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三知道此刻焦處梓與孟凡通二人都已身亡,他心底悲傷,找了塊木頭,在一塊空地掘了起來。
他身體受傷,腿腳此刻卻又不便,自然頗爲吃力。
紅色身影飄飄落下,正是紅拂仙子。她把週三踢落一旁,抽出仙劍,在地上刻畫後,右掌一推,那刻畫之地泥土隨即飛起落在一旁,已然形成了一個寬五尺,長一丈的深坑。
週三進了破廟,見到焦處梓與孟凡通二人的屍身,不禁落下淚來。
“二位兄臺,咱們雖然也只算萍水相逢的緣分,此時卻是我給二位送終,嘿嘿,也不枉相識一場。”他生性豁達,知道二人已死,自己徒然悲傷也是無用,便嘿嘿一笑,揹着二人出了廟門放在深坑內。
紅拂仙子猶豫片刻,真氣到處,那泥土便已蓋住了深坑。
週三尋了半截木板插在二人墳墓前,有心刻個廚子與飯桶之墓,但是又覺不妥,只好便什麼都不刻。
二人在墳墓前呆立着,良久週三似乎聽到一聲輕微的嘆息聲,轉頭看向紅拂仙子。
紅拂仙子見週三看來,轉過身不讓他看。
“啊,忘了件物事!”週三突然說道。
紅拂仙子冷眼看着他,卻不知道他又要做什麼。
週三一瘸一拐地向着破廟裡走去,出來時手裡多了一根白色的笛子,質地倒頗爲不俗,應該是白玉。
週三搖着手中笛子向着紅拂仙子笑道:“還請仙子姐姐再次出手,我將這笛子還與飯桶兄?”說罷指了指墳墓。
他知道孟凡通頗爲珍愛這笛子,自己曾數度借之一觀,孟凡通總說街市上三錢銀子的貨色,不值一觀,怎麼都不肯。現在對方一死,自己覺得應該將這笛子埋進墓中。
紅拂仙子瞪了他一眼,似乎在說怎麼不早說,最後眼神中閃過一絲無奈,右掌就要向着墳墓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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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凌厲地破空聲,呼嘯着向二人站立之處而來。
紅拂仙子也不回頭去看,右手拎着週三已御起仙劍飛在十數丈之外。
“砰”一聲傳來,卻是一個巨大地火球砸落在地面,險些毀了焦處梓與孟凡通的墳墓。原來正是魔焰真君到了。
魔焰真君先前傷了玄空後,徑直向着天邊追去。
他着急弄明白週三究竟藏着什麼寶貝,將一身修爲發揮到極致,追擊速度實屬罕見。
追了約莫半個時辰,早已追出數百里,卻始終沒看到紅拂仙子與週三二人的蹤跡。
他心下起疑,自負自己的速度便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也已追上了,知道對方肯定是兜着圈子。他也便順着原路返回,圍着霞帔城百里範圍內繞了數圈,依然未沒有任何發現。
沮喪見,返回霞帔城,卻無意間在這城外看到了週三與紅拂仙子的身影,怒不可遏間,凝聚出一個巨大火球攻擊二人。
紅拂仙子飛至離地兩三丈處,將週三丟落在地面。
“啪!”一聲摔得週三生疼,剛要破口大罵,見到這紅拂仙子用仙劍指了下自己,他就算再生氣,卻也不敢再出聲了。
紅拂仙子丟下週三後,御起仙劍向着魔焰真君飛去,距離十丈左右停住了,冷冷地看着魔焰真君。
魔焰真君見到紅拂仙子絲毫不懼怕自己,英姿颯爽地當空站立,眼神中掠過些許讚賞。
“小輩,念及你師父靈嬰教主,我不殺你,留下那小子,你走吧。”
紅拂仙子不發一語,閉上眼睛沉思着,片刻後睜開雙眼,雙脣微張:“不行!”這兩個字說的如此斬釘截鐵,似乎任何人聽了後都不得不遵從。
魔焰真君聽到她如此說,臉上露出兇厲之色,說道:“如此,便死吧!”
