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總司大廳的時候,二總管又把張冶給喊住了:“大總管。”
如今的二總管,掌握商業重部,實在是春風得意。或許總司大人拿走張冶的商業部,就是這二總管從中作梗的。
“又有何事?”張冶對於這種落井下石的人沒有什麼好臉色。
“總司大人這麼做,也是爲了靈寶司着想,大總管切莫放在心上……”二總管假惺惺勸了兩句,隨後說道,“今後若是新部那邊實在揭不開鍋了,大總管可以來找我,幾筆小單子還是能讓出來的。”
放屁,到時候恐怕張冶跪在地上求,都別想拿到他的一筆單子。
“老二,以前是我錯怪你了,真是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以後我一定好好對你。”張冶聲音誠懇。
二總管聽了心底裡那叫一個舒坦,以爲張冶服軟了,結果一扭頭,卻見張冶盯着自己的褲襠一個勁的嘆息。
二總管氣得嘴脣發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張冶目的達到了,小手一甩,就大步離去。
二總管看着張冶的背影,喊道:“那批發芽的豆子我丟了!”
上次談話中,二總管以發芽的豆子比作新部,結果被張冶懟得體無完膚,這一刻他說丟掉那批發芽的豆子,意思是要徹底滅了新部。
張冶頭也沒回:“前幾天我撿了一批金豆苗,原來是你丟的,我是說誰那麼不識貨呢,原來是你啊!”
張冶的意思,新部遲早會結出金豆子,讓這些看不起新部的人都後悔去吧。
二總管還想說什麼,但張冶已經大步離去,不想和這些無聊的人浪費時間。
張冶的手中,少了一個部門,但時間多了不少,過問了一下鍛造部和研發部的工作,就前往鐵匠鋪那邊。自從張冶當上大總管,許久都沒有鍛造過靈寶,既然時間充裕,就和大家一起鍛造,爲鐵匠鋪添磚加瓦。
“大總管……”張冶來到鐵匠鋪的鍛造坊,這比起靈寶司寒酸了不少,不過衆人幹得熱火朝天,見到張冶紛紛起身行禮。
“不用管我,大家忙自己的。”張冶吩咐了一聲,就找了個爐位坐下,和衆人一樣,打造着下品先天靈寶。
總管一向高高在上,哪會像張冶一樣來幹這些粗鄙活。
而且張冶並非裝模作樣,真真實實的在打造下品靈寶,成功率驚人,鍛造師們備受鼓舞,幹活越發賣力起來。
到了快下午的時候,王主事匆匆趕來:“手上的活先停下。”
衆人疑惑,張冶問道:“怎麼了?”
王主事示意張冶出來說話,張冶收拾了一下,與王主事走出鍛造坊。
“訂單被撤了。”王主事面容嚴肅。
“被撤了?”張冶微微皺眉,“定金呢?”
“對方不要了。”王主事頓了頓,“不僅是聚寶齋的單子,天寶閣、劍聖家族……所有單子都撤了。”
這幾筆單子,是張冶通過自己的影響力推薦過來的,這一刻全部撤單,顯然不對勁。
“他們可有說什麼?”張冶問道。
“不肯說,只是說計劃有變,定金都不要了。”王主事愁眉不展,就算全款對於鐵匠鋪來說都是杯水車薪,一點定金根本派不上用場,怪不得王主事不敢向鍛造師們公佈,必然會重挫大家的鬥志。
張冶隱隱猜到了原因,但還需要驗證一番,便說道:“今天安排大家休息一天,我去聚寶齋問問。”
聚寶齋是南天府城的一家靈寶商號,規模不大,最多隻出售先天靈寶,不涉獵更高級的靈寶買賣,所以張冶先前將他們的單子推薦到了鐵匠鋪。
張冶進入聚寶齋,掌櫃的當即認出了張冶,一個勁的媚笑:“大總管,什麼風把您吹來了,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來人,快給大總管上茶!”
“不用!”張冶拒絕了掌櫃招待,直接說道,“鐵匠鋪那邊的單子,爲什麼撤了?”
掌櫃臉色微變,擠出笑臉道:“小店利薄,資金週轉不開,所以只好暫時放棄了這筆單子,小人也是沒有辦法啊。”
張冶眼睛一瞪:“真以爲本總管沒了商業部,就拿你沒辦法嗎?從實招來!”
