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你和你父親就就是在這個地方走丟的麼?”
白月宴跟着小女孩來到一個樹洞旁邊。
他們此時所在的位置,已經離符源之地很遠了,她竟然能從這裡安全無恙的到達符源之地中央地帶,且不說這林子裡到處都是兇猛靈獸,她一個小女孩怎麼可能做到?就算沒有靈獸,她又怎麼可能剛好走到符源之地的外圍被大白救下?
小星垂着頭,點了點。
白月宴沒繼續問,俯身觀察周圍的腳印,據小女孩說,她父親是昨晚離開的,一晚上沒回來。
白月宴在周圍看了看,發現周圍不止一個腳印。相反周圍有很多腳印,凌亂地交織在一片地帶。
那麼多腳印,而且並不是相同,不是出自同一個人的。
白月宴心裡有了些疑惑。
但是見到小星瑟瑟發抖的模樣,於是也沒多問。
“你看到你父親往什麼地方去的?”
小星擡手指了一個方向。
“好,咱們過去看看。說不定能找到你爹爹。”
小星低聲‘嗯’了一聲,白月宴便牽着她的手,往那一個方向行去。
走了許久也就瞧見多少人,倒是見到了幾頭靈獸。
那幾頭靈獸顯然認識大白,被大白揍過,一見它在這,見鬼一樣扭頭就跑,大白瞬間便威風了,走起路來了也是昂首挺胸的,唯恐別人不知道它的厲害。
走了一陣,忽然大白望向某個方向,道,“那邊有人。”
“是麼?”白月宴低頭看了眼小星。
她臉上並沒有什麼開心的表情。
白月宴心裡堅定了某些猜測。
“過去看看。”
兩人一虎走着,大白在前面帶路,到了一片齊腰深的草叢裡,只見裡面有什麼東西在蠕動,也不知道是不是潛藏了什麼靈獸,白月宴不好打草驚蛇,偷偷手裡捏了一顆石子,朝着那草叢裡蠕動的地方彈出去。
只聽到一陣極爲清亮,又極爲熟悉的‘崩’的聲音,白月宴心裡涌現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果然那齊腰深的荒草裡探出一個光頭的中年男人。
男人這回沒有暈,摸着腦袋上被彈出來的第二個大包,忍不住罵了娘,“是誰?!”
宗明擡起頭,看到白月宴那張抱歉的臉,半邊臉狠狠一抽!
——他和這丫頭是八字不和麼?還是他今天出門沒看黃曆!
一天之中被同一個人同時彈中了兩次腦門!
宗明表示很蛋疼!
白月宴頗爲歉意地拿出一瓶傷藥遞過去,“抱歉了,前輩,我還以爲有什麼猛獸呢…”
宗明看了眼白月宴手上的傷藥,問了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問題,“…你會煉藥?”
白月宴不明白他爲什麼會這麼問,但還是答道,“是的。”
宗明‘哦‘了一聲,臉上的怒氣散去,轉而從懷裡拿出一張紙,上面寫着一排藥物的名字以及形狀。
“你給我找找這些藥材,我在這裡找了半天,也沒找到。”
白月宴往那紙上的名單上看去。
只見上面記錄的都是些珍稀藥材,很多藥材萬金難求。
但是這符源之地可不同,這裡隨處充斥着高階靈獸,一般人不敢來這裡採藥,使得很多珍稀藥草都能在這裡找到。
“我來幫你。”白月宴一口答應了。
畢竟在人家腦門上彈了兩次大包,要是連這點小忙都不幫,顯然說不過去。
不同的藥草一一般都會生長在不同的環境,有的陰冷,有的溼熱,有的乾燥,有的只長在懸崖峭壁的石縫中間,有的長在水裡。
像宗明這樣漫無目的地瞎找,肯定效果不好。
果然,沒多久,在白月宴的帶領下,宗明便找到了藥方上的好幾株藥草。
心裡欣慰了些,那張時常擰在一起的眉頭也鬆散開來。
尋找的過程中,宗明問了白月宴一個問題,“…你到這裡來做什麼?”
