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能說什麼?只能默默自己幹,已經有兩年沒下過廚了,幸好只是煮一鍋粥再炒一大盆青菜,簡單的很。
白二柱將六十文錢塞進了荷包裡,正準備去房裡眯一會,剛走出老太太的房間,便瞧見路大夫揹着藥箱拎着幾包藥進了他們家的院子。
他趕忙迎了出去:“喲,這不是路大夫嗎?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路大夫最瞧不上白二柱這種好吃懶做還油嘴滑舌的人,擡眼掃了他一眼,淡聲應道:“我是來給趙蘭治傷的,先前你不在家,可能不清楚,你娘知道這事。”
白二柱哦了一聲,道:“她們不在這,屋子塌了,她們去胡長林家住去了。”
路大夫掃了眼院中角落裡那塌陷的破屋,心裡又嘆了口氣:“我知道了,我去老胡家給她送藥。”
白二柱一聽這話,趕忙將他攔住:“還送什麼藥啊?她不是都好了嗎?手摺了吃藥也不頂事啊,我們白家可沒這麼多錢給她治病,你這藥還是拿回去吧。”
路大夫道:“這藥是已經付過錢了的,是給芷丫頭用的,你見着她了嗎?那一身傷,若不用藥,晚上犯了病,出了什麼事可別怪我。”
白二柱想到了當年的事,當年爹和三弟從房頂摔下來,當時吐了血,可人還清醒着。
路大夫當時給開了藥,讓他們去鎮上抓藥,他們覺得藥太貴,便拖着沒去,沒成想,就這麼拖了幾日的功夫,生生給拖成了病危。
白二柱此時雖然心疼那二兩銀子的診金,可在路大夫那責怪中透着諷刺的目光下,他終是沒敢將冒到喉頭的話給說出來,若是這回白芷和趙蘭再因爲他們白家捨不得抓藥給誤了性命,娘和大嫂可都是要蹲大獄的,那往後白家的日子,還能過嗎?
白二柱閉了嘴,什麼話也沒再說,轉身進了屋。
路大夫搖了搖頭,拎着藥箱往胡長林家去了。
白家終於開飯了,老太太看着盛着粥的碗真皺眉,這是粥嗎?這分明就是米湯。
她橫了眉眼去看劉氏,這老大媳婦往日給她盛粥時,都會盡量盛些濃稠的,所以劉氏在飯桌上偏着自己兒女時,她這做長輩的也就裝沒看見。
劉氏不敢迴應老太太不滿的眼神,只當自己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不滿的情緒也沒感覺到。
張氏端着碗從後廚來到前堂,‘啪’的一聲將碗重重放在了桌上,“大嫂,你煮是粥還是米湯?”
劉氏乾笑:“當然,當然是粥了,就是稀了點。”
張氏不滿的橫向劉氏:“稀了點?你幫我找找,我這碗裡可有一粒米?”
劉氏忙道:“這可不怨我,我和你也是一樣的,也沒多吃一粒米,咱們家缸裡可沒剩多少米了,當然要省着點吃,不然過幾天連米湯都沒得喝。”
原是這樣,老太太冷厲的目光放柔了幾分,擺手道:“罷了,趕緊吃吧,明兒還要幹活。”她轉目朝兩個兒媳道:“往後家裡的飯做好,先分出來,按人分粥分菜,免得再有現在這種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