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陰差
“你到底是人類還是聖族，這你自己總該知道吧？”本體在錯愕之中追問了一句。
朗天涯想了一下自己重新冒充是一隻噬靈怪的可能性，但立即就放棄了。他不可能在本體面前冒充一隻會變形的噬靈怪，只要人家讓他變化一下外形來看看，他就做不到。
“我是人類。這一點我完全能肯定。”
本體託着腮陷入沉思之中。朗天涯趁這個機會，也開始苦思脫身之計。他從剛纔同本體的交談之中，明顯感覺到對方已經把他視爲囊中之物了。
對方通過他進入其體內的過程，應該能夠大體察出他的卡位數量，估算出了他是個什麼數量級的對手，最多擁有什麼樣的戰力。所以它在言談之中才會如此自信，處處流露出“你已經逃不掉了”的意味。
但對方不可能知道他的暗域有吞噬別人卡位的能力，也不知道他體內有液晶粒子，可以比任何其他人的暗域更牢牢地把卡位穩固住。看來接下來如果他想要從這裡逃出去，就必須把這兩個優勢利用起來，給對方來個措手不及。
這時本體突然開口說道：“說實話，十多年前我也曾做過把人類和聖族兩者的軀體和暗域進行結合的實驗。人類卡位的穩定性是程序的最好載體，而聖族卡位的靈活性是學習實驗新程序的好手段，如果兩者能夠結合在一起，肯定能讓科研和修煉都事半功倍。
“但可惜的是，我從沒有成功過。真沒想到，你卻很好的把兩者結合在了一起。哼哼，假以時日，你的前途將不可限量。但正因爲你有了一個好的基礎，才更需要更好的發展條件和強有力的輔助。而我正好能提供給你這些。
“我覺的接下來的日子，我們在合作方面有很多可以共同交流，共同研究的地方。好了，先不說這個了。輪到你提問了。”
“我剛纔從你的話裡，聽出你和張菲以前就發生過交集，能和我說說你們之間的因果嗎？”
“呵呵！雖然你一直在迴避回答你和張菲關係的問題，但我並不介意告訴你我和張菲以前發生的那點糾葛。唉，我覺的這個張菲要麼是個聰明絕頂的野心家，要麼就是個特麼的糊塗蛋加神經病。”朗天涯沒想到對方提起張菲竟然放棄了維持了很久的歐洲紳士的派頭，突然暴起了粗口。
本體繼續說道：“我們這支聖族是一個古老的流浪種族，在宇宙中逐靈而居，無靈則伏。我們何時到達地球已不可考，主要原因是我們在沒有靈氣的情況下，就會進入全封閉的休眠狀態。
“在這種狀態下，我們既沒有對外界的感知，也沒有時間概念，一千年就如同是一瞬間，一萬年也如同是一瞬間。況且我們在到達地球之前，就已經處於休眠狀態了，所以我們並不知道是何時到達的地球的。”
“應該至少不低於一千年了。”朗天涯說道。“我是從你的外殼上的珊瑚礁和累積的貝殼得出的粗略結論，如果把你外殼上的一點礁岩樣本送到人類的實驗室進行分析，可能會得出更確切的數字。”
“沒必要。我完全不關心自己已經在地球待了多久，我只關心地球對我來說安不安全。在靈氣大潮來臨之後，我受到靈氣的滋潤，開始慢慢甦醒過來。在靈氣漸濃的這四十多年間，我一直在聚集靈氣，修復身體。
“我也不怕告訴你，當我第一次搞清楚地球的狀況之後，見到地球上有如此衆多的人類和動植物，我當時欣喜若狂，已經開始制定在地球幹一番事業的計劃了。但在十八年前，我察覺到從遙遠的亞洲大陸傳來了一絲詭異的空間波動。這絲波動能傳到如此之遠，滲透力如此之強，說明這是一次超遠距離的星際穿越。我立刻意識到，這個地方很可能來了除我之外的第二波外星來客。
“這對我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情。如果來者是某個強大的存在派來的先鋒官，並已經把地球標註了星位，甚至已經開始搭建兩界通道，那在不久的將來，當兩界的靈氣濃度的壓差達到了一個可能承受的程度，那個強大的存在就會降臨此地。
