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孔門

小君回答:“先吃東西。神探,我們可以找近一點的地方嗎?”

太司懿沉默了,正在回想離開開封之前的景象,現在早已物是人非。

朱臻突然說道:“朱小將,小君,你們兩個從現在開始,要跟着神探的身邊,一步也不準離開,聽到了嗎?”

小君緩緩地擡頭,看了一眼朱小將,想要朱小將代替自己回答。

朱小將感受到了眼神,立馬露出斬釘截鐵的表情:“嗯,這是大俠的命令!我必須聽從,絕對不會帶着她亂跑亂逛。”

“還有一件事情,由於這兩個月的路程,你的身手肯定生熟了。這樣吧,以後的每天卯時都要來找我練功,記住了沒有?”

朱小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情願的輕聲道:“哦。”

朱臻很滿意的笑了笑:“那就好,現在我們去吃東西吧!”

朱小將既然答應了,只好和小君跟在太司懿的左右,一路上少了很多樂趣。

來到小巷另一頭的外面,太司懿停下腳步,站在街邊。看左是一排排攤子,上面擺滿美食,看右有個孔門,放置兩隻石獅子。從中段望去,已經分不出哪邊是街頭,哪邊是街尾,只是一條繁華熱鬧的街道,飄着濃烈香氣,從各個角度撲面而來。

這個時候,楊卿本氣喘吁吁的跑過來,還沒有站穩就說道:“神探,我們衙門又發現了屍體,吊在孔門的上面。”

太司懿看了看遠處,漸漸聚集愛湊熱鬧的老百姓,依然被衙門的差役攔住。

楊卿本連忙伸出手,“孔門的背面,站在這裡看不見。”

太司懿說道:“不着急,我先思考一下,兇手是如何在衆目癸癸之下殺人,又是如何逃走的呢!”

楊卿本聽到問題之後,第一反應就是擡頭,看了看街道的兩邊房子,瓦片長滿青苔。

太司懿露出一臉笑容:“不用看了,稍微會武功的人,都可以在屋檐之上行走,不可能摔倒下來。”

孔門的距離不遠,一羣人走了不超過二十步,就到了孔門下面,隱隱約約的看見一具屍體,吊在門匾中間。

仵作剛想接過衙役遞過來的梯子,楊卿本快速去幫忙,把梯子靠在孔門表面之後,關心的說道:“一定要抓牢,千萬不要鬆手,如果摔下來就不好了。”

“可能嗎?”

太司懿問道:“老頭,要不讓衙門的差役把屍體放下來,您再屍檢怎麼樣?”

楊卿本點點頭,趕緊給一個手下使了眼色:“還愣着幹嘛?”

站在孔門下面的衙役雙手抱拳,然後把刀放在地板,順着梯子爬上去。

正當屍體放下來時,太司懿情不自禁的說道:“又增加了一具屍體,而且男性。現在我先假設一下,如果都是同一個人所爲,這樣的話,兇手除了會武功之外,也是男性。我暫時不知道身高,但是身體健壯,力大無窮!”

“對。”

“老頭,您肯開口,這就說明我的假設沒錯。”

“不過……”仵作停頓了一下,觀察着地面的屍體,“兇手用什麼工具掛上這名男子?”

太司懿一邊傾聽,一邊思考。

只見太司懿沉默不語,楊卿本一個見縫插針,迅速的說道:“吊在孔門上面的男子是一位將軍,姓李名如達,今年剛滿三十,但最近出現了一件怪事,原本鎮守邊疆的李如達,突然消失不見。”

太司懿思考的同時,飛快記錄着楊卿本說的話。

楊卿本的注意力完全在屍體上面,看不見太司懿靠近自己,繼續說道:“白天有人碰到他了,晚上卻慘死在這裡。”

“報案的人呢?”

楊卿本聽到太司懿的提問,連忙迴應:“神探,我去把他帶來,您在這裡等着就行。”

太司懿點點頭,等到楊卿本走出人羣,忽然喊了一聲:“大伯。”

站在旁邊的朱小將和小君愣了愣,緩過神,只見太司懿到了仵作的前面,擺出乖巧的模樣。

“我不認識你!”

空氣中瀰漫着尷尬,只能朱臻來打破,笑着問道:“神探,也許是您真的認錯人了呢?”

太司懿沒有搭理,看着仵作走在屍體周圍,忙的不可開交,只好換一種話題:“大伯,李如達死於什麼原因?”

仵作把頭一擡,望着烏雲密佈的天空,確定沒有星星和月亮,然後說道:“跟上次兩具屍體一樣,沒有外傷。不過,這位李如達將軍的喉嚨被扭斷,從身體的僵硬程度來判斷,死於半個時辰之前。”

“哦!”

另一邊,楊卿本歷經千辛萬苦終於找到了報案的人,一起乘坐馬車返回案發現場。進入禁宵的時間,楊卿本纔來到孔門,太司懿那羣人已經不見,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被遺忘了。因爲楊卿本找不到太司懿,所以讓報案的人回家,並且坐着馬車消失在眼前。

楊卿本垂頭喪氣的站在屍體旁邊,感覺涼颼颼,畢竟沒有了愛湊熱鬧的老百姓擋住風吹。

一個衙役看到了楊卿本失望的表情,安慰道:“老大,只要神探沒有離開開封,您隨時可以去找他,我說的對不對?”

“對。”楊卿本雖然點頭,但是十分納悶,“你說,我真的討人厭嗎?”

