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的眼中,琴音的身體就這麼靜靜的躺在酒吧的櫃檯上,血液像是不要錢一樣的流淌着,小小的身子被破開來,某種東西纏、繞在那個臉上沾染着血跡的男人的手上。
“嘔……”嘔吐,還有着哭泣。
“哎呀呀,小姑娘,我剛剛想試驗一下用腸子什麼的來玩翻花繩,很有意思哦,要不要和我玩一下呢?”龍之介的臉上帶着扭曲的笑容,將插在少女身上的尖刀拔起。
或許是還沒有死透吧,小小的身體抽搐,凸起的慘白眸子對上了凜。
“啊!!”
紫色的奇異的光芒閃爍,在龍之介驚訝的目光中,一道魔力的洪流衝向了他。
“切,這是什麼……”手腕上的caster給予的誘惑小孩子的裝置閃爍過一道光華,儘管如此龍之介還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次攻擊撞得跌倒在地。
跑!這是凜腦海中唯一的念頭,幾乎是想都沒想,她掉頭便向着樓梯的方向跑去。
“真是的,小姑娘要是跑的話就不好玩了哦,可是會被吃掉的哦!”背後傳來龍之介懶洋洋的聲音。
手中羅盤的指針猛的旋轉了起來,一股魔力的洪流瞬間籠罩了小女孩全身。
這……這種感覺是……
那種無法逃脫,無法思考,只是單純絕望的“死亡”的觸感。
那時,幼小的凜通過這次體驗體會到了魔道的本質。
全身動彈不得,連叫聲也發不出。常人難以承受的恐怖足夠擊垮這樣一個年幼的女孩。
耳邊開始了奇妙的耳鳴聲,凜認爲這是那壓在心口的冰冷的絕望感引起的。自己的思考正在開始毀壞五感了吧。
然後是某種東西被撕裂開來的聲響,凜感覺到一個溫暖的懷抱摟住了自己,就像是父親一樣。
“小女孩,一個人亂跑可不行啊。”溫柔的話語在凜的身前響起。
“骯髒,污穢!”嘴中發出冷冽的聲音。
凜什麼都看不見,在她的身前詭異的漆黑色扭曲,那隻醜陋的章魚怪物的身體被緩緩的撕裂開來,烏黑色的血液在慕寒天的身前四濺,淅淅瀝瀝的像是下了一場小雨一般。
“你是什麼人,難道是老爺所說的servant?”看着caster留給自己的保命的魔物被一瞬間殺死,這個殺人魔龍之介感覺到了一點害怕的感覺。
不能死,要是死了的話就再也不能虐殺人類了……
或許在這一刻,一個正常的人類與殺人鬼就這麼的區分了出來。
看了看這個殺人鬼,慕寒天揮了揮手,一道魔力籠罩過去。
這時,突如其來的魔力的洪流宛如奔流的洪水,瞬間便是將其中的龍之介保護了起來,慕寒天饒有興趣的看着突然出現的男人。
“令咒的召喚嗎?”
“呦,無名的servant,在下吉爾·德·雷,以着caster之職位降臨於此世。”
“慕寒天,以hope的職介降臨。”
沒錯,來人正是慕寒天,你說言峰綺禮?被慕寒天丟到了一個巷子裡。
“哦,希望?真是可笑啊,如果真的有希望,我親愛的貞德就不會死了。”caster神經兮兮的大叫着。
神神叨叨了好一陣子,caster對着慕寒天輕輕一鞠躬,旋即拉着自己的master緩緩的消散在了空氣之中。
“你是servant嗎?”當一切安靜下來的時候,慕寒天的懷中,凜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說呢?”慕寒天輕輕一笑。
“那麼你爲什麼不打敗那個servant和他的master呢,要知道這可是聖盃戰爭啊。”凜顯然對於慕寒天的做法很是不解。
“不,不,不。”慕寒天搖晃着一根手指,微笑的看着凜。
“現在還不是殺他的時候。而且,你也應該下來了吧。”有些好笑的看着懷中的凜,慕寒天輕笑着。
“哼,別誤會,我只是在你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凜小聲的說着,將身子往慕寒天的懷裡鑽去。
慕寒天不由的有些好笑,應該說不愧是姐妹嗎,連動作都差不對。
似乎是因爲收到了驚嚇,伏在慕寒天的肩膀之上沒有一小會兒,凜便是沉沉的睡了過去。
“真是,小孩子啊。”嘆息着,慕寒天輕輕的撫摸着凜的小腦袋,“睡吧,睡吧沒睡醒之後今晚的一切你都將忘記。”
“出來吧,你在哪裡也看了很一會兒了吧,間桐雁夜?”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慕寒天輕輕哄着懷中漸漸熟睡的小女孩,頭也不擡的說道。
