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主任等人再次愣住。
今天是咋地啦,原本無人問津的雞肋,竟然成了搶手貨?
那個問話的男人沒得到迴應,反而收穫幾道好奇寶寶的眼神,當時便沉下臉,“我問你話呢,翡翠山的承包合同呢?拿來給我,我要租。”
他敲着桌子,不耐煩地問圓臉姑娘。
圓臉姑娘也有些不太高興,她在窗口工作這麼長時間,來辦事的大都是對她陪着笑臉,從來沒見如此惡劣的態度。
“你來晚了,翡翠山已經被她租下了。”圓臉姑娘毫無感情地指了指虹姐。
此時,虹姐已經在協議書上籤完名字,然後將遞還回去。
還沒等圓臉姑娘拿回協議書,突然有隻手從旁邊伸過來,將協議書搶了過去。
正是剛纔問話的男人。
“你幹什麼?!”圓臉姑娘很是不悅,她皺着眉毛,便要將協議書搶回來。
問話男人伸出左手推擋,右手舉着協議書,放在自己眼前,迅速瀏覽。
他不禮貌的行爲,惹得其他人都不高興。
姓趙的主任面色不悅地走過去,準備盡一下自己的職責,維護窗口的秩序。
這時,問話男人已經瀏覽完畢,他把協議書甩向虹姐,然後居高臨下地圓臉姑娘說道,“給我拿一份正式合同來,我要租翡翠山。”
他的傲慢態度讓衆人都很不爽。
趙主任正準備上前訓斥,忽然間,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掏出手機,臉色頓時一變,顧不得上前訓人,趕緊走到旁邊無人的角落,轉換成笑臉模式,接通電話,“萬書記您好,您找我什麼事?”
說了兩句話說,趙主任轉頭,神情複雜地看着問話男人。
然後,他又堆滿笑臉,對着電話那頭連聲表示,自己一定盡力幫忙。
等“萬書記”掛斷電話後,趙主任走到問話男人面前,露出親切的笑容,“請問,你是年正青先生嗎?”
問話男人瞟了趙主任一眼,眼神裡傲慢毫不掩飾地展露出來。
“沒錯,我就是。”年正青道。
聽到肯定的回答,趙主任臉上笑容更盛,“年先生你好,剛纔不知道是你,多有怠慢,請你原諒。”
趙主任一邊說着,一邊伸出右手。
可是,對面的年正青卻沒有任何動作。
就在趙主任倍覺尷尬之時,年正青好歹給了他這個大主任一個面子,伸手跟他淺淺地握了一下。
保住臉面的趙主任接着轉向圓臉姑娘,“小張,給年先生一份協議書。”
圓臉姑娘久經江湖,早已看出年正青不是等閒人物,於是也收起自己的不快,利索地給年正青拿出新的協議書。
此時,旁觀的虹姐不樂意了,直接將自己簽完的協議書拍在櫃檯上。
“喂,凡事應該講究個先來後到吧?我已經把翡翠山租下來,爲什麼你們還要給他協議書?”虹姐豎起柳眉,怒氣衝衝地質問趙主任。
原本年正青搶合同時,她就準備要發火。不過爲了避免波折,她準備讓官方出面解決,可是沒想到,事情到最後,竟然是這個結果。
顯然,如果自己再不出聲,翡翠山的承租方,就要落在後來者的手裡。
趙主任又清清嗓子,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猝不及防,讓他在急切間,找不到推脫的理由。
圓臉姑娘看出自己家領導的爲難,立刻插嘴替他辯解,“這位美女,按照規則,協議書不是正式合同,所以租賃並沒有正式生效。在這期間,平江村有權跟任何人另行簽定租賃合同。”
這話說的深得太極拳的真諦,輕輕鬆鬆地將鍋甩到了平江村身上。
段書記就在旁邊,聽到這話,當即就不樂意了。
他更想上前跟圓臉姑娘理論,忽然手臂一緊,原來被滿臉肅容的趙主任拉住。
趙主任拉着他走到旁邊,悄悄地對他說了一些話。
虹姐沒有劉牧星的耳力,聽不清他們說話的內容,只是隱約聽到“萬書記”、“照顧”、“幫忙”等詞。
段書記臉上露出爲難的神色,也低聲說了一些話,虹姐隱約聽到“特殊”、“難辦”等字樣。
兩個人小聲議論片刻,然後同時返回。
從他們臉上的表情判斷,二人顯然已經達成一致意見。
段書記走到虹姐面前。
此時他態度大變,主動將鍋背到自己身上,“實不相瞞,翡翠山的情況有些特殊,簽訂協議書只代表有資格承租。如果有多方承租,那麼最終選擇誰來承租,將由村民代表大會決定。”
虹姐更加生氣,毫不客氣地追問:“這是誰訂的規矩?爲什麼網上的公示內容沒這麼說?”
面容黎黑的段書記咧嘴一笑,“這是全體村民定下的規矩,我們早在申報的時候就已經提交給政務公開網了,至於網上爲什麼沒有,這你得問趙主任。”
段書記也是張三極的得意高徒,太極手一兜一轉,又把問題拋給趙主任。
事情到了這裡,已經是大事化小。
趙主任清清嗓子,“這麼重要的內容居然沒在網上公示?好吧,這是我們工作的失誤,回頭我們將補全信息,嚴肅處理相關人員。”
果不其然,黑鍋在空中飛了半天,最後註定又是要讓臨時工來背。
虹姐氣極反笑。
本來,她以爲挺簡單一件事兒,並沒想着找關係。
否則的話,以她在社會混跡多年的經歷,找個相應人員幫她說句話,實在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虹姐當即從坤包裡掏出手機,然後邊上沒人的地方,“陸局長你好……”
另一邊,年正青看着協議書,也不滿意。
“我要的是正式合同,籤這個協議書有什麼用?趕緊給我換一下,別耽誤我的時間。”年正青一臉不耐煩地說道。
圓臉姑娘爲難地說:“正式合同在趙主任那裡,你向他要吧。”
這倒不是新的太極招數,這個是她真的沒有。
趙主任也很爲難。
如果沒有虹姐的事情,給年正青正式合同倒也沒什麼。
可是有虹姐籤協議書再先,怎麼也得讓年正青再籤協議書,這樣才堵住別人的嘴巴。
就像歌手比賽,就算已經內定某人爲冠軍,可是至少總得讓他上臺唱兩嗓子,走走形式吧。
正在這個時候,他口袋裡的電話又突兀地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