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遲遲不能結丹,但是週三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真氣已經到了一個令他無法不開懷的地步。那是一個已經接近無限小的程度,磅礴的吸力從其上傳來,此刻若是他想,將全身毛孔打開,那天地靈氣就會在瞬間奔襲而來,以一種無法想象的速度進入他身體,比起他吃下祁山雪蓮而達到的吞噬靈氣的速度又足足快了一倍有餘。
“玄淨師父的那本心法紀要上曾說,金丹初成至大成需要的天地靈氣到了一個令人恐怖的數量級,若是不能將吸收天地靈氣的速度提升到一個極限速度,又不知何時才能金丹大成呢?”週三內心想着,他已經意識到,自己的真氣越被壓縮吸收靈氣的速度也會越快,而這便是自己今後金丹大成的依仗。想通了這一節,他漸漸不再執着於結丹一事,他要將體內被壓縮到無限小的真氣再度壓縮,“就剩下這五面的獸晶能量了,如果不能結丹,那麼只能在那羅漢洞中繼續吸收天地靈氣,然後再次利用剩下一顆獸晶來結丹。”想到此處,週三便已拿定主意。
以週三現在吸收獸晶能量的速度,這剩下的五面在第六日開始沒多久就已經結束。他依然沒有結丹。隨着極限的一次次突破,到了現在每吸收一面對於壓縮真氣來說幾乎已經沒有效果。週三感覺自己就是一個無底洞。他吸收的可是荒獸獸晶,是足以讓大多數修士癲狂的寶貝。他看着那已經完全暗淡下來的獸晶,甚至覺得有些對不起青紅雪蛤了。
此後的十多日,週三每日裡就是在打坐中渡過,他再度開始了吸收天地靈氣,積蓄着,準備下一次衝擊結丹。
“慧真師叔,給你多一塊餅子。”午飯時分,清晨討好地掰了自己餅子的一半放在週三的碗裡說道。
“這是半塊。”週三看了一眼清晨說道。這個清晨是慧圓遺留下的弟子中他較爲不喜歡的一個。
清晨沒料到週三不說一句感激的話,言下之意打着自己剩下半塊餅子的算盤,當即呆立住了。要知道金光寺的僧人無時無刻不說修行。就拿這三餐來說,沒有一頓是能吃飽的。一來是鍛鍊僧人的忍耐能力,二則是存着戒貪戒多之意。
清心等人也錯愕的看着週三,都想你不看清晨都瘦成什麼樣了還要在他的嘴裡搶東西吃。無奈,此刻眼前的這人是“慧真師叔”並不是以前的“阿真”。
“你要分清楚一塊和半塊。指着半塊說一塊,若是那一日你只做了半日的功課卻要說自己做了一日的功課了,豈不是要挨板子。”週三又道。
“啊,慧真師叔你是叫我嗎?”清楚端着飯盆走了過來說道,不過在看到清心等人錯愕的表情後,知道慧真師叔又在訓話了,腳下巧妙的繞過桌角,走向另一張桌子。
“繞着走什麼啊,阿楚,來坐到邊上來。”週三向着清楚說道。
清楚一腦門官司似的坐到週三邊上,他嘴裡一個勁的扒拉着飯盆裡的米飯。無奈米飯本就不多,這時已經見底,就聽得他飯盆傳出咯吱吱的聲音。
“你別扒拉了,盆地又不能當飯吃。”週三看了一眼清楚說道。
清心等人都覺得這慧真師叔性子變得好奇怪,愛挑弟子們的刺不說,還動不動就要說教。我們哪一個不比你入門早,無論是修爲還是佛法你比得過哪一個呢。心中都不服起來。
週三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修煉吃緊,又是即將進入羅漢洞的關鍵時期,實在不願意管理清心等人。因爲要是管理起來,每日裡的各種早晚課自己是必須要在場的,還得負責清點人數的職責,甚至就是領用各種生活用具都是要自己出面才能領取,在週三看來這都是對大好時光的浪費。只是無奈是玄淨主持的安排,他只好用這種手段逼着清心等人去向玄苦告狀,換個會操心的人來管理。誰知道清心等人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能忍耐,一連數日的故意刁難他們卻從沒有當着自己的面有過任何怨言。
