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繼續一個人在這唸叨,等你休息好了,自個兒走回去!”孫平白了她一眼,說完就站起身準備離開。
“哎哎哎!”柳彎彎趕緊拽住他的手,“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小肚雞腸呢,算了,我就委屈一下,讓你揹我回去。”
說完柳彎彎一副吃了虧的樣子,楚楚可憐地望着孫平。她心底卻在抓狂,一個勁兒喊,千萬別把我扔在這!
“你這態度有問題。”孫平甩開她的手抱臂閒閒地看着她,“我若是現在就走呢?”
“別啊……”柳彎彎又拽了拽他的衣角,像一隻被人遺棄的小貓,“我向你道歉,我不該潑你奶茶,我不該打你老闆,我……我錯了還不行嗎?你既然來了就好人做到底,帶我出去吧……等回去了,你可以潑我奶茶啊!”
孫平滿臉黑線,他還不至於小心眼到這程度。他看了看柳彎彎楚楚可憐的樣子,心一軟,半蹲下身子,拍了拍肩膀:“上來。”
柳彎彎開心一笑,生怕他反悔,趕緊趴到了他的後背上去。
“你好重……”孫平看着前面的路,汗滴滴。
“什麼好重!”柳彎彎揚了揚拳頭,“人家才九十五斤!”
“把你的拳頭放下……”孫平警告道,“不然我就把你丟下去!”
柳彎彎吐了吐舌,乖乖地不動了,她可不想一個人在這陰森的教堂裡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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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平揹着柳彎彎繞過一天天幽靜的石子小路,往教堂外走去。這裡確實很安靜,聽不到一絲現代都市的嘈雜。如果除去那些詭異的傳說,這兒還真是一處桃花源。
正值冬季,四處草木枯黃,但風景不減。教堂園子裡處處散發出臘梅香,透過磚瓦,沁人心脾。教堂裡有一處小池塘,陽光照在上面,波光粼粼,魚翔淺底,暗香浮動。
但孫平好笑地搖搖頭,這麼美好的景色竟是同柳彎彎這種不解風情的女子來欣賞,真是辜負了大好時光。
“喂,你嘆什麼氣?”柳彎彎用手裡的梅花枝戳了戳孫平。
“我在嘆息某人實在太重了。”孫平道。
“你找死是不是,說了我只有九十五斤!”柳彎彎不滿道。女人對自己的體重一向比較敏感,柳彎彎也不例外。
“說說你打了我們家老闆後又是怎麼被人綁架到教堂來的吧!”孫平還是沒有忘記正事。
“什麼打了你們家老闆,明明是他欺負安然姐!”柳彎彎回想起前晚的事打抱不平道,“當街就耍流氓,安然姐都快被他氣哭了!”
“說重點!”孫平可不要聽這些。
“後來……後來安然姐上出租車走了,我就去醫院看我們社長了。”柳彎彎回憶道,“從醫院出來的時候我沒走多遠就感覺被人盯上了,然後第二天就被綁架了,再然後就是你看到的這樣咯!”
“說了等於白說!”孫平無奈道,“虧你還是記者。”
“我連什麼人綁了我都不知道,我說什麼!”柳彎彎嘟噥道。
“是男是女,一個人還是一羣人,這你總能判斷吧!”孫平又好氣又好笑。
“應該……應該不超過三個人。”柳彎彎經孫平一提醒,又重新回憶了下,“我聽他們唧唧歪歪說話來着,可是聽不清。後來我就被送到教堂了,那裡真是冷死我了,天寒地凍的這幫人還真心狠,就把我扔在假山底下,還是這麼可怕的教堂!”
“行了!”孫平知道再說下去又跑題了,“我起初在教堂裡找了好久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我差點就準備走了!”
“我想我反正也逃不走,我朋友知道我失蹤肯定會來找我的,所以我沒有多想就睡了一覺,誰知道你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我剛睡着沒多久來了。”柳彎彎嗔道。
“敢情大小姐你在睡覺?”孫平真是覺得好笑,頭一次遇着被綁架了還能安安穩穩睡覺的人。
“不然呢!”柳彎彎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總不能大喊大叫吧,再說我也喊不出來。”
“這麼冷的天氣你也睡得着?”
