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吃符
衆人坐談了這麼長時間，天色也晚了下來。
星光輝推辭了衆位老人留他吃飯的邀請，堅持要先拘禁着氣宇清回城。鑑於紙上書全權公民的身份，以及誠懇的認錯態度，量光輝決定不追究他私闖民宅的錯誤了。但當他問紙上書是否要同他一起回城時，對方遲疑了一下，最終決定留下來再在榮養村周圍找一找，說要試試運氣，看看能不能找到定界珠。
星光輝拘着氣宇清走後，紙上書也打開探測符器搜索着走了，老人們也紛紛回去吃飯了。村公所內只剩下老葉、小布和朗天涯三人。
“小布，你去村裡的食堂買三份飯。送到我的住處吧，咱們在我那吃，我那裡還寬敞一些。”老葉吩咐道。小布聽到後答應一聲跑了出去。
“你跟我來。”老葉對朗天涯說了一句，率先走出了村公所。朗天涯隨後跟着走了出去。
“還能把那套符器返還給小布嗎？”老葉在路上問道。
朗天涯聽了這兩個多小時的談話，已經基本上掌握了這個星球語言的簡單對話用語。聽到老人的詢問，他操着不熟練的外界語言回答道：“不……行，我……沒辦法。”
老葉之所以有此一問，是因爲在星光輝到來之前，小布把自己的體控式戰鬥符器連同體內的操作程序都“喂”給朗天涯吃掉了。
兩個小時前，在村公所內，小布一感應到住處被人闖入，他就偷偷給老葉使了個眼色，然後他跟周圍的老人們說了幾句閒話，就一把拉着朗天涯往外走。老葉也尋了個事由跟了出來。
“怎麼回事？”老葉問道。
小布先做了個手勢讓老葉等等，他拿出一個遠視符在眼前啓動，接着他透過遠視符在空中形成的空間凹凸感，形成一種類似望遠鏡的效果，將山下他住處的情況看的清清楚楚。看了一會兒，他停下了遠視符的符力運轉，轉過身來。
小布看了朗天涯一眼，覺的少一個人知道就多了一份安全，於是他上前握住老人的手，用接觸式暗域溝通術傳遞信息道：“師父，我回來的路上不得已殺了三個人，而且其中還有一個叫水中游的，他是雲上貴族雲府的子弟，剛纔我安在屋門上的觸發信息符被人觸發了，應該是有人闖進了我的住處。來人或是警方的調查員，或是唆使水中游來找事的那些人，怎麼辦？”
“你是傻瓜嗎？在粉紅星上動手殺人？你知不知道這裡上百年都沒出過殺人案了？你是怎麼殺的？不會是用的那套符器吧？”
“是用的符器。”小布慚愧的低下了頭。
“你個大傻瓜！在這種地方殺了人還有心情亂逛！快跑吧，能跑多快跑多快，能跑多遠跑多遠。不行就想辦法到下界去躲一躲。這個泥地人你準備怎麼辦？他看到你殺人了？”傳着信息，姓葉的老人還朝朗天涯偏了一下頭，目露兇光。
小布急忙幫老朗解釋：“這個人不知道我殺人的事。他體質很特殊，身上有很多令人費解之處，他身上的一些能力如果能開發出來，將來對我們肯定會有大用處的。”小布停頓了一下，接着傳遞道：“我必須闖過警方調查這一關，要不然怎麼走？用急行符肯定跑不了多遠，想要遠離此地必須依靠城裡的符力客運輸送站。所以我必須闖過調查員探測這一關。您老就不用管了，我自有辦法。另外，您通知一下拓荒城的那對冒充我父母的老兩口，讓他們也躲躲吧，不然要受我連累了。”
“這些事你不用管了，我會辦好！只是符器的操作程序全在你的十個指頭上，你如何躲開探測？難道你想截肢？”
“不用截肢！我的辦法很簡單，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傳完信息之後，二人鬆開了手。
朗天涯看這一老一少兩個大支佬鬼鬼祟祟地避開衆人出來相會，接着基情滿滿的拉着手四目相對，然後又戀戀不捨的分開，最後還含情脈脈淚眼凝視，就知道這兩人之間肯定有不爲人知的關係和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他發現這兩人神情很緊張焦急，似乎在害怕什麼。
小布知道現在時間寶貴，自己住處正在被人搜查，下一步搜查他住處的人就會找人打聽自己的下落，很快就可能找到這裡，所以他必須抓緊時間了。
小布來到朗天涯身邊，蹲下身，平視着朗天涯的雙眼說道：“老朗，我需要你幫我個忙，我要把一套暗域中的卡位程序輸入你的體內。一會兒我會把我的手指上的局部暗域打開，當我的手指點在你的額頭時，你就像剛纔對待翻譯符的時候那樣對待我的手指，明白嗎？”說完，也不等朗天涯同意，他就開始行動。