入夜,週三在一番打坐之後,始終無法結丹的心結再度涌上心頭,胸中煩悶,便走出房門,向着那日衆人的比武場地走去。
皓月當空,清風徐來,說不出來的愜意涌上心頭。“月虧則盈,水滿則溢,道法自然,這是亙古不變的法則。修士的修行之路是逆天而修,也就是對法則的突破,但是那神秘中年文士曾說天道仁慈,給了衆生反抗之力,若是天道可以反抗,那麼飛兒姐姐之事定然是有法可解的。”週三走在這月光之下,不知不覺胡思亂想起來。他內心知道以上官雲飛殘存的靈魂去復活她是何等的逆天之事,別的不說就是那憑空再造一具身體就是聞所未聞之事。
一個白色身影在那演武場所中翻飛着。這身影舉手投足間都是佛門正統真法,一個個佛門真言隨着她每一次擊出,憑空出現,看去令人除了感受到佛門真法的威嚴與渾厚之感,同時有一種金光寺衆僧人身上看不到的靈動、婀娜美感。
這正在起舞的僧人他見過,正是玄慈一脈的得意弟子清月。
玄慈一脈弟子極少出得自己一脈的固定場所,此刻來到這演武之地,月下修煉,週三始料未及,他想起對方女子的身份,覺得有些不妥便欲轉身離去。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緩步走進場內,靜靜的看着清月。這是一個約莫四十多歲年紀的中年婦人。
“女兒啊,你不要多想了,我看你待在這金光寺也沒有什麼意思,不如還俗隨我下山去。”這中年婦人在一旁說道。
那清月並未答話,只是一招一式之間多了幾分遲滯之感。
“和尚寺裡有女和尚已經聞所未聞了,這又多了個女和尚娘,真奇哉怪也!”週三覺得驚奇,但是這和自己又有什麼相干呢,並未停下離去的腳步。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勁風從自己身後而來,週三想也不想,腳下一點地面身形已經斜着飄出三丈有餘,轉身回頭望去。
這中年婦人口中“咦”了一聲,冷冷地看向週三,見到對方不過是個十四五的少年,但是生的相貌俊朗,尤其難能可貴的是眉宇之間英氣十足。
“你是哪裡來的野小子,深夜不去睡覺在這裡偷看我女兒,有何企圖?”中年婦人說道。
這中年婦人長髮挽着,長相幾乎和那清月就是一個人般,但是仔細看去,臉上不似清月那般嬌嫩,多少有些歲月的痕跡。
“你是哪裡來的野婆娘,不知道這裡是金光寺,中年及以上婦人不得入內嗎?”週三嘴角一撇,也學着對方冷冷地語氣說道。他刻意說了中年婦人不得入內,其實金光寺寺規中只有除了本門弟子外,俗家香客晚上不得留宿的規定。
這中年婦人哪裡受過這樣的氣,她對自己的美貌極爲自負,聽到眼前的這個小子一出口便稱自己爲“中年及以上婦人”真是氣得幾乎就要吐血。“這小子口中沒好話,只怕我是被他歸在那個及以上的分類裡了。”中年婦人如何能忍,她兩條柳葉彎眉已經氣得挑了起來,身形一晃便已在原地消失,下一瞬,一道真氣隨着手中仙劍已經橫着掃向週三的腰腹處。
“娘,不要。。。。。。”清月口中話語還沒喊完自己眼中的慧真師叔已經在這道真氣之下,被攔腰斬斷。她剛纔就已認出這個少年便是近來就連自己這一脈同門都紛紛議論的慧真師叔。只不過她看到這慧真輕輕鬆鬆便躲過了孃親的背後一擊,便沒有阻止,因爲在衆人的議論中,這慧真就是個廢物般的存在,而且爲人狡詐,愛挑刺,不好伺候等等,此刻出人意料的表現倒值得她再看看。哪知道這一看,慧真便已被孃親攔腰斬斷。“他畢竟是玄淨主持的記名弟子,孃親這下可是闖下大禍了。”清月內心焦急萬分,一雙腳不停地跺着,看向中年婦人的眼神全是埋怨之意。
