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橫各十人,百人團整齊地佇立在神殿外,不少過往行人都停下來好奇地打量這邊。
懷特祭司長是馬可波里的貴族,與城主裡切斯特地位平等,這時見他的私人傭兵團包圍了自己的地盤,十分生氣:“你們想幹什麼!這裡是神殿,不是你們這樣的傢伙可以逞威風的地方!”
傭兵團的團長正步出列,對他行了個禮,嚴肅地說:“我們接到報告,神殿裡藏着極度危險的人物,很有可能和吸血鬼襲擊事件有關,所以請您行個方便,讓我們進去搜查。”
懷特祭司長勃然大怒:“開什麼玩笑,神殿裡怎麼會有危險人物,你們這簡直是褻瀆神明!”
團長對他的怒火視而不見,目光轉向茵:“這位小姐應該不是神殿的成員吧,祭司長,您能告訴我她是誰嗎?”
茵正要回答,懷特祭司長擡手攔住了她:“茵小姐是我們時空掌控術研究會的成員,剛從王都過來,是我重要的客人。”
團長露出了不屑的笑容:“時空掌控術研究會?那種歪門邪道的東西居然還沒解散,真是好笑。就算她是你們那什麼鬼協會的成員,也不能證明她是清白的,這位小姐,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
懷特祭司長被他徹底激怒了,手裡魔杖一揮,一連串的閃電在他們腦袋上方炸起,劈啪聲讓不少士兵都情不自禁抱着腦袋蹲了下去。但那個團長顯然是有些本事的人,對此毫不畏懼,反而譏笑道:“既然是祭司,就不要拿這種半調子的元素魔法出來嚇唬人,本來就是些雞肋的存在,還不懂得低調一點。”
茵看祭司長真是被氣得不行,心想這座城的城主和祭司的關係似乎挺惡劣的,通常情況下是沒有人敢頂撞祭司的,身爲神職人員,他們掌握着大量增益魔法和控制魔法,是普通傭兵團乃至軍隊戰鬥力的一個重要依託,和祭司過不去,很大程度上意味着己方的戰鬥力會被削弱到近乎於零,打個比方,一個有五星祭司的百人軍團完全可能以一敵十,戰勝同樣裝備、同樣訓練強度、沒有祭司的千人軍團。
“茵小姐,”懷特祭司長壓低了嗓音對她說,“這羣傢伙平時就在城裡張揚跋扈,今天我們就聯手好好地教訓他們一頓,有我做後盾,他們不是你的對手。”
“誒???”茵還以爲自己聽錯了,連忙解釋,“我不會魔法啊!”
懷特祭司長已經一把將她推向前,魔杖一橫開始準備魔法:“鬥氣也沒關係。”
茵差點沒哭出來:“鬥氣我也不會啊!”
然而對方一見懷特祭司長的動作,就知道要開打了,個個拔出了腰間的佩劍,擺好了應戰的架勢。爲首的團長更是相當感興趣地看着茵,調笑道:“哦?終於發怒了?也好,抓到現行,免得回頭又說我們仗勢欺人。上!”
火燒到屁股了,不行也得上,否則就要被剮成肉乾了,茵咬咬牙再次把窮奇放出來,通體雪白的妖獸沐浴着懷特祭司長拋出的“神聖祝福”,瞬間速度力道都飆升,一眨眼的功夫已經甩飛十幾人。
但“神聖祝福”的吟唱時間長,作用時間短,茵雖然沒有認真上過魔法課,這種被老師反覆強調的特殊魔法多少還是知道的,沒有增益魔法加持的窮奇再厲害,也不是百人精英團的對手。
可是如果把夢迦也放出來,那就真印證了這些人的話,自己是極度危險的人物。
很快地“神聖祝福”就失效了,窮奇撲向一名傭兵的時候被團長趁機刺了一劍,鮮紅的血飛濺出來,窮奇吃痛怒吼一聲,茵的心也隨之一提,正打算橫了心把夢迦放出來,一道黑影閃電般搶入戰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制住了團長,所有的人立刻都停止了動作,警惕地看着這邊。
“小黑!你沒事到處亂跑什麼,我把半座城都翻遍了也沒見着你的影子!”一看到黑加侖,茵懸着的心就放回了肚子裡,一邊把窮奇塞回次元裡,一邊大聲指責。
黑加侖反剪着傭兵團長的雙臂,同時右手虎口扼住他的咽喉,儼然隨時可以置此人於死地。聽到她氣急敗壞的罵聲,睨了她一眼:“亂跑的人是你。”
傭兵團長被他捏得幾乎喘不過起來,還要逞強,瞪着眼命令手下的傭兵:“還不去……向城主……報告!”兩名傭兵立刻掉頭就跑。
黑加侖牢牢地制住他,讓他連動一下的空間都沒有,並用只有彼此才能聽到的聲音,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警告:“不要妄想動你不該動的人,否則你現在就會失去自己的兩條胳膊。”
他的聲音不帶絲毫感情色彩,涼如劍芒,聽上去只讓人感到後背竄起一股涼意,剛纔還囂張不可一世的團長立即意識到自己不是對手,強壓恐懼答應:“知、知道了!”