“無論來者是人類老祖，還是聖族其他種族的更強大的本體，爲了爭奪地球資源，都不會和我和平相處於這個星球之上的。如此一來，對我來說地球一下從休養生息的福地，變成了必須限時離開的險地。
“於是我一邊努力修復軀體，以便早日恢復穿越星際空間的能力，一邊派出一些具有偵察能力的孩子，去探聽那個空間波動的源由。可是十八年前的靈氣還很稀薄，我當時的能力也很有限，生產出的孩子們也就不夠強壯。
“它們出去後很多沒有回來，想來是被動物或人類捕殺了，但還是有少量的成功返回。我從它們帶回來的信息分析，認出這是一次典型的定界珠投放引發的波動。
“而投放定界珠，架設兩界通道，一直是隻有人類老祖們纔會使用的手段。既然事態已經明朗，我決定要加快修復身體的速度，爭取在他們到來之前就離開地球。
“我經過多次努力，在三年前好不容易孕育出一枚核心真種。”它看朗天涯有提問的意思，急忙說道：“你先不用問我核心真種是什麼東西，以後我們有的是時間探討它。
“總而言之，有了這枚真種，我就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培養出各種受損器官的補充材質，可以大大縮短把身體修復完畢的時間。但讓我沒想到，這時張菲突然冒出來壞了我的好事。”
朗天涯這時忍不住問道：“她怎麼壞了你的事？”
“她把一段既隱蔽又牢固的思維片段植入了一個生物學家的腦中，然後她把這個人派到了禁區來，而且這個人‘碰巧’被我的一個孩子吃掉了。我的這個孩子帶着這個思維片段回來後，我照例簡單翻檢了一下它收集的人類記憶。
“當時我也是有點疏忽了，並沒有發現這個隱蔽的片段。而且我看這孩子具有了一點人類生物學的知識，就把它安排到了真種培育工作的特殊崗位上。但沒過幾天，這個孩子就把真種偷偷放走了。
“我一邊派人去搜捕真種，一邊把它抓來強行搜索腦域，終於在一個角落裡，發現了這個被植入的思維片段。”朗天涯聽到真種逃走，不知道爲什麼腦中突然冒出了一個極小號的孤寶偷偷摸摸逃跑的形象。
“這個思維片段設計的非常巧妙。它就如同是一個思維層面的病毒，會在某個特定情景下讓受體產生出一種類似母性氾濫的作用，會義無反顧的同情和幫助它所看到的幼體。我的那個吃了生物學家腦子的孩子，在照顧真種的過程中，因某一情景符合了啓動條件，誘發了它腦內的這個病毒，使它放走了真種。”
“真種沒找回來？”朗天涯明知故問。
“這可是在大海里，真種當時非常小，想找到它是真正的大海撈針呀！這讓我到哪裡去找？再說真種雖然還是幼體，但已經很聰明瞭，躲避能力又很強，根本不可能找的回來。”
“我還是有點不明白。你就算找到了思維病毒，又是怎麼知道是張菲在搞鬼的？”
“我其實一直也不知道。還是最近幾天聽說了關於張菲罪行的聽證會的事，知道這個世界上只有她會這種修改記憶，種植思維的本事，我才意識到是她在搞鬼。如果沒有她搞的這個破壞，我可能現在已經順着這股靈氣大潮在遨遊太空了。說不定已經找到了一個更好的歇息地。”朗天涯不知道爲什麼，聽到這兒竟然也對本體生出一點惺惺相惜的同情之意。
“真是造化弄人！張菲的本意可能是想銷弱我的能力，以減少人類的損失，卻沒想到她的行爲正好阻止了我的逃離，讓我們雙方戰鬥至今，反而正好增加了人類的損失。更可怕的是，如果等到真種成長起來之後……，後果不堪設想。唉，不得不說，張菲真是個破壞力驚人的蠢貨！”
“她當時怎麼可能會想到會是這麼個結果。”朗天涯忍不住替張菲辯解了一句。雖然他心裡其實很認同本體對張菲是個蠢貨的評價。
“所以才說她蠢嘛！不知後果的瞎搞只會壞事。這個道理她會不知道？所以我一直還有另一個假設，我懷疑她根本不是爲了人類的福祉纔來扯我的後腿，而是另有目的。”
“什麼目的？”
“爲了她個人的修煉。爲了有朝一日能夠成祖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