接下來的一幕讓老葉大吃一驚，只見小布依次打開十指上的暗域，並一個個的按在朗天涯的額頭，只見他指頭上密集的卡位如同天上的流星雨，飛快的進入朗天涯的額頭。不一會工夫，小布十指上的卡位連同操作程序全都進入了泥地人的腦袋裡。
在這個過程中小布的臉上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顯然做這種事很不好受。
完事後，老葉禁不住上前拉着他的胳膊問道：“很疼嗎？”
小布咬着牙罵道：“早知道這麼疼還不如剁手指呢！太疼了。”
而朗天涯此時卻十分舒服。他心裡突然冒出一個詞叫醍醐灌頂，覺的正好可能用來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上百個卡位從額頭涌入他的暗域之中，進入他的體內後，它們好像是有靈性的，會自行尋找着自已的位置，而且它們之間還相互關聯，相互牽制，似乎自有其運行的機制。接着，朗天涯的感受越發的真切，連這些卡位中蘊含着的一粒粒靈氣粒子也一目瞭然的呈現在他的感覺中。
朗天涯感受着這些卡位中的靈氣粒子的分佈，首先想到的，就是他上中學時，在物理課上見過的分子立體結構模型。不過卡位中的靈氣粒子排列更加複雜和龐大。他忍不住用意念驅動這些靈氣粒子運動起來。靈氣粒子在卡位中按一定的規律快速運轉起來，而且它們並不侷限在自己的卡位中，它們這上百個卡位中的靈氣粒子是聯合起來運轉的。這時，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從運轉中的卡位上散發出來。
老葉正在照顧疼的一頭大汗的小布，突然看到，十根針狀的符器從小布身上的衣角、領後、鞋幫、腰帶等處竄出，直飛上天，在天空中盤旋了一下，它們俯衝而下，繞着老朗飛了一圈，然後它們速度越來越快，一會兒聚在一起，排隊前行，一會兒分擊各處，各尋目標。最後它們的速度快到連老葉這位老戰士竟然看不出它們的軌跡了。
小布也看的目瞪口呆。這套雄山帝國皇家祖傳符器自從老葉轉交給他，在他身上有十年了。十年間，小布是日日揣摩研究，夜夜暗自練習。但他從來沒有達到老朗的這種操作程度。這種速度，這種精度，就算他再練上十年，恐怕很難達到。
只見十根細針排成一線從遠處極速飛回，來到朗天涯的額前突然來了一個急停，它們每根大約十公分長短，牙籤粗細，一根根首尾相連，凝在空中，就如同它們從未動過一般。最前面的一根針尖輕輕碰到朗天涯的額上，一陣輕風吹來，只見這十根細針隨風化爲粉塵，飄散在空中，撒向遠處的粉紅稻田，最後什麼也沒有剩下。老朗就像吃到一頓飽飯一樣，心滿意足的露出一絲微笑。
小布的原來的打算是隻讓老朗“吃”掉操作程序，但老朗現在把符器也“吃”了。這讓他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老葉更着急，這套符器是由高級符骨製造，設計精巧，乃是當年雄山帝國皇室珍品，是他保存了二百多年的具有特殊意義的東西，現在卻被這個該死的泥地人毀了，他心疼的直咬牙。
但等星光輝到來後，小布和老葉就開始慶幸當時老朗把符器也吃了，他們沒想到星光輝檢查的這麼全面，如果不是老朗連符器也“吃”掉了，最後很難說精明的星光輝是不是會搜出這些小符器。
他們最緊張的時刻是星光輝隨手測了一下老朗的靈力值的時候，如果讓星光輝知道老朗剛纔只有三卡位的水平，一眨眼變成了近萬卡的水平，以星光輝的智力，腦子不用轉也能推算出事情的原委。好在其他的老人並沒有注意到星光輝的測試結果，這纔沒有穿幫。
老葉實在是對這套符器很有感情，所以他在星光輝等人走了之後，急忙問朗天涯能不能將其復原返還。朗天涯還真不是拿了人家東西不還的人，但他也是有苦說不出。一是他的確沒能力再把符器的程序從體內“吐”出來，二是他異界語言不大流利，不能完全表達出這種無能爲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