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餐廳時,杜安然領着柳彎彎躲在餐廳的走廊裡。餐廳是清一色的透明玻璃,映襯着淡靜的黃色燈光,顯得格外有情調,餐廳裡的音樂也讓人心情舒緩。
在預定的那桌上,她們果然看到了一個年輕嬌氣的女人,穿着一件看上去嶄新的皮草,臉上妝容精緻,像是精心打扮過的。她腳上的那雙酒紅色細高跟,足有十寸,透着濃濃的夜店氣息。
杜安然再看看柳彎彎,兩兩對比,柳彎彎怎麼看怎麼都比這個叫“佳佳”的女人強嘛。
不過她們在外面看了一會兒,一分鐘後,那個女人的身邊竟然來了一箇中年婦女。婦女好像是剛從洗手間出來,臉上帶着笑意。
“這是什麼情況……”柳彎彎也迷糊了,“不會是人販子吧!”
“人販子個頭,你見過人販子在這種地方下手的?”杜安然白了柳彎彎一眼,平日裡她智商倒不低,一遇上事就跟小孩子一樣。
這餐廳怎麼也是A市高檔餐廳之一,來之前都必須要預定的,哪有騙子捨得下這種血本。
兩人在走廊裡又觀察了一會,只見那女人和中年婦女有說有笑,面前已經點了不少招牌菜。
杜安然和柳彎彎都是來過月光餐廳的,她們細細一算,光面前的這些菜就上千了吧!這兩個女人在搞什麼鬼?
但就在她們躲在暗處觀察時,孫平竟然從門口來到了那桌旁。
孫平還是平時那個樣子,一身西裝,大概是跟着辛子默久了,也修煉了一副不苟言笑的外表。
“孫平!”柳彎彎大叫,還好玻璃隔音好,沒有人注意到她們。
杜安然趕緊捂住柳彎彎的嘴巴:“你小聲點,別激動……”
“我還沒進去呢,他倒先去了!”柳彎彎氣不過。
“他也許以爲你已經去了,準備找你呢,你看你把手機也關機了,他能不着急嗎?”杜安然給她分析道。
柳彎彎覺得杜安然說的也有道理,便耐了性子繼續看裡面的情形。
果然,那兩個女人見到孫平時顯露出了一副訝然的表情,好像很吃驚,但不一會然又平復下去。尤其是那個中年婦女,還給孫平點了一份飲料。
孫平坐到了她們的面前,不過至於他們之間都說了些什麼,杜安然和柳彎彎就不得而知了。
但有一點是可以推斷出來的,那就是孫平和這兩個女人絕對是認識的。
柳彎彎按捺不住了,她搶着就要進餐廳裡去。杜安然趕忙拉住她:“再等會兒,看看他們有什麼反應。”
“我等不下去了,孫平這傢伙果然有事瞞着我,說不定這女人真是他老婆!”柳彎彎大怒。
“不可能的,要是孫平真結婚了,辛子默不會不跟我說的。”
“辛子默那人心裡想什麼你自己都不知道,他怎麼會跟你說孫平的事!”
“你就這麼不相信孫平?”忽然,正當杜安然和柳彎彎爭執不下的時候,辛子默悄無聲息地從走廊暗處走了過來。
這男人總是神出鬼沒的,把杜安然和柳彎彎都嚇了一大跳。
杜安然捂住心口,幸好沒說他壞話。
“你怎麼來了?”杜安然壓低聲音問道。
“孫平把事情跟我說了,我就知道你會過來湊熱鬧。”辛子默看了杜安然一眼。
“這哪叫湊熱鬧。”杜安然瞪了辛子默一眼,“明明是兩肋插刀好不好?”
“就你厲害……”辛子默愛理不理,冷笑一聲,從她們身邊走過後又一陣風似的離開了餐廳。
“哎,辛子默!”杜安然喊了一聲,不過這男人頭也不回,徑直就走出去了。
“安然姐,這禽獸平時都這麼嚇人的?”柳彎彎快被辛子默給嚇死了,這黑乎乎的角落,突然走出來這麼一個聲音清冷的男人,她能不被嚇死嗎?
