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種主動出手幫人的行爲,畢火有一絲好感,但這絲好感卻也不足以讓他主動上前跟他搭話。
半個多小時後,他們回到城東86片區派出所。
四合院子夠大,但這幾十號人進來後就顯得有些小了,散亂的鬧事者擠在一堆。
“你們就在這院子裡呆着,等雷所長醒過來,他會決定該怎麼處理你們。”
院子裡,龍騰幫幫衆與雜衣混混涇渭分明地分地而處,或坐或站,或蹲或靠,三兩個說着悄悄話,對此,畢火倒也沒有開口乾預,把雷暴安置到牀上後,他自己便找了把椅子在門口坐下,面對着院子裡的衆人,開始閉目養神,調理氣息。
雷暴的情況,屬於急怒攻心,以畢火的估計,再過個個把小時便會醒過來的。
李進在送那位幫他揹人的青年離開後,自己老實地走了回來,見到畢火閉目養神的樣子,也不敢上前開口打攪,便靠着畢火身邊的一處空地坐下,以彰顯他與畢火的親密是其它人不能比的。
這是一場無聊而毫無意義的等待,但是不知爲何,雜毛混混們還是老實了下來,都是靜靜地呆着,沒有一個逃走。對此,畢火可不認爲他們是怕了自己,但至於爲什麼,他也懶得關心,威脅不到自己的事情,是什麼情況並不重要。
隨着一聲痛苦的呻吟,畢火睜開眼來,他知道,雷暴醒了。
回到房中,見到牀上睜開雙眼的雷暴,畢火喊道:“雷老大。”
“嗯。”
雷暴撐着牀起身,靠在牆上。
“都是些什麼人,雜碎,……我睡了多久?”
“一兩個小時。”
“那些雜碎呢?你有沒有受傷?”
見到雷暴這個樣子卻還關心自己,畢火心中微微一暖,說道:“我沒事,雷老大。”
畢火說道:“我把他們都帶了回來,現在都在院子裡,您看該怎麼處置。”
“你把他們都帶了回來?你確定?”
聽到這話,雷暴瞪大了雙眼,以爲自己聽錯。
“是的,他們現就在外面院子裡。”畢火說道。
雷暴不再遲疑,從牀上下來,邁着虛浮的步子朝房外走去,畢火上前扶住他。
“乖乖,你怎麼做到的?”
看到滿滿一院子的人後,他轉過頭,雷暴怪異地看着畢火,他在這裡當了幾十年的警察,自然知道這一帶的馬仔有多麼難纏,他們可不會隨便聽別人的話。要說抓一兩個憑着身強力壯還有可能,但要想全部抓住,那可不容易。
“一人給了他們一警棍,於是他們都老實了。”畢火解釋道。
一人一警棍?說得容易,難道他們會站在那裡給你打不成?但雷暴並沒有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而是誇讚道:“幹得不錯,我第一眼看見你,就知道你是幹我們這行的料,所以我立即把你帶進了我們的人民警察隊伍,哈哈……”
聲音鏗鏘有力地:“事實證明,我的選擇是多麼的英明,你果然是塊料!”
“不錯不錯不錯。”
雷暴在院子來回轉悠走動,在一道道敬畏的目光中穿梭,十分開心,腳步也變得不再那麼虛浮。
“小子,你說這些雜碎該怎麼處置?”
問我?我哪知道,畢火愣住,他今天可是第一天開始當警察。
雷暴急道:“哎呀,隨便想個辦法折騰一下就行!”
“哦。”畢火轉頭看向院中衆人,只見他們看畢火的目光頓時帶着乞求,
但他目光平靜,不爲所動。
“雷老大,我看街道上的環衛工人打掃不過來,要不就罰他們去打掃街道衛生如何?”畢火說道。
“打掃街道衛生?嗯——”雷暴點了頭。
“好主意!就這麼辦!”
他走進房間,翻出電話簿,拔通一個號碼。
“老李,我是雷暴,派出所那個,你現在過來一下,你最近不是招不到人嗎?我現在給你招到些臨時工,要不要?要,那行,你立馬帶人到我這裡來領人,三四十個呢,嗯,好的!”