噠、噠、噠,輕輕的腳步聲響了起來。眼前的,是一個只能看到左半邊臉的怪物。那張醜陋不堪的臉上,嵌着混濁無神的眼珠。但他的右眼卻透着深深的寂寞和哀傷。
“櫻,還好嗎?”嘶啞的聲音響了起來,在寂靜的夜色中顯得很是刺耳。
“啊,master很好,她現在很幸福。”
“是嗎。”間桐雁夜那張猙獰的面孔也是緩緩的舒緩了起來。
“既然如此我也可以放心了。”間桐雁夜輕輕的嘆息着,臉上的表情再度的猙獰了起來。
“不去看看嗎?看看櫻。”慕寒天輕輕的說着。
“看櫻?以着我現在這幅魔鬼般的樣貌嗎?”間桐雁夜盯着慕寒天,猙獰的臉上是無盡的悲哀。
“唉,過不了自己的內心那一關嗎?隨你的便。她就交給你了。”慕寒天走到了雁夜身邊,將懷中的凜交給了他。
………………
遠阪葵在一小時後才發現女兒不見了。
或許是怕母親責罵,凜在牀邊放着一張字條,上面寫着她要去尋找下落不明的同班同學琴音。
葵頓時後悔不已。吃晚飯時凜提到了琴音,還向葵詢問冬木的現狀。
那時葵認爲自己不應當有所隱瞞,於是就明明白白對她說——你忘了這個朋友吧。
應該告訴時臣的——但這種念頭立刻被她的理性壓制。
葵不會魔術,但她畢竟是魔術師的妻子。她深知現在丈夫沒有時間去爲女兒操這個心。丈夫還在戰場,已將生命和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戰鬥上。能保護凜的,現在只有自己了。
葵穿着居家單衣就跑出了禪城宅,開車在夜晚的國道上飛馳。
既然不知道凜究竟去了哪裡,那麼只能猜測她的行動範圍,再一個一個找她可能去的地方了。
以家爲起點如果要坐電車,首先去的肯定是新都的冬木站,再以孩子的腳力走三十分鐘,大概範圍就是……
葵最先想到的是川邊的市民公園。葵一眼望向她平時帶凜來玩時自己常坐的長椅,這隻能說是一種憑空的感覺吧。
然而,自己所尋找的穿着紅色外衣的小小身影就在那裡。
“凜!”葵失聲喊着撲了過去。凜失去了意識,此刻正躺在長椅上一動不動。
葵抱起她,感覺到她均勻的呼吸和溫熱的體溫,從外表看起來沒有外傷,似乎只是睡着了。葵終於流下了安心的淚水。
“太好了……真的……”
該對誰表示感謝呢?被喜悅充斥着頭腦的葵終於冷靜了下來。忽而她發現有人在盯着她看。扭頭望去,長椅後的植物背面,有人正看着這母女倆。
“誰在那兒?”葵用生硬的語氣喊道,與她料想的相反,那個人影堂堂正正地站到了路燈的光芒中。
那是一個穿着肥大防寒外套,用頭巾遮住顏面的男人。他的左腿似乎有傷,走路的時候不太利索。
“我想這裡的話,就一定能等到你。”
漆黑色之中,男人的樣貌看不真切,唯一可以看到的是那半張蒼老的面龐,以及……
雖然他的嗓子已經被毀,但葵覺得這聲音很熟悉。
“雁夜!”
人影站住了,猶豫片刻後,他終於取下頭巾露出了他的本來面目。
毫無生氣枯萎般的白髮,左半邊臉僵硬沒有表情,這是一張非常駭人的臉。
雖然葵想要抑制住自己怯懦的悲鳴,但她沒能成功。雁夜用還能自由活動的右半邊臉悽慘地笑了笑。
“這就是間桐的魔術,要奉上肉體,腐蝕生命……只有以此爲代價纔是至極的魔道。”
“什麼?怎麼回事?爲什麼你會在這裡?”葵有些混亂地對着面前自己的青梅竹馬不停問道。但雁夜沒有回答任何一個問題,而是用溫柔的語氣接着剛纔的話題說道。
“但是櫻沒有事,一點事都沒有了,她是那麼的幸運,召喚出來了無比強大的servant,我想她一定會最後取得聖盃戰爭的勝利吧。”
“等等,你在說什麼!櫻!櫻怎麼會……”一個可怕的想法涌上了腦海,如果櫻真的是聖盃戰爭的參與者的話,那麼便意味着,他們父女只能存活下來一個,而爲了聖盃,時辰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
似乎是看出了葵在擔心着什麼,雁夜笑了起來。
“不用擔心,遠阪時臣的性命將由我來了解,然後我會在櫻的面前自裁,爲其獻上聖盃……”
不理會自己嘴中說出的話語對於眼前的青梅竹馬是多麼的殘忍,雁夜的臉上是癲狂的笑容。
“神哪……”雁夜毫不理會葵的悲嘆,他猙獰的臉上帶着笑容一步步的後退。
雁夜早已經死去,完完全全的死去,當心靈中最後的負擔櫻已經放下的時候,他已經成爲了爲殺死遠阪時臣而存在復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