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瀾仰頭望去,只見施灝卿面帶笑容地走了進來,她嗔了春花一眼,吩咐道,“趕緊進去梳洗一下,給施三爺上茶。”
春花吐了吐舌頭,自知剛纔的玩笑開過頭了,便朝施灝卿曲了曲膝,請了安去後堂。
“施三爺請坐,”沐瀾意外施灝卿的到來,看到他臉上如春風般溫暖的笑容,不禁也被感染了,將之前的不快拋到了腦後,笑道,“人逢喜事精神爽,看來施三爺是有大喜事要和沐瀾分享了。”
“是喜事,”施灝卿爽朗一笑,光明磊落地看向沐瀾,目光清澈如泉,毫無雜質。
沐瀾也落落大方地任他看着,心緒依然沉穩,他的目光灼熱熾人,可她心如止水,毫無雜念。
“咳咳……”施灝卿藉故輕咳了兩聲,正好春花端了茶出來,便用碗蓋推着茶葉,呼呼地喝起了茶,茶一喝,又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他的眼神明亮而溫和,“莊敬業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被流放到江寧州的臺東鎮了。”
臺東鎮?沐瀾腦子一轉,便想到江寧州是一個孤島,而臺東鎮也就是說說的,其實就是一個鹽鹼地的村莊,要是朝廷沒有派船過去,上了島的人,一輩子休想出來的。
沐瀾眉宇動了動,不動聲色地朝施灝卿道了謝,心裡想着怎麼讓莊敬業死在臺東鎮。
施灝卿見她不悲不喜,內心多了幾分計較,思來想去後便道,“沐瀾,實在是對不住,本來我想將假賬呈上去給知府之後,他們會看在我們施家的面子上,直接處置了莊敬業,可是沒有想到只是個流放,你放心,這件事情既然我答應你了,就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他真沒有想到會有一個什麼樣的理由,會讓一個女兒這麼痛恨自己的父親,乃至於想他直接去死的。
沐瀾抿脣,繼而笑道,“有施三爺這句話,沐瀾便放心了,不過施三爺是否該留意點什麼了呢?”
知府這次沒給施家的面子,保不準是北方黴糧的事情已經被泄露出去了,而與施家有競爭關係的人藉此鑽了這個空子?
其實,這完全是有可能的,顧家本家是在柳州城,眼下這種境地完全是依託京州的顧家來幫襯,可若是有軍餉這筆生意在,到時候風頭不會比顧家本家差。
施灝卿的目光瞬間幽深了起來,他想從沐瀾的臉上看出點什麼,可她依然笑着,彷彿剛纔就是個隨口一個玩笑而已。
一時間,他的臉色十分複雜,會有這種可能嗎?
如若被她猜對了,那對施家可是迎頭一棒,是重創啊。
“三爺現在想太多,也沒什麼用,回去不如好好查查看,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貓膩,”既然之前施灝卿信誓旦旦地說莊敬業必死無疑,可現在卻只是被流放,她心裡還是耿耿於懷的。
“慚愧,”施三爺朝沐瀾拱了拱手,站了起來,剛要告辭時,忽然又想到一件事情,又朝沐瀾笑道,“不知道沐瀾姑娘得不得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