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壓抑在心口上的不自覺感情,在這種時候全盤而出,已經毫無保留地說了出去。
只要惦記着自己,已經沒有後退的路,就算顛覆了世界也回不到曾經了。
名爲命運的齒輪,也開始轉動起來,刻印着未來軌跡是無法改變,一直到那盡頭。
只能拼命地向前看,無論如何都不能回頭,一旦拿出了勇氣之後。
靠着自己的雙手去開拓,能夠被拯救的未來是不會到來,那樣的夢想只能變成幻想。
明明想珍惜到最後的感情,就算近在咫尺也會遙不可及,最後煙雲消散。
“就讓我在這救贖的道路上一直走下去吧,世界的召喚。”
納切斯心底無限嘶吼着,是那樣害怕,但是又那麼激昂。
停止不住的顫抖,難受到死的感覺,只有自己一個人才能夠體會到,所以現在已經不需要說什麼。
舉起手中的劍,彷彿得到了無限擴大的窒息感--
就在那一瞬間,即便自己知道即將要走的道路,但是心中那份不安完全無法驅趕。
簡單的拔劍而起,接踵而來的是沉重的揹負。
即便如此--
不想放棄,不想妥協,不想再做回逃避自己的曾經。
納切斯心口之中彷徨躁動的微熱,逐漸冷卻消失,迎接而來的是對那未來的憧憬。
大概就是這種心情吧,納切斯望着眼前的聖劍,如是露出了堅定的眼神。
被高高舉起的「創世劍」,劍芒上,散發着神聖的氣息,衝破了那遮天蔽日的烏雲,形成了巨大的漩渦。
快要被吸光力量的感覺,手掌無法很好的握住劍柄,但是卻不想放開手。
面朝着前頭正在觀望的兩個人,都互相退步而立了。
眼前這一幕似乎發生太過意外了,沒有人料到會如此措手不及。
“納切斯,那是?”目瞪口呆的高文轉過身來質問納切斯。
第一次見到高文有着如此驚訝的表情,納切斯不禁喏喏一笑。
“這可是我的王牌武器,很酷對吧?”
耳邊回憶起蓋亞的叮囑,不要讓任何人發現那裡,所以更不能透露出這把劍的主人名字,這便是很重要的條件。
“不,我想問的是爲何這把劍會蘊藏着巨大的能量?”感到喘不過氣的壓迫感,高文變得十分難以置信。
“因爲它是我的搭檔,在我陷入重要的時刻,便會爆發出無窮的力量。”一邊嘴皮在誇大,一邊手腳止不住的顫抖,力氣彷彿要被吸收殆盡。
高文聽便,就沒繼續追問納切斯了,臉上的神情似乎凝固了。
“大概是錯覺吧。”高文如釋重負的呢喃道。
似曾相識的力量波動,但是卻相差數萬倍,完全是大屋見小屋。
所以完全沒法斷定納切斯手上拿的這把劍會是那個人的。
“然後?你來幹什麼?這裡不需要你來攪和。”高文恢復了以往的表情,一臉嫌棄地驅趕納切斯。
“這種狀況,應該二對一比較有利吧,雖然我武藝不行,但是我會盡全力輔助你的。”
高文回頭望了望,幾十個回合下來,對老頭照成的傷害幾乎爲零,完全分不出勝負。
不能否認,這樣持續下去的話,也只能白白耗費自身的體力,過多過重地使用能力,會加重自己的身體負擔,所以--
“既然這樣,小子,如果死了我可不管,但是命令絕對要服從!”嚴厲苛刻的高文提出了條件。
“這樣說,就是同意了?”膠着在心宇間的興奮和激動,此時此刻按捺不住的緊張情緒再也包裹不住了。
就像很平常地,舉起手中的長劍,緩解自己的心情,深深地做了口呼吸,平息那跳得像警鐘的心跳。
握得發麻的手臂,卻不肯放下手中的長劍,靜靜地等候高文的命令。
“作爲愛麗絲的眷屬,實力到底是怎麼樣,我確實有點期待。”
能讓愛麗絲心甘情願地締結契約,並且不顧禁忌的規定,這小子到底哪一點比自己好?
打小已經明白,愛麗絲從來不向其他人輕易地打開自己的心扉,但是眼前這個男人卻做到了。
完全不明白此舉意義在哪裡?況且暫時只能聽從亞瑟王所託付的事情了,只是沒有想到和自己的想法居然是相同的。
“不敢說,我能夠做些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也不能像你一樣有着強大的實力,但是唯一這份想要努力改變的心是不會變的。”
“只有嘴皮這點功夫誰不會說呢?如果能夠做到的話,那就做給我看好了。”
不再說什麼了,唯有付出行動,才能讓對方心服口服。
天真的臉龐,稚氣未退的模樣,高文只是轉過頭來,望向了眼前這失去人類靈魂的老頭。
“你就在那看好了,這可是真正的殺戮,並不是小孩子的過家家,如果感到害怕的話,我允許你逃跑,但是......”
