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水的問話，讓楚珂的臉色變得有些僵硬，躲閃着她的目光，不敢看凌若水一眼。
雙手環胸，凌若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也不着急催促她回答。
這般僵持了稍許，楚珂纔看向她，嚴肅地說道：“我與賀志生有殺母之仇！”
她的話讓凌若水愣了愣，精緻的眉頭微蹙，詫異地看向楚珂：“竟有這等事？”
楚珂頷了頷首，轉而看向別處，似是陷入了回憶當中，沉聲道：“我本就來自上明宗的地界，我們家本是本本分分的老實人，我父親死得早，母親辛苦撫育我長大，可誰知那星羅城實在欺人太甚！”
說着，她稍稍頓了頓，深吸了一口氣，纔將心中的一團悶氣給嚥了下去：“星羅城爲了成爲上明宗第一大城池，就不斷的擴張土地，將周圍的村落全部據爲己有。我們的村子也沒能倖免。星羅城城主，也就是賀志生的父親，派人到我們村子來，想要將我們趕走，然後將我們的村子掃平重建。”
凌若水沒有出聲打斷她的話，很耐心地聽着她往下說，而楚珂的情緒卻漸漸變得激動起來。
“那是我們世世代代居住的村子，怎能說走就走？而且還是被人趕走的！所以，村裡的所有人都奮起反抗，可誰知，那些人竟然對我們下了殺手。母親爲了保護我，掩護我離開了村莊，可她卻死在了那些人的手下！”
說到最後，她攥緊了拳頭，狠狠一拳砸在了旁邊的一棵大樹上。
那大樹幾乎有兩人合抱那麼大，而被她砸了一拳竟開始搖晃起來，好一會兒才停止晃動。
凌若水不動聲色地看了眼那晃動的大樹，隨後纔看向楚珂。
“聽你這麼一說，這星羅城還真是太放肆，太沒天理了！竟然這般屠害生靈，把人命當兒戲！”
沒想到，這星羅城竟然這般可惡，爲了爭奪那第一大城池的地位，居然這般視人命而草芥，這般目無王法。
王法？
想到這裡，凌若水自嘲地笑了笑。
在這個強者爲尊的大陸上，哪裡有什麼王法？
實力便是權力，再者，在上明宗的地界內，什麼事都是上明宗說了算，普通的小老百姓又怎能反抗？
心中鬱結着一團怒火，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隨後衝楚珂道：“所以，你纔想殺了賀志生，爲你的母親以及村子裡的人報仇？”
楚珂重重地點了點頭，面色嚴肅認真：“賀志生是星羅城的少城主，我絕不會放過他！我要殺了他，爲我的母親和村子裡的人報仇！”
她說得堅定決絕，眼神中也透着一抹濃郁的殺意。
凌若水靜靜地看着她，暗自沉思了稍許，才說道：“我能體會你的心情。但你就能確保你一定能殺了賀志生？你確信你打得過他？”
楚珂那看上去頗有幾分英氣的臉上，瀰漫着一股濃郁的怒火，她咬牙切齒道：“就算是拼死一搏，我也要殺了他！”
凌若水邁步來到她的身邊，擡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嘴裡勸道：“楚師姐，你對賀志生的恨意，我能明白。我也知道你很想替你的母親和族人報仇，可你想想，若是你沒有十足的把握殺了他，那隻會打草驚蛇，讓他有所防範，如此一來，你不就更難得手了？”
見楚珂沒說話，凌若水繼續道：“你來雲靈學院已經有半年了，想必一直很想殺了賀志生。可既然這半年的時間都忍耐過來了，又在乎這一天兩天嗎？報仇之事要從長計議，不能魯莽行事。”
面對她的勸說，楚珂臉上的恨意漸漸消減了一些，她看向凌若水，由衷地說道：“若水，多謝你對我說這些話。讓他就這麼死了，實在便宜了他！”
“你說得對！”凌若水點了點頭道，“雖說當初屠殺你們村子的人，是賀志生的父親派去的，可他身爲星羅城的少城主，同樣有連帶責任，怎能這般輕易就殺了他？”
既然楚珂與賀志生之間有着這般仇恨，而當日賀志生派人對付她，想要捉住她，她雖毆打了賀志生一頓，不過，卻並未打算就此銷賬。
她不介意助楚珂一臂之力，反正她也看賀志生不順眼。
“好了，我們找個地方歇息吧，等明日一起獵殺靈獸。”再次拍了拍楚珂的肩膀，凌若水微笑着說道。
楚珂也收起了滿腔的恨意，恢復了一貫的平淡表情，隨她一起找了個安全的地方歇息。
……
月色籠罩下的雲霧森林，透着一股無以言說的危險氣息。
森林裡偶爾會傳來靈獸的嚎叫聲，在這安靜的夜晚裡顯得十分的突兀嚇人。
這一晚，這些在森林裡接受考試的學生，註定無法安然入眠。
夜色漸深，廣袤蒼穹中懸掛着的一輪彎月，逐漸被一團烏雲所遮擋，整片大地瞬間陷入了漆黑當中。
烏雲很快散去，月光再次遍灑而下，猶如一片銀輝撒向了這茂盛的森林。
忽然之間，幾條敏捷的身影快速地穿梭在這森林當中，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這些黑影動作迅速如獵豹，眨眼之間便已經躍出去幾丈遠的距離。
漆黑的森林內，慵懶地倚着一棵樹幹睡着的凌若水，豁然間睜開雙眸。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眸，即便在黑夜之中，也顯得如此的明亮靈動。
同樣醒來的，還有坐在她旁邊的楚珂，臉上同樣是一臉的嚴肅表情。
黑暗之中，兩人互相對視一眼，緊接着，兩人同時往上一躍，躍上了這棵參天大樹。
躍上大樹的同時，她們收斂了自身的靈氣氣息，就連呼吸也刻意壓低，變得微弱起來。
而就在這時，那幾條身影瞬息間便來到了大樹下方，朝着周圍張望尋找着，每人的手中還持着鋒利的武器。
在樹下找了一圈沒有找到目標，其中一人擡頭朝樹上望去，一眼便看見了蹲在一根粗大樹枝上的凌若水和楚珂。
“在上面！”
一聲厲喝響起，那人縱身一躍，持着武器便直逼凌若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