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答案
喉嚨口位於翔龍城北部的河套平原地帶。這個位置屬於城鄉結合部，緊靠着一條浴龍河，河的那邊就是大片一望無際的粉紅稻田。
喉嚨口不僅僅是一個地區的名稱，它還是一個通向地下的巨大天然洞穴的名稱，因其形狀酷似人的喉嚨而得名。
在巨大洞穴朝向城市的一側還有若干小型的洞穴，裡面都已經被人類開鑿的佈滿階梯和窯洞，而且上下勾連，四通八達。這裡是早期靈力者剛到達粉紅星時，對粉紅星進行開發和改造的基地之一。它也可以說是翔龍城的起源地之一。
但隨着從生存基地、農業村鎮到工業城市的過渡，以及城市建設重心的偏移，偏重農業牧業結構的喉嚨口地區漸漸跟不上翔龍城目前以術符科技爲中心的發展步伐，慢慢地被便緣化了。
早在一百多年前，喉嚨口的那些低階靈力者佃戶和地主的普通人農奴們爲了方便務農和放牧，就已經不再住在地下的窯洞，而是住到了河對岸的那片石屋裡去了。喉嚨口的洞穴基本上已經被廢棄。
但在二十多年前，一些城裡人突然來到了這裡，他們以極低的價錢買下了這片地下洞穴。接着陸續又有一些設計師拿着術符在地下進行測算規劃，一些建築師開着巨大的符器機械進入洞穴，開始了轟轟隆隆地建設。
但當地的農夫們始終也沒搞清楚這些城裡人到底在地下幹了什麼。如今喉嚨口洞穴區域的地上部分，已經被一大頂不透明的符力罩罩在了裡面，外面的人既進不去，從外面也看不到裡面的情況。
朗天涯和小布是乘坐地下公共環線客運符器來到了喉嚨口的。這是一條地下世界上班族的專用線，這個時間已經過了高峰期，所以乘坐符器的人並不多。
老朗並沒有給小布買最低檔的衣服，而是給他買了件半新的二手的中高檔休閒外衣。小布倒也沒說什麼。在出門前，朗天涯給小布精心打扮，努力讓他擺脫那股書生氣，營造出一種上班族的疲憊和頹廢兼具的氣質。
二人從進入公共領域就以一主一僕方式行事，一路倒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 當二人從出站口上到地面的時候，首先他們映入眼簾的就是那個巨大的符力罩。
二人討論是半天，也沒猜出那個巨大的符力罩到底是幹什麼的。朗天涯安全第一的本能開始作祟，有點心存疑慮，不敢上前。
他通過通訊符和假紙上書聯繫了一下，才知道接頭地點並不是在符力罩內的喉嚨口，而是在浴龍河北岸的一個農家小村子裡。
二人用急行符踏浪過河。朗天涯到對岸後立即放出靈氣針，同時釋放偵測符力，進行雙重偵查，沒發現有什麼異常，這才按假紙上書說的地址找了過去。等看到對方的時候，看到這個傢伙早已經不是那個**部門科研人員的樣子了。
此刻他胖呼呼的頭上纏着一條布帶，腰間圍着一件皮圍裙，正在農家廚房裡圍着符力烤箱，給下地幹活即將回來的農夫們做飯。朗天涯猜測這傢伙應該是又把自己僞裝成了一個廚子了。
他和小布進屋同對方打了個招呼，之後小布就出來了，但朗天涯則一直站在邊上看着對方忙活。作爲一個廚藝愛好者，他很好奇這個外星世界的烹飪技藝。
只見假紙上書打開符力烤箱，把烤箱裡的烤肉包子取出，把籃球大小的包子們倒到了一個大個藤條籃子裡，接着他又把一個大鐵盆從遠處端了過來，放在了藤條籃子邊上。
鐵盆裡裝滿了切好的各色蔬菜，並混合了許多粘稠的油類和調料，看上去很像地球上西方人常吃的色拉。他招呼了四個健壯的農婦進來，讓她們把這些做好的食物擡到食堂去。
朗天涯饒有興趣的看了一圈廚房裡堆集的粉綠相間的各種蔬菜，以及桌子上的各種調料，他上前每樣都揪了一點或蘸了點嚐了嚐，仔細分辨了一下它們的味道同地球上的哪些食物相近。
