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鳳鳴一行棄船登岸,沿着石階拾級而上,見一間客棧門口圍着一羣人,正議論紛紛。
澹臺鳳鳴皺眉,已見幾名衙役分開衆人,擡出一具屍體來。
從裡面走出一位縣官,鑽進官轎匆忙離去,隨即人羣也散了。
“出什麼事了?”澹臺文清立在道旁,好奇地伸長脖子觀望。
上官雅風不着痕跡地示意一名影衛過去打聽。
陳風領着衆人進了縈州城,穿過街道,來到名劍山莊位於城中的千峰別院。
管家陳竣得到消息,驚訝萬分地迎出來:“少莊主到縈州來,爲何不事先通知?老夫也好預做安排,給少莊主接風洗塵。”
“沒事,”陳風淡淡地道:“我與幾位朋友,結伴同遊,不過是興之所至,臨時起意爾。你也不必張羅,只把西院收拾出來,給大家一個安身之處即可。”
“那如何使得?”陳竣連連搖手:“少莊主乃一莊之主,理當住入東跨院,豈有住西院之理?”
“管家不需驚慌,”澹臺文清笑嘻嘻地道:“我們只暫住數日,玩得膩了自然就走了。”
那管家見這幾人都器宇軒昂,又素知少莊主在朝中爲官,是當今天子跟前的紅人,也不敢探問幾個人的來歷。
見他們自己堅持,只得唯唯諾諾地應了,先將他們延到花廳奉茶。
這西院平時就空着,收拾起來倒也不費什麼力氣,只把被褥,桌椅,茶具皆換了簇新的。?都市小說
只是管家見他們幾個都是男人,身邊沒有人侍候,於是着意抽調了十幾個手腳伶俐,乾淨清秀的丫頭過去。
那在花廳奉茶的丫頭,剛出了門,就被人拉了,嘰嘰喳喳問個不停。
這些人,自進到名劍山莊,從未見過這個少主,平時只聽得他如何如何威風,如何如何英俊,今日總算有機會親眼得見,興奮之情,自是溢於言表。
澹臺文清又是個耳尖的,閒着沒事,端着杯子到處『亂』逛,一路上用那殺人不償命的微笑,『迷』得小丫頭們七暈八素。
再施施然走回來,停在陳風面前,忽閃着眼睛盯着他猛瞧。
“七公子,你這是幹什麼?”陳風被他看得十分不自在,退了幾步。
“哇!”澹臺文清忽地逸出尖叫,倒把上官雅風嚇了一大跳:“什麼事?”
澹臺文清翹起蘭花指,戳在陳風胸口:“少莊主,你好俊哦~”
“七公子~”陳風一臉黑線。
“你把所有丫頭的目光都佔了,人家不依嘛~”澹臺文清玩得上癮,追着他狠勁地戳。
“四公子~”陳風狼狽地繞着桌子滿場跑,向某人投去求救的眼神。
“小七~”清冷的聲音淡淡響起。
“呃~”澹臺文清悻悻站住:“玩玩嘛,這也不行?”
恰在此時,影衛回來,稟報發生在昌盛客棧的命案。
“等等,你是說,”澹臺文清兩眼一亮:“當時住在天字第九號房的女客幫着縣官斷了案?”
“是~”
澹臺鳳鳴面無表情,手卻在桌下悄悄攥成了拳。
“心細如髮,斷案如神,那肯定是四嫂沒錯了!”澹臺文清興奮異常。
“屬下聽說那女子只相貌清秀。”影衛悄悄地瞥一眼澹臺鳳鳴,低聲道:“好象不是……”
“那可不一定,”澹臺文清搖頭晃腦:“搞不好她易了容呢?跟着江湖人混,總得學點什麼吧?四嫂可是七竅靈玲,莫說只學了易容,就算她變身武林高手回來,我也不吃驚。陳風,你說是不是?”
陳風眼觀鼻,鼻觀心,做老僧入定狀。
“她什麼時候離開的?”澹臺文清找不到同盟,悻悻地發問。
“好象就在咱們的船靠岸之時。”
“唉呀~”澹臺文清扼腕:“要是早出發一刻鐘,豈不正好跟她遇上?”
“陳風。”澹臺鳳鳴突然出聲。
“在。”陳風立刻挺直腰桿。
“這別院該要好好打掃一下,蚊蠅太多。”澹臺鳳鳴冷冷地道。
“啊?”陳風愕然,隨即垂眸,強忍住笑:“是。”
“呃~”澹臺文清俊臉一垮,恨恨地走到一旁:“嫌我羅嗦,我不說話說是,何必拐着彎罵人呢?”
“你是說,那兇手千里追蹤死者,最終取了他『性』命,財物卻分文未動,只帶走了一件神秘的寶物,是吧?”澹臺鳳鳴淡淡地問。
“據說是這樣的。”影衛恭敬地答。
“死者的身份,可有查出?”澹臺鳳鳴再問。
“呃?”影衛怔一下:“這倒沒有。”
遇有命案,大家關心的焦點,一般都是兇手,死者反正也不會跑,是吧?
“去查。”澹臺鳳鳴冷聲道。
“是。”
“四公子~”陳風心中一動:“你懷疑這死者是……”
上官雅風疑『惑』地道:“如果是仙陽教中人,掌握了情報,爲何不連夜進城向他的主子邀功,卻要在碼頭客棧投宿?這太不合常理了!”
“你對仙陽教了解多少?”澹臺鳳鳴冷然反問。
“呃~”上官雅風啞然。
“屍體還沒撈到,不是嗎?”澹臺鳳鳴再問。
“呃,那倒是~”上官雅風訕訕地道。
“從神鷲崖掉下的可有三個。”陳風的心立刻揪起來:“你說,另外兩個會不會已經把情報帶回去了?”
最壞的就是,他們還不知道,那些仙陽教衆究竟掌握了多少?
若僅僅是他們眼睛看到的這些還好,若是連精心掩藏,不欲爲人知的部份也被挖掘,那可就真的被動了!
“一切皆有可能~”澹臺鳳鳴目光冰冷,淡淡地道:“在沒有蓋棺定論之前,要做最壞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