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躺在牀上,腦子裡全是黃瓊,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子,有點嬰兒肥的臉蛋兒,利落的短髮,一起打鬧,一起吃東西,所有的細節都一清二楚。她是那麼善良,那麼溫柔,爲什麼這樣的女孩兒生命會如此短暫。
李想感覺非常的疲憊,但卻睡不着。
第二天表哥來看他,發現李想的狀態比昨天還差,眼睛裡佈滿了血絲,大大的眼袋,兩腮塌陷,就那樣安靜的看着他,沒有一絲神采。
表哥端來了飯菜,讓他吃一點,李想吃了幾口,感覺索然無味,想出去走走,表哥扶着他來到院子裡,陽光嗮在臉上,很溫暖。這時黃剛從大門進來,看到李想憔悴的面容,鼻子一酸:“李想,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
李想搖了搖頭:“哥,我要感謝你,不是你,我體會不到真正的愛情。”
表哥在一旁聽的一頭霧水,李想讓表哥先去忙,自己要跟黃剛單獨待會兒。
黃剛跟李想回到了小屋,李想躺在牀上,黃剛坐在一邊。
李想問:“後事都辦妥了嗎?”
黃剛點了點頭。
李想又問:“什麼原因?”
黃剛嘆了口氣:“李想,我們哥兒倆出生入死,我希望你能振作起來。”
李想沒有反應,只是平靜的看着他。
黃剛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慘淡:“我和淑婉,也就是我老婆,相識在公司,那時候她來應聘會計,我第一眼見她,就覺得親切。後來利用職務之便,創造一些獨處的機會,慢慢的我們就好上了,然後就是結婚。婚後正趕上我的事業上升期,她挺着大肚子在家,我在外忙碌,成天不着家,一來二去,感情就淡了。”
李想不明白他怎麼扯到自己感情問題上了,也沒有打斷,認真聽着。
黃剛接着講:“我在外面有女人,你也知道,就是夏琳,我們的保密工作自認爲做得很好,沒想到還是讓她發現了,她爲了報復我,也在外面找了小白臉,這個小白臉就是姜哲。”
李想有點兒明白了,怪不得姜哲打死也不說理由。
黃剛嚥了口唾沫,舔舔嘴脣:“現在想想,我不怪她,是我先出的軌,也是我先冷落的她,不能所有的便宜都讓佔了不是?直到前一陣子,她懷孕了,是姜哲那王八蛋的,她想把孩子做了,姜哲不讓,正好我們要上設備,姜哲就設計了一個圈套,想在黑省搞死我,然後他們再名正言順的在一起。”
李想已經想到了,但是聽黃剛說出來,還是感到有些震撼。
黃剛繼續說:“臨走的時候她不舒服,我就讓小瓊回來陪她幾天。沒想到,這**聽說姜哲被抓了,就要跳樓。”
李想伸手抓住黃剛的胳膊,黃剛再也忍不住,眼淚不住的流下:“經過我不知道,結果是兩個人都掉了下來。李想,我害死了自己的親妹子呀。”
說完黃剛大哭起來,李想也跟着流淚。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面對綁匪的時候,再苦再難,兩個人也沒有掉一滴淚,此刻在家裡卻抱頭痛哭。
李想沒想到,黃剛竟然有如此遭遇,一日連失兩位親人,自己跟人家比起來,又算的了什麼?
他也明白了黃剛的苦心,家醜不可外揚,黃剛能把自己被綠的事兒對一個外人講,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氣,而且只是爲了能夠減輕李想的痛苦,兄弟做到這份兒上,也夠義氣了。
李想爲自己的脆弱感到慚愧,也爲黃剛的堅強和付出感動,兩個人又談了一會兒,黃剛就走了,李想頓感好了許多,把桌上的飯菜一股腦吃完,腦子裡想着黃瓊,慢慢的進入了夢鄉。
表哥見黃剛走了,磨蹭了一會兒,進屋見李想已經睡着了,桌子上是空盤空碗,心裡納悶兒,這賣藥的也會看病?
李想這一覺睡的很甜,醒來又是傍晚。表哥把飯菜給端過來,李想也不客氣,一口氣吃了個精光,表哥很開心,問他上午來的是誰。
李想回答:“老闆。”
表哥點了點頭:“你這個老闆很不錯,跟着他好好幹。”
李想已經想明白了,他不會再去黃剛那邊上班了,他需要換個環境,一看到黃剛就想起黃瓊,他遲早的死在這兒。當然這話不能跟表哥說,表哥對他全是好意,自己心領就可以,至於怎麼做,他心裡有數。
由於白天睡的時間長,晚上一時半會兒睡不着,李想打算先歇一個星期,恢復一下狀態,然後再找一下宋總,看看他那邊還要不要人。現在腦子很亂,什麼事情都幹不了。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李想除了吃飯睡覺,還喜歡上了晨跑,每天早上六點鐘起牀,先出去跑一圈,七點鐘回來的時候在路邊吃早點。
黃剛給他打了幾次電話,讓他回公司,都被李想拒絕了,後來黃剛給他的卡上打了五十萬,並囑咐他什麼時候想開了,什麼時候回來,隨時都可以。李想沒有拒絕這筆錢,他現在極度缺錢,也就大大方方的收下了。
不知不覺,一個月過去了,李想也恢復的差不多,只是心裡頭還時不時的想起黃瓊,李想知道,他不可能忘記她,除非停止思想。
這天上午,李想撥通了宋總的電話:
您好,請問是宋總嗎?
是的,請問您是?
宋總好,我是李想,上次在S圳喝酒的那個。
哦,想起來了。我還以爲你不會找我了呢。
不好意思,有點事情耽擱了。您那邊還缺人嗎?
不缺。不過你這樣的人才很缺。
您的意思是答應啦?
哈哈,李想,我在北京,你明天上午過來,我們見面聊聊。
好的,您的地址是?
你加我微信,我給你發過去
好的,那我就不打擾您了,咱們明天見。
明天見。
李想掛了電話,把宋總的微信加上,過了一會兒,他通過了,然後把位置發了過來,李想查了一下公交線路,還算比較近。終於把工作的事情落實了,李想長出了一口氣。
晚上把換工作的事情跟表哥講了,表哥批評了幾句:“工作要踏踏實實的幹,不能換來換去,況且你們老闆人不錯,你這樣瞎蹦躂,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
李想認真聽着,點頭應是。表哥見他這幅樣子,也不好再說,表嫂把話題岔開,大家邊吃邊聊。李想有點納悶兒,怎麼表哥和表嫂不提曹姐了,按說他們對這種事情的熱忱應該高於一切,自己的終身大事一直都是焦點,怎麼突然轉性了。
李想自從回來,就見過曹姐一面,不是他不想見,而是沒這個心情。黃瓊的離去好像抽走了他對愛情的所有幻想,剩下的只有一具空殼。
不過李想對曹姐始終有着一份牽掛,畢竟自己佔了人家的便宜,不能什麼也不管,跟沒事人似的。再說了,當初是自己死皮賴臉的往上貼,人家沒翻臉,就算不錯了,還指望着人家主動找來,這不是瞎扯淡嘛。
找個機會再問問吧,要是曹姐不願意就算了,反正自己是仁至義盡了,也不可能再死皮賴臉的往上貼,現時不同以往,李想已沒有那種心氣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