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應你的事情,我會做到。”謝辰錦道,“你母親那兒我已經派人照顧了,你可以放心。至於少南,他應該告訴你了吧,他是我朋友,你也不用擔心。還有柳彎彎,最近她和辛子默的秘書孫平倒是走得挺近的,我看你也不用擔心了。”
“謝謝你了,我態度這麼不好,你對我還有耐心。”
“不是我對你有耐心,是我對謝氏的前途更關心而已。”謝辰錦聳聳肩,實話實說。
“有必要這麼實話實說嗎?騙騙我又不會死。”杜安然微微一笑。
“好好好,我對杜小姐你也挺有耐心的。”
“我先掛了,我還是偷偷溜出來的。”
“好。”謝辰錦一笑,這個女人果然好哄,也難怪會被辛子默這種商場老手玩得團團轉。
杜安然打完電話就去找辛子默了,遠遠地,她就看到他一個人端着一杯紅酒站在空地上。黑色挺拔的西服、修長的雙腿,讓他的背影看起來愈發完美。
碎碎的陽光照在他的髮絲上,他偶然一個細微的動作,都讓這四周失色。
杜安然看的有些失神,腳步不由一頓。
他近乎完美,而她,越覺與他站在一起都自慚形愧。
正當她向他走去的時候,突然,一道清脆甜美的聲音從花園一端響起,宛若百靈輕歌。
“我沒有來遲吧?”
交談中的衆人都不由停住了,一齊往前方看去。安然一愣,同樣,她看到辛子默端住酒杯的手也是一頓。
竟是池雪!
她一身緋紅色的禮服光彩奪人,脖子上的白珍珠、耳間的祖母綠寶石,更是襯托得她如仙子般楚楚動人。
她輕移一雙足有十寸的白色高跟鞋,向衆人款款走來。午後的風微微吹動着她齊肩的秀髮,陽光照在她的臉上,眸如星子般璀璨,掃向衆人時,說不出的風情萬種。
“不遲,不遲,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一個年輕英俊的男人走了上去,將一張名帖交到她的手上。
“學長,多謝。”
“Youarereallybrilliant。”有幾個英國小姑娘跑了上去。
“Thankyou,thankyou。”池雪看向這一羣並不熟悉的名媛小姐,卻笑得大方得體。
杜安然知道池雪沒有看到她,她也躊躇着要不要往前走。她清清楚楚地知道,她在辛氏上班的事情,池雪不知道,辛母也不知道。如果她此時此刻走出去了,也就意味着她在國內的一切就都曝光了。
辛母警告過她,讓她遠離辛子默。現在她若是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了辛子默的身邊,辛母會怎麼報復杜家……
她不敢想,躊躇地往後退了幾步。
池雪無疑於一顆閃耀的明珠,她一出現,立即有許多小姐圍在了她的身側。她在英國生活多年,看得出來,這次酒會有不少是她的熟人。
倒是辛子默在一瞬間的詫異後又恢復了平靜,他不動聲色,藉着添酒的機會離開了小花園。
不一會兒,杜安然的手機響了。
“安然,上哪去了?”
“我……”
“你往別墅噴泉右邊走,我在那邊等你。”
“好……”
不知所措的杜安然終於鬆了一口氣,她找到了別墅裡的噴泉,往右邊一點,果然,辛子默正倚着雕花柱子在等她。
“我母親給了我一個很大的驚喜啊。”辛子默抱臂看了看天空。
“哦……”杜安然不知道他爲什麼斷定是辛母讓池雪過來的。
“你‘哦’什麼?看到她了?”
“我又不是瞎的。”杜安然沒好氣道,現在自己和他兩人這樣子,就好像是姦夫****幹了見不得人的事。
辛子默一笑:“你現在是不是很後悔跟我來倫敦?”
“後悔有用嗎?就算我不願意來,你會同意嗎?”杜安然反駁道。
“小白兔要咬人了?”辛子默勾脣一笑,走到她的面前,擡起她的下巴,玩味着她的表情。
“我讓老陳送我回別墅吧。”杜安然撇開他的手,依然沒好氣道。
“現在就這樣回去,算不算灰溜溜地落荒而逃?”
