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樣的世界,令人作嘔的醜陋世界,到底怎樣才能得到救贖?曾經是否有想過,自己所擁有的一切,不是因爲強大,而是因爲幸運。
白雪融化在了這場無聲的戲謔之中,逐漸被火光吞噬,最終只剩下的是虛無縹緲的氣體。
就是因爲踏出了那一步,我想要的世界從此開始坍塌,接踵而來的是無盡的深淵,絕望。
走進大門的那一瞬間,那熟悉的味道在腦海中騰轉,一切的景象猶如放不完的電影,在記憶之中來回閃爍。
高大的女神像靜靜地矗立在階梯之上,胸前擺放巨大的天秤,美麗的胴體散發出了金屬的光芒,在外圍的火光之下照映的無比美麗。
一切的一切都改變了,一羣身穿軍裝的德國佬充斥着整個教堂,地上的椅子全都散落一地,甚至有些已經被踩壞或者折斷了。教堂裡面失去了原有的安寧,沒有那原來安詳寧靜的夜晚吟唱着聖經的聲音,只有人類的嘈雜聲。
一雙雙眼睛直直地看着從門口走進來的納切斯兄妹倆,彷彿就像狼遇到羊一樣,那飢渴的眼神無不顯示其法西斯的醜惡嘴臉。
階梯之上,正是被捆綁着的羅斯神父,他的嘴巴被一張貼條給封住了嘴巴,望着納切斯兄妹倆,突然像打了雞血一樣,身體開始搖晃,瞳孔開始睜大,直勾勾地看着兄妹倆。因爲封條的關係,嘴裡只能發出“唔唔”的聲音。
在納切斯的眼中,眼前只是一羣殺人犯。法西斯國家的暴行 德、意、日法西斯把戰爭強加給許多國家,同時犯下了駭人聽聞的罪行。他們毀壞城市村莊,掠奪財物和藝術珍品,強迫被佔領國家的人民服勞役、做苦工,用活人進行醫學的或化學武器的實驗。他們大批屠殺和平居民,實行民族絕滅政策。
這是納切斯所知道的一切,唯有這些是絕對不能原諒的,但是憑納切斯一個人,是拯救不了世界的。
一個身着異色軍裝,同其他人不一樣的顏色的人,上了階梯,白色的手套拿着一把長槍。
他走到了羅斯教父的面前,把他嘴上的封條給扯了下來,說:“這就是你說的倆個孩子?”
羅斯教父突然表情猙獰至極,咆哮的嘴臉極爲扭曲。
“對,就是他們,他們就是猶太人所留下來的雜種。”聲音迴盪在了教堂之中。
納切斯沒有聽錯。對!他們就是雜種,但是生爲他們的養父所說出的惡語,此時此刻卻變得如此刺耳,難受。
羅斯教父是打算利用他們,爲了自己能夠活命而出賣了兩個孩子,換做是誰,誰都會嗤之以鼻。
但是在那個年代,人命如此之不值錢,更別說倆個小孩了,在法西斯的統治之下,你只是大海里的一滴水,儘管乾涸了,也沒有人會發現,它曾經是存在過。
身着軍裝的男人對着羅斯教父的叫吼極爲滿意,擡起了自己的頭笑了笑。
“砰!”一聲槍響,子彈徑直地穿入了羅斯教父的腦袋之中,鮮紅的血液飛濺到了這個男人的手上和臉上。
羅斯教父就在無聲的寂靜之中倒下,留下的只有是滿臉的淚水和悔恨。
鮮紅的血液就順着階梯往下流淌,染紅了整個階梯。
“嗚嗚......”妹妹蘿莎被眼前的景象直接嚇哭,發出了抽泣的聲音,躲在了納切斯的背後。
這時納切斯才從眼前駭人的景象中脫離而出,趕忙拉着妹妹蘿莎的小手,轉身就想逃到外面去。但是回頭一看,卻發現門早已被兩個身着軍裝的壯漢所遮擋住,退路完全被封死。
戴着軍帽的軍官從臺階上慢慢地走了下來,鞋子與梯子摩擦的聲音一點一滴地傳了過來,彷彿死神正在悄悄靠近,死亡正在慢慢降臨。
“想跑?門都沒有。”軍官露出了狡猾的笑容。
血淋淋的臉和手愈來愈近,血腥味越來越濃厚。
“多虧了羅斯教父,你們現在才能踏入這救贖的殿堂。”軍官的笑容在次展露出來。
救贖?這只不過是惡人的假幌子,這樣的世界是得不到正真的救贖。
“我呸,快放我們走,你們這羣惡魔!”納切斯不畏勢力而叫喊了出來。
軍官聽完便怔住了,好一個有膽氣的小孩。
“既然你們不想得到和平的救贖,那麼就安詳的下地獄吧。”軍官揮了揮手指。
身後的兩個軍兵壯漢,伸出了自己強有力的雙手,分別抓住了蘿莎和納切斯,並且都同時頭被按在了地上。
軍官一腳踩在了納切斯的頭上,腳底下泥土的氣息散發到了納切斯的鼻子之中。
“那麼,既然都是猶太人,你說到底讓誰先死?是哥哥,還是妹妹?”軍官饒有興致地看着納切斯的臉。
