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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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玄奕從太醫院出來後,直接便去了昭元殿,許皇后已經得知他去太醫院的消息,上來就問他:“你去太醫院幹什麼?你怎麼了?”

封玄奕一邊閒在地坐下,一邊說:“我中毒了!”

“中毒了?”許皇后的表現非常誇張,幾步就走過來扯住她的胳膊,上上下下地看着問他:“怎麼會中毒的?中什麼毒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封玄奕笑着輕拍自己母后的手臂說:“我倒沒什麼大事,就是中了一種叫魅香的毒,導致不孕而已!”

“不孕!”許皇后的尖叫聲更大,然後她鬆口氣說道:“還好你的柔姨娘已經懷了孩子!”

等說完,她才緊張地問他:“你這毒什麼時候中的?”

“一個多月前!”封玄奕撇了撇嘴角說。★`新`思~路~中~文~網?會員seek手打★

許皇后差點要暈倒了,一個多月前中了這種毒,那許懷柔肚裡的孩子,是誰的?她怎麼就這樣倒黴啊?兒子一個個的孩子都不順利。

萬公公也是聽的冷汗直流,還好他剛纔就把人趕得遠遠的,否則的話,這屋裡一個都保不住。他也悄悄地溜到殿外,免得自己也受連累。

許皇后強忍着不讓自己暈過去,狠勁兒地揉着太陽穴,然後大口地喘着氣說:“不行,這事兒得瞞着,先有一個,等你這毒解了,然後再……”

封玄奕輕飄飄地打斷她的話說:“母后,您不要想着瞞,您以爲這事兒梅太醫敢瞞?他不會去找父皇?”

“你說你,怎麼就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去太醫院了?”許皇后氣道。

封玄奕一臉無辜地說:“母后,我哪裡知道自己中的是這種毒,還有許懷柔竟敢揹着我幹這樣的事。您怎麼不說靖國公府教出來的都是什麼女兒?本王第一個孩兒讓他們害了,第二個又給本王戴了好大一頂綠帽子,這是您的孃家嗎?”

面對這樣的指責,許皇后沒有說出話來。她的確無話可說,上次靖國公府出手把葉明珠的孩子弄成那樣,她已經對孃家開始不滿,這次許懷柔做出的事,更加讓她無法忍受,竟然敢混淆皇室血統,她並不認爲,許懷柔一個人能成功,她身後肯定有人幫。

許皇后的腦子裡亂糟糟的,一時間根本就想不出辦法來。這一樁樁的事,讓她無法找到自己的思緒,就在這時,湛武帝到了。

許皇后面上一驚,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封玄奕反倒鎮定許多,不緊不慢地站起身,還抖了抖自己的袍子見禮。

不過還不等兩人見禮,湛武帝就風風火火地問:“奕王,剛纔你去找梅太醫診治了?那柔姨娘懷的……”

湛武帝的聲音,多少有點氣急敗壞的。原本他聽說奕王去找梅太醫,還能坐得住,打算回頭找奕王來問問。可是沒想到梅太醫主動找上他彙報此事,如此湛武帝就坐不住了,混淆皇室血統那可是殺頭的大罪,怎麼他想得一個孫子就這樣難?

之前離王府就出了個玉姨娘,這回奕王府又出了柔姨娘,真是讓他一點心都不省。

封玄奕拱手說道:“父皇,兒臣還不知道怎樣稟報父皇,出了這樣的事,兒臣一點頭緒都抓不住,這不正想着要不要秘密把柔姨娘抓起來審問呢!”

不錯,這件事是不能公開來審,否則皇室的面子都要沒了。

“你怎麼就不知道管好自己府裡的女人呢?”湛武帝粗聲問道。

許皇后忙說道:“皇上,真沒想到這柔姨娘道德敗壞,竟然做出這樣的事來,是臣妾不查,還請皇上責罰!”

