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駛上高速公路後,一連馬不停蹄,等趕到古丈縣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鐘了。
周老闆的司機對我們說:“只能送你們到這裡了,雙葫蘆村,你們自己去找吧。”說完就把我們三個人扔下了車,自己一個人絕塵而去。
老朱衝着遠去的汽車,罵道:“我靠!你神氣你妹啊?不就是個司機麼,一臉欠扁的樣子!”
老朱說的沒有錯,這個司機一路上一言不發,臉上的表情就跟我們三個人欠他十幾萬一樣難看。這樣的人一向都是狗眼看人低的貨色,如果不是有求於他們這樣的人,我也忍不住想要上前痛扁他們一頓。
我們在古丈縣住了一晚,第二天準備打車去雙葫蘆村,卻沒有一個司機肯拉我們,理由是路程太遠、太偏,拉不到回頭客。我們又去了當地的客運站,發現也沒有直達的客車。看來那個雙葫蘆村跟千山八風口附近的擋馬寨一樣,是一個一場閉塞的小山村。
萬般無奈之下,我們三個人到當地的租車行租了一輛破舊的桑坦納準備自行開車前往。沒想到租車行的夥計一聽說我們要去雙葫蘆村,立馬把租價提高了一倍。說是那邊的道路顛簸,對車子損害太嚴重。沒有其他的辦法,於是我們三個人只好付了租金,買了一張當地的地圖,準備自行開車前往雙葫蘆村。
盤山道一圈接着一圈,在離雙葫蘆村還有一兩公里的時候,已經沒有柏油路了。
無奈之下,我們把車子停在路的一旁,三個人步行往雙葫蘆村走。
小白一下車,看到了青山綠水這一幅鄉間景色,立馬開心地又蹦又跳,四處亂竄,沒一會兒的功夫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我想要去找他,老朱卻勸阻我道:“小川,別去找那小畜生了,你還真把它當狗養啊?我跟你說,狐狸這種東西,你最好離它遠點,對你沒什麼好處的。”
宮二也說:“那狐狸要是認你這個主子,你不用去找它,它自然會回來找你。”
我想想也對,就沒說什麼,繼續埋頭趕路。
到了雙葫蘆村我們才知道,爲什麼出租車司機都不願意往這樣的地方跑。這裡實在是太過偏僻,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竟然坐落在山陰之處。我看看方位,知道這個村子八成是一年到頭陽光也照不到,在加上村前有一條小河,此時不是汛期,河水差不多都乾涸了,只留下一汪溼地,跟沼澤沒什麼兩樣。
村子裡不過十幾戶人家,我們走進村子,村裡人煙稀少,偶爾走出來的幾個村民,一個個面黃肌瘦,一臉病懨懨的樣子,活像是一個死人村。
我雖然不在農村生活,但沒吃過豬肉卻也見過豬跑。要問我玄學上的東西,我不及宮二和老朱,可是要說這村子裡有什麼古怪,我很快就察覺了出來。
一般的農村家裡,爲了防盜,常常會養狗看家,所以往往一來到農村,還沒等聽見人聲,四周就都是一通犬吠,但我們走進這個村子裡這麼長時間卻連一聲犬吠也沒有聽見。
還有一點反常就是門檻的高度與位置,其他的地方我不知道,不過在東北,農村家裡的門檻都是隻在住房的門前立着,而這雙葫蘆村就連農家院的大門也都立着門檻,而且門檻過了膝蓋,很高。
順着往裡面看,竟然驚訝地發現這裡的村戶家裡都有三道門檻,在看房屋門楣之上,都貼着黃表紙硃砂筆勾畫的符籙與八卦鏡。
這三道坎加上驅魔辟邪的東西使得這個原本就出在山陰之處的山村顯得更加古怪。
我心說,難不成這些東西都是爲了防殭屍?難道所謂的湘西趕屍中的屍體真的能夠自己活動?
時間倉促,我也來不及多想,根據周老闆的指示,我們這一次是要找村中的一個王寡婦,說是如果找到她就有機會找到那個跟周老闆合作過的趕屍匠。
我們在村子裡看見幾個正要上山砍柴的老大爺,宮二就上前問:“大爺,請問你們村子裡哪戶是王寡婦的家?”
