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互信
映入郭松山眼簾的仍是上次那個樹屋，樹枝又長出了不少，把整個樹屋都包裹起來，這次他沒心情修剪整理，徑直進了屋，開始呼叫張菲。
張菲出現時仍穿着那一身睡衣。她蓬頭垢面地打了個哈欠，半睜着佈滿血絲的眼睛，無精打采的問道：“郭叔叔，這次又是什麼事呀？這大清早的把我叫來，現在還不到五點呢。”
“唉！”郭松山嘆了口氣，說道：“你該早告訴我朗天涯的真實身份的。”
“這不您已經自己看出來了嘛！我也是事太多，想不到這麼細，做不到面面俱到。”張菲睡眼惺忪低垂着頭說道，身子往前一傾一傾地，一副半睡半醒的樣子。
“你早和我打個招呼，也不至於在見到他時嚇我這麼一大跳，幸虧我控制的好，纔沒有露出破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嘛？爲什麼齊雲升會死而復生？”
“他根本就沒死。只不過是穿越到異界轉了一圈，帶回來很多對我們有用處的信息。等我把這些信息整理好了，把對你有用的教給您。您也不用擔心他對會您打擊報復，他一直在我控制之中，不會出亂子的。”
“我倒不是擔心這個，我是擔心小花……”
“這個您也不用擔心。朗天涯沒這個膽子。他雖然性格上有些缺陷，但還不至於不明事理。他不敢也不會利用俞姐姐報復你的。再說俞姐姐性格剛強，遠沒你想的那麼脆弱。她、王新鋼、陳大中、包括那個給王新鋼打造兵器的小盧等等，這幾個年輕人都不錯，都是將來我國在亂世立足的棟樑之才，你接下來要多培養他們……”
“等一下，什麼亂世？”
“哎呀，說漏嘴了。我也是亂猜的，有些事我沒法和你說的太具體。畢竟你知道的多了，就可能在行事過程中表現出來，有心人一分析，就能猜個大概。這對你的處境沒好處，甚至可能給你帶來危險。”
郭松山想了想，決定先不談這個問題，先解決自己擔心的幾個問題。“朗天涯將來……你將來會不會真的犧牲掉他？”
張菲這時已經完全清醒了。她沒有說話，只是擡頭盯着郭松山，不知道是在思考答案，還是在等郭松山進一步的解釋。
“我聽了小花一邊哭一邊回憶他們在東北相識的過程，我就知道她一旦知道真相，肯定會奮不顧身的陷進去。這孩子的一生幸福，甚至是生命，恐怕都在攥在朗天涯的手心裡了。我也是愛女心切，就想幹脆撮合他們一下，讓他們在一起，避免孩子將來知道真相後埋怨我。
“朗天涯呢，人是好人，沒什麼壞心。但他沒什麼上進心，責任感也不強，的確不是一塊能扛大事的料。再加上咱們以前那麼對他，他對咱們頗有怨恨，也不可能再信任咱們了。所以，這個人對咱們來說，應該沒什麼利用價值了。你能不能……能不能放過他，讓他們小兩口去過他們的小日子，世界大事還是交給咱們這種有承受能力的人來做，這樣比較好。”
張菲面無表情，靜靜地聽完郭松山的請求，最後搖了搖頭。
“郭叔叔，我沒法答應您的要求。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我們現在面對的是一場亙古未見之巨大變局，直接關係到全人類、甚至是整個地球生物圈的生死存亡。處理不好，以後任何人都沒有什麼幸福的小日子好過了。
“既然十多年前五彩珠找上了朗天涯，就在客觀上把他推上了這場變局中的關鍵位置，他在這場大戲中的戲份很重，是主要演員，怎麼可能中途退場？至於他最後能不能得到善終，決定權根本不在我手上，而是在他自己手上。
“所以我不能答應你不再利用他了。接下來我不得不繼續利用他，不但不會減少，可能還會變本加厲。至於危險嘛，肯定也少不了，可能也會危及他的生命。他能不能存活下來，一是看運氣；二是看他的能力。其實不光是他，咱們所有人的命運也是如此，盡人事聽天命吧！
“至於俞姐姐和他結合的事……，說實話，我真是沒有精力去考慮這種小事，我現在忙的不可開交的，我又不是神仙，真的顧不過來。再說這種小事根本無關大局。您還是把精力放到抵抗噬靈怪的事上，這種事就任其發展好了。”
“可是……”
“郭叔叔，我現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重要，真的分不出精力管這些兒女情長了。趁這次見面的機會，我正好有幾件事情要先囑咐您一下。”