“我不能見池雪。”
“按理說,我確實不應該讓你見她。”這麼久以來,他一直將她保護在自己能見的範圍之內,他知道,一旦讓池雪和自己母親知道杜安然在辛氏上班,那麼一切都將不在自己能控制的範圍之內。
“那就讓我回去好了。”
辛子默一看杜安然不高興了,捧起她的臉笑道:“笑一個,我幫你解決。”
“什麼叫幫我解決,和我有什麼關係。我身體不舒服,想回去休息了。”杜安然甩開他的手。
“行行行,是我的事,我幫自己解決,你留下來陪我好不好?”辛子默真是怕了她了,自從他脾氣變好了之後,他發現杜安然的脾氣卻是越變越壞。
兩個人相處,總得有一個先低頭。
“我不陪你,要是你母親知道我在辛氏,非扒了我的皮不可。”杜安然想要逃走。
“那你就不怕我先扒了你的皮?”辛子默沉下聲。
杜安然一個頭兩個大,留也不是,走也不是,自從辛子默讓她進辛氏後,她就一直在這種膽戰心驚的狀態下過每一天。
她不知道,這種事情能瞞多久。蕭青青已經知道了,她母親也已經知道了,晉少南、謝辰錦也都知道了。現在唯一瞞着的就是池雪和辛母。
“跟我出去!”辛子默拽住她的手。
既然他知道,總有這麼一天他是要面對的,那麼,就今天好了。
“我不走!”杜安然試圖掙開他的手,不過每一次都是徒勞的。
“真熱鬧啊。”當辛子默帶着她已經站到衆人面前時,她想走也走不開了。
“辛總,這位是池小姐,剛剛來。”有人立馬給辛子默引薦池雪。
池雪終於見到了辛子默,不過在看到辛子默的時候,她同時也看到了杜安然。她心裡五味雜陳,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謝辰錦沒有騙她,辛子默果然是帶了杜安然來了,可惜伯母不知道。
“不用你們介紹,辛總和池小姐是舊相識了!”被池雪喚作學長的男子笑道。
酒會上的人多是在倫敦長久居住的,很少有人瞭解國內的一些八卦是非。更何況這個酒會完全沒有任何記者,因此氣氛還算良好。
“是啊,我們從小就認識了。”池雪走上前,站到了辛子默的身邊。
她雖然踩了十寸的高跟鞋,但還是比辛子默矮了一截。
“人家這叫青梅竹馬,郎才女貌。”學長看到這麼般配的兩個人站在一起,不由讚歎道。
“謝謝學長誇獎。”池雪笑道。
俊男靚女站在一處,總會吸引無數目光,衆人圍着辛子默、池雪、杜安然說了很久的話。池雪一直沒有機會和辛子默單獨相處,而杜安然如有鋒芒在背,回答問題時也是心不在焉。若不是辛子默一直挽着她的胳膊,她估計早就開溜了。
終於,當酒會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池雪逮着了機會。
杜安然被一個英國小姐邀請過去看畫了,辛子默一個人站在一旁和幾個法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着。
“在倫敦還習慣嗎?”池雪站到辛子默的身邊,淡淡問道。
“有什麼不習慣的。”
衆人見池雪過來找辛子默,也都漸漸散了。
“也是,佳人作伴,美酒作陪,比在國內要自由多了。”
“你怎麼會來酒會?”辛子默皺眉。
“不准我來?我是打擾到你了?”池雪嗔笑,“學長給了我名帖,說好久沒見我了,讓我過來玩玩,這個回答你滿不滿意?”
辛子默冷冷哂笑。
“看來你是不信我,不信就算了,如果我說我想你了,你就更不會信了是吧。”
“那你的情意,我心領了。”辛子默不冷不熱道。
“你要是不待見我,我明天就走。”池雪眼眶立馬就紅了。
“既然來了,就多住幾天。”辛子默最見不得女人哭了。
“明天我想去公墓看看……”池雪低下頭,用紙巾擦了擦眼角的淚,“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我父母他們生前一直還惦記着你,總說想回國見見你。他們聽說你在國內過得挺好,都挺欣慰的……”
辛子默無言以對了,就算他真的不喜歡池雪,那她的父母呢……
池家,是辛家的恩人,他沒敢忘。
池雪父母在英國出事後,他都沒有來祭拜一次,他是不是挺沒良心的……
“你明天什麼時候去?”辛子默嘆了一口氣。
“下午吧,去看看。”池雪低下頭,提及這些,眼淚已是止不住了。
“那你到時候叫上我。”
“謝謝你,子默哥。”池雪情到深處,不由靠在了辛子默的肩膀上,幾滴淚已是打溼了辛子默的衣服。
“Iespeciallyliketheportrait。”拐角處,一位很有品味的英國小姐和杜安然一邊聊着畫一邊走了出來。
“IlikethepaintingsofPicasso。”杜安然和她交流着,“Theyarethesymbolic。”
走廊盡處,杜安然停住了腳步,英國小姐不解,也頓住了腳步。
從她的角度,正好看到池雪枕在辛子默的肩膀上,而辛子默的臉上也滿是溫柔。
杜安然腦子裡陡然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