許皇后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是要爲靖國公府脫責。雖然她對靖國公府不滿,但她卻不能離了靖國公府,還得依靠靖國公府。現在她本身就沒有了皇寵,如果身後再沒有孃家的支持,那很快就會被拉下後位。這個地方就是這麼殘酷,她與孃家,是相輔相承的!

湛武帝盯着封玄奕,根本就沒理她。

太明顯了!

封玄奕心裡也是一抖,難道父皇對母后已經不容到如此地步了嗎?

想到這裡,封玄奕忙說道:“父皇,兒臣想着這件事不那麼簡單,對方會不會是盯着兒臣這些皇子們的?否則爲什麼兒臣的兄弟們,都沒有孩子?”

封玄奕當然不會不幫自己的母后,靖國公府倒了對他也沒什麼好處。靖國公府他將來必定不會留,但也得在他能夠做主的時候才下手。

這話讓湛武帝身子一震,開始還是不可置信,後面就是震驚了。

封玄奕還怕事情不夠亂,開口說道:“父皇,您這些年不也一直沒有皇子所出嗎?這纔是最近才傳出蘇芳儀有喜的!”

“放肆!”湛武帝氣得臉上的肉一抖一抖的,青筋暴出不說,就差臉上肌肉抽搐了。

也是的,說你女人懷的不是你的孩子,任誰誰也氣。如果不是封玄奕把脈被把出來,別人跟他說的話,他也會惱火。

“父皇,兒臣承認,是兒臣無狀,但是這種事,還是查清楚比較好!”封玄奕彎下腰,不卑不亢地說。

湛武帝面對這樣的封玄奕,反倒發不出脾氣來了,而他現在也沒心情發脾氣,他的心思都放在這下毒之事上面來了,如果這件事真如奕王所說,那就太可怕了,他怎麼可能放任不管?

此時的湛武帝已由最初的震驚到後來的震怒,再到現在的冷靜,他沉聲說道:“皇后,外番進貢了不少奇異珍果,你讓皇子們都進宮來品嚐,可以帶家眷!”

進貢珍果是真的,原本他只是想派人送到各個王府中去,可沒想到出了這樣的事,正好這就能拿來用了。這種事不能聲張,當然得掩人耳目地進行了!

許皇后當下明白,立刻應道:“是,皇上!”

湛武帝心裡雖然存疑,可到底沒有沉不住氣地現在召梅太醫來診脈,而是打算先等皇子們都診完,如果只有封玄奕一人中毒,那他後面也不用診了!這足以證明奕王說的是無稽之談。

許皇后回來之後,湛武帝才站起身,說道:“把人都叫到你的昭元殿,朕到偏殿等着!”

人都不離開,可見他對此事的重視。

湛武帝走了之後,封玄奕對許皇后說:“看吧,關鍵時刻他還得依賴你!”

這算是安慰還是調侃?許皇后瞪他一眼,說道:“這時候你還說這些?要是別的皇子沒有中毒,我看你怎麼辦?”

“毒又不是我自己下的,母后最好先祈禱這事兒跟他們沒關係!”封玄奕勾勾脣說。

意思就是說,這事兒不是靖國公府做的!

“不可能,這對他們沒有任何好處!”許皇后當即就否定了。

封玄奕撇撇嘴,不可置否。

此時湛武帝走到偏殿之後,還沒坐下,便對郭公公低聲說道:“讓人盯緊蘇芳儀,先不要驚動她!”

“是!皇上!”郭公公退出去,辦此事。

湛武帝緊緊地抿起脣,想着這件事的可能性,又想着背後之人到底是誰。他已經感覺到,像是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後面推動着,一切就從褚縣的傳言開始。

難道真的是東方家族嗎?

湛武帝坐到椅子上,閉起眼,重重地嘆了聲氣!

葉繁錦在府裡着急了,讓現在進宮,可是封玄離還沒有回來,這怎麼辦?她在房中磨蹭地換衣,一邊想着,定是皇上讓皇子們進宮去診脈了,萬一封玄離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她要怎麼辦?難道自己去進宮嗎?到時候怎麼說?