話音未落,他身形已先動了,一劍當空向着紅拂仙子劈下。
紅拂仙子早已戒備在先,見他仙劍斬來,卻也是祭出自己的仙劍迎着對方劍氣也是一劍劈去。
紅拂仙子的修爲較之魔焰真君有着極大的差距。
魔焰真君這一劍只用了五六成修爲,但是雙方劍氣乍一接觸,紅拂仙子的劍氣便消散着,抵禦不住對方的劍氣。魔焰真君炙熱的劍氣衝破 紅拂仙子的劍氣後,勢頭不減,向着紅拂仙子本體而去。
剎那間劍氣就要臨身,紅拂仙子將仙劍抵擋在身前,同時使用出自己的鬼魅身法來,極速後退間,終於卸下了對方這道劍氣的力道,卻已經後退了三十丈有餘。
魔焰真君有心戲虐着紅拂仙子,並未使出全身修爲,一劍快似一劍的向着紅拂仙子攻擊着。
紅拂仙子雖然修爲差他很多,但是她的鬼魅步法卻是一絕,身形轉瞬消失,剎那間又出現在一個匪夷所思的方位,向着魔焰真君攻擊着。
沒鬥一會,饒是以這種討巧方法應對,紅拂仙子卻已數度的被對方劍氣擦到身上,受了幾處傷。
週三坐在地上,看着兩方纏鬥着,心下大急。自己也覺得十分奇怪,這個紅拂仙子曾兩次險些殺死自己,自己此刻卻擔心起對方的安危起來。
看了一會,覺得自己此時也幫不上什麼忙,索性便不再看,盤膝打坐起來,看看能否恢復真氣。
他這不打坐還好,一運轉體內真氣,只覺天旋地轉起來。
先前那珠子在吸收了魔焰真君的白焰後,他一直都未在意,此刻一運轉真氣,那珠子卻也轉動起來,一陣龐大的炙熱氣息隨着珠子的轉動,向着體內各處經脈衝擊着,先前已打通的經脈還好,尚能抵禦住,尚未打通的那幾道經脈,卻發出脹痛感,瞬間這疼痛讓他悶哼幾聲。
週三膽子倒也是極大,他猜想這白焰定是凝聚着極爲霸道的真氣,自己何不借助這白焰的真氣去衝擊剩下的幾道經脈呢?想到此處,他忍受住疼痛,加速了體內真氣運轉的速度,珠子卻也轉的極快了起來。
頃刻間,一道更爲龐大的炙熱氣息向週三的足少陽膽經、足厥陽肝經和手太陰肺經等三處經脈衝擊而去。
只是片刻之後,期待中的真氣衝破經脈的奇蹟並未發生,週三啊一聲慘叫,瞬間便昏死過去。
魔焰真君的修爲當真了得,而白焰又是他凝聚的最炙熱的真氣所化,又豈是現在的週三可以承受的了的。
其實週三若是找時間,藉助珠子的功效慢慢煉化,對他衝破剩餘三道經脈形成體內真氣循環頗爲有利,但是他此刻太過急切,若非他有珠子護住經脈和自己體內已經領悟到了那恨意之道,只怕此刻已經經脈破裂而亡了。
週三這一聲慘叫倒讓魔焰真君嚇了一條。
他的目的就是查看週三珠子的秘密,不知道又有什麼事情發生,向下看去,卻見週三昏死過去,心下得意:“這下這個小子插翅難逃。”
紅拂仙子聽到週三那聲慘呼,也向他看去,見他昏死過去,知道對方性命暫時無憂,而後謹慎的接着魔焰真君的劍氣。
雙方一個交錯之後,紅拂仙子沉吟少許,而後,飄飄飛昇着,直至離地三十丈左右。
她將全身真氣幻化做實質,在周身快速流轉着,猶如條條絲帶在她身上飄動着。
她仙劍懸空在身前,左手疊在右手之上,拇指相抵,口中高聲喝道:“幽冥之地,聖母之靈,憐我之魂,予我神兵!”
如此喝罷後,一道道黑氣自四周虛空鑽出,快速向着她的寶劍彙集着。
這法術她曾經和玄空打鬥時使用過,但是那時她召喚的黑氣遠沒有這次的數量龐大,而且黑氣凝聚的速度也比這次緩慢許多。這黑氣凝聚的越來越多,最後有上萬條之多,在她劍身四周排列等待着。
“去!”紅拂仙子一聲嬌喝,那上萬條黑氣爭先恐後地向着魔焰真君而去。
魔焰真君此刻神情凝重起來,這個法術他知道。
“犧牲本體精元與幽冥聖母簽訂契約,以暫借幽冥之兵?靈嬰魔女,嘿嘿,對自己的得意弟子好的很啊,哈哈。”
魔焰真君心裡這般想着手裡卻已極快地打出幾個印訣,口中唸唸有詞道:“我之神火,焚天之火,炎陽之氣,四方八荒之力!”
他雙手合十後分開,自上而下畫了個圓形,頓時一道青色火焰組成圓形之盾便形成了。
紅拂仙子的黑氣霎那間和那火焰之盾撞擊在一起,那火焰溫度如此之高,黑霧撞擊之後便化作白氣,升騰着。
但是黑霧數量多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前赴後繼的撞擊着火焰之盾。
不一會,因這撞擊而生白氣已包圍了數十丈的範圍,濃郁之極。
碎裂的聲音傳出,魔焰真君的火焰之盾在黑霧的撞擊下裂出一道口子,黑氣從這裂縫中鑽出向着自己而來。
他冷哼一聲,雙手又結出數個火焰之盾,正待要譏笑對方,這時才注意到四周已被白氣瀰漫住了,看不清任何東西。
不妙的感覺涌上心頭,當下飛至半空,用一把仙劍揮出數十道劍氣,吹散了此地的白霧,仔細看去,卻哪裡還有紅拂仙子和週三的影子?
魔焰真君又看向四周,卻也未見有人御劍飛行着,當即便已明白,對方乘着白氣瀰漫的時候,逃往城內躲藏了。
魔焰真君仰頭向着星空一陣厲嘯,狠狠的自言自語道:“小輩,我不信你們一輩子不出來!”
