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聽着溫心的聲音有些不對呀!”楚夕顏一臉狐疑的低聲對鳳染天道,見鳳染天頷首,她才揚聲道,“進來!”
“鳳、鳳公子!”推門而入的溫心一看到鳳染天驚了一下,忙伸手擦了下自己眼角的淚珠,強行扯出一個笑臉道,“奴婢忘了鳳公子在!”
“進來!”眼看溫心就要退出去,楚夕顏忙衝她招了招手。待她走近,楚夕顏才仔細打量着溫心的臉色道,“怎麼還哭了?究竟發生什麼事了?”見溫心悄悄瞥了眼鳳染天,楚夕顏不由莞爾道,“無妨!鳳公子又不是外人!究竟什麼事?”
“小姐!是夫人!姨娘早就和她說好明日爲小姐舉行及笄禮,之前,她都說一切都已準備妥當。可就剛纔,夫人卻差人告訴姨娘說這些日子府中事務繁多,她將爲小姐準備及笄禮的事情差紅蕊託付給瞭如夫人!還說,她昨日染了風寒,讓姨娘一切事宜都去找如夫人!”
“可重蓮姐姐剛纔去問如夫人,如夫人卻說她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還說,她已多年不問府中事務,根本沒有能力爲小姐籌備及笄禮!”說到這裡,溫心的眼淚不由又無聲的滑落。她是真心替楚夕顏委屈。
及笄禮,對一個女子來說是多麼重要的事情!就算是她,儘管家中一貧如洗,可在她及笄時,她母親還是爲她請了里正的妻子來做贊者,還請了莊子裡幾位德高望重的婆婆來做正賓,請了莊子裡最漂亮的女子做有司!可楚夕顏呢?卻什麼都沒有!她實在沒有想到蕭夫人竟然會做出這種失德之事!
“我還以爲怎麼了呢?原來是因爲這個呀!”楚夕顏伸手抹去溫心眼角的淚珠道,“謝寒梅本就恨我入骨,她若能爲我準備及笄禮,那太陽豈不是要從西邊出來?如今,她也只不過是將所有的責任都推脫到一個死人身上罷了!這有什麼好難過的!”
“小姐,可是你的及笄禮?”溫心依舊替楚夕顏不平。
“不是還有你們嗎?只要你們在就好!其餘一切都是形式而已!”其實,楚夕顏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個及笄禮究竟是什麼意思。在她心目中,她一直認爲這及笄禮便和生日聚會差不多!
“蕭夫人果然如此做?”楚夕顏不在意,並不代表鳳染天也不在意。
見鳳染天沉下臉色,楚夕顏有些不解的望向他,謝寒梅能做出這種事情,用腳趾頭想也能想得到!爲什麼他們這一個、兩個的都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呢?
“當家夫人不爲自家女子辦及笄禮,那是極爲失德之事!若此事傳入浮雲,蕭夫人不僅將淪爲所有達官貴人的笑柄,更是不會再有人輕易與之交往!”鳳染天一字、一字道,“我以爲她只會簡化你的儀式,沒想到她竟然敢不辦!”
“原來我的及笄禮還關係到她的名聲、威望!”難怪沒有人會想到謝寒梅會不爲她辦及笄禮!比起一場簡單的及笄禮來說,謝寒梅她自
己的名聲才更爲重要的!只是此時謝寒梅爲何會不顧及她自己的名聲呢?
答案顯然只有一個,那就是謝寒梅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在回浮雲城之前除掉她!又有誰會因爲一個死人的及笄禮沒有辦而對權勢傾天的蕭家夫人說三道四呢?
“五小姐在嗎?”就在此時,蕭婉清的聲音忽然在門外響起。
楚夕顏瞥了一眼鳳染天,緩步走出房間,又閉上房門道,“不知四小姐前來有何見教?”
“我娘說她不能爲五小姐籌備及笄禮,心裡十分愧疚,便讓我過來問問,有沒有什麼瑣事需要她幫忙的?”說着,蕭婉清湊近楚夕顏低聲道,“明日,我來做你的有司!”
“多謝如夫人掛心,夕顏感激不盡!”說着,楚夕顏沉吟了一下看向蕭婉清道,“若是四小姐有心,不如明日來做我的有司可好?”
“好!那明日我再來尋你!”
見蕭婉清和琴兒離去,楚夕顏纔看向跟着她出來的溫心問道,“有司是什麼?”
“就是及笄禮時,站在小姐身邊負責幫小姐拿衣衫、髮釵物品的人!”溫心小聲道,“只是即便四小姐肯做小姐的有司,那還有贊者、主賓這些都怎麼辦?”
“哎呀!沒關係了!”楚夕顏不以爲意道,“大不了你們給我來做唄!”
“胡鬧!”聞聲出來的鳳染天嗔了一句楚夕顏又放緩了聲音道,“我看府上後花園的戲臺還沒有拆,不如就將那裡改成行禮之地!好了!你什麼都不用管,只等着明日及笄便是!一切有我!”
