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見到了傳說中的安息之櫃,接着又和大師擦肩而過,會向索蘭達爾學會了律令術的丹追了一路終於現身,一直追殺海默林的居然還不是帝國軍……種種衝擊性的認知同一天降臨,讓茵的腦袋昏亂成了一鍋粥,做了一晚上亂七八糟的夢之後,終於掙扎着醒過來。
今天黑加侖要陪愛蓮娜去榮耀神殿,這個時候已經起牀走了,茵打着呵欠把頭髮梳好,就到隔壁叫上了蘇緹,一起去樓下小黑屋裡提審某個混蛋。
不過很不幸的是——
“他昨晚上逃了,”火鳳拍打着翅膀,停在蘇緹的膝蓋上,“我低估這傢伙的狡猾程度了,早該想到這傢伙能夠使用生命禮讚,應該也能使用元素之殤,被暗算了。”
茵莫名其妙地問:“生命禮讚?元素之殤?這都是些什麼東西。”
火鳳歪着腦袋說:“是奧術,我過去一直以爲人類是不能夠使用高階奧術的,看來是我錯了。”
接着它簡單向茵解釋了兩種奧術的含義,生命禮讚很容易理解,就是一種高級治癒術,除了不能起死回生外,所有的傷勢、哪怕是人只剩一口氣了,也能瞬間痊癒;而元素之殤則稍微麻煩一些,是一種通過強大的精神力操縱自然元素、以非攻擊性的方式改變形態——索蘭達爾就是用了這樣的方法,纔將原本捆着自己的魔法鎖鏈反捆到了火鳳的身上去。
蘇緹輕輕撫摸着火鳳的羽毛,輕聲問:“他真的那麼不想見我嗎?”
“這我可不知道了,走前他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不過你們和他認識這麼久也很清楚,全都是廢話。”火鳳說完,安撫性地用喙子蹭了蹭小蘿莉的臉頰。
茵氣呼呼地坐在木頭箱子上:“又讓他給逃了!這個混蛋,下次再見到他,我看還是直接打死算了。”
蘇緹卻搖了搖頭:“不找他了,茵姐姐,既然他不想見我,找了也沒意思,在布萊爾先生家裡的時候害死爸爸媽媽還有姐姐的人已經被殺死了,我說過要報仇,也報不了了,別再爲我的事東奔西跑了,當時要不是爲了追他,說不定就不會遭海默林哥哥的暗算,之後的事也……”
茵好笑地拍拍她的頭:“我和小黑遇到的事,即使不認識你也會發生,你不用有任何心理負擔。不想找他了我們就不管他,幫完愛蓮娜我們就繼續去追查大師和安息之櫃的事,光是把仇人殺了可不行,死去的人還等着我們爲他們平反呢。”
蘇緹沉默地點了下頭,似乎不怎麼打得起勁兒來,火鳳眼珠滴溜一轉,開口說:“索蘭達爾似乎也在找大師,我跟着他一路走來,就看着他對安息軍團的人窮追猛打,到昨天爲止,少說都殺了四五十個了。”
“他也在追查大師?”茵立刻就領會了它的意思,故意裝傻,“那我們可事倍功半了,偷偷跟在他後頭,沒死透的補一刀,說不定哪天就逮着大師了。”
火鳳笑眯眯地說:“對呀,有我在,他跑不遠的,怎麼樣,小蘇?”
蘇緹動作遲緩地點頭:“你們覺得行就行。”
過了中午愛蓮娜一行人從神殿回來了,看上去灰頭土臉的,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申請支持,結果被神殿拒絕了。茵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充滿同情:“得不到神殿的支持,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帕爾斯嘆氣道:“神殿之所以不支持,說到底還是因爲現在公國內亂,怕扶持公主上位會引來公國的不滿,藉機挑起戰爭什麼的。”
阿瑟大着嗓門拍胸脯道:“那咱們就把那些不入流的繼承人全都殺了,他們沒得選了就只有支持公主不是嗎?”
“不行,還沒登基就做出這種事,登基以後還了得?神殿一定會更加堅定地不肯站在我們這邊。”亞歷克斯嚴肅地批評了這種殘暴的行爲方式,阿瑟只得低下頭耙頭髮。
愛蓮娜神色黯然地坐在黑加侖身邊,不時向他投去求助的眼神,都被茵看在眼裡,雖然自己也是美人計的參與者之一,還是覺得太過作孽,欺騙女孩子感情什麼的,始終不太好。
衆人都無計可施地沉默了一陣,黑加侖不知道是剛發完呆,還是終於想出了辦法,突然道:“有了。”
“你有辦法了?”凱利馬上高興起來,坐他旁邊的阿瑟則是不屑地嗤一聲,好像在說這小子能有什麼主意。
黑加侖翹着二郎腿靠在沙發裡,懶洋洋地摸着下巴:“既然不能殺,那就把所有關鍵人物全部控制住,遣送出境,這樣一來神殿沒有選擇餘地,只能暫時答應跟我們合作,至於將來是不是要聯合其他人再造反,那就是以後的事了。”
圖加特王國的皇室成員並不多,但是想要將這些擁有繼承權的人全部送出境,還是需要一支具備一定實力的隊伍才行,亞歷克斯環視了一圈衆人,問道:“這個我也想過,不過我們的人手這麼少,還要分出一半將人秘密送出境,恐怕不容易,你打算怎麼做?”
