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契約

如今再次伸出手來,還會亦然如此痛苦嗎?

如果是世界的捉弄着眼前的一切,我還有活着的意義嗎?

不曾反抗,不曾掙扎,到頭來還是落得這個下場,真的是活該。

自己所想要的東西卻再次被人無情地奪取,只能蜷縮在角落裡眼睜睜地望着。

墮落的面孔,膽小的話語,不正是自己所逃避現實的愚蠢做法?

既然選擇了,那麼就要筆直前進,不許退縮,不試一下,結局到底會是怎麼樣的呢?

即使我知道那是走向死亡的道路,但是我不允許自己如此的懦弱。

少年不斷前進着,在那燦爛的光輝之下,嘈雜的人聲之中,穩步健行,徑直直前。

微風輕輕撩起那金色的短髮,原本整齊的髮型此時卻凌亂在了風中,蓋住了那曾今消沉的臉頰。

真是太蠢了,以爲世界的召喚,這裡的一切就都與我毫不相干,以爲就是個路人甲,如此渺小的存在。

只要自己能夠活着,那便萬事大吉?

只是害怕這次的風景會成爲上次的陪襯,害怕再次看到這樣求助的面孔,心裡傷痛的感覺卻一直僞藏不住,大概這就是逃避的懲罰吧。

黑色的眼瞳印襯着那湛藍的天空,高高的圍牆,還有那巨坑之中的那兩個人。

少年握緊了雙拳跑下了巨坑之中。

銀髮少女因痛苦而掙扎的臉蛋此時清晰的浮現在了少年的眼前,彷彿回到了那場大火中的教堂,妹妹那般絕望的眼神,依然縈繞心頭,揮之不去。

“哥哥......最喜歡哥哥了......”那雙澄澈的雙眼就在那時候永遠閉上了,再也沒有睜開了。

“如果當時死的人是我,那該多好啊,至少不會有機會看到那種眼神。”少年此時卻加快了腳步,普通的步伐,沒有任何聲音,但是卻十分鏗鏘有力。

“我們纔不是什麼魔女!”愛麗絲哽噎着,淚水溼過了臉頰,順流而下,滴落在了這片土地之上。

被握住的髮絲十分凌亂,如弱不禁風的小草,正迎着狂風暴雨的吹打。

“那你說,你們不是魔女,那到底是什麼?”蘭馬洛克顯然被激怒了,手裡扯着的髮絲卻握得更緊了。

“我們是......”

“混蛋!快放了她們!”少年的聲音突然響徹在了鬥獸場之上,回聲盪漾着,傳入到了在場的每個人的耳朵之中。

蘭馬洛克聽罷,便吃驚扭頭望去,迎來的光景,確實碩大的拳頭,還有那憤怒的雙眼。

此時所有的人都不曾想過,一個一直縮頭縮腦在牆角的廢物,卻有令人大爲震驚的舉動。

握緊的拳頭,在空中揮動着,前進着,深深地碰撞在了蘭馬洛克的臉頰和鼻樑上,頓時扭曲於側臉一邊,鼻孔之中卻滲透出了少許的血液,一個碩大的拳頭印記就刻在了蘭馬洛克的臉上。

十分疼痛的感覺蔓延至了整個臉,痛得滿地找牙的蘭馬洛克只能鬆開手上的愛麗絲和愛葛莎,往踉蹌地退後了幾步,並摩挲着自己的臉頰。

只聽見了“撲通”的聲響,愛葛莎已經耗盡了所有的力氣,就在此時完全昏厥了過去,躺在了地上。

只留下了在哭泣聲中的愛麗絲呼喊着姐姐的名字。

“你沒有看見她哭了嗎?你還是個騎士?相反之前,我是絕對不會認可你這種騎士的!”

蘭馬洛克擦拭了嘴脣上的血跡,喏喏一笑。

從幼至今,沒有一個人敢欺負過他,沒有人敢對他這樣動手過,堂堂一個國家的兒子,身負騎士的使命,可謂是無比被敬重着。但是唯獨只有這個小子,在光天化日之下,當着人民,用你那骯髒的手來碰我,我要讓你血債來還償,凡人!

蘭馬洛克壓抑了心中的怒火,吐出了口中的淤血,雙眼緊緊瞪着納切斯。

“小子,這裡好像沒你的事啊,你是來湊熱鬧的,還是來找死的?”

“此時的景象確是如此的真實,我竟然打了身爲二十世紀人類所崇拜的騎士之一的蘭馬洛克,我的罪孽到底是有多深,但是我認爲我並沒有錯。”看着蘭馬洛克,納切斯腦海中浮出了蘭馬洛克所做的一切。

“少廢話!”納切斯又掄起了之前一直握得緊緊的拳頭,準備上前給他第二擊。

但是這次一切都是徒勞的,憑着一腔熱血是不可能戰勝的,畢竟這是一個真實的弱肉強食的世界,納切斯如此明白這個道理。

“我纔不需要一個弱者的認同!”飄忽在場地上的幹葉突然燃燒起來了,空氣又如之前相似地蒸發,熊熊火焰匍匐前行,將整個鬥獸場都圍了起來,發出了“撲哧”的響聲。

這回,蘭馬洛克真的徹底怒了,碩大的青筋盤繞了整個額頭和手臂,不停地折響自己的手指頭,嘴裡吐出了一口深深的氣息。

“小子,話出如此,你也別想活着走出這個鬥獸場了。”

極大的魄力,正逐漸威懾着站在巨坑之中的納切斯,如一頭從籠子中釋放的雄獅那般兇猛,窒息的空間使得納切斯喘不過氣來。

這個到底是什麼?納切斯睜大了瞳孔。

蘭馬洛克將手託付着另一隻手在胸口之前,嘴裡念着奇怪的語言,就在這陽光之下,一隻血紅色的長槍憑空出現!