沒等高文把話說完--
“不,我絕對不會逃跑的。”
斬釘截鐵的話語,毫無隱藏自己的想法。
“至少讓我看看真正的戰鬥場面,作爲神的契約者,到底應該是什麼樣子的。”
不嫌煩躁的要求還真是足夠多,秉承自己是騎士這一點,就有理由不讓外人摻和。
但是這次是例外--
白色的細劍再次舉過肩膀,朝向前方。
“那你就認真看好了,作爲神的契約者,所要經歷的到底是什麼。”
老頭似乎感應到了更強的殺氣,瘦弱的身軀裡逐漸爆發出了黃褐色的光暈,包圍在了四周。
“身爲每個締結契約了的人類,自身都會存在其強力的結界,被人稱之爲「域」。”
像是這樣,高文握着白劍,全部的集中力集中在了心頭上,手臂呈爆筋狀態。
感受到了,周圍的氣流正在不斷地變化之中,在這短暫的片刻,原本平和的天氣,頓時又狂風躁起。
高文口中所謂的「域」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呢?
並沒有實際的視覺感,更沒有特殊的觸覺,只有不明異意的天氣在驟然變化着。
看不見摸不着的壓抑感,從腳底到心頭遍及全身上下。
被原本世界的人所稱之爲「魔法」,即便在自己的眼前,絲毫沒有真實感。
只有風在呼嘯着,其規模已經快要到達隨之而飛的境地了,但是眼前的兩個人,在這猛烈的結界衝擊之下,竟然穩穩站立在地面,而納切斯只能將手裡的劍當作支撐點,勉勉強強支撐着身體不被風所帶走。
接着,隨着一聲尖利呼喊--
“「神域」全力展開!風之結界。”
騎士的做法,能夠以自己爲中心而展開的固有結界,在原本的世界,是不會有人相信騎士有着這種能力的。
作爲普通的人類來說,這是納切斯第一次感覺到了模模糊糊的「存在之物」。
其強大的程度,實在是令人瞠目結舌。
整個天氣突然之間又再次變化着,黑雲壓城般,從天而降。
在呼呼風聲中,高文淡淡地說道:“這就我所選擇的契約內容「風之物語」,掌握着世間上每一處流動的風,並且能將其轉化爲我的武器。”
“畢竟我的契約者並不是人,而是一飛馬,其名字爲珀伽索斯。”
化生爲風的生物,是希臘神話中最著名的奇幻生物之一,其角色爲馬神。
納切斯知曉,在原本世界的歷史書上曾經看過,那是長着一對白色翅膀的天馬,從女妖美杜莎的血泊中誕生,是詩神的坐騎。
難怪今天的氣候反覆無常,正是高文運用着這神明的力量,波及着周遭的環境。
銳利痛楚的臉頰被颳得生疼,拍打額頭的風刃如刀鋒般尖利,但是--
納切斯依然站在這結界之中,睜大着眼睛看着這即將進入白熱化的場面,是多麼激動人心。
面對繃緊神經的納切斯,高文並沒有轉過身子來勸退他,而是大聲嚷道。
“不管是什麼,我都不會原諒魔女所作所爲,儘管自己將會變成那個樣子,我還是會絕然選擇自滅。”
拋下似憤怒的話語,隨之顫抖的雙肩、銳利的眼神提醒着自己,這是自己所選擇的道路。
沒等納切斯回答,高文便蹬起了自己的步伐,身體如輕鴻一般飛躍起來,在納切斯的眼皮下,瞬間來到了上空之中。
瞬間變化的事端,老頭也早以做好了應變的準備,不知道口中在默唸着什麼奇怪的話語,黃褐色的結界似乎在逐漸膨脹着,最終達到了臨界點,與高文的風之結界相互撞擊着、摩擦着。
極盡乎猛烈的場面,是納切斯有生以來見過最爲令人振奮的畫面,就像拾取那記憶之中的書那樣,越咀嚼越感覺有了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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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濛濛的天空下,一具身影乘着天際的狂風,如天將下來的巨龍般,高速運行的身體,超越了人類的極限,所呈現的是那擁有神之力的軀殼。
老頭也不甘示弱,吐露出黃色的氣息,猶如盤旋在地上的巨龍般咆哮,手拄的銅杖橫向放置,似乎加強了固有結界,黃褐色的結界變成金燦燦的了。
兩人之間生出魔力熱潮,足以讓納切斯產生空氣扭曲的錯覺。
撇開納切斯,兩具身影就在那斑駁交界處撞擊在了一起,翻天覆地的衝擊波隨之而來,就在這北亞山脈傳出了陣陣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