“等一等！”郭松山盯着張菲，臉色凝重，“我有幾個疑問，即使你再忙，也要幫我解答一下。”
“郭叔叔，您這是怎麼了？您一向對我們的事業……”張菲看郭松山臉色不善，於是改口道：“好！您說，我儘量解答。”
“你現在是什麼境界？”
張菲愣了一下。郭松山一邊觀察張菲的表情，一邊追問道：“入幽？還是比入幽還高？”
“我不知道。”張菲說道。“我的能力都在思維領域，並不適用暗域境界進行評估。”
“十八年前，五彩珠降臨的那一天，它改變了現場的許多人。尹照京、伊衛東、李小儷、我女兒俞錢花、還有剛出生的你，他們都有所收穫，我很好奇，你當時得到了什麼？”
“我當時零歲呀，我不知道我是否在這次事件中有所收穫。當時尹照南和我在同一個母嬰房，你說他又得到了什麼？除了他母親給他買下了五彩珠，他直到死去，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異能。
“除了他，現場還有衆多的醫生、護士、陪護人員，他們也都沒有產生什麼異能。這說明並不是所有在場的人都受到了影響。我也不知道我的能力我自已覺醒的，還是這次事件帶給我的。所以我沒辦法回答你的這個問題。”
郭松山搖了搖頭。“我女兒剛纔問了我一個問題，問我對你的信任來自哪裡，是不是有點太盲目了。我回顧了一下司馬、你、我三人在一起時的時光，我發現我的信任主要還是針對司馬的，因爲司馬信任你，所以我才無條件的信任你。
“但是，在我上次問你是否對司馬使用了思維擊穿術的時候，你並沒回答我。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我的這份信任，是不是全都建立在了你的思維擊穿術上了？”
張菲苦笑了一下，說道：“我承認我爲了達到目的，走了一些捷徑。我再重審一遍，我精力有限，沒法面面俱到。有些事，爲了儘快達到我的設想，我只能……”
“你是否對我也用過？是否改變過我的思維？”
張菲搖了搖頭，說道：“信任一旦出現裂縫，就很難帶彌合成原先的了無痕跡。你問了這麼多，其實是對我的動機產生了疑問，對不對？”
郭松山嘆了口氣，說道：“我只能站在我的層次上看問題，我沒法超脫我所在的境界，從更高的角度去理解你。我不知道你爲什麼一直沒有在國內倡導科學修煉，而是任由武人們沉溺封建糟粕；我不知道你爲什麼沒有引導公會的科研部門研究靈氣武器，而是隻顧開發些冷兵器和維護集憶器項目，任由我們被美國人超越。
“你放棄了公會主席的位置，讓我更爲不解。如果你已經預知了世界災難，你站在更高處，不是更利於解決問題嗎？比如，你完全可以號召全世界召開高層會議，把你的預測說出來，大家羣策羣力，共同解決問題，這纔是正確的解決問題的方式吧？可你爲什麼逃掉了，然後在背後虛張聲勢……”
郭松山停了一下，看着張菲問道：“你到底在幹什麼？”
張菲再次苦笑。
“我……解釋不了你的這些問題。我也不知道我做的對不對，我只能盡力去做。我也希望我猜錯了，我做的都是無用功，到頭來毫無用處。而你們這些在第一線拼搏的人才是對的。
“算了，不管你信不信了。我還是說點具體的吧。我估計幾天之後就會有一次噬靈怪的井噴式的大潮，地球上將會有許多普通人會面臨生死危機。內衛隊員們剛到禁區，還沒有開展戰前培訓，就要面臨這種大考，您回去之後抓緊時間向他們傳授戰鬥技巧，讓他們多點生存下來的機會。”
“你既然已經預測到了，不是應該儘量想辦法避免嗎？爲什麼卻讓我們……”
“避免不了！唉，真是麻煩。還是說訓練的事。我來協調一下，安排你和隊員們在這個遊戲裡找個地方集訓一下，模擬一下實戰。畢竟這裡的時間足夠長。”
沒等郭松山再說什麼，張菲就下線了。郭松山坐在樹屋中盯着某一點發了一會兒呆，纔回到現實世界。
他向四周看了看，發現俞錢花已經抱着她的靈氣槍向南飛去。他沒想到這個丫頭連個招呼也不打就走了，他忍着追上去的衝動，向她飛走的方向喊了一句“注意安全”。
他回想剛纔張菲說的話，轉身向內衛隊員們的營地走，去安排他們的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