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纔不再言語,不重要的東西少有人尋訪,更何況飛鶴錢莊沒有出過什麼大問題,因而也沒有人追根究底的調查,也在情理之中。
事情到這兒就斷了線,蘇言才也不知從何來調查這羣人的身份。
而他更不可能利用自己的兒子。
沉思痛苦之際,常逸塵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若言昔真的是你的親兒子,那麼他們也不會是壞人,若他們真的是太子的人,我們再另行打算便是。”
“好。”蘇言才復而答應下來。
東昇刀客常逸塵的這番話倒是真的有幾分分量。
……
而賀蘭青玄在午時便收到了劍存的飛鴿傳書,只消看了一眼,手中的紙條便被火盆中的火舌吞噬殆盡,而窗外正是忙碌的時候,大羣的家僕們幾乎忙的腳不沾地,來來往往的神色匆匆,也正是爲明天的鳳凰門比武做準備。
午膳之時,陸蕁也是聞着香味醒來,睜開眼睛時,不遠處的桌上已經放上了不少可口的佳餚,那竄入鼻腔的味道也喚醒了空腹中的飢餓感,幾乎是從牀上跳了起來,草草的披了件外衣就來到了桌前,酒足飯飽之時才恍然覺得外面似乎很是吵鬧。
“我還以爲在客棧呢。”陸蕁不禁嘀咕了一句,在客棧之中,當這窗戶面對的是街市的時候,她也經常聽到外面傳來如此喧鬧的聲音。
將碗筷放下,她根本沒去想過這飯菜是怎麼來的,只是推開了門,見外面的下僕們神色匆匆的來往,似乎都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像是全家的家僕一同出動了一般。
倒是一直蹲在門前伺候的丫頭髮現了陸蕁推開門,趕忙爬起來問了一句:“小姐有什麼吩咐嗎?”
被蹲在門口的丫頭給嚇了一跳,陸蕁只是擺擺手:“我倒是沒什麼事情,反倒是你們府上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他們這番忙碌,不過是因爲鳳凰門比武的人都已然聚集在了別院之中,無論好壞,他們的吃穿用度都是要好生招待,每年到了這樣的時間,便是像多出了許多座上賓,自然是忙的。”丫頭柔聲的解釋。
陸蕁也點點頭,她可不知道還有這樣的規矩。
“你也不用在這候着了,該做什麼做什麼去吧。”陸蕁吸了吸鼻子,這丫頭竟然就蹲在外面恭候她的差遣,雖說這春日不久之後便是要來了,但在這冬日還是寒冷的。
“那可不行,是城主大人吩咐的。”丫頭趕忙擺手,目光嚴肅的看着陸蕁。
“你既然是恭候我的差遣,那我就命令你,先回去吃些熱飯熱菜,將身子捂暖和了。”陸蕁揉了揉發癢的鼻子,就算看不見,她也知道自己的鼻子肯定已經凍紅了。
“可是……小姐你要是需要吩咐什麼的……”丫頭還是有些不可置信。
“我有手有腳,做些什麼做不得,你先回去便是。”陸蕁這次倒是沒有給這丫頭繼續說話的機會,直接將這門關上。
那丫頭猶豫了許久,還是按照陸蕁的指示去做了。
陸蕁重新
躺回牀上,許是觀念不同,她對這些個丫鬟並沒有太多的好感,這裡並不平衡,丫鬟和家僕似乎拼盡一生也只有這樣侍奉人的機會。
翻了個身,她又有些慶幸自己能出生在一個不錯的時代。
這次不過下午淺眠了一會兒,陸蕁就爬了起來,一打開衣櫃,似乎除了那一套夜行衣之外,裡面都放置着各種女子的衣衫,微微皺起眉頭來,隨意的挑了一件上面的鵝黃色長衫,放在手中,忍不住嘟囔了句:“早知道讓她先幫我穿了衣服再走了。”
手上的衣飾似乎要比在王府之中的還要複雜。
花了小半個時辰纔將這衣服換好,鵝黃色的衣衫倒是好看,只是這裙襬之下一層一層的薄紗幾乎快要了她的半條命,還是披上了溫暖的斗篷,她這才推開門往外走。
方纔聽丫頭說,鳳凰們報名的人都聚集在別院,那她就去別院看看。
只需跟着人羣,便可以來到這別院的大門口。
別院面前多了不少的護衛,似乎是防止裡面的人出來,而一羣下僕自然是進進出出。
門口的四個護衛一眼便看見了陸蕁腰間的玉佩,也知曉了面前的人便是城主的貴客,皆是淡淡的行禮:“陸小姐。”