“修煉。”
白月宴會到這裡來,無非兩個原因,一個是銀紀那可憐的孤苦伶仃的樣子,還有一個自然就是因爲符源之地了。
符源之水雖然對白月宴的修爲幫助不多,但是符源之地周圍卻是一個難得的能增進修爲的地方。
宗明‘哦’了一聲,沒繼續搭話。
白月宴卻記起早上宗明對銀紀極爲不耐煩的樣子。
剛剛相處下來,白月宴覺得這位前輩並不像表面那麼粗魯不好接近,小星走累的時候,他還會把小星放在自己寬闊的肩膀上。
但是他爲什麼對待可憐兮兮的銀紀時,會顯現出那麼不耐煩的樣子?
真是奇怪。
“姐姐…你身上怎麼有光在閃?”小星忽然指着白月宴問道。
白月宴低頭,果然是這樣。
她身上青光在緩緩跳動,綠光和青光交錯閃動着。
宗明驚問,“你要進階了麼?”
這種情況,顯然是進階纔會發生的狀況。
白月宴也是一頭懵逼,既然要進階了,怎麼她一點也感覺不到?
她忙盤腿坐下,調整符力,進入到丹田之中,去看看是什麼情況。
=一進入丹田,只見裡面一片青光閃爍!極爲不安的樣子!
細細一看,竟是那本來安分的不詳邪氣正在進攻符丹!
而符丹之上,一道道符輪正緩緩而堅定地浮現在其表面。
白月宴心驚了。
進階的時候,也就是符丹最虛弱的時候,很容易被偷襲!
這團不祥邪氣顯然看準了這個時機,趁機對符丹下手!
符丹之中那道白色神識鑽出符丹正和那團不祥邪氣纏鬥着!
白月宴心叫不好!
白月宴往符丹上看去,最後進階的那一圈符輪還有半圈就能閉環,到時候便能順利進階到符王了。
只要進階到符王,想必這團不祥邪氣就能安分下來,只是真的會那麼順利麼?
白月宴感覺自己不能什麼都不做,立即將丹田之中的符力聚集起來,連同白色神識,一起對付它。
另一邊,她緊張的注視着符丹之上的符輪。
外面的世界裡,宗明瞧着白月宴,疑惑地嗯…了一聲。
小星見他面色凝重,以爲白月宴會有什麼危險,拉住他的衣角便問,“大叔,大叔,月宴姐姐怎麼了?”
宗明搖頭,進階這種事情,只能依靠白月宴自己,外人是無法插手的。
“我也不知道,她滿頭大汗,彷彿身體里正經歷着某種激烈的掙扎,但是看着小丫頭的情況,應該是從大符師進階到符王,只是一個小小的進階罷了,爲什麼看起來,她還想進階地很艱難?”
可不是很難?
白月宴對這團不祥邪氣已經有了不下數百次想罵孃的衝動!
這特麼是個什麼玩意?怎麼動不動就想搞死她?
上次白月宴以爲這團不祥邪氣吸收了那顆暗黑紫珠,開始消停了!
可是這纔過去幾個月?這東西怎麼又開始狂躁起來?
白月宴召喚的符力大多數被這團黑氣吞噬了!
這東西彷彿就是個無底洞一般,能夠吸收所有的東西!
眼見已經沒有多少符力了,那道白色神識也開始支撐不住。
而符丹的進階也到了最後關頭。
得阻住這團瘋狂的邪氣!
白月宴想起什麼,召喚僅僅剩下的一點符力,去攻擊那顆在角落裡肚子待着的暗黑紫珠。
果然,那不祥邪氣見到珠子被攻擊,立即丟開了白色神識,衝過來維護暗紫珠子。
也就是在同一個時刻,丹田之中,浮現一道淡淡的綠芒。
再看那符丹,周圍的符暈已經變成了綠色。
符丹之上,一道淺淺的劃痕出現在底部。
白月宴鬆了一口氣。
進階成功了。
再看那團不祥邪氣,見符丹已經完成進階,自知進攻無望,便乖乖待在角落,守着它那顆暗紫珠子。
白月宴沒好氣地瞧了眼角落裡的不詳邪氣和珠子,心道早晚有一天得把這兩個倒黴玩意兒給弄出去!
否則每次進階,這倆玩意兒都來這麼一出,她哪裡遭地住?
睜開眼睛,她已經滿頭大汗,身上的衣服全溼了,彷彿剛從水裡撈上來一樣。
“怎麼樣了?”宗明問道。
“已經順利進階了。”
宗明點頭,道,“那就好。”
卻仍舊忍不住打量了白月宴一番,這丫頭看起來也就十三四歲的模樣吧?
