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的是,吳府的婚禮並沒有大操大辦,只是在自家的花園裡佈置了一些觀禮的座椅,請來觀禮的人也不是很多,和平日裡財大氣粗的作風大不相同。
雨竹和玉舒欣坐在觀禮席的第一排,看着吳光夫招呼客人。前者湊到玉舒欣的肩頭嘀咕道:“我看這些來賓都不像是商界大亨,吳光夫怎麼會放棄這麼個和商界朋友拉關係的好機會?”
玉舒欣道:“說實在的,我也覺得有些奇怪,從大多數人的身形氣度來看,都不是什麼有錢人,可是聽他們和吳光夫之間的稱呼,應該都是吳家的親族,看來這個婚禮似乎只是給家族中人看的。”
雨竹道:“聽說吳家從百年前開始發跡,到吳光夫這一代才真正擠入豪門的行列,因爲吳家一向禁止親族進入自家的公司,所以只有一家繁榮,沒有過多的惠及親族,看來這是真的了。”
玉舒欣皺眉道:“也就是說,這次來參加婚禮的人,日常和吳家並無太多往來?那吳光夫請他們來的用意何在?”
雨竹笑呵呵的道:“我倒是有點猜到了吳光夫的心思。根據你的講述,吳光夫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就算是兒女的婚事,也要先對他的財富有利,纔會答應。可如今,娶了個來歷不明的兒媳,而且兒子的樣子又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想來是不想讓商場上的朋友知道,可又不能不給兒子媳婦一個交代,只好請一些平常不太往來的親戚應個景。不過……”雨竹話鋒一轉,“既然吳光夫這麼不希望讓別人知道這場婚禮,完全可以像拆散女兒和雷鳴一樣拆散他們,何必這麼勉強的辦婚禮?這中間一定有問題。”
玉舒欣有些擔憂的道:“不知道爲什麼,我心裡總有些不太踏實的感覺,希望今天不要發生什麼事!”
雨竹一向比較相信玉舒欣的感覺,聞言左右看了一下,道:“被你這麼一說,我也有些擔心了。婚禮就快開始了,可吳清雅還沒有來,她可別出什麼事 !”
玉舒欣順口道:“巫羅也沒有回來,總覺得他去辦的事一定和田雨兒有關……”
雨竹伸出食指,在脣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道:“田雨兒的性別只是你我的猜測,千萬別在這個時候說出來添亂。”
玉舒欣點點頭。
喜樂響起,賓客們紛紛回頭。一對新人挽着手出現在鮮花小徑的另一端,吳清儒西裝革履,意氣風發的挽着身披白紗的新娘緩步走來。玉舒欣聽到賓客聲中響起一陣竊竊私語聲,凝神細聽之下,發現大家都在議論吳清儒的長相,當下回頭看了一眼端坐在家長席上等候的吳光夫,卻發現管家正在吳光夫的耳邊說着什麼,吳光夫的面色霎那間沉了一下,然後指了指玉舒欣,管家就匆匆朝玉舒欣走來。
玉舒欣拉了一下雨竹的衣角,低聲道:“出事了!”
果然,管家快步小跑到玉舒欣身邊,低聲道:“小姐大不好了,老爺走不開,還請玉大夫快隨我去看看吧。”
玉舒欣拉着雨竹隨管家匆匆而去,賓客們正在爲吳清儒和田雨兒鼓掌祝賀,雖有幾人看到兩人隨管家離開,也沒有多加註意。
管家對兩人道:“今早一直沒看到小姐起牀,叫了幾次都沒有人應門,派了個婢女去看了一下。婢女回話說,小姐帶着甜甜的笑,睡得正香,怎麼都叫不醒。我去看了下,覺得小姐的情況不對,好像已經沒了。沒敢和老爺說實話,只說是有些不舒服,不能來參加婚禮了。老爺就叫我來找玉大夫去看看。”
玉舒欣心臟狂跳,想不到吳清雅還是過不了這一關,走上了絕路,但願此時去,還能救下這個爲愛癡傻的女子。
想到此處,她一路加快腳步,不多時已將管家甩在身後,先行來到了吳清雅房中。
兩個青衣小婢滿面愁容的站在牀邊,看到玉舒欣前來,鬆了一口氣。
玉舒欣也不多言,上前去伸手探了探吳清雅的鼻息,已經氣息全無。揭開繡被,想要搭一下脈搏,卻看到吳清雅雙手交合,覆在胸口,手掌下壓了一張白紙。
玉舒欣抽出來一看,只見紙上寫着“田雨雨田”四字,匆忙之下,也沒多想把紙遞給了雨竹,伸手爲吳清雅診脈。
良久之後,玉舒欣搖了搖頭,對雨竹和兩名小婢道:“沒用了,看這情形,昨兒半夜就斷氣了。”旋即又對跌跌撞撞跑進來的管家道:“你家小姐已經斷氣多時了,你先去給她準備身後事吧,等婚禮結束了,再去告訴你家老爺和少爺。”
管家大張着嘴,不知道該說什麼,過了好一會,才吞了口唾沫,擦着滿頭大汗,蹣跚着走了出去。
玉舒欣看了看兩個正在低聲抽泣的小婢,見其中一個就是昨天爲她傳話的,就問道:“你家小姐昨天有什麼異樣嗎?”
小婢哽咽着回話:“昨天玉大夫走了沒多久,小姐就回來了,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就是有些精神恍惚,不過自從大少爺回來後,小姐就經常這樣子,我也沒往心裡去,收拾完房間,傳達完玉大夫的話,就回去了。只是在收拾的時候,好像聽見小姐自言自語,說了幾句話。”
“她說什麼?”玉舒欣和雨竹同聲追問。
小婢道:“好像問了幾句 ‘爲什麼’,還說什麼‘既然這樣,那就讓我來還吧’,我聽清楚的就這些。”
雨竹衝玉舒欣使了個眼色,對兩名小婢道:“現在大部分人都在忙婚禮,管家一個人可能忙不過來,你們出去看能不能搭把手。我們在這裡守着你家小姐就行了。”
兩名小婢有些猶豫,玉舒欣道:“有什麼不放心嗎?”
小婢忙說不敢,退了出去。
雨竹把白紙遞給玉舒欣,說道:“玩玩拼字遊戲,看到什麼了?”
玉舒欣看了一眼白紙,沉聲道:“雨田,雷。我們都太大意了,沒有往這方面想。”
雨竹問道:“現在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