“我可以進去看看嗎?”陸蕁不禁揚了揚嘴角,這笑看到人如沐春風,旁邊的人也紛紛多看了幾眼,也是覺得這陸家小姐好看。
然而四個護衛都是一同搖頭:“若是小姐有什麼認識的人,我們爲您叫來,在這大門之處見面倒是可以。”
似乎是準備將這別院中參賽的人徹底跟外界隔開。
並不確定棠溪在裡面會用什麼名字,她也只好無奈的笑笑:“其實我也不確定他在不在裡面,若是進不去的話,那就算了吧。”
護衛們面面相覷,不再多言。
陸蕁轉身離開了這別院的範圍,往賀蘭青玄房間的方向走去。
毫無徵兆的直接將賀蘭青玄的房門推開,似乎每次看見賀蘭青玄都會看見他在看什麼,或是在做什麼事情,今天也沒有例外,只不過這房間之中多了一個人罷了。
賀蘭青玄正在書案前看着來自京城的信箋,不同看她也知道,這些信箋之中所寫的東西都是賀蘭瑾瑜在朝廷上的一舉一動。
而即使在賀蘭青玄稱病的期間,縱然是賀蘭瑾瑜想要對賀蘭青玄做些什麼,都無從下手,更何況賀蘭青玄也早已經在暗中安排着,每幾日送回去的信箋之中更是將他們接下來應該做的事情盡數寫了進去,更是要給賀蘭瑾瑜造成些麻煩,令他焦頭爛額,根本就無暇來管他們的事情。
陸蕁早就將這信箋看了不少,也不打擾他,坐在了鳳無痕的身邊,倒了一杯水,低聲道:“我想去別院裡見棠溪。”
“別院有別院的規矩。”鳳無痕的拒絕之意太過明顯。
“涅槃之中的寶貝你還想保住嗎?”陸蕁微微仰起頭來看着他。
“當然保得住。”鳳無痕皺起了眉頭:“無論賀蘭青玄怎麼看中你,我也不會
讓你爲所欲爲的。”
鳳無痕到底是賀蘭青玄爲數不多的友人,即使是當面在賀蘭青玄的面前說出這樣的話來,也毫不在意,賀蘭青玄也完全是一幅隨他們去的樣子。
“去不了也不要緊。”陸蕁倒是不生氣,鳳無痕的反應在情理之中,但她還是笑盈盈的看着他:“想必城主大人應該知道這鳳凰城中的花街柳巷在哪兒吧。”
“你想幹什麼?”鳳無痕一聽見花街柳巷四個字,也沉下了一張臉。
“當然是去逛窯子!”陸蕁的聲音微微拔高,說的理直氣壯。
鳳無痕差點兒沒把手裡的茶水都潑到她的臉上:“你一個女兒家家的,還想去逛窯子!?”
賀蘭青玄這次倒是微微擡起頭來,看着陸蕁:“不如,帶上本王?”
“你在說什麼啊,那種地方怎麼可以讓……”鳳無痕的下巴都快要掉下來。
“不帶你去,你這一身過去,別說套話了,就算是想要從窯姐兒口裡套出些什麼都是不可能的了。”陸蕁幾乎是將鳳無痕視作空氣,毫不留情的將他的廢話打斷。
“若是本王執意要去呢?”賀蘭青玄將手中的毛筆放下。
“那你要聽我的。”陸蕁聲音放柔了些。
“你們兩個真是不可理喻,那花街柳巷裡除了飲酒作樂,難道你們還真的以爲所有的人都會蠢得在花街柳巷裡全盤托出自己的計劃?”鳳無痕這一次站起身來,不住的搖頭。
兩人都看着他,目光怪異。
“看着我做什麼?”鳳無痕被看的有些渾身不自在。
“那你以爲偷那麼大的寶貝,他們不需要幫手才能突圍出鳳凰城?”陸蕁反問,賀蘭青玄也是贊同的意思。
“那跟花街柳巷也沒有關係啊。”鳳無痕還是無法理解。
陸蕁嗤笑一聲,也站起來拍了拍鳳無痕的肩膀,沉聲道:“鳳凰城上下安居樂業,每日更是有人來回巡邏,若是有人藏了什麼東西的話,花街柳巷脂粉味重的地方,纔是首選。”
並沒有得償所願的換上男裝往返於花街柳巷,反而是賀蘭青玄換上了一身江湖人的行頭。
兩人從府中的後門離開,離開的時候自然是要避開所有人的目光。
鳳凰城日夜皆是歌舞昇平,而這花街柳巷更是多的數不勝數,而其中最難管理的一條花街更是愈加諷刺的被旁邊光鮮亮麗的窯子給比在了黑暗之中,蕭條無光。
總是少有人在青天白日之時便大搖大擺的走進這些個地方,而這其中除了妓子也同樣沒有任何的清白女子會來到這樣的地方。
站在距離花街還有幾條街的地方,賀蘭青玄莫約是和其他的兄長沒有太大的區別,帶着家妹四處遊蕩,唯一不同的是,他並非是爲妹妹挑選合適的胭脂水粉,或是衣飾頭飾,而是將這路邊攤上一些看起來不錯的吃食買給她。
陸蕁抱着手裡的袋子,見這其中已然放了不少的吃食,不免癟嘴:“雖然我很喜歡吃糕點,也不用買這麼多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