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像是被命運之手所靜止，她稍微有些意識時，察覺到自己渾身上下疼痛難忍，傷口的灼熱還有精神的麻痹，都令她無法動彈，她這是死了嗎？
她感覺到身邊有人，一種久違的熟悉感迫使她睜開眼。他像是從夢中走來，負手立於她的身前。“越??”
還沒喚出名字，她嗓間的嘶啞難聽極了，黎采薇連忙噤聲。
霍越川只看了她一眼，便轉過身。
“我??我醒了。”黎采薇有些懊惱，她在情急之下，竟然是撥通了他原先的老號碼。沒想到，他還在用，而且還會趕過來救她。闊別四年，她以爲再也不會見。可這樣的相見，她卻太狼狽。
霍越川倒了杯水過來，放入吸管，遞給她。
黎采薇想道謝，又什麼都說不出口。她胸口處的壓抑快要窒息，說不清楚是怨恨還是愧疚，或者還有思念？
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黎采薇垂着眼瞼，兩人默對無言。
“過得怎麼樣？”霍越川站在病牀邊，她受傷很重，需要住院治療加靜養。
本是在辦霍夏兒的生日宴會，這支許久沒有用過的號碼響起時，他長久沉寂的心霎時如同被電擊，劇烈跳動，那般鮮活。
她換了號碼，可是這個號碼只有她知道，能撥通的，只有她。
她變了，可他沒有，心也是。
他說好陪夏兒過生日，卻失約了。他陪在這裡一夜，等着她甦醒。
黎采薇身上的傷，不用言明，他都知曉。
“還好。”黎采薇點點頭，她如此回答，在被下的手揪緊牀單。他過得好不好？他是否知道她家裡出了事？
更爲重要的是，他知不知道，他們曾經有過一個孩子。
是個漂亮可愛的小女孩，但??死在孤兒院。
黎采薇眼眶不自主地發紅，她什麼都不敢問，如今她已然沒有任何資格。
“後來，你去了哪裡？”霍越川不再看她，她變了模樣，原先的心高氣傲，早已丟棄入塵土。
“我??”黎采薇琢磨着他話中的意思，他找過她嗎？他??沒有找到？“我纔剛回國，參加朋友的聚會，然後被拉到房間。”
後面的事，她不用解釋，將自己設定成一個險些被暴力侵犯的無辜弱女子。
“那種朋友，不交也罷。”霍越川語氣很客氣，帶着明顯的疏遠和冷漠。
尷尬的沉默，黎采薇說了謊，會被拆穿嗎？她僥倖地想着，他跟李大少他們不是一個圈裡玩的，她在夜店這麼多年，從未見過一個他的朋友。
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應該不會有任何交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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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她之於他，是個陌生人。
霍越川的手機響起，他說了聲抱歉，然後走到陽臺，接聽了兩句，是林雪打來的。
“你好好休息。”霍越川折回來，禮貌地說着。“我妻子還在等我回家。”
“你??”黎采薇猛地擡起頭，看向他平靜毫無波瀾的眼中。“你結婚了？”
“你呢？”霍越川沒有給出正面的回答，而是反問道，他的心臟早已超出常值快到極限，面對她，他永遠不能理智對待。
“我??快了。”是了，他那麼優秀，結了婚也很正常。不正常的，只有她。
活的亂糟糟，又這麼狼狽地重逢。
霍越川嗯了一聲，拉開病房門。
他的腳步沉穩，一如往常，曾是她所有安心的依靠。
“你有孩子了嗎？”黎采薇輕嘆了一聲，還是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