他又看了一圈廚房裡擺放的各種符力廚具，然後他拿起一把類似炒鍋的東西，輸入內力試了試，炒鍋上騰地冒出一股熱氣。他點了點頭對其他兩人說道：“要不要我露一手讓你們嚐嚐我這個外星人的手藝？”
“好啊！”屋外的小布和屋內的假紙上書齊聲說道。他們話音剛落，朗天涯已經開始飛快的行動起來。
他抄起一塊他也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肉甩在了空中，右手劍芒飛舞之中，肥肉和瘦肉已經被分開，肥肉在空中瞬間就被切成了臊子丁，落在了他手裡的炒鍋裡。加熱符力到處，這些肥肉丁片刻之間就被加熱煉成了油。
而與此同時，瘦肉也早被左手劍芒切成了肉片，紛紛落入鍋裡。鍋內頓時傳出一片炸肉的聲音。肉片剛一變色，又被朗天涯起出，鍋裡的油也被倒進了碗裡待用。
接着他又把各種蔬菜在空中切片、切條、切絲，碼放整齊備用。然後他按步驟倒入有少許底油到鍋中，油熱後把蔬菜放入鍋中，各種調料被放進去，然後是熟肉片，一同在強力加熱符力下翻炒起來。
不一會兒，四個菜一個湯就熱氣騰騰的被他端上了矮桌。他又從屋外找了塊木頭，劍芒一閃，就把它削成了三雙筷子，二大一小，擺在了矮桌上三塊草墊前的位置。
三人坐定，小布看着眼前的菜，又看了看朗天涯手中擎着的筷子，不禁問道：“老朗，你不會是想讓咱們三個人就這麼吃一個碗裡的菜吧？”
“是啊！這樣才顯的咱們親嘛！”朗天涯說着用筷子給兩人夾菜，放在他們面前的碗裡。假紙上書學着他的樣子拿起筷子，笨拙地從碗裡夾起一片肉，放進了嘴裡。
小布和朗天涯都瞪着眼看着他吃。小布是想看看對方的表情，如果對方露出痛苦之色，那他就不嘗試了。而朗天涯則是在等待着那一聲誇獎。
“怎麼樣？”兩人幾乎同時問道。
“味道有點特別，不好評定。但肉內靈氣充足，滋潤暗域的養份都被打碎釋放，其營養價值被提高了至少一倍。你們那裡不是靈氣稀薄嗎？怎麼已經開發出這麼高級的處理食材的膳食水平了？”
朗天涯和小布也都夾了塊肉放進嘴裡。食物一入口，朗天涯就知道自己裝逼失敗了。他本想以博大精深的中華美食文化征服異界的這些蠻夷，沒想到菜的味道完全不是他想像中的地球上的味道，吃上去確實有點怪。
他覺的問題應該是出在調料上。如果不是他在做菜的過程中用暗域震碎了食材裡的大團卡位，使營養更便於浸入暗域利於吸收，而只單論口味，這一桌子暗黑料理真的可以直接扔掉了。
“不是地球的膳食水平高，是我處理食材的水平高。味道確實不理想，大家湊和着吃吧。等我好好研究過你們這裡出產的佐料之後，再給你們做一頓好吃的。”
三人風捲殘雲一般吃過了飯，假紙上書叫進一個幫廚的小女孩收拾衛生，他們三人離開廚房來到廚房後面的一間石屋內。假紙上書先是掏出一個小符器，用操作符祭在了空中。朗天涯感覺了一下它發出的淡淡符力，猜測它是防止偷聽的。
“好了。有了它的防護，大家現在有什麼話可以直說了。”三人坐定後，假紙上書說道。
“你到底是誰？”朗天涯問道。假紙上書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
“我在我的家鄉地球遇到了一個也叫紙上書的人，是從這裡穿越過去的。我覺的他纔是航空局的那個真正的紙上書。如果他是真的紙上書，那你又是誰？”
“我的確不是紙上書。我們對航空局很瞭解，知道紙上書這些年已經不在這裡了，而且他的離開非常機密，一般人並不知道。所以我纔會假冒他。這樣至少不會發生兩個紙上書同時出現的尷尬情況。”
假紙上書說着看了看小布，接着說道：“至於我是誰，這並不重要。我在這裡當廚子，用的是老木這個名字，以後你們叫我老木就行。你既然來找我，說明你是信任我的。你不是有急事問我嗎，直接開始吧，我會盡我所能回答你的。”
朗天涯看出了老木瞥小布那一眼的意思。如果只是他自己前來，老木可能會說出自己的身份，但現在因爲小布這個外人在場，最好大家就不要談身份問題了，直接有事說事吧。