是哥哥,還是妹妹?這句話一直縈繞在納切斯的耳畔,無論選誰,兩個人都必將死路一條,並不存在着正真公平的選擇。但是我還不想死,我還有好多好多事情沒有做。
選妹妹?選妹妹?這個選項一直在腦海裡翻滾着,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感受到死亡的氣息,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混蛋,別傷害我哥哥,我跟你拼了!”妹妹蘿莎突然歇斯底里的喊道,淚水在眼中不停地打轉着。
軍官的眼球轉動到了蘿伊的身上,一腳就踢在了蘿莎瘦弱的身體上。
“你就這麼想急着找死?”說完,手中的手槍便指向了正在喘息的蘿伊。
住手!話語便在喉嚨之中哽住了,想要發出聲音卻沒有,只知道自己的雙腿在顫抖着,眼淚在不爭氣的流着,其他的事物和景色變得如此飄渺。
爲什麼我會如此的恐懼,爲什麼我會走到如此境地,我只是想好好活着,並沒有什麼過錯。但是我卻止不住內心傳來的恐懼,連說話的勇氣都沒有了。
錯的並不是我,是這個世界!
“砰!”槍聲再次響起,“混蛋,叫你囂張,叫你叫囂,死吧,哈哈......”軍官原本猙獰的嘴臉變得更加扭曲了,笑容已經極度扭曲。
血在噴涌而出,止不住的是人心。
納切斯的臉上瞬間沾滿了鮮血,如同紅色的小丑。他望着妹妹的眼睛,妹妹也用靜靜地眼神望着納切斯。
“哥哥,對不起,我不能實現承諾,一起吃飯,一起......一起......活下去,當哥哥說道要和我一起活下去,我真的非常開心,所以,哥哥.....我最喜歡哥哥了。”蘿莎伸出沾滿了鮮血的手在空中垂落了下來,並且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妹妹?你快是睜開眼睛啊,別嚇唬哥哥,不要離開哥哥。納切斯陷入了極度的悲傷與恐懼之中。
“既然妹妹已經死了,接下就輪到你了,你們就可以永遠的在一起了,在那個世界,女神大人會看着你們的。”軍官用手帕擦了擦被鮮血所沾染的雙手。
納切斯用一隻手握住了蘿莎那鮮紅的手,眼淚卻一直止不住地掉了下來。
“絕不能原諒,絕對不能原諒!你們殺了我妹妹,我絕對會殺掉你們的!”納切斯抽泣了起來,無止盡的憂傷涌上了雙眼,透露的是通紅的眼白。
那是絕望的眼神,又帶着一絲憤怒。
槍口就在那時頂在了納切斯的腦袋之上,就像是等待號令,沾滿了鮮血的槍口猶如血口大盆的野獸。
在這荒誕無稽的世界,連活着都需要勇氣,連活着喘氣的機會都沒有。
納切斯望着眼前的女神雕像,逐漸地閉上了雙眼。
什麼女神大人?根本保佑不了人類,戰爭還是如期而至,什麼都沒有改變。和平女神只是個遙遠的傳說,並不是真的,要不然今天也不會落得如此狼狽。
“對不起,妹妹。如果有來世的話,我一定不會再退縮了。”整個安靜的教堂裡又傳出來了一聲槍響,也是最後一聲槍響。
窗外的火焰就在那一瞬間停止了蔓延,,所有的嘈雜聲都瞬間淹沒了,只有這座教堂裡頭的和平女神雕像正在發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個陷入混亂的里昂。正在屠殺人民的法西斯和正在逃跑的難民都望向了夜空,夜空之中有着無數閃爍的星星正在跳躍,正在奔騰,滑落下來,形成了流星雨。這是百年一見的流星雨就在此刻隕落。
人們並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望着這奇怪的景象而停止了手中的活兒,都呆若木雞地仰頭觀望,完全忘記了自己身處困境。
流星之雨逐漸降下,瞬間湮沒了整個城市,乃至整個世界。
世界正發生着巨大的變化,但並沒有人知道那是什麼變化。
神到底想要創造怎麼樣的世界?神想要的世界到底是什麼?回聲逐漸響起,迴盪在納切斯的腦海之中,之後便失去了意識。
頻死的絕望會不會得到救贖?世界將會變得怎麼樣?只有神所知道的世界纔會是什麼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