那中年婦人此刻內心也極爲後悔。“這個小子一定和金光寺脫不了干係,自己貿貿然出手殺死了他,女兒還是金光寺的弟子,這下可不好辦了。”誰知就在她心念轉動間,卻聽得半空一人大聲笑道:“嘿嘿,賊婆娘,老子還沒死呢。”聽這聲音不是被自己一劍劈成兩半的小子卻又是誰。
說話的人正是週三。這些日子他在吸收完獸晶能量之後,可是一點都沒閒着。他記得上官雲飛給自己挑選的那三本功法之中,除了有大無相掌之外還有兩種功法。一是千幻,一是風雷訣。其實週三在看到上官雲飛給自己挑選的這三本功法之時就一直有個疑問,爲何這存在於楚天闊洞府內的功法冊子既有佛門功法又有道家的功法。若是依照楚天闊的記載,他多半就是神目道人,爲何連佛門功法都會涉及呢?這一節他始終想不通。
這些時日週三在修煉這三個功法時內心總是涌上一陣陣溫暖。上官雲飛知道他性子頑皮,給自己挑選大無相掌的用意是要他沉下心來進行修煉,雖做不到心如止水,但是也能有許多的改觀。那千幻之術又是怕自己修煉時枯燥無趣,特地選了這種變化較多的術法。至於風雷訣,則又是衝着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進行選擇的。
千幻和風雷訣週三修煉起來極爲順手,只不過三兩日的時間便已掌握。至於那大無相掌的掌法,天生就與週三的性子相沖,掌握起來比較困難,以至於他修煉到現在雖然方法全對,但是威力卻還趕不上那日清音所用。
這中年婦人威力不俗的一劍,週三便是使用千幻之術進行化解的。這千幻講究的是變化和迷惑。對方攻擊而去的只不過是由週三用不多的真氣所生成的分身而已。這是分身而非殘影。當初上官雲飛的鬼魅步法所產生的殘影是虛幻的並不存在的,而這分身是實打實存在的,甚至就連氣息都會和本體一模一樣,一旦施展,若非修爲高出自己太多之人根本無法看透。
中年婦人與清月都看向倒在地上那具“屍體”,卻只看到一團白氣漸漸地消散着。
“小子,好高明的障眼法,卻不知道我這一劍你又要如何應對。”中年婦人說罷,手中便要施法,這時一隻白皙、嬌嫩的手掌按在她手上,輕聲說道:“娘,這位是慧真師叔,是玄淨主持的記名弟子。”
щшш▪ тt kan▪ ¢ o
“這小子是慧字輩的師叔?還是主持的弟子?”中年婦人不可置信的又斜視了一眼周三對着清月說道。
“慧真師叔,莫要怪罪,我娘一年半載纔來一次金光寺,不識得師叔,冒犯之處,弟子這裡代她向師叔賠罪了。”說着她已經雙手合十,恭恭敬敬的施了佛禮。
週三自那日見到這清月後就覺得這個女子雖然已經出家,但是一舉一動之間都能給人一種非同尋常的清麗、脫俗之感,此刻見到她向自己恭敬施禮,哪裡還有半分生氣,也是回了一禮,說道:“不打緊。”
“這慧真師叔除了嘴上沒個把門的,倒也不似他們說的那般不堪,尤其是他的修爲,只怕和衆人議論的要天差地別了。”清月想起同門議論週三時無非就是慧真師叔爲人狡詐,喜歡胡說八道,比較難伺候,尤其是他的修爲連個入門弟子都比不上此類的,這時自己見到他本人,只覺一衆同門所言不實了。
那中年婦人這時也已經相信週三便是慧字輩的僧人了,但是她適才被週三罵作“賊婆娘”“中年及以上婦人”,氣還沒順,又見他只不過是個十四五歲的娃子,雖說賣相不錯,但是也不見什麼有道高僧的模樣,內心依然輕視着週三,眼睛轉向另一方,不再看他。
週三自然不會在意這中年婦人對自己的態度。對方若是不再來招惹自己,他才懶得理會對方呢。“清月,你繼續陪着你娘賞月吧,我告辭了。”說罷週三便轉身離去。
又是一道勁風從週三身後襲來。這道勁風的勢頭卻比剛纔要強上數籌。
“又來,真是個賊婆娘,喜歡從背後偷襲人。”週三頭也不回就已經破口大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