現身撿取,若是魁梧漢子出手去撿,自己先前又說是贈與那高人的,那麼就相當於魁梧漢子在搶奪那高人的物品一般,對方一定會現身。
在秦姓公子看來,什麼是高人,就是你的不一定是你的,我的卻一定是我的。
“怎麼?老子就不給你,你能拿我怎麼樣呢?”
魁梧漢子看到對着自己說話的不過是一個年紀二十歲出頭的青年,他沒有絲毫退讓,反而向前走了幾步,幾乎都要貼在週三臉上了。
“哈哈,這位老哥,這是我的筆,你還給我唄?”週三突然間笑着說道,彷彿剛纔那冰冷的話語出自別人之口。
剛纔還劍拔弩張的氣憤被週三這一句給帶偏了,衆人都是愕然,均想:“這個青年剛纔是虛張聲勢嗎?”
“不是他,肯定不是他,那暗中對我出手之人怎麼可能是這小子?”秦公子心想。
“週三哥哥,那支爛筆你要過來幹嘛?這個大塊頭想要你給他就好了唄,反正我是不會用它來練字的!”天天說道。
“難道真是他麼?”秦公子覺得週三這個名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裡聽過。
“哈哈,這筆是秦公子送給我的,怎麼可能給旁人呢?”說吧週三向着秦公子的方向一抱拳。
“看樣子是他,但是他真的是修爲深不可測嗎?以我的修爲,想要做到無聲無息地讓我動彈不得,那只有成名已久的老怪纔可能做到得呀!”秦公子心裡一邊想,一邊向着週三微笑點頭。
“小子,你他媽哪裡來那麼多話,這筆老子要定了,你要是嫌命長就過來取!”魁梧漢子說着,已將那筆掖入懷中,隨後從背後抽出一把鬼頭長刀看向週三。
一看到有打鬥可看,周圍圍觀的修士許多人都是興奮起來,有幾個吹起了口哨,開始起鬨起來。
“我說封老大,你別光說不練啊,刀都抽出來了,砍他啊!”圍觀的修士中,一個漢字高聲喊道。
“哈哈,南海神韻宗最強的功夫叫做什麼無雙一刀什麼的,今天讓封老大給咱們看看到底是不是無雙啊,哈哈.....”看來人羣中有人識得這封老大,不僅叫出了他的名號,更是將他的宗門信息喊了出來。
封老大將鬼頭長刀抽出來後自己卻後悔了,因爲他認出了身前的青年。他心裡暗罵自己,明明剛纔那個幼童喚這個青年爲週三,他怎麼就沒留意呢。此刻他鬼頭長刀拿在手裡,彷彿分量重逾萬斤,他根本無法再動一下。
週三微笑着看着封老大,做了個請的手勢。
“噹啷!”、“撲通!”兩聲,封老大在所有人愕然的目光中,丟掉了鬼頭長刀,跪在週三身前,恭恭敬敬地雙手託着那支筆送上。
“哈哈,這位大哥客氣了,如此在下就卻之不恭咯!”週三笑着走上,從封老大的手中取走了那支筆。
“啊,週三哥哥,你這是對他施了什麼法嗎?剛纔這大塊頭簡直比隔壁客悅軒的狗還兇呢,怎麼突然慫了呢?”天天跟在走向伍萬峰的週三的屁股後面說道。
童言無忌,卻是在補刀一般!
“哈哈......”
衆人聽到天天的話不約而同的大笑起來。但是也有不少人心中震驚,關於叫做週三的修士的事情,他們這三年不止一遍聽到過。
封老大臉上燒得紅透了,但是他一點都不後悔自己的動作。因爲當年他也在仇池山上,他親眼看到了青年與渡厄真人的鬥法,試問對方既然連渡厄真人都能擊敗,自己在對方眼裡根本就是隻螻蟻般的存在。
“周道友,哈哈,看樣子你威名遠播啊!這封老大平時仗着南海神韻宗有些勢力,橫行霸道慣了,不想今日被周道友好好教訓了一番!”伍萬峰說道。
“哈哈,伍道友,我看着小子不如你橫行霸道吧?”
“哈哈......周道友說笑了,在下哪裡敢在周道友面前橫行霸道呢?”伍萬峰長笑以掩飾尷尬。
沒多一會,天逐漸暗了下來,此時已聚集上千之衆修士,奇怪的是竟然還有二三十個女性修士。當然不論男女修士,大家的期待都是共同的,那就是希望看到仙子起舞的場景。
又過了兩個時辰,天完全黑了,一輪滿月升了起來。
“哈哈,要出來了,要出來了!”一人像是看過多次仙子起舞的場景,已經有了些許經驗,這是突然大聲喊道。
月華噙霜,玉石如鏡!
一個白衣女子由遠及近走入衆人的視線裡,出現在了那鏡面裡。
那是怎樣的風姿綽約,所有人都瞬間將世間最美好的讚賞送上,而後遠遠觀望。他們不敢有絲毫動作,他們小心翼翼,即便是大出一口氣在他們看來都是對白衣女子的褻瀆。
白衣女子似乎並看不到衆人,她開始了翩翩而舞。她那飄動的衣帶,縱然靈動,然而若是比起那白衣女子那楊柳般的纖纖腰肢,仍不及萬一。
那絕世的容顏上,有的是無盡的憂傷,仿若,她的心上人正在離她而去。
“是誰傷了這樣的女子的心啊?誰又能忍心傷這女子的心啊!是混賬的東西,是不能稱作爲人的混賬!”衆人內心均是一般的想法,除了一個青年和一個幼童。
當白衣女子剛出現的瞬間,這青年便已淚流滿面。
他的心像是被瞬間撕成一片一片......
他的身體好像是凝固了一般,即便是他的眼神也是如此。
他伸出了手,向着玉石緩緩而行,他要去撫摸撫摸那讓他魂牽夢繞的女子。
是你歸來了嗎?我愛的人啊,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