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互信
“我剛纔從諸小葛的話裡聽出來,你應該和張菲是很好的朋友吧,你對張菲這個人怎麼看?”朗天涯自以爲很隨意地問道。
俞錢花剛想開口問他爲什麼要打聽張菲,但接着她就想起對方早就事先聲明瞭,他有難言之隱,無法告訴她。於是她只好順着對方的問題說道:“你想知道關於張菲哪一方面的事?”
“先說人品吧!情操、信仰、理想、理念之類的,或者直接說你認爲她是個好人嗎?”
俞錢花剛想說“她當然是個好人!”,但她卻遲疑了起來。她當然希望自己最好的朋友是一個好人,但希望是一回事,對方事實上是不是卻是另外一回事。她對張菲的印象,主要來自於這兩年兩人之間的幾次見面和幾十次手機通話。雖然兩人似乎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但兩人的交情真的涉及到內心最深處了嗎?恐怕是還沒有到真的知根知底吧。她關於頭顱師父的事就從來沒有告訴過張菲,雖然她早就知道張菲對武人修煉的事很感興趣,如果她把這事告訴張菲,張菲肯定會很高興,但她從來沒有起過這個念頭。她相信張菲肯定也有她自己的很多秘密,也同樣沒有告訴她。
“我真的瞭解張菲嗎?”這個念頭突然閃過她的腦海。但她接着就想起張菲在沉靜的時候,那略帶疲憊的雙眼,偶爾出神凝視虛空中某一點時的茫然。張菲露出的那種無助感曾深深的打動過她,她相信,當時張菲所思所想全都是爲了司馬正義留下的這份事業,這使她常常忍不住想伸手幫助對方減少一些憂愁。
“我相信她是個好人!”俞錢花堅定的回答道。她似乎不僅是在回答朗天涯的問題,同時好像也是在鞏固自己對朋友的信心。
“在知道了昨天的聽證會內容之後,你還是這麼想?”
“你的消息很靈通嘛,昨天剛開的聽證會,今天你就知道內容了。”俞錢花還是忍不住刺探了對方一句。
“你纔是消息靈通的那個人吧,我沒有什麼消息來源,我是昨天偷偷去現場聽了。”朗天涯很隨意地說道。
“當時武俠公會裡高手雲集,你有本事潛入進去偷聽聽證會,而且不被人發現,那你還有什麼事幹不成?何必求我辦事呢?”
“一個人有再大的本事,也有辦不到的事。我剛纔說了,我有我的難處。你還是接着說張菲的事吧。”
“我不覺的聽證會上說的那些事有什麼大不了的。說張菲有控制他人腦子的特殊能力,我是不相信。這應該是諸小葛他們異想天開杜撰出來的。諸氏叔侄爲了扳倒張菲,羅織罪名栽贓陷害,什麼招使不出來?至於說她有所謂的叛國資敵行爲,我也不認同。如果她不派郭松山上阿拉斯加打怪,如果她不支援美方那批內力合金,現在恐怕我們早就面臨噬靈怪的大軍的侵襲了。我甚至懷疑這是上層命令她乾的。不過事後卻讓她背了黑鍋。
“竊聽部下的指控也是如此。我也曾聽張菲親口解釋過那個集憶器計劃,那真的是爲了進行尋找增長內力的辦法所進行的研究。而且最荒謬的是,這種集憶器其實並不能竊聽他人的言行,它只是收集被安裝人的內力數據變化而已。唯一讓我不明白的是,當時張菲爲什麼不找個明白人解釋解釋,而是任憑陸逸之這個笨蛋在聽證會上面發呆。
“轉移公會帳戶上的資金的事就更簡單了,我知道張菲在同時進行多個內力項目研究,而且很可能涉及全球的各個內力研究部門。這些資金的輸出,有時候的確是圖方便,使了些不合法的手段。但她的目的是爲了更快的掌握內力研究的前沿信息,也是爲了武俠公會的發展。”
俞錢花停下來喝了一口茶。朗天涯把她的杯子滿上,等了一下,但沒見她接着說,於是他只好主動問道:“那齊雲升的事呢?”
“切!”俞錢花輕蔑地哼了一聲,然後說道:“這當然是諸小葛爲了忽悠郭爲峰和關心小兩口出來作證,所以才強加上去的。關心這個女孩也算可憐。她很明顯是在追捕齊雲升的臥底工作中受到了嚴重的精神刺激,心理一時承受不了,纔會如此瘋狂的鬧騰吧。諸小葛這個狡猾的傢伙利用了她這一點,說服她出來作了那些似是而非的證言,郭爲峰這傻小子也是爲情所困,也跟着一起胡鬧。如果他爹在的話,肯定不會讓他這麼胡鬧。
“我不否認現在指控齊雲升所殺的一千多人中,有可能有個別案子不是他乾的,人不是他殺的。比如有些地方警局爲了破案率,把一些陳年舊案硬安到齊雲升的頭上。但是,有這麼幾件錯案,並不能說明齊雲升就是清白的。我相信絕大部分命案是齊雲升乾的。就算當時有一些證據有疏忽,也不能證明是張菲有意指使他人作出來的僞證。”
俞錢花看朗天涯低着頭不說話,於是問道:“你不相信?”
