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辰錦對晉少南還是很放心的,他點點頭:“少南,那就麻煩你送安然回去。”
“謝辰錦,你趕緊回去洗臉醒酒!”杜安然看了看謝辰錦。
剛剛在室內謝辰錦醉得有些意識模糊,不過出了大門冷風一吹,立馬就清醒了許多。
“我沒事。”他溫和地笑了笑。
他心裡還是挺高興的,今天杜安然既沒有給他難堪,又沒有給他冷眼,而是陪他度過了一個難忘的生日。
人羣陸陸續續散了,正當晉少南準備去取車時,謝辰錦對他擺了擺手:“少南,我……有話對你說……”
他的臉微紅,穿着毛衣站在冷風中,不禁微微抱臂。
杜安然不知道他們有什麼話不能明天說,這會兒已經十二點多了。
但顯然謝辰錦興致還很高,他故意避開了杜安然,拉着晉少南去了一處僻靜的地方。
“少南……這個生日……我很高興……”謝辰錦迷迷糊糊輕聲道。
晉少南脣邊彎起一抹淺淺的弧度:“看到你和她能融洽相處,我也很高興。”
他沒有喝酒,此刻冷風吹在臉上,更是十分清醒。
“我不是因爲你的囑託,你懂不懂?”謝辰錦看了一眼外面黑白色格子大衣的杜安然,目光忽然變得深邃。
“那樣更好。”晉少南依然保持着那個淺淡的微笑。
“你什麼都沒跟她說?”謝辰錦問道。
“我希望她一直不知道。”晉少南看了一眼天空,輕輕嘆了一口氣。
謝辰錦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晉少南拍了拍謝辰錦的肩膀,淡然一笑,拿起車鑰匙就往杜安然走去。
“兩個大男人,還有悄悄話要說?”杜安然不免嘲笑他們道。
“男人就不能有悄悄話?”晉少南對她一笑,打開了車門。
“真好奇你和謝辰錦之間的友誼,你們倆也能成好朋友。”在杜安然眼裡,謝辰錦老謀深算,晉少南心思純然,這兩人能走到一起嗎?
“謝辰錦也就是偶爾笑裡藏刀,你別誤會他,他對身邊的人很好。”晉少南道,“他回國接手他父親的爛攤子,承受的壓力比同齡人要大了許多,我想你能理解。”
杜安然對這一點確實能夠理解,想當初她一畢業也是應了世和內部的要求回家接手公司,可惜她不是謝辰錦,她沒有那份從商的天賦。
“你知道的,當初我回國也是因爲這個原因。”杜安然道。
“如果你當初和我一樣留在德國,也許你就不會經歷那麼多的是是非非,不過命運這種事,誰也說不清。”晉少南苦笑。
“正因爲說不清,所以隨遇而安。”杜安然彎脣一笑,看着窗外疾馳而過的風景。
夜已經很黑了,到處散發着幽暗的氣息。馬路上空無一人,偶爾有一兩輛車駛過,也都是帶着急匆匆的速度。
馬路兩邊的路燈在急速地往後倒退,車子裡溫暖如春,CD流散出輕盈而和緩的音樂。
晉少南將杜安然送回家的時候已經近夜裡一點了,她下車時裹着圍巾向晉少南揮手道別,晉少南亦向她揮手。
晉少南定格在她印象裡的永遠是笑意盈盈的模樣,就好似初春的陽光,總能照的那一池冰水漸漸消融。
她覺得晉少南也變了,他似乎再也不說要帶她一起回德國的話了,也不再說有關辛子默的任何不是了。
依稀還記得在倫敦陽臺上喝醉酒的事,恍恍惚惚竟如夢一場。
大概佳期總歸如夢。
不過,杜安然一回家才發現,自己早已沒電的手機上竟多了五條未接來電,一條是柳彎彎的,還有四條是辛子默的。
時間是九點多鐘,那個時候她和一羣人正唱歌唱得歡快。
她小心翼翼給他回了一條短信:“我手機沒電了,沒有接到你的電話。”
她沒敢說原因,要是他知道她在謝辰錦的生日派對上,會怎麼想。
不過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回了她兩個字:“沒事。”
杜安然看了看牆上的鐘表,已經是夜裡一點多鐘了,他還沒睡?還是被她的短信吵醒了?