張冶一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某些時候,強硬點比較有效。
那掌櫃嚇了一哆嗦,神色有些掙扎,看了看四周,只好老實交代:“大總管,小的其實也不想啊,二總管發了話,讓小的終結這批單子。縣官不如現管,靈寶司商業部掐着我們這些小店的命脈,不敢不從啊……”
靈寶司商業部的權限有公有私,不僅負責靈寶司的對外商貿,還負責管轄南天府城靈寶生意,這也是爲何張冶剛當大總管的那天,送禮者排起長龍的原因。
張冶手中沒了商業部,算得上是人走茶涼。
掌櫃連連告罪,不過張冶沒有對他發火,因爲掌櫃也只不過是屈服於二總管的脅迫,張冶不想把無辜的人犧牲其中。
張冶走出聚寶齋,面沉如水,他沒有再去走訪其他撤單的商號,因爲去也白去,徑直返回了鐵匠鋪。
張冶還沒來得及跟王主事商量對策,王主事又報告了一則噩耗:“這幾天談得好好的商戶,也終止了合作意向。”
張冶氣歸氣,但沒有意外,那二總管是個陰狠的人,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斬盡殺絕。
不僅現在沒有單子,張冶敢保證,整個南天府城的商號可能都不敢與鐵匠鋪合作。
張冶說了二總管的事情,王主事火冒三丈:“日他全家!”
生氣沒有任何作用,改變不了現狀,這也是張冶一直沒有發火的原因,他說道:“先想辦法穩住大家的情緒,訂單的事情,我再想辦法。”
……
夜晚,張冶沒有回靈寶司,就留宿在了鐵匠鋪,但他睡不着。
鐵匠鋪上上下下一千多號人,要有收入養家餬口,現在沒了訂單,斷了財源,張冶肯定操心。
要知道當初張冶可是信誓旦旦說他們來新部有好日子的,這些前來的人都是信任張冶的人,甚至有很大一部分人是放棄了靈寶司的工作自願加入過來的。
倘若鐵匠鋪真的做不下去,張冶的仕途被影響是小,關鍵是辜負了衆人的信任,這是張冶最爲難受的。
當然,現在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那就是去找二總管求情,但張冶這個人脾氣臭、性格倔,寧折不彎,去找二總管這種齷蹉下流的人求情,還不如一頭撞死過去。
就在張冶冥思苦想的時候,鍛造系統叮咚一聲:“觸發支線任務,三天內打破鐵匠鋪困境,獎勵鍛造技能——先天靈寶專精。”
張冶還記得上次花十塊上品天石買了個支線任務,說要稱霸天界,獎勵五塊上品天石。
這一次鍛造系統免費觸發了一個支線任務,算是應景,打破鐵匠鋪困境。獎勵也很誘人,先天靈寶專精,可以讓張冶鍛造出所有先天靈寶。
但是,要在三天內打破困境,這不坑爹嗎?張冶更痛苦了。
第二天大早,張冶還真想到了一個辦法,立刻找到王主事商量。
“我們自己開展零售?”王主事愣了好久,這竟然就是張冶所謂的辦法。
“沒錯,何必把眼光侷限於大訂單,咱們鐵匠鋪,自己打造,自己出售。二總管可以阻止商號與我們合作,但阻止不了那些上門顧客吧……”張冶詳細闡述了這番構想。
王主事思索片刻,好像是這個道理,但他猶豫道:“如果我們自己開展零售,那不就得罪了其他商號,以後還怎麼合作?最關鍵的是,我怕大家心底裡會排斥。”
鐵匠鋪雖然從靈寶司分離出來的,但衆人還是以靈寶司鍛造師的身份自居,說白了,看不上那些零售的活。
就像凡間的窮秀才,哪怕餓死也不願幹下等活,這是身爲讀書人的尊嚴。
鍛造師也有鍛造師的尊嚴,若要讓他們像市井小販一樣零售,可能抹不開面。
不過張冶以前就是開鐵匠鋪發家的,倒是不能理解這種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行爲。
張冶說道:“我們零售,不管是否得罪其他商號,反正其他商號已經不可能與我們合作,這一點無須顧忌。”
“至於大家的想法,非常關頭行非常之事,好好做一下思想工作,應該不是什麼問題。”
聽完張冶的安排,王主事覺得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只好照做。
鐵匠鋪的鍛造師們,自從昨天就停止了鍛造,不知從哪兒聽到了風聲,二總管要逼死鐵匠鋪,掐斷了所有單子,一個個憂心忡忡。
今天中午,王主事來和大家溝通了一下關於鐵匠鋪開展零售的想法,一石激起千層浪。
“買賣東西,那是商賈的行徑,我輩鍛造師,豈能那麼沒有骨氣!”
“若是這麼做了,豈不貽笑大方?”
在靈寶司待久了,思維難免有些固化,官府或者商號的大訂單不也是在賣麼?鍛造師們很固執,雖然沒有明面上反抗,但私底下老不服氣了。
到了傍晚時分,靈寶司的薪酬體系重新出臺,所有鍛造師福利翻倍,這個消息經過一些有心人的安排,傳進了鐵匠鋪。
鐵匠鋪的鍛造師們再也按捺不住,糾集起來,圍堵在張冶的室外。
“大總管,您不是說要讓我們過上好日子嗎?我先前可是自願追隨您過來的,現在靈寶司的薪酬翻倍,但我們呢,連一塊天石都掙不到了!”
“大總管,您高高在上,不受影響,但我可有家人要養啊……”
衆人只覺得上了張冶的賊船,羣情激奮。若是處理不好這次羣體事件,恐怕鐵匠鋪就在今夜分崩離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