那砍柴的老頭一聽到我們要找王寡婦,當即臉色一變,慌忙說:“不知道不知道,沒聽過什麼王寡婦。”看那樣子就好像是見到了瘟神一般,說完就慌忙往前走,任憑我們三個跟在後頭怎麼問,他就是不肯開口說話。
尋人不成,我心裡多少有些疑問,道:“這村子裡的人是不是長期閉塞都不會跟外人打交道了,問一個人都這麼費勁?”
老朱點頭道:“就是就是,這小破村一共就這麼幾十戶人家,他怎麼可能不認識呢。”
宮二猶疑了一下,說道:“我看這老頭兒沒什麼問題,有問題的應該是那個王寡婦!”
一切正如宮二所言,我們在路上又問了幾個村民。那幾個村民有男有女,一開始看到我們是外來人都挺熱情的,不過每當我們一提到“王寡婦”這四個字,他們立馬臉色一變,一聲不吭地轉身就走,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架勢。
我們幾個正打算挨門挨戶地逐一排查,突然從村頭冒出來一個剃着壽桃頭的八九歲小男孩兒,手裡拿着個撥浪鼓,蹦蹦噠噠地跑了過來。
我沒想到老朱這麼喜歡小孩兒,他一見了那小男孩兒,臉都要樂開了花,對我們說:“你們先甭敲門了,這時候,問大人步行,就得問小孩兒,童言無忌嘛!”
說着,老朱就走到路中央,擋住了那小男孩兒,道:“小夥!來來來!”
那小男孩兒看到我們三個人先是一愣,然後問:“你們三個要幹嘛?”
我心說這農村的小孩兒就是與城裡的不同,天生骨子裡就有股闖蕩勁頭,膽子大,不過防備心卻也小。
我還以爲老朱能有什麼巧妙的辦法,弄了半天,他也就從口袋裡翻出一塊士力架在那小男孩兒的面前晃了晃,問:“小夥,想不想吃巧克力呀?”
“不想!那是什麼玩意,跟屎一樣!”小男孩兒脖子一扭,不再看老朱。
我跟宮二聞聽此言哈哈大笑,我道:“怎麼樣,老朱,不是老吹你自己行麼,讓小孩兒打臉了吧?”
“滾滾滾!你倆別在這瞎摻和!”老朱白了我們兩個一眼,又轉向那小男孩兒道:“不喜歡是吧,沒關係呀,你想要什麼跟大哥哥說,哥給你買。”
小男孩兒一撇嘴,道:“還哥哥呢,看你那張臉都要比村裡劉太爺老了。”
這下子我跟宮二笑的更開心了,老朱臉上沒光,下不來臺,一看軟的不行就要來硬的,當即繃着一張臉,喝到:“奶奶個腿兒的,你個小屁孩兒,敬酒不吃吃罰酒?老子不跟你扯沒用的了,問你一件事兒。”
小孩兒說:“要問什麼你就直說唄,還拐彎抹角的。”
老朱道:“哪來那麼多廢話?我問你,你們村裡有沒有一個叫王寡婦的人啊?她家在哪裡你知道麼?”
讓我們吃驚的是,那小男孩兒一聽到王寡婦竟然也是眉頭一皺,看上去有些猶豫,不過畢竟不像那些大人那樣態度堅決。
我跟宮二一看這招有效,就趕忙加緊問道:“小孩兒,知道就告訴我們,我們幾個找她有急事。”
小男孩兒一臉爲難地噘着嘴,說:“知道倒是知道,不過我娘不讓我說。”
“沒關係沒關係,你告訴咱們幾個,我老朱對天發誓,誰也不告訴。”老朱一臉眉飛色舞地說道。
最終,在一通連哄帶騙之後,小男孩兒終於鬆口告訴我們道:“你們要找的人在村西杆子溝那邊,山的最陰那邊。”
“得嘞!小夥,我就等你這句話呢!”老朱志得意滿,回頭向我跟宮二賣弄着擠眉弄眼,說道:“走吧,宮二少爺,張大偵探?”
我和宮二自然也是高興,就暫且原諒了他副小人得志的嘴臉。
三個人轉身高要走,那小男孩兒突然喊住了我們,道:“等等,那個什麼巧克力,好吃麼?”
我們三個相視一笑,老朱笑罵道:“你個小兔崽子,剛纔給你你不要,拿去。”
說完就把士力架丟給了那個小男孩兒,隨後向山陰杆子溝那邊走,卻不知那裡龍潭虎穴迷魂陣法已經擺好了就等着我們三人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