這是一隻極爲鋒利的長槍,尖端兩邊刻畫着兩隻略似龍的圖案,延伸至側端的刀鋒之上,散發出着紅色的刀芒。

這難道是原本的世界嗎?居然還有這種事情發生,納切斯臉上的汗水順着臉頰流下。

這絕對是要死的,像我這樣來自新世界的普通人,被這麼鋒利的武器刺中,必死無疑。

“納切斯,快逃!”愛麗絲歇斯底里的喊道。

但是,蘭馬洛克已經踱步而出了,手持長槍,以極快的速度衝向了納切斯。

突刺的長槍,如同張開血口的雄獅,在半空之中張牙舞爪,吞噬而去。

趕快跑!這是納切斯心中得出來的第一個結論!

刀芒之前,正是剛轉過身子的納切斯,,擡起手臂,邁出第一步,想要躲避。

一切都來不及了,紅火的光和熾滾的火焰一併交融在一起。

剎時,一輪鮮紅的鮮血在空中揮灑着,在陽光之下顯得晶瑩閃亮,最後飄灑在了在場的所有人之上。

善存一絲意識的納切斯,手緊緊地握住刀鋒,身體不停的顫抖着,黑色的瞳孔逐漸縮小。

這極爲疼痛的感覺是什麼?就像心被掏空了的感覺,全身軟弱無力,“撲通”一聲,顫抖的雙腳彎曲了,整個身子不受控制,連呼吸都快要斷絕了。

要死了嗎?呵呵,真的是太難堪了,到頭連一個人都救不了,連自己的小命都搭了進去,而且毫無作用。對不起,愛麗絲。

手中的長槍被狠狠地拔了出來,四肢無力的納切斯眼前一黑,閉上了眼睛,便傾倒而下,這時的納切斯徹底失去了意識,因流血過多而導致了休克。

地上沾滿了血跡,還有納切斯那垂死後安詳的面容。

“已經有一名罪犯被處死了!”沉默許久的主持人又開始吶喊了。

一遍又一遍的吶喊,振奮了無數的民心,國民正愉悅的呼喊着!

“蘭馬洛克將軍!蘭馬洛克將軍......”

就在這吵鬧聲中,掩蓋了一名少女的哭泣。

“對不起!對不起!納切斯......我不是故意的。”碩大的淚珠從紅腫的雙眼流落下來,滲入那乾涸的土地之中,微微的徐風吹紅了少女的鼻尖。

少女攀爬着,掀起的灰塵塗滿了她的臉頰,呈現出一副小丑似的面容,原本純白的衣裳,頓時黑紅交加,白皙的腳踝和膝蓋血跡斑斑。

黃土之上,少女屈伸的軀體,傷跡交加,但是卻依舊前進。

“一切都是我的錯,一切的起因都是我一時糊塗的決定,才導致現在的結果。”少女無聲的吶喊,一手觸及到了那片紅花盛開的地方。

地上的血液是那麼如此冰涼,沒有一絲溫暖,但還是如此的鮮豔。

在歡呼聲中的蘭馬洛克,並沒有過多理會少女的行動,因爲他知道,無論她現在做什麼,都無法改變既定的事實,那就是死亡!

作爲一名人民的騎士,這點最後的仁慈之心還是有的,即便是垂死掙扎的犯人,他們一定也有深愛過他們的人。

少女來到了少年的身邊,輕輕地撫摸着少年的臉頰,淚雨俱下,碩大的淚珠掉落在了少年的臉頰上。

“吶,納切斯,你知道嗎?從你一開始的出現,我便覺得你是一個很奇怪的人,像個笨蛋一樣,不顧自己的生死,卻挺身而出,從一開始也是,到現在也是,真的是一個十足的笨蛋。”

她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說出口的,想一直深藏於內心之中的話語,此時卻無法傳達到某個人的心裡。

“但......但是,我不想讓你這樣離我而去,我必需拯救你!哪怕獻出自己的性命。”少女的淚目已經風乾了。

爲什麼我們會如此倒黴地邂逅呢?難道僅僅是緣分?

少女緩慢的閉上了雙眼,前額向前俯臥。

姐姐對不起了,我破壞了我們之間的約定,這也是拯救納切斯的最後手段了。

“你願意成爲我的眷屬嗎?”少女櫻桃般的嘴脣輕輕落在了少年的嘴脣之上,垂落的頭髮蓋住了少年的眉梢,紅與白便交錯在了一起。

光芒頓時照亮了整個鬥獸場,一束銀白色的光線頓時直插雲霄,射入了天際之中,大地爲之一顫,愛麗絲與納切斯便包裹在光芒之中。

“這是!”蘭馬洛克望着被光芒包裹之中的少女和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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