代桃跟艾草兩個丫頭也是一臉的嚴肅表情,顯然兩人都知道這次事情的嚴重性,都不敢掉以輕心。

還好,葉繁錦終於磨蹭着換好衣服後,封玄離匆匆地走進門,進門就說:“立刻給我換衣服!”

艾草與代桃馬上拿過準備好的東西,艾草服侍穿衣,代桃則端水給封玄離淨臉。

封玄離說道:“我已經去道觀了,成功服了那個藥,並且是服用一段時間的效果,這樣對方就不會懷疑我了!”

葉繁錦心裡明白,如此一來,事情鬧的這麼大,皇帝是沒有功夫給離王府指正妃了,畢竟皇子們都不能生育,指了也沒用。他目前最應該先做的就是把這件事情查清楚!

封玄離對她解釋了這一句,便不再說話了,等他收拾好,才拉着她一起往外走。他的手很乾很暖,給了她足夠的安全感。

兩人上了馬車,到宮裡的時候,別的皇子們已經先到了,大家看起來臉上雖然都帶着笑,不過葉繁錦仍舊能夠感受到他們心裡的緊張,顯然這突如其來的命令,搞得大家都十分的不安。

許皇后笑着說:“走走走,女人們先跟本宮去挑首飾!”這是把人都引開。

皇子們被留下,一個個被叫進去,然後把脈,除了封玄離之外,其餘人都顯得有點惶恐,說是要來吃水果,把脈做什麼?他們本能地感覺到,似乎宮裡又要有大事發生了。

所有的皇子們都把了脈,湛武帝的臉已經黑如鍋底,因爲所有的皇子都被下了叫做魅香的藥,成婚早的早就被下了藥,成婚晚的,則下的藥晚。雖然離王與奕王成婚已有一段時間了,可被下藥的時間卻比較晚。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兩個人現在都沒有孩子,這是肯定的。

什麼人能給所有的皇子來下藥?湛武帝心裡有數,除了那個人,別無他想。因爲沒有人敢這樣!

皇子們都到裡面花園裡去了,湛武帝從偏殿出門,離開昭元殿,他沒有讓梅太醫回去,而是跟着他,一直到了他的寢宮。

湛武帝進了寢宮,伸出手腕,讓梅太醫診脈,他的臉上,帶着肅殺的表情,梅太醫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要停止了,萬一皇上再查出有這種毒,那蘇芳儀……

簡直連想都不敢想!梅太醫滿額都是豆大的汗滾落下來,他的手很想抖,可是又不敢抖,努力地小心探着皇上的脈。

湛武帝臉色不好看,但是他仍舊仔細地觀察着梅太醫的表情,想從太醫臉上看出自己是否也中了那樣的毒。

梅太醫先是鬆口氣,然後神色又凝重起來,再然後他又皺起了眉,似乎是在疑惑着什麼,最後則是微微地點了點頭。

湛武帝此時已經被他搞得不耐煩了,把個脈要這麼長時間?所以梅太醫的手剛剛離開他的手腕,湛武帝便迫不及待地問他:“怎麼樣?”

梅太醫立刻說道:“回皇上,您現在沒有中魅香的毒!”

湛武帝心裡鬆了口氣,臉色緩和了不少,如果蘇芳儀肚裡的孩子不是自己的,那他就真的顏面掃地了。

結果沒想到梅太醫話鋒一轉,繼續說道:“皇上,可以您以前中過魅香的毒!”

“什麼?”湛武帝驚訝地問,眼睛瞪的老大,本就是一雙金魚眼,現在都要鼓出來了。

梅太醫斟酌着說:“皇上,剛纔微臣給您把脈,發現您的脈相,雖然沒有中毒的跡象,可脈相中卻仍舊有中過毒的痕跡。如果毒已經解了,卻能在脈相中留下中過毒的痕跡,那就說明您曾經中過這樣的毒,時間不短!可是後來,毒又被解了!”

是誰,能夠對他下毒又解毒來去自如的?如果對方讓自己去死,那豈不是……

想到這裡湛武帝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趕緊問自己最關心的事情,“那這毒是什麼時候解的?”