“困起來怎麼都睡得着!”說完柳彎彎打了個哈欠。
“你可別趴我肩膀上睡着了!等會兒口水又要流我一身……”孫平警告道。
“嗯……不睡着……不睡着……”但柳彎彎實在是太困了,趴在孫平厚實的肩膀上不一會兒就感受到了睏意,孫平一路走,她迷迷糊糊就真得睡着了。
走出教堂的時候孫平動了動手臂,沒有反應。
“柳彎彎!”他輕聲喚道。
依舊沒有任何迴應。
孫平好笑地搖了搖頭,還真睡着了。
他打開車門,將柳彎彎平穩地放在了後座上,看着她熟睡時還喜歡咂舌,孫平忍不住微微一笑。冬天天氣冷,真不知道她睡在假山裡的時候冷不冷。
孫平解開自己的西服幫她披上,又打開了車裡的空調,這纔開着車離開了教堂,離開了城南。
“小魏,人我已經在教堂裡找到了,你們不用找了,接下來幫我查查昨晚上有誰來過教堂。”孫平輕聲給小魏打了個電話。
“好,您放心。”電話那頭應道。
“嗯。”孫平掛上電話,又給辛子默回了信。
電話那頭的辛子默如釋重負,又有着淡淡的欣喜。“辛苦你了,孫平!”辛子默知道這幾天孫平忙得不輕。
“您客氣了……回頭別忘了給我加那麼點點獎金就行了……”孫平嘻嘻笑道。
電話那頭的辛子默彎脣一笑,柳彎彎既然找到了,那是不是有人該向他道歉了……
從他收購世和,再到法院傳票,這半年多的時間裡,他們分分合合吵了無數次架,她也誤會了他很多次。但她明知是誤會,卻從未正式向他道過歉。
他從未計較過,原來他真得很在乎她。他怕她一生氣就遠走高飛了,怕她一生氣就再不會理睬他了。
他小心翼翼維持着這份愛情,但還是因爲他從未愛過任何人而一而再再而三地失敗,他還沒有真正學會去愛一個人。可他需要時間……
柳彎彎回來的消息是由孫平告訴杜安然的。孫平送柳彎彎回家的時候柳彎彎還沒有醒,他只得打電話給杜安然問柳彎彎住的地址。
一聽說柳彎彎回來了,杜安然忙問孫平柳彎彎的情況,在聽孫平說柳彎彎一切都好後才鬆了一口氣。
“杜小姐,你別擔心,我會照顧她。至於這次事情,我也會從頭至尾查清楚。”孫平冷靜道,“不過我還是那句話,您和辛總少吵點架,對所有人都好。”
“謝謝,我知道了。”杜安然沮喪地低下頭,他們還是習慣性指責她。
放下電話後杜安然內心一直在矛盾,在柳彎彎這件事情上她確實冤枉了辛子默,早上還劈頭蓋臉直接問他要人了。可是,若是要她道歉,她還是心不甘情不願。
她冤枉過辛子默好幾次了,可她沒有正式向他倒過一次歉,因爲她覺得一切都是他欠她的。
因此,一直猶猶豫豫到了晚上,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倒這個歉。
母親白茹雲教完小孩子提琴後很晚纔回來,一起吃飯的時候見杜安然心事重重的樣子,不免關心地問道:“安然,怎麼了?有心事?”
“媽,如果你冤枉了一個人你該怎麼辦?”杜安然低下了頭。
冤枉一個人……白茹雲的眼中有一絲異樣一閃而過,片刻後又恢復了平靜。
“如果是這樣,就道個歉,別等真正想道歉了,一切卻遲了……”白茹雲靜靜道,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波瀾不驚。
“我明白了。”杜安然低下頭吃飯,心裡一直在琢磨着等會要和辛子默說的話。
“安然。”吃到了一半的時候,白茹雲又慢條斯理道,“我從來不問你的私事,你也從來不會讓我操心。不過,我還是想知道,你現在在哪家公司上班。”
杜安然心中猛地一驚,她不知道她母親聽了些什麼風聲,這件事,不管是她還是辛子默,都瞞得很好,至少辛母沒有發覺。
也許是她多疑了,她故作鎮定道:“就是一家小公司裡做策劃。”
“叫什麼名字?”白茹雲追問。
杜安然不知該怎麼回答,她想了想,說了一個不知名的小公司:“千觀廣告……沒什麼名氣。”
“安然,你別忘了,我在A市二十幾年了。”白茹雲道,“雖然最近我很忙,不過,對於A市,我還是瞭如指掌的。”
“媽……您不相信我……”杜安然有點心虛地低頭吃飯。但她知道辛子默給她在這家廣告公司是掛了名的,若是追查,一定能查到她在職的情況,她所要做的就是穩住自己。
“不是我不信你,是你從沒有對我說過謊,但今年,你有些反常。”白茹雲一直不動聲色,但她卻把很多事都看的比誰都清楚。
“媽,多吃點肉。”杜安然夾了一塊紅燒肉給母親,笑道。
白茹雲看着杜安然的眼睛道:“現在我們這情況我比誰都清楚,箇中滋味也只有我們母女倆自己明白。不過,我們還沒有淪落到要去給人當情婦的地步!”
杜安然一驚,手一哆嗦,一隻筷子掉到了桌子上。
這種話從平和溫柔的母親口中說出來尤爲刺耳,猶如驚雷平地而起。她有些說不出話來:“誰說的?”
“辛子默給了你五十萬的月薪?”白茹雲一臉痛恨,“所以你就經常夜不歸宿,連家也不要了?”
“媽!”杜安然哽咽着十指掩面,淚水從指縫中流了出來,“不是你想的這樣!你相信我……你覺得我是那種貪財的人嗎?”她不知道母親是聽誰說的消息,竟絲毫不差。
“我女兒當然不是。”白茹雲很痛心,“不過你的反應告訴了我,這是真得對不對?”
杜安然知道瞞不下去了,點點頭:“是……是這樣的。不過原因不是您想的那樣。”
白茹雲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她自己的女兒她非常瞭解,剛剛的痛心僅僅是因爲她這輩子最恨小三和情人。
“安然,我相信你。是他威脅你的?”白茹雲問道。
她對辛子默沒有任何特殊的感情,他吞併了世和,她也認爲是命,是宿命,她從來沒有怨天尤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