她不得而知。
第二天一大早,杜安然帶着兩隻黑眼圈就去了辛氏,路上一直打哈欠,實在是太困。
去了三十六層的時候,辛子默照例不在,她也什麼都顧不上了,趴在桌子上睡覺。大概睡了幾十分鐘,就聽到了門響的聲音。
她一驚,擡起頭,原來是孫平。
孫平也看到她上班時間睡大覺了,不過沒時間訓斥她,匆匆忙忙取走了辛子默辦公桌上的一疊文件。
“孫平,辛總……他人呢?”杜安然最近只知道辛子默行蹤不定,很多時候還得靠別的渠道來打聽。
“辛總在開會。”孫平面無表情地拿走資料,關上門。
杜安然已經沒有了睡意,她百般無聊之際站在三十六層的迴廊上往下看,辛氏大樓大廳里人來人往,很是熱鬧。
杜安然雖然沒有從商的潛質,但她還是渴望投入到一份工作中去的,做行政也好,做秘書也好,總之不是現在這樣子就好。
她看着大樓下不停走動的人羣,忽然心生羨慕,便想着下樓走一走。
她沒有走辛子默的專用電梯,到了一樓時,她只是坐在大樓裡的沙發上,看着辛氏忙忙碌碌的工作人員。
“這位小姐,請問您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看她坐了很久,前臺一個小姑娘走了過來。
“不用,不用,我只是坐坐。”
“好,如果有什麼需要可以找我。”前臺面帶微笑道。
杜安然連忙點點頭,好在沒有人認識她。
就在她坐了半個小時後,忽然大樓的感應門大開,一個身着香奈兒新款套裙的女子走了進來。她的身後還跟着一位男士,不過男士畢恭畢敬,好像是她的隨從。
女子一頭隨性的長髮,一張精緻小巧的面孔,看上去清新脫俗,氣質不凡。
杜安然在樓下坐了這麼久,還沒有看到這麼漂亮的女子,這女子好像一件賞心悅目的珍貴瓷器,帶着不事雕琢的美。
她顯然對這兒並不熟,不過很快前臺小姐就走上前去。
“小姐,請問您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前臺的臉上永遠是那種標準式的微笑。
這女子環顧了一下四周,目光在杜安然的身上停留了幾秒,又迅速轉移開來。她從容地笑了笑:“我找你們辛總。”
“請問您有預約嗎?”前臺繼續道。
“我找人從來不需要預約。”女子眨着眼睛看向前臺,眼神裡都是嬌俏的活潑。
前臺的臉上顯然有了一絲爲難,不過這種人也不是沒見過,前臺頓時又保持着自己那份標準式的微笑:“那請您登記一下。”
她拿出紙和筆遞給女子,不過女子大概嫌麻煩,對身後的男人揮揮手:“你來!”
身後的男人要老練許多,立即和前臺進行了一些交涉,說到底就是,他們家小姐認識辛總。
杜安然也打量了一眼這個女子,她從沒見過這個女子呢,不過從她這一身打扮來看,非富即貴。
女子掃視大廳的時候又對上了杜安然的目光,她沒有迴避,杜安然也沒有迴避,杜安然微微頷首一笑。
過了一會兒,這男人似乎和前臺達成了協議,前臺同意打電話給辛子默的秘書,不過只是孫平手下的秘書。
“怎麼還沒好……想見他比登天還難。”女子挑了挑髮絲。
“小姐,稍等。”
杜安然走上前來,莞爾道:“你找他有重要的事?”
“沒有。”女子大量了一眼杜安然,這個女人怎麼不穿工作服,也不戴工作牌,是來辦事的?還是來等人的?
“他估計挺忙的,你改天找他吧!”杜安然道。
“不行,我好不容易來一趟,怎麼能空手而歸,太沒面子。”女子嘟噥道。
杜安然情不自禁想到了前段時間孫平和陸佳的事情,不過這女子可不是陸佳,光她身上這一套衣服就是貨真價實的香奈兒。
不過辛子默的事情她大多沒有辦法插手,她對他幾乎沒有瞭解,他有什麼事也從來不會對她說的。因此,這個女子是誰,她無從得知。
不過看這樣子,他們應該很熟。
“那你坐這兒等會,他怕是在開會。”杜安然道。
“你怎麼知道他在開會?你是在這工作的?”女子不免問道。
正當杜安然想要開口時,前臺走了過來:“這位小姐,不好意思,辛總在開會,暫時沒有辦法見您,您隨我去休息一下。”
女子看了一眼前臺:“本來想給他一個驚喜,結果又是開會。唉,這男人,就是沒情趣。”
她此言一出,前臺也略微怔了怔,她還真不知道這位小姐是誰,她真怕自己得罪人了。
“小姐,等辛總一有空,我就告訴您。”前臺小心翼翼道。
“他中午一般在哪吃飯?”女子眨眼問道。
“這……我也不知道。”前臺挺爲難的,她連辛子默的面都沒見過幾次,怎麼會知道辛子默在哪吃飯。
“你怎麼什麼也不知道……”女子一臉失望,又看了看杜安然,“她還知道辛總在開會,你卻還得打電話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