梅太醫想都沒想就趕緊跪到地上,說道:“回皇上,微臣無能,微臣診不出來!”

他又不是神醫,也不是專門研究西定國的毒,怎麼就能診的這麼精通?再說他也知道皇上是什麼意思,他哪裡敢妄言!

湛武帝的臉色又變得難看起來,因爲他根本就不清楚,這是蘇芳儀的孩子,究竟是不是他的!

懷疑的種子一旦在心裡種下,那就只能生根發芽,再也拔不掉。

湛武帝臉色陰沉地厲害,梅太醫只想退下,可沒有皇帝的吩咐,他哪裡敢退下?只能在地上跪着,他都能看到自己的汗滴落在地。

湛武帝想過很多種可能性,如果他真的沒有辦法確定解毒時間,爲確保皇室血液乾淨,他只能把蘇芳儀的孩子拿掉,他已經察覺到,這肯定不是偶然,爲什麼蘇芳儀在此時懷了孩子,爲什麼許懷柔也在此時懷了孩子,卻不是奕王的?

湛武帝的臉已經呈黑色,顯然他非常的生氣,他慢慢地回過神,看向地下的梅太醫問:“你能不能解這種藥?”

梅太醫忙否認道:“回皇上,微臣無能,這種藥是西定國皇室裡的藥,微臣並不知道解法!”

“無能、無能,朕要你還有什麼用?”湛武帝開口喝道。

連梅太醫都無法解這個藥,那他身邊的人,到底有多厲害?他不把這個人抓出來,簡直連覺都不能睡安生!

梅太醫在地上跪着渾身瑟瑟發抖,哆嗦得厲害,他根本顧不得自己御前失儀,牙齒都打了架。他不斷地說着:“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湛武帝就算再氣,也不能把人拉出去砍了,畢竟這是目前唯一瞭解這種毒藥的人。他順了順氣,還是忍了一下,問道:“你說,有誰能解這種藥?”

梅太醫已經想過這件事情了,他不能解,必須要找一個能夠解藥的人他方纔能夠活命,這也是一種轉移目標的辦法。於是他說道:“啓稟皇上,據說寂空師太這位世外高人對藥很有研究,只不過她從來不救人!”

“哦?”湛武帝挑了一下眉,那不是葉側妃的師傅嗎?他揮了揮手說:“你暫且退下,這件事如若傳出去一點,你就別想活命了!”

赤果果的威脅。梅太醫當然知道,他傳出去一點,估計他全家的命都沒了,他就是打死也不能往外說。於是他跪到地上,頻頻點頭說道:“是皇上,微臣定不會吐露半句!”

“好了,退下吧!”湛武帝揮了下手。

梅太醫出去之後,湛武帝陰沉的臉更加難看了,他一想到蘇芳儀,心裡就有一股火。怎樣才能證明蘇芳儀肚裡的孩子,是不是他的?

郭公公立在一旁,也是大氣不敢出。這種事情真是最要命的事兒了,這宮裡又要是一場血雨腥風。

湛武帝想了一下,才說:“你去讓離王來見朕!”

“是,皇上!”郭公公應着,輕踩小碎步出去了。

這時候,衆皇子們雖然在昭元殿享用着從來沒見過的水果,可心裡都在不安。不過封玄離跟封玄奕倒是如常,說說笑笑地,沒有一點影響。

王妃們跟這些王爺們都坐在一起,沒有避嫌,事實上這個時候,許皇后也懶得招待他們,只是個幌子罷了。

萬公公扭着步子走來,在許皇后耳邊輕語了幾句,許皇后點點頭,然後說道:“內務府剛剛把進貢的首飾找了出來,離王,你是當大哥的,就跑一趟去挑選一些!”

封玄離站起身,溫和地說道:“是,母后!”

他施施然跟萬公公走了,果不其然看到外面的郭公公,這個時候,哪裡有心情讓他挑什麼首飾?多半還是跟這件事有