“我……習慣了……”杜安然擡頭望天。
“安然姐,我們現在怎麼辦?”柳彎彎明顯很着急,眼看着孫平在裡面和兩個女人聊得熱火朝天,她卻無能爲力。
“我們坐進去。”杜安然忽然心生一計,“這兩個女人反正也不認識我們。”
“可是這餐廳得有預約才行……”柳彎彎急了。
杜安然拿出一個餐廳的VIP會員卡,眨眨眼笑道:“有這卡不就都搞定了?”
“安然姐,你連他們家會員卡都有。”柳彎彎一副羨慕的神情。
“我怎麼會有,那隻禽獸的。”杜安然閒閒道。
“總算是看到點這禽獸的好處了,平時就看到他欺負你了……”柳彎彎聳聳肩。
“噓……你小心點,別,被,他,聽,到……”杜安然想,被他聽到了,倒黴的還是她,到時候又要給她扣一個教唆罪。
兩人拿着會員卡走進了餐廳裡去,果然餐廳大堂經理一副笑臉相迎,杜安然便挑了一處二樓的位置,從那兒居高臨下,正好能清清楚楚看到一樓那桌的舉動。
隔着點綴的花木,一樓並不能看到她們,這個位置真的非常有利。
“彎彎,等會兒說話聲音一定要小點,不然被孫平看到了也不好。”杜安然道。
“我知道了。”柳彎彎點點頭。
兩人坐在樓上觀察一樓比在外面看要清晰多了,只見那兩個女人見柳彎彎沒有來,好像還挺失望的。但兩人又點了一大桌子菜,還不時給孫平夾菜。
孫平眉頭一直皺着,臉上有些不悅,但也沒有拒絕。
杜安然叫來了大堂經理:“房經理,那桌兩個人是很早就預約了嗎?”
關於其他客戶的問題大堂經理自然不能說,但他認得杜安然手裡的卡,怕得罪老主顧,只得低聲道:“兩天前預約的,她們是外地人。”
“外地人?叫什麼名字?”柳彎彎問道。
“她們是母女倆,那個年輕女孩子叫陸佳。”房經理站在一旁畢恭畢敬。
“陸佳,陸佳……果然是叫佳佳……”柳彎彎氣得差點拍桌子。
大概是害怕杜安然繼續問,房經理說了一句“別的我也不知道了”後就匆匆離開了。
“彎彎,冷靜,冷靜……”杜安然拉住柳彎彎的胳膊,“你打個電話給陸佳,看她什麼反應……”
柳彎彎覺得杜安然說得對,她打開手機,不過一開手機嚇了一跳,竟然有七八個未接來電,其中一部分是孫平的,還有一部分是陸佳的。
她撥出了陸佳的號碼:“路上堵車了。”
樓下的陸佳見手機響了,就接了起來。樓上的杜安然和柳彎彎觀察着她的一舉一動,她卻不能看到她們。
“真不守約!”陸佳嘟着嘴嬌嗔了一句,聽得柳彎彎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你要找我談什麼?”
“不是跟你說了,讓你離他遠點。”大概是顧忌到孫平在,陸佳捂着話筒,壓低了聲音。
“你真是他老婆?據我所知,他可還沒結婚。”
“我跟你說,他是騙你呢,你還真信。”陸佳嗤嗤笑了兩聲,好像還暗罵了一句“傻子”,接着就把電話掛了。
柳彎彎忍無可忍,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讓我下去教訓教訓這女人!”
大概是她動靜太大,二樓的人忍不住看了她一眼。杜安然趕忙拉着她坐下:“你再打個電話給孫平。”
“我打給他幹什麼!”柳彎彎氣瘋了,這女人究竟是孫平的什麼人。
“你看看他說什麼,坦誠不坦誠。”杜安然道。
柳彎彎只得壓着一肚子的火,撥通了孫平的號碼。
“你在哪?”柳彎彎開門見山就問。
“我……在外面。”一樓的孫平也沒有迴避那對母女,只是趁着他打電話時,那女人還拿着手機給孫平拍了好幾張照片,一臉興奮地拿給她母親看。
“外面是哪裡?”柳彎彎吼道。
“你在哪裡?”孫平沒有回答,只是反問了一句。不是說在月光餐廳見面的嗎?他怎麼沒有見到她。
“你管我在哪裡!”柳彎彎怒道,“孫平,三秒鐘後去月光餐廳外面等我!”