黑加侖隨手一推,將他還給了虎視眈眈的傭兵們,那些傭兵還想再衝上去,都被團長喝止,一羣人灰溜溜地撤退了。
“真是了不起的年輕人,動作這麼迅猛!”懷特祭司長早就看那羣傭兵不順眼了,這會子黑加侖教訓了他們的團長,也就等於替他出了口氣,他高興得合不攏嘴,連連稱讚,而黑加侖的耳朵對讚美的語句似乎都有自動過濾的功能,完全不鳥他,面無表情地站到了茵的面前。
茵站在兩級臺階上,剛好能和他對視,於是雙手叉腰鼓起眼睛瞪着他:“你剛纔那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亂跑的人是我,我一醒來就看到你不在倉庫裡,所以纔出來找你的啊。”
黑加侖冷靜地陳述事實:“我出去不到五分鐘,你就不見了。”
茵一噎,據理力爭:“那你跑出去幹什麼了?”
黑加侖沉默了,似乎不想回答,茵腦海中突然浮起一個答案——這傢伙也許只是去找角落方便一下?頓時覺得尷尬無比,趕緊擺擺手:“算了算了,這回算我不對。”
“有不懷好意的人靠近,所以出去看了一下。”黑加侖的目光掃到站在一旁的祭司長,又冷漠地掃回來,說道。
茵這纔想起來旁邊還有外人,自己的事確實不太方便當着外人的面說,原來是誤會他了……咳咳、不過這種誤會應該也無關緊要就是了。
懷特祭司長看他們好像談完了,又興奮地湊過來:“年輕人,你是角鬥士吧?嘖嘖,像你這麼好的身手我還是第一次見,你一定經過了非常嚴苛的訓練吧?一般人沒有魔法加持怎麼也做不到這麼快……”話還沒說完,黑加侖冷颼颼地瞥他一眼,打斷:“你太吵了。”
“……我說,對年長的人要有點禮貌啊。”茵看祭司長鬱悶得頭上都要盤起烏雲了,無語地批評道。
黑加侖無動於衷:“對我來說無所謂。”
懷特祭司長趕忙擺擺手給彼此一個臺階下:“沒事沒事,話不投機半句多嘛。那個什麼……你們是戀人吧?郎才女貌啊,呵呵。”這純屬沒話找話了。
“看起來真的那麼像嗎?”茵對這個問題已經無力了,跳下臺階用手比劃了一下自己和黑加侖的身高差,“沒有人會找比自己高這麼多的戀人吧?想接吻的時候還得搬個凳子。”
懷特祭司長噗地一聲笑出來,擺了擺手:“也有道理,是我弄錯了,不好意思。”接着又正色道,“剛纔那羣仗勢欺人的傢伙在你們手裡吃了虧,肯定會伺機報復,任何時候如果需要幫助,請到神殿來。”
茵對眼前這位祭司長印象不錯,又聽他這麼說,自然是心懷感激地答應下來:“謝謝您,祭司長。”
“用不着,有我就足夠了。”黑加侖卻完全不領情,甚至是態度惡劣地回絕。
祭司長畢竟是上了年紀的人,這時已經看出兩人之間的關係微妙不可言喻,也就不去和他計較,笑眯眯地退回了神殿內:“那麼,請多多保重。”
神殿的門一關,茵就翻臉了:“小黑!人家祭司長一番好意,你不領情就算了,何必把話說那麼過分啊!真要有個萬一,說不定我們還真得求助於神殿,到時候那你不會覺得很沒面子嘛?”
黑加侖目光冷冷:“只要你不擅自從我身邊跑開,就不會有那一天。”
茵被他傲慢且不知悔改的態度激怒,一甩手往大路上走:“真是受夠你了!”
黑加侖默默地站在原地,望着她暴躁離去的背影,沒有跟上。
“不去追嗎?”
身後的臺階上,一身黑袍,手執雙目望遠鏡的索蘭達爾陰魂不散地出現。
黑加侖二話不說一記後旋腿,如果是一般人,早被踢得五官移位撒手人寰了,但站在身後的索蘭達爾只是隨手用望遠鏡一格,就穩穩地擋住了殺氣騰騰的攻勢。
“我說啊,與其在我身上浪費精力和時間,不如去把那隻小貓眯追回來,”索蘭達爾笑眯眯地把手中的望遠鏡一拋,變成了一本福音書,“晚了的話,說不定就只剩一副骨架了。嘖嘖,要真是那樣就太可憐了。”
黑加侖冷冷地用眼角瞟着他:“比起那個,你這身裝扮,又是在打什麼主意?”
索蘭達爾自我陶醉地原地轉了一圈:“非常合身不是嗎?”繼而臉上露出奸詐的笑容,“正好我對時空掌控術也非常感興趣,懷特祭司長一定會非常歡迎我的到來吧!”說着擡手敲響了神殿的黑色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