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宮女從子睿眼中看出了懷疑,不由得笑了,“御王妃的弟弟果然比一般的少年要謹慎許多,臨時來時我們娘娘就說了,借用飛宇殿下的名號也許能瞞得過一時,但過後肯定會被猜穿,沒想到小少爺這麼快就開始懷疑。”
鳳子睿一愣,眼中有厲光乍現:“你果然不是飛宇的人!你說的娘娘是誰?借飛宇的名號接近我是有何目的?”
那宮女趕緊解釋:“鳳少爺莫急,聽奴婢把話說完。雖說奴婢並不是飛宇殿下的人,但也不能說跟飛宇殿下完全沒有關係。事實上,奴婢是時德妃娘娘派過來照顧少爺的,而之所以德妃娘娘會照顧着少爺這頭,是因爲御王妃求過二殿下,讓他幫着討了這份人情。”
聽她這麼說,子睿到是怔了一下,猶自想了半天這才道:“時德妃,我知道,是二皇子的生母,飛宇的親祖母。”說完,見那宮女點了頭,他這才又寬了心來,終於緩合了氣氛道:“那咱們就還是自己人。”
那宮女點頭,“對,是自己人。”說完又勸子睿:“少爺可以再休息一下,早朝就算散了,頭午皇上也是要處理政務的,不會傳召這邊。”
子睿搖頭,卻是勸起了對方:“這位姐姐,你到是應該去休息一下,守夜守了一宿,肯定很困。”
“奴婢沒事,清晨的時候見少爺睡得香,便也在廊下眯了一會兒。這幾日宮裡不消停,奴婢臨來時,德妃娘娘還特地囑咐了,一定要打起精神,不管白天還是夜裡,都不能放鬆警惕。”
子睿點頭,對她說的話深以爲然。
乾坤殿的早朝上,告病一天的八皇子終於現了身。天武帝不及去聽大臣奏柄,直接就關心起八皇子的病情來。除了當衆關懷,還賞了不少好東西,又是錢物又是珍稀藥材,那架勢都恨不得把國庫給搬空。有那麼一瞬間,玄天冥甚至產生了讓鳳羽珩先去偷一遍國庫的想法,那麼些個好東西,可不能都進了老八的賊窩。
天武帝對八皇子的關懷讓八皇子黨十分的受用,個個兒覺得臉面有光,覺得自己這回可是選對了人,八皇子將來一定能夠繼承大統。而那些原本就跟着八皇子的人也鬆了口氣,暗道這八皇子還真是有辦法,在皇上當初如此盛寵九皇子的逆境下都能夠扭轉乾坤,這人將來定將有所做爲。
總算是關懷得差不多,天武帝又囑咐八皇子晌午留在宮中一道用膳,他特地讓御膳房那頭準備了他們娘倆最愛吃的菜品。
人們這一聽,好麼,朝堂之上都嘮起家常了?言官們本想說上幾句,可一想到天武帝那個脾氣,再想到之前已經有人因爲此事當朝撞了柱子,卻依然沒能引起天武帝的半點重視,他們便也沒了信心,就只能任由天武帝自己發揮性子。
卻在這時,玄天冥上前一步,高聲打斷了天武帝的話,說了句:“啓稟父皇,時值年下,南界古蜀以及十衆小國的歲貢已經運送到京城,兒臣呈到了內務府,這是禮冊,還請父皇過目。”他說着,將手裡的一個冊子託舉起來。
天武帝身邊的太監吳英趕緊就下去接,正準備給天武遞回來,卻聽到龍椅之上的皇帝說:“這點小事不必給朕過目,墨兒,你看看吧!以後這連年的歲貢你也得學着瞭解,一來考量下那些個小國有沒有糊弄咱們大順,二來,你也給你母妃挑點好東西送過去,這些年朕實在是太虧欠於她了。”
這說着說着又扯到後宮家事上去了,一部份朝臣聽得紛紛皺眉,可誰又都不敢說什麼,就連左相右相都選擇了沉默,不想跟這老皇帝說話。
玄天墨恭敬地從吳英手裡把那冊子接過來,道了聲:“兒臣遵旨。”說完,又看了玄天冥一眼,得意地掀了脣角。
玄天冥到是沒說什麼,退回了自己的位置。隨後,七皇子玄天華也稟報說,東界的歲貢一併到了。不出意外地,天武帝又把這差事交給了八皇子,並又一次囑咐他要記得先給元淑妃挑好東西。
除此之外,更是宣佈了今年大年初一依然有宮宴,在京四品以上官員都准許帶着家眷入宮。宮宴由皇后與元淑妃一併操持,並且,天武說了:“在今年的宮宴上,朕有一件大事要宣佈。”
今日的早朝,因天武帝最後一句話掀起了人們議論的高。潮,下朝以後,人們對此有了自己的猜測,多半人認爲這是要立太子了,更有忍不住的直接跟八皇子道起賀來。可玄天墨卻明白,要皇上立太子還早,如今的天武帝應該還不至於立即就把太子給立了。
右相風擎心裡也犯了合計,他走到玄天冥身邊小聲問道:“九殿下對這事兒怎麼看?”