朗天涯苦笑了一下說道:“聽上去主觀臆斷的成份多了一些。”
俞錢花笑道:“這也難免。是你的問題本身問的就是我的主觀臆斷。我當然是怎麼想的就怎麼說了。如果你現在有充分的證據,證明張菲的確幹這些事,我肯定會相信證據,而不是依靠個人感受進行判斷。比如說,你這時拿出一份鐵證來,證明張菲真的是把公會最機密技術泄露了出去,證明她真的叛國投敵了。那我肯定會放棄個人情感去追捕她的。”
在俞錢花說話的時候,朗天涯一直在看着她,想仔細觀察一下她的神情變化,試圖辨識一下她的誠實程度,但卻不敵她一雙細長大眼的凝視,最後還是敗下陣來。他有點生自己的氣,隨手把槍扔到桌子上,低頭看着桌子又問道:“那你覺的張菲幹出這麼多事,到底是要幹什麼?要說她是在維護自己的領導地位,可她現在明顯已經出局了,顯然她乾的不怎麼成功,至少沒把這些事的尾巴處理乾淨,讓人抓住了把柄。如果說她是爲國爲民,所以才這麼奮不顧身,可她的行爲顯然也不併全是以國家或人民的利益爲重。比如說,她完全有能力把齊雲升抓起來,可是她偏偏非要讓他在外面亂跑,最後害死了那麼多人。你說,她到底是想幹什麼?”
俞錢花發現這個姓朗的傢伙突然激動起來了,她搞不明白這個人同張菲有着怎樣的糾葛,他爲什麼這麼在意張菲的事。於是她說道:“可能她也有自己的苦衷,本想面面俱到,可到最後卻覺的力不從心, 這種可能性有是有的吧?”
朗天涯又給俞錢花滿上茶水,可能是感覺壺裡的水有點涼了,他把水壺又放到手心裡開始加熱。
朗天涯能夠感覺出俞錢花言談之間對張菲的維護,不得不說,這讓他有點失望,於是他轉移了話題,“介紹一下你們超度幫的工作吧。”
俞錢花精神一振,“你知道被強姦的婦女有百分之九十是不報案的嗎?”
俞錢花以這句話作爲開頭,然後系統的介紹了一下超度幫的工作流程,以及爲什麼他們會幹這些事。超度幫重點的扶助對象就是婦女和兒童。具體的工作分爲三類,一類是開辦慈善機構。一般是他們假手其他公司或團體的名義同地方**合作的。這也是目前超度幫裡最費錢的一塊業務了,現在似乎已經把他們拖入了困境。
第二類工作是入會保護制度。比如易受家庭暴力傷害的婦女或者易受異性侵擾的職業女性,比如演員之類的,她們可以選擇加入超度幫,超度幫會發給她們一個護身符,如果在她們出示護身符的情況下,仍有人傷害她們,則超度幫會出手懲罰傷害她們的人。據俞錢花介紹,這些年來,他們超度幫保護了大量的年輕婦女,並懲戒了很多騷擾女性的官員、富商或大佬。
第三類工作是收案。即受傷害婦女或兒童可以向超度投訴傷害她們的人正逍遙法外,超度幫就會派人進行覈實,如果構成嚴重情節,則會轉入無諒,由無諒進一步覈實,然後派出殺手處理。
朗天涯默默地聽完,心中暗暗佩服,這個剛剛二十冒頭的女孩竟然憑藉一已之力,幹出了這麼多事,很有古之俠客之風,她的所作所爲能令絕大多數武人汗顏,尤其是公會中那些自稱大俠的男性武人。
他又問道:“你們在上層社會應該是有消息來源的吧,比如有些會交際的女明星,就可能很容易搞到……或者說是聽說過不少有價值的情報。”
“這個細節我不能和你說。但我手裡的確有一個情報收集系統。”
“你們一般是怎麼向那些被提供保護服務的會員收費的?”
“我們不收費。當然如果有人捐款我們還是收的。但小額的我們不收。只收一百萬以上的。怎麼?你想捐款?”她開了句玩笑。
“我沒錢!”說完,他還下意識是捂了一下裝茶葉的上衣口袋。
俞錢花想起他剛纔向諸小葛要錢的樣子,笑了起來。但笑完之後,她接着說道:“如果你提出要我們幫忙,我是不會逼你付費的。但我也有我的原則。你委託我乾的事,不能是有違道義的事。我在接受你的委託之前,一定要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評估後果,然後纔會決定幹不幹。我不會因爲歉你的人情,就不問是非的幫你做任何事。這一點我要事前聲明,希望你能諒解。”
“我能理解。我一旦決定委託你們幫會做事,一定是十分信任你們之後的事。到時我會把一切告訴你的。而且我可能保證,我委託的事一定不是讓你們幹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