掛掉電話,雷暴走出房間,哼哧兩聲調整下嗓音後,便對衆人大聲說道:“你們,嚴重違反了治安行政條例!還存在襲警的行爲!情節惡劣,影響敗壞!性質相當嚴重!!!現在,我給你們一個機會,勞動改造,將功折罪!如果服從安排,配合得好,我可以考慮在你們的個人檔案上不記錄過失,但如果!你們在勞動改造中行爲不軌,懶惰不幹活,那就罪加一等,改造時間延長一倍!你們聽明白沒有?!”
衆人都是拿眼睛看向雷暴,卻是沒有一個人迴應。
畢火見狀,心中也有氣,在一旁出聲道:“問你們聽明白沒有?!”
他的聲音中不自覺便帶出一絲異樣的波動,加上之前立下的威,立時便得到所有人的大聲迴應。
“明白!”
畢火不再說話,雷暴接口道:“等下環衛隊的同志會過來,你們所有人聽從安排,到環衛隊工作三個月。”
“雷所長雷所長……”
這時,一個人站了出來,抱住雷暴的雙腿,擺出哭爹喊孃的架式,畢火看去,卻發現是李進,只聽他接着說道:“我們沒有跑,我們有立功表現的,雷所長,您還是我揹回來的呢,您不能這樣一視同仁啊雷所長,要是讓我去掃三個月大街,那還不如殺了我啊……”
李進哭喊着,爲自己掙取利益。
“啊,這樣,怎麼回事?”雷暴看向畢火,畢火便把事情簡略的說了一下。
“嗯,既然是這樣,那你們就兩個月,好了,就這樣。”雷暴做出判決。
“雷所長,可是我,我應當算是表現突出,主動背您,我主動背您的……”
“行了行了。”雷暴掙脫李進雙手的拉扯,道:“就給你再少十五天,不能再少了!”
“謝雷所長。”
李進露出苦瓜臉般的笑容。
這時,兩名身穿黃色環衛衣服的老年人走了進來,一男一女,都有五十靠上的年紀。男的是街道辦的李主任,女的是他的助手。
“雷所長在嗎?”
“在在在……”
這時,只見李進連忙從地上爬起,迎接了過去。
“兩位一定是來接我們的領導,我叫李進,你們叫我小李就好。”
“啊,你好你好,小夥子年紀青青,卻能夠這麼熱情地加入城市環衛工作者的行列,這十分難得,太難得了。”
面對李進的熱情,兩位老人也十分開心,誇讚起李進來。
“哈哈,您過獎了,過獎了。”李進回頭看了雷暴二人一眼,尷尬地笑道:“我們是給判到您哪服勞役的,不是,不是自願的。”
“哦,這樣子,不過,年青人能坦誠說出這個來,也足以說明你的誠實,這也是難能可貴的。”李主任又說道。
這時,雷暴開口了,他扯着嗓子說道:
“老李,你就別跟他們費話了,他們沒一個好人,直接登記,帶走,管他們飯食就行,不用發工資,嗯,跟你說話的這個,他期限是一個半月,穿跟他一樣的衣服的,期限兩個月,其它所有人,期限三個月,帶走帶走!要是誰跑了,或者不聽話不幹活,直接給我打電話就行,我治不死他們!”最後這句卻是說給衆人聽的。
“那行,雷所長,您這可是幫了我大忙了,謝謝,謝謝您了。”二兩老人都是開懷不已,臉帶笑容,最近環衛工作真是讓他們焦頭爛額的,現在有了這幫子青力軍加入,可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甭客氣,跟我客氣啥子,幾十年的老交情!”雷暴也開心,說實話,要不是畢火提出這個點子,他真不知道該拿這羣人怎麼辦。
“來嘍來嘍,都到我這裡來登記,有身份證沒有,身份證拿出來……”
在一陣吵雜之後,院子的人隨着李進一聲吆喝,都走了個乾淨。
“好了,我肚子也餓了,到食堂吃飯去!”
“食堂?”
“嗯,我們有專門的食堂,你不知道,之前我們派出所有二十多號人呢,現在都不在了,不說了,走吧,吃飯去!”
在畢火的治療下,雷暴的身子幾乎沒有多麼受到失血過多的影響,反而食慾大增。
“是,雷老大。”
畢火跟着雷暴,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