玄天冥說:“跟立太子無關,應該是要立貴妃。”
“貴妃?”右相皺起了眉,“這是要捧那元淑妃了?殿下,再這樣下去,咱們這邊可是要有所準備,以防着突然之間變了天,到時候打得個措手不及。老臣看皇上這個樣子……唉!”他重嘆一聲,沒有繼續說下去,但言語間對天武帝卻是極其失望。以前老皇帝也任性,但卻並不出格,也寵九皇子,但也不會因此而做出與朝政相駁的事來。更何況,九皇子跟八皇子比起來,那可是要優秀太多了,也有本事太多了。更何況九皇子背後還站了個鳳羽珩!那簡直就是個仙女。
右相不再言語,腳步也慢了下來,默默地跟在後頭往宮外走去。玄天冥卻是又開口,跟身邊的玄天華說:“南邊兒可有派人去?”
玄天華點頭,“已經派人過去了,但畢竟路途遙遠,不是幾日工夫就能得到回信的。咱們還是要從京裡找,那養蠱人必定就藏在京中,又或者,乾脆就藏在宮裡。”
“宮裡阿珩在查,京中就拜託七哥了。我這幾日要跑大營那頭,怕是顧及不上太多。”
這邊兄弟二人商議着如何解救天武帝的事,另一頭,八皇子玄天墨卻已經往存善宮的方向走去。對於昨天的事,他必須得儘快跟元淑妃做個交待,畢竟今早進宮時已經聽說了元淑妃昨夜搜宮,可對方要搜之人,如今卻是在他的府上。
存善宮裡,元淑妃還在得意地聽着兩個宮女的奉承,直到八皇子走了進來這纔將那兩個宮女打發了,只留月秀在身邊侍候着。
玄天墨剛一坐下來就立即把昨天發生的事情與元淑妃講了一遍,也是聽得元淑妃心驚膽顫。
她跟玄天墨一樣,都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麼人以什麼樣的手段進了盛王府,還能無聲無息地把人扔到玄天墨的牀上,更是能給她兒子下藥。這一切做得如此利落,讓他們防不勝防,那如果對方是要殺人呢?豈不是手起刀落,自己兒子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嗎?她驚得一身冷汗,伸手抓着玄天墨的袖子說:“一定要查,這樣的人如果查不出,你太危險了。”說完,又追問了句:“會不會是老九?本宮不只一次聽說,他在你們這些兄弟裡,功夫可是最好的。”
玄天墨點頭:“母妃放心,兒子一定會細查此事。至於老九,他的確功夫好,但兒子也不差,或許單打獨鬥是打不過他,可他也不至於就神出鬼沒到這種程度。只不過……”他又想了想,不能確定地道:“他身邊的那個丫頭到是總讓人覺得詭異,怕是這事兒跟她脫不了干係。”
“你是說那濟安郡主?”元淑妃擰着眉問:“前幾日不是還跟本宮說想把那濟安郡主弄到手麼?本宮就說過,那女子不比常人,麗妃也在打她的主意,甚至在宮裡連陽喪都給老九發了,可人家不還是過得好好的?那丫頭邪性,你最好別打她的主意。”
“可如果她有一天能站到我的身邊,爲我做事,那可是比一千一萬個祝空山,還要厲害。”一說到鳳羽珩,玄天墨又來了精神,甚至還跟元淑妃又把娶了鳳羽珩的好處給細說了一遍,說得元淑妃都直嘆氣。
只是他們萬萬沒想到,這些話全部都聽見了鳳羽珩的耳朵裡。那個被他們說成是神出鬼沒的人,如今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藏着,只是他們誰都不知道。
鳳羽珩這會兒被噁心得都想揮鞭抽人了,一個麗妃還不夠,這又多了個玄天墨,她怎麼就那麼招人稀罕了?這張臉長得也沒那麼驚豔啊?最多也就算箇中上等而已,在這個美女遍地是的大順,也不於就落了這麼些個皇子的眼裡。
她對這事兒各種想不通,怎麼就那麼多人都看了她了?到底哪兒好?看上她哪兒了?改還不行麼?不帶這樣的。
鳳羽珩心裡特別鬱悶,聽牆角的事業卻還是得進行,就聽元淑妃道:“那個丫頭的事兒以後再說,本宮還是勸你不要過多惦記,這事兒不靠譜。至於你說那個曉事人到了你的府裡,那本宮也就不在宮裡頭搜找了。”她再想想,很是鄭重地道:“要實在不行,咱們這事兒的進度就得加快,你一日不登上皇位我這心裡就一日都不踏實,早點登基早點心安,那老頭子本宮也侍候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