聞言,楚夕顏樂滋滋的點了點頭,“好啊!那我就等着嘍!”
鳳染天頷首,寬袖一展,竟是一息都沒有再做停留便翩然而去。
“小姐!”溫心看向楚夕顏道,“奴婢去告訴姨娘一聲吧!這會姨娘怕是正着急上火呢!”
“快去!快去!”楚夕顏忙催促道,就因爲禮服的材質不是最好,楚紫離都能熬夜趕工爲她重做禮服,這知道了謝寒梅臨到關頭撂挑子,心中肯定十分焦急!
這一日,蕭府是又平靜、又熱鬧!梅苑、煙苑,歌院三處靜悄悄的好似是空宅子一般,而後花園、凝香苑、紫離院、紫竹軒卻是人來人往、絡繹不絕!這繁忙一直到夜色褪去,第二日細碎的陽光灑向蕭府時才宣告結束。
梅苑中。冬雪將一個果盤端到暖榻上的矮几上,看向懶洋洋躺在那裡的謝寒梅道,“夫人!今日您真的不去參加五小姐的及笄禮?”
“哼!”謝寒梅輕哼了一聲,伸手拈了一枚棗子湊到脣邊道,“不是我不去,而是我染了風寒去不了啊!唉!這是天意!”
“是啊!天意難爲!”冬雪的脣邊也浮出一抹不屑的笑意。那日,她可被花影打的夠嗆,現在自然是日日盼着楚夕顏倒黴!“二小姐這兩日的狀況又不好了。所以夏芷姨娘要照顧二小姐!如
夫人說她還有本要送給老夫人的佛經沒有抄錄完,所以也沒有時間去參加五小姐的及笄禮!”
“老爺呢,他一大早便去了白沙鎮。蔣嬤嬤呢,她說今日要教幾位小姐刺繡,大概要繡完一幅繡品小姐們才能休息!楚楚公主今早一起來就有些心悸,安王殿下一直陪着呢!”冬雪一一向謝寒梅彙報了蕭府所有人員的動向。
“唉!誰讓她這及笄禮辦的不是時候呢?”謝寒梅的脣邊浮起一抹冷笑道。和她鬥,還不夠資格!
“夫人!夫人!”緊閉的房門外忽然傳來蕭忠急促的喚聲。
謝寒梅不由蹙了蹙眉,瞥了一眼冬雪。
冬雪當即會意,疾步走出門道,“蕭管家!夫人不是說了嗎,即便有什麼天大的事情也要過了這兩日,她這風寒來的迅疾,頭痛的厲害!”
“聖旨!是聖旨啊!”蕭忠急聲道,“如今聖旨已經到了府門外,老奴已經差人去叫老爺了!”
“蕭管家快進來說話!”在屋中聽得清楚的謝寒梅,終於再也躺不下去揚聲對蕭忠道。待蕭忠進來,她這才問道,“怎麼會有聖旨來?府上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收到?前來傳旨的又是誰?”
若是聖上有旨意下達,浮雲城那邊一定會先一步將消息傳來。說白了,這接旨對蕭家來說,不過是走的一道程序而已。可今日這聖旨她怎麼都沒有聽到一絲風聲?
“前來傳旨的是鳳公子身邊的那個叫阿良的小廝!”蕭忠如實回答道,“雖這事的確有些古怪,但他手中的聖旨卻是貨真價實啊!夫人,您還是快些去接旨吧!”
儘管謝寒梅依舊覺得這聖旨來得有些奇怪,但她卻絲毫不敢懈怠,當即沐浴更衣,收拾利索了便急急趕往府門口。而與此同時,走到半路上的蕭萬祥也原路返回到了府門口。
一直筆直站在門口的阿良,看了一眼喘着粗氣的謝寒梅,又瞄了眼風塵僕僕的蕭萬祥,這才朗聲道,“既然蕭大人和蕭夫人都到了,那我就宣旨了!”
一聽阿良如此說,蕭萬祥與謝寒梅當即跪下。
阿良手一抖,“刷”的一聲將那明晃晃的聖旨打開道,“奉天承運,皇帝敕曰,蕭家之女楚夕顏,性行溫良,敏而好學,精通醫術,朕聞之心喜,故令鳳染天代朕爲之加初笄,令蕭萬祥領府中上下前去觀禮,欽此!”
這旨一宣完,謝寒梅與蕭萬祥便呆愣當場,良久,兩人才忽視一眼,心中滿是疑惑,皇上怎麼會下這種聖旨?
正疑慮間,便聽阿良朗聲道,“蕭大人!蕭夫人!莫非你們要抗旨不接?”
“微臣不敢!”蕭萬祥當即叩首道,“微臣蕭萬祥領旨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繼而,蕭萬祥恭敬的從阿良手中接過聖旨、展開,忽然間他臉色大變道,“豈有此理!”這聖旨上的墨跡還未乾透,顯然是剛剛寫完不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