黑加侖不接話,目光瞟向茵,茵想了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就說:“雷明多這邊有我和小黑就夠了,其他人可以全部投入到押送王室成員的隊伍中去。”
“這怎麼行!如果你們心懷不軌,要謀害公主怎麼辦?我絕對不會將公主交給你們兩個的!”阿瑟馬上就表示反對。
茵無奈地看了黑加侖一眼——由我來說他也反對,怎麼辦?
黑加侖不緊不慢地說:“那就換一下,你們留下和神殿談判,我和茵押送王室成員離開。”
阿瑟又瞪着眼反對:“不行!萬一你們半路把人殺了,罪名不還是要由公主來承擔?”
總之就是不讓他們小兩口脫離自己的視線就是了,大家都明白了他的用心,不由得好笑。愛蓮娜想了一陣,提議道:“既然如此,只能委屈你們倆分開了,王都這邊不會有太大危險,大部分人還是加入到押送的隊伍中去。”
“這主意好,”茵肚子裡直髮笑,嘴上卻一派正直,“奧術在城裡施展不開,我跟着押送隊伍走,小黑擅長暗殺,就留在雷明多好了。”
亞歷克斯不知道兩個女兒這是在玩什麼花樣,來回看了幾圈,吐了個菸圈,點點頭:“那我也離開比較好,降低他們的戒備心,阿瑟,你既然擔心愛蓮娜的安危,就留在雷明多保護她的安全,其他人跟我們走。”
阿瑟一噎,不知道該從何反駁起,愛蓮娜就十分體貼地說:“不用了,神殿就算不支持我,也不會派人來殺,阿瑟還是跟着爸爸去,路上多一個人多一份安全,這裡有……有黑加侖一個就夠了。”說着說着臉頰就紅了。
茵竊笑,手一揮拍板:“就這麼定了,那麼明晚天黑之前,我們把所有王室要員的住所打聽清楚,大家分頭行動,全都綁架到城外,我和蘇緹僱輛拉貨的馬車在城外等着,守城門的人我會買通,你們只管扛着麻袋出來就行。千萬記得臉要藏好啊!”
第二天深夜,阿瑟帶着四個手下連同凱利六個人各扛一個麻袋,大搖大擺地出了城,茵和昆西坐在車伕的位置上,遠遠看見他們嘿咻嘿咻跑過來。
昆西好奇地問:“你和黑加侖還有公主,三個人到底在盤算什麼,公主不會是真喜歡上他了吧?”
“我看是真的。”茵忍俊不禁道。
“不會吧,我看着公主長大的,她不像這種人。”昆西難以置信地瞪起眼。
茵神情輕鬆地跳下車:“別問了,以後你就知道了。來,幫他們一把。”繞到馬車後方解開了帆布篷的繩子,阿瑟帶着人將麻袋全扔了上去,那些個王族成員哼也不哼一聲,估計都是被打暈了帶回來的。
解開麻袋後,帕爾斯給他們灌了點肌肉鬆弛藥劑,就是當初海默林用來暗算黑加侖的那種,濃度調低一點的話不會造成什麼後遺症,比起棍棒伺候要好多了。
蘇緹一臉茫然地問:“我們去哪兒?”
亞歷克斯正要拿主意,就被茵搶先打斷:“去舍格,那邊不會有人檢查我們帶了什麼。”就點頭同意:“那就去舍格。”
通往舍格的要塞不會有人盤查行李,這一點茵確實是沒有說錯,不過她想去舍格的更重要一重原因,還是那天在篝火聚會上聽到的,關於舍格中央神殿的秘密。
現在回想起來,他們那晚上說的,應該就是安息軍團交給六國神殿掌管的安息之櫃鑰匙,可如果真是這樣,那前天海默林給自己看的那些又是什麼呢?空間移動是有距離限制的,他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內就把五把鑰匙全部弄到手,而且根據那晚的六個人所說,鑰匙應該都在神殿裡,那又怎麼解釋茵自己手裡那一把呢?
“你拿的是什麼東西?”阿瑟一抖馬繮繩,轉過頭來搭話。
昆西被他攆到車廂裡去了,茵不想和他說話,所以一直在想事情,這會兒他主動開了口,也不好當沒聽見,就把手裡的鑰匙攥緊了:“沒什麼。”
阿瑟朝路邊吐了泡痰,吸吸鼻子,又說:“你就死心吧,那小子喜歡的是公主,就算他能陪你上牀,也只是因爲你是他的主人,有些事強迫不來的。”
茵聽了這話氣也不是笑也不是,譏諷道:“誰喜歡誰還不一定呢。”
阿瑟沒有把她的話朝深處想,於是也不生氣,只知道她沒有不搭理自己,就自顧自說起來:“公主人其實是很好的,當然,我覺得你也不差,但你得知道,每個男人有他自己喜歡的一套,不是說你夠優秀,夠美夠【縱橫】騷就一定會讓所有男人趨之若鶩,像我就不喜歡公主那樣的,”轉過頭來似乎想表示一下親密,“我喜歡你這樣的。”
香腸嘴只往前湊了一丁點兒,就被橫在兩人之間寒光閃閃的獵魂者逼了回去。
“你說的太對了,其實女人也有自己喜歡的一套,你這樣的,我恰好就不喜歡。”茵不客氣地在手中轉着獵魂者的刀鞘,正色拒絕。
阿瑟碰了個釘子,也不知道坐在車裡的人聽到沒有,心裡有氣,狠狠一鞭子抽下去,兩匹無辜的馬嘶鳴一聲,帶着貨廂朝着南方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