柳彎彎掛上了電話,孫平一聽這語氣,不對,柳彎彎肯定來了。就當他掃視整間餐廳的時候,杜安然趕緊拉了一本菜單擋住了自己和柳彎彎。
“安然姐,餐廳裡吵不了架,我把他約外面去,要是那對母女敢跟出來,到時候你得幫我。”柳彎彎壓低聲音。
“你可別不問原因就吵架,別衝動。”
“沒事,我不衝動。”柳彎彎雖然這樣答應着杜安然,但她的臉因爲生氣已經紅通通的了。
孫平還是很聽話的,果然,柳彎彎一掛上電話他就站起來準備離開。
陸佳見他要走,趕緊攔住他:“孫平,你去哪兒啊?”
孫平頭也不回:“我是來找彎彎的,她既然沒來,我也該走了!”
“哎哎哎,你可不能走……”陸佳的母親攔住了孫平。
“孫平,她不會來了,她剛剛打電話給我還挺抱歉,說打擾了我的幸福,以後都不會見你了。”陸佳倚在餐桌旁,耳中兩對大耳環左右搖晃。
孫平滿臉黑線,要是柳彎彎能這麼溫柔,他覺得太陽就是從西邊出來了。
孫平往大門口走,陸佳和她母親也趕忙追出來,不過一起追出來的還有大堂經理。
“小姐,你們還沒有結賬!”房經理大喊。
外面的風冷颼颼的,陸佳一回頭對房經理道:“你看我走了嗎?你哪隻眼睛看我走了?這麼點錢我給不起嗎?你是看不起我嗎?”
房經理被她這麼一鬧,退後幾步,也不敢離開,他確實怕她們走了。
柳彎彎這時和杜安然從二樓上下來了,柳彎彎抱臂看着她們道:“那你倒是回去結啊!”
孫平一見柳彎彎果然在這,走上前拉住她:“別鬧,我們回去。”
“等等,她是你什麼人?”柳彎彎纔沒有這麼好說話,她今天是問不出個子醜寅卯來就不罷休了。
陸佳這才知道這女的就是柳彎彎,她也仰着頭,氣勢洶洶:“不是跟你說過多少遍了,我是他老婆!從小定了親的老婆!你是耳朵聽不清嗎?年紀輕輕就失聰,我勸你去醫院看看,別拖累別人!”
陸佳的母親也在一旁叫囂:“看你長得也不怎麼樣,怎麼就喜歡勾引人家老公?有時間出去整個容,整漂亮了再來當小三!你難道不知道當小三也是需要資本的?”
柳彎彎氣得臉都綠了,她一腳踢開餐廳外的招牌,站到這母女倆跟前:“你們說誰小三?說誰長得不好看?你趕緊拿鏡子來給你女兒照照,滿臉包包坑坑窪窪,一身山寨網購的皮草,還有這耳環,幾十塊錢買的?”
柳彎彎一把就拽住了陸佳的大耳環,她沒有用力,不過陸佳立馬就“哇哇”大叫:“你放手啊!你放手!我這耳環二百塊!”
“你幹什麼,打架嗎?”陸佳母親毫不示弱,推開正準備上前的杜安然,又拉開自己女兒。
陸佳捂着耳朵哭得涕泗橫流:“我的耳環,我的耳朵,好疼……”
“你們別吵了,有什麼話好好說!”孫平吼了一聲。
四周立馬安靜了下來,陸佳蹭到孫平的身邊來,摟着孫平的手臂不放。
“你們說清楚些,你們究竟是孫平的什麼人?”杜安然護住柳彎彎,對陸佳母女道。
“我來說!”孫平想要推開陸佳,奈何陸佳不放。
他正準備說清始末,但陸佳“哇”的一聲又哭了:“我是他老婆,從小就定親的,你們說我是他什麼人?”
“小子,你想不認賬?”陸佳母親推了孫平一把。
柳彎彎氣不過,甩開撲在孫平懷裡的陸佳:“哭什麼哭,哭起來比青蛙還難看!”
“你罵誰呢?你罵誰呢?”陸佳母親顯然不是好惹的,她見柳彎彎欺負陸佳,捋了袖子就推了柳彎彎一把,“誰敢動我家佳佳?你從哪冒出來的啊?你知不知道我老公是幹什麼的?”
杜安然趕緊扶住柳彎彎,她一把壓住這女人揮上來的拳頭:“不是說了,有話好好說。”
陸佳母親被杜安然嚇到了,臉紅一陣白一陣,整隻手腕都被撇過來了,這會兒疼得直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