他來回的看了看老木和小布，覺的自己最好還是充分信任面前的兩人，只有這樣纔有利於問題被充分的研究透，找出確實有效的解決辦法。
於是他詳細的把自己如何得到定界珠，如何被人折磨產生了輕生的念頭，穿越到這個世界，以及在前不久又穿了回去，兩三個月後又分毫不差地在原時原地穿了回來等等這些事，以及在這個過程中他產生的各種異能奇術，毫無保留統統都說了出來。
“現在在地球那個世界，正有上千發實體靈氣彈正朝我們兩口子射來，我眼下最想知道的一件事，就是我如果再次穿回去，是不是會分毫不差的重新面臨這一處境？”說完，朗天涯一臉期待地來回掃視着面前的兩人。
小布搖搖頭說道：“你不用看我，我不懂這個。”
老木想了想說道：“我雖然研究了定界珠上百年，但說實話，同航空局的專業人士相比，我只能算是個業餘的民科。我接觸的第一手資料並不多，知之甚少，而且就算目前所知的，也都不是很確定。
“你是我遇到的第一個被定界珠附身穿越後仍然存活的例子，也是第一次聽到這麼詳細的穿越實例。我只能以我現有的知識猜測一下你問題的答案，並不能保證真的全對。”
“你但說無妨，就算有誤，也算我倒黴，我不會怪你。”
“那好，我就直接說了。我認爲你如果再穿回去，肯定會分毫不差地回到離開時的同一處境的。”
“你再說一下你得出這一結論的理由吧。爲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難道我在這裡度過的時間，對那邊來說全成了零了嗎？
同樣的道理，我在那邊度過的三個月的時間，哦，如果換算一下的話，相當於你們這裡五十多天的時間吧。這些時間又去哪兒了？就我的感受來說，在這麼長的一段時間裡，這裡竟然沒有任何的時間流逝。這合理嗎？”
老木整理了一下思路，皺着眉頭說道：“我再重審一遍，我這全是猜啊！不一定對。你剛纔說的空間坪程序，你應該已經很熟悉了吧！空間坪符力能讓空間固化，承載重物，這就在一定程度上證明了空間的物質性。如果空間都是物質了，那距離也就成了一個相對的概念。”
朗天涯和小布茫然地盯着老木，都聽的雲裡霧裡的。
“有點不好理解？那我用一個簡單的實驗比喻一下吧。”他邊說邊拿起一個裝着水的水杯，“這個水杯中的水面同杯底有多少距離？”
小布上前伸頭看了看說道：“有一指深吧。”
老木扔了個小石子在水杯裡，接着慢慢把杯子轉動了起來，杯裡面的水也轉了起來，最後形成了一個椎形的漩渦，然後他問道：“現在呢？”
小布再次上前看了看說道：“水都被甩到邊上了，中間都看見杯底的石子了。”
“如果我們藍星系和地球星系之間相隔的空間就是這些水，而定界珠就是這股把空間甩開的外力……”
小布吃驚地說道：“你不會是想說，定界珠把兩個星系越扯越近，最後相撞……”
“不不不！定界珠可沒有這麼大的能量。它只是點對點地扯近了非常有限的局部空間。”他停下來指了指杯子裡的小石子，接着又說道：“就像這個石子，它只是把水面同杯底的石子之間的距離縮短了而已。而其它的部分不變。你們看，現在這個石子是不是同時既在水面上，也是在杯子底。”
這時，老木擡起頭來看着朗天涯說道：“你現在就是這個石子！”
朗天涯眼珠子轉了轉，試探着說道：“你是說……我同時處於藍星和地球兩個星系之中？”
“對！這是以我目前的水平能想到的唯一的解釋了。可能是定界珠現在正在構建兩個世界的通道，它現在的存在形式是用一種扭曲時空的方式，同時存在於兩個世界之中。
“而你作爲它的寄體，現在也是如此。你現在既是在藍星世界，也是在地球世界。所以你纔會感覺不到來回穿越的時間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