符王修爲雖然算不上什麼。但是她這麼小年紀能修行到這種地步,可謂十分驚世駭俗了。
這丫頭究竟怎麼做到的?
白月宴進空間換了一身乾淨衣服出來,剛進完階,整個人勢必是十分疲憊的,她卻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出來之後,繼續幫他找藥草。
宗明對白月宴有了點興趣,便忍不住多留意了她。
他注意到這丫頭的手指。
無論走路,還是低頭尋找藥草的時候,她的手指無時無刻不是在動的,像在畫什麼東西,有時是左手,有時是右手。
他起初以爲白月宴不過在無意識地亂畫,直到他在心裡跟在她畫了一遍!
心中大驚!她竟然在練習畫符!
如果一個人很刻苦,每天都花很多時間出來畫符,宗明不覺得有什麼。
但是像白月宴這種一邊分神找東西,一邊分神畫符的行爲便叫人歎爲觀止了!
有天賦,再加上無時無刻的努力,宗明忽然明白,這個看起來年紀輕輕的丫頭能修煉到符王了…
正走着,忽然前面的樹林裡迎面走來了一隊人。
白月宴細細瞧了瞧,發現那隊人她認得。
爲首的可不是赫連鈺麼?
不過赫連鈺卻並不認得她。
那日在沈家裡,白月宴有意躲着他,所以他並沒有看到自己。
現在只見他帶領着一隊人走來,背後兩個年老的老者,一看修爲便註定不低。
再後面便是一頭馴服的灰狼,背後拉着一輛車,車上拉着一堆死去的地階靈獸,以及一個麻袋。
小星小手忽的攥住了白月宴的手指。
“好巧啊,這位兄臺也是來這付符源盆地歷練的?”赫連鈺來到宗明面前行了一禮。
也是,一行人中,一看宗明的修爲就是最高的,赫連鈺會找他搭話也在清理之中。
只是宗明並不認識他,甚至不想和他搭話,轉頭對白月宴道,“我們走。”
這下赫連鈺的臉面拉不下來了,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在臉上。
他好歹也是一個二等帝國的皇子,就這麼被忽視了?
“你這個山野村夫!知道是誰在和你說話!這可是天瀾國的太子殿下!”
宗明冷哼一聲,邁着步伐,頭也沒回。
白月宴忽然對這光頭前輩生出些敬畏來!
——前輩牛逼!
白月宴拉着小星快步跟了上去。
赫連鈺背後兩個老者咬牙切齒道了一聲找死!
兩人同時發難,兩道鋪天蓋地的符文隨風而至!
宗明確是頭也沒回,擡手一回擊,一道仿若晚霞金燦燦的符文之光攻向對方!
連人帶符文,被他一擊拍到了森林的另一盡頭!
兩個老者的慘叫生由近及遠地消失在森林盡頭。
全場的人安靜了一瞬間,鴉雀無聲。
赫連鈺默默地嚥了一口口水,緊張且哆嗦地瞧着宗明,生怕自己就成爲下一個遭殃的對象。
但顯然宗明並不屑和赫連鈺這樣的小角色斤斤計較。
打發掉那兩個強者之後,揮揮手,示意白月宴和小星跟上來。
白月宴立馬跟上這張保護符。
赫連鈺等兩人走遠之後,才長長鬆了一口氣,跌坐在地。
一旁的侍從忙將他從地上扶起。
赫連鈺彷彿失魂一般問道,“剛纔那人是什麼人?”
……
宗明是什麼人,白月宴也很好奇。
他衣着樸素,就穿着一件極爲樸素的灰衣。
除了一張光頭比較引人注目之外,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引人注目的點。
不過白月宴旋即想明白了,但凡高人,大多是毫不起眼的。
比如眼前這位光頭前輩,輕而易舉就擊敗了二等帝國派來保護太子的兩大高手!
一天過去了,小星的父親仍舊沒找到。
宗明的藥草總算找齊了,本欲離開,白月宴瞧着天色將黑,便讓他留下先住一晚。
經過一天的相處,白月宴自認和他也算半個熟人了。
晚上照舊是小星做好飯。
銀紀在他那間屋子待了一整天,到了傍晚吃飯的時候,才破天荒地從樓上下來。
一看見宗明,那雙清澈的眸子裡流溢出毫不掩飾的欣喜,“小明!你準備留下來陪我嗎?”
白月宴聽到宗明低聲咒罵了一句什麼,然後起身道,“我還是不吃了,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