說罷魔焰真君盤膝坐下,口中唸唸有詞,手裡變換了數道印訣,突然間,數道光束從他手中飛出,在天空中交錯後,分散而開,向着霞帔城四角天空而去。
紅拂仙子知道自己比起魔焰真君差的太多,剛纔施展了那秘術後,她就已經在尋找時機逃走了。
待見到白霧騰起之時,她知道時機來了,御起仙劍,拎起週三向着霞帔城內飛去。
也怪魔焰真君自負太盛,絲毫沒料到紅拂仙子這一招,才被她帶着週三逃走。
纔到霞帔城城內,紅拂仙子已神智不清,無法駕馭仙劍,在經過一座寺院時栽落下去。
週三這時卻已醒轉,見到的第一個畫面就是自己和紅拂仙子直直地裝向地面,他怎麼能不害怕。
他“仙子姐姐”地叫喊着,卻未得到任何迴應。扭頭去看,只見紅拂仙子緊閉雙目,紅脣微咬,顯然已經昏死過去。
週三從未自己御劍飛行過,嚇得一陣“哇哇”大叫。好在,他天性膽大,略穩了穩心神,便試着去控制紅拂仙子的仙劍。
紅拂仙子的仙劍在他的嘗試控制之下竟然動了。
週三大喜,控制着紅拂仙子的仙劍緩緩向着地面降落。雖然起起伏伏、搖搖晃晃,倒也算是安全着陸了。
降落至地面後,紅拂仙子整個人冰冷的令人害怕。
兩瓣紅脣此時比之剛纔要咬得緊了許多,眉間更是皺在一起。“咯吱咯吱”紅拂牙齒打着顫,似乎她已經承受不住體內的寒冷。
週三哪裡知道,紅拂仙子適才使用秘術時,爲了迷惑魔焰真君,犧牲了太多本體精元,召喚幽冥之兵作戰。
這種法術本就是一種違逆天道的行爲,施術者若是本身修爲不高或者召喚太多幽冥之兵,一時掌控不了,必被天道懲罰,從而被幽冥寒氣反噬。
此刻紅拂仙子體內寒氣奔走,如果無法驅除,拖的久了,只怕被寒氣侵蝕心脈,就要死去。
週三擡頭看了看此處所在,只見是一座高大寺廟之內,那雄偉的大殿之上一個巨大的牌匾寫着“禪隱寺”三個大字。
週三念這寺名,覺得有些熟悉,想了一會便即記起,玄空曾提起在這裡講經的事情。當下也不管那麼多,抱起紅拂仙子,撿起她的仙劍就向寺內走去。
“此刻正是深夜,僧侶們只怕已經熟睡了,我到哪裡去找幾牀被子呢?”他將紅拂仙子抱在手裡,都感受到了對方身體上傳來的陣陣寒意,只盼能尋得幾牀被子與她取暖。
誰知不知怎地,紅拂仙子此刻卻有些恢復了神智,看到自己被週三抱在懷裡,男子的氣息進入她的鼻息,她心下大急,“啪!”一聲,她已重重的在週三臉上拍了一巴掌。她還待要掙脫,卻發現適才打他那一巴掌已是自己此刻最後一絲力氣。
週三莫名其妙捱了一巴掌,想要伸手拂一下臉龐,想起自己還抱着紅拂仙子,只好向她怒道:“你做什麼?”
“放開我!”紅拂仙子氣若游絲,這三個字倒說的不容人質疑。
週三身上也有傷,尤其腿上之前被白焰灼傷的厲害,此刻又抱着紅拂仙子,走起路來踉踉蹌蹌,聽到對方說“放開我!”三個字後,心下有氣:“之前兩次差點死在你手裡,後來又被你呼來喝去,現在好心救你,你卻打我,現在有這天大的好機會,我豈能不氣氣你!”
週三在紅拂仙子身上多次吃虧,心裡早已打定念頭有機會定要“報復”,此刻這個好時機他焉能錯過。
想到這裡,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低頭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這一口親完,他瞬間就後悔了,因爲他看到了紅拂仙子雙目死死盯着自己,分明是看“死人”的眼神。
週三嚇得一哆嗦,轉頭不敢再看她,四處尋找起禪室來。
終於找到一處禪室,此間佈設倒也雅緻,他將紅拂仙子放置在牀上,左右找了幾牀被子給她蓋上,不敢再有任何輕薄之心,規規矩矩退出了房間。
“這寺裡難道值夜的和尚也沒一個麼?”週三心裡這般想着,向着寺院深處行去。
紅拂仙子一顆心都快跳出嗓子,她生怕週三趁她虛弱,再行輕薄之舉,看他規規矩矩離去後長出了一口氣。
但是自從脫離週三的懷中,紅拂仙子卻又感到陣陣寒氣在體內遊走,之前在週三懷中,這寒氣卻不敢現身。
她大爲詫異,百思不得其解。思量間,隨着寒氣襲體,她神智再度模糊起來,漸漸的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