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父親的人都殺了，然後把屍首都給他帶回去，放在了他的面前，你知道父親看到我的那一瞬間，臉色有多精彩麼，”北宮良垣忽然笑了，像個孩子見到了糖似地笑，他擔心沐瀾有可能會沒有辦法消化最後一段，因此簡單地帶過了，“那場面，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你等等，”沐瀾猶然記得這件事情，她來京州的那一天，的確是聽說有一個人帶着十幾大車屍體來京州，去的是魏親王府。
難道說他就是那個暴戾的世子爺？
沐瀾只覺得心快要從跳出胸膛來了，她一雙有待確定的眼睛一動不動地釘在了他俊逸的臉龐之上，許久才問道，“阿垣，你是魏親王府的世子爺？”
她好像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了似地，就算說出口，都有些飄渺，很不真實。
北宮良垣點了一下頭，承認了。
沐瀾呼吸一滯，難以名狀此刻的心情，她心疼北宮良垣，不知道他的身上竟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都過去了。”
她反握着他的手，柔聲安慰。
他卻笑了，“我以前從未把那些人那些事當成一回事情，直到他們威脅到了我在乎的人，”北宮良垣的目光熱烈無比，看得沐瀾臉上熱騰騰的。
他在乎的人呢？
“獅峰山上，你用血救了我，他們知道我的身邊有個高人，打算活擒了你逼我就範，如此，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我要回王府，就得送父親一份大禮，讓他知道我可不是廢物，”北宮良垣一聲冷嗤沖鼻而出，“我只有強大了，才能保護我想保護的人。”
沐瀾從未有過這樣複雜的心情，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個什麼樣的人，可到底是什麼支撐他的呢？
“這是他找皇上給我求娶的親事，你看看，”北宮良垣修長的手指頭輕輕一撥，明黃色卷軸便打開了，上頭的字清晰地印入了沐瀾的眼簾。
宮良垣……賜婚……新娘是她……玄沐瀾……
她粗粗閱覽了一遍，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那一刻，無法呼吸了，“爲什麼？”
魏親王這是爲了什麼？怎麼會看上她成爲他的兒媳婦？這……這完全說不通啊。
“所有令我難堪的事情，他都會很樂意去做的，”北宮良垣摩挲着沐瀾細膩的手背，有些不削地說宮兆明，此刻，他忐忑不安，有些不敢看沐瀾，便輕聲說道，“我沒有逼迫你的意思，聖旨歸聖旨，你若是不同意，我再想辦法就是。”
沐瀾的視線再次與他撞在了一起，她看到了他眼中的真誠，溫柔和期望。
再想辦法？皇上賜婚，他還能想什麼辦法？他成親當天的新娘若不是她的話，那便是抗旨不遵。
“我能問你個問題嗎？”她心裡很亂。
“你說。”
她調整了呼吸，道，“這麼多年來，到底是什麼讓你撐到現在的？”
他若是個暴戾的人，爲何不早早就來對付他的父王？
“一開始是恨，”他完全袒露心扉，“可我身體不允許，我還要給舅舅和平叔養老送終，不能白白送到性命，後來便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