衙役反過來問道:“神探是不是不知道您的好心好意啊?”

楊卿本露出跟女性一模一樣委屈的表情,搖了搖頭回答:“我也不知道。”

衙門有些想不通了:“神探這個人讓人琢磨不透,老大,您可要加油哦!”

楊卿本瞪了一眼,嚇得衙役退後,趕緊問道:“我需要加油什麼?”

衙役低着頭:“您不是想要幫助神探偵破命案嘛,再者說了,他的身邊那麼多能人異士,應該聽過朱臻吧,這個人可是皇上的貼身護衛,武功高強腦子又好!”

楊卿本好奇起來:“你說得對。不過,不是還有兩個廢物嘛,比得上我嗎?”

衙役很謹慎的看向四處,確定沒有外人以後,靠近楊卿本,輕聲細語的說道:“老大,您可不要小瞧那兩個娃兒。雖然女娃兒不值一提,但是男娃兒來頭不小,是前朝錦衣衛朱魅的令郎。”

楊卿本猶豫了一下,又好奇起來:“真的假的啊?”

“我要是撒謊,就讓老天爺把我劈死。”衙役忍不住補充了幾句,“自從他的爹孃被殺,小小年紀就揹着家傳的寶刀,和比他大幾歲的女娃兒闖蕩江湖,而且,走上了一條尋找兇手的道路。”

楊卿本臉上換了震驚的表情。

衙役還沒有盡興,繼續說道:“關於朱小將的事情,我有一位至交,是從他那裡聽說,正在錦衣衛當差。”

楊卿本點點頭,沉思了一會兒,這才問道:“朱小將的身手好嗎?”

衙役笑道:“不能用好來形容,這樣說吧,您加上我們這些衙役,想要抓住他都夠嗆。”

楊卿本聽了這句話,在腦子裡面想了一下,隔了半天才開口:“他的武功從哪裡學來?”

“朱魁。”衙役說完,再次看向四處,“老大,我可是提前告訴您了,千萬不要去找他切磋!”

楊卿本微微一笑。

太司懿離開死人的美食街有了一段時間,先讓朱臻帶着朱小將和小君去找家客棧,自己繼續走在開封城裡,因爲禁宵的原因,所以沒了紅燈酒綠。

路過青樓時,鎮守案發現場的衙役杵在門口,很少眨眼睛,生怕有人進去破壞線索和證據。

繼續向前,大概用了一炷香的時間,太司懿走到涼亭的前面,看到長板上面坐着孔澩,還沒有離開。

涼亭裡面,孔澩依然穿着白色的襦裙,一陣陣微風吹來,飄起肩膀上面的長髮。

太司懿輕手輕腳的走上臺階,輕聲問道:“不冷嗎?”

孔澩扒拉着飄起來的長髮,笑着回答:“不冷。”

太司懿把扇子提在身前:“姑娘,我能推測你到底在等什麼人嗎?”

“隨意。”孔澩整理好凌亂的長髮之後,很優雅的放下雙手,“但是,我可不會提示什麼,要完全憑公子的智慧!”

太司懿說道:“當然。”

孔澩擡起頭,眼睛一直在河岸對面。

太司懿打量着孔澩的穿着打扮,奢華又富態,得到一點眉目之後就說:“別等了。姑娘,你的未婚夫不會回來。”

“神探就是神探!”

太司懿笑了笑,輕輕坐到長板的另一邊,然後說道:“不好意思,是我太直言了。”

剎那間,涼亭裡面飄着疑重的氣氛。

太司懿的目光自然而然向着左邊,露出一直在道歉的表情,可是突然和側臉過來的孔澩,正好四目相對。

“我不是他,當然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唯一的辦法就是在這裡等待。”孔澩說道。

太司懿看到了那雙充滿希望的眼睛,忍不住問道:“姑娘,你在這裡等了多久?”

孔澩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會回答。

太司懿意料到了,只能站起來,對着孔澩說道:“不說也沒關係,但我是好奇心極強的人,會把心中的疑惑弄清楚。”

孔澩還是沒有說話。

太司懿乾淨利落的轉身,把雙手背在身後,扇子一直在擺動。

腳步聲越來越遠,孔澩突然起身:“神探,你要在開封逗留多久?”

太司懿愣了一下,便沒有轉身向着孔澩,卻把背在身後的雙手放到身前,展開扇子扇着風。

“對不起,是我多嘴了。”

聽着孔澩道歉的話,太司懿轉過身,又吹了一陣陣風,飄起來的長髮正好落在手裡。

孔澩擡頭一看,只見太司懿收回手,趕緊開口:“神探,多謝你的關心,能夠隔三差五來看我。”

“沒事。姑娘,你一直坐在這裡等着也不是個事,不如跟我辦案吧!”

孔澩一邊退後,一邊提問:“爲什麼?”

太司懿自然而然的露出尷尬的表情,不眨眼睛的看着孔澩:“因爲你的人身安全很重要。”

“哦?”

太司懿提起扇子,在左手拍了拍,滿臉笑容的說道:“是的,我只怕有壞人來,到時候我……我們又不在身邊。你能應付得來嗎?”

話音剛落,孔澩不等太司懿接着說下去,雙手放在身前,慢慢悠悠的走出涼亭。

太司懿看着孔澩的背影,好奇的問道:“我說的沒有道理嗎?”

孔澩停下腳步,很慢的轉過身,一臉正經的回答:“有。”

太司懿驚訝不已的疑惑起來:“那你還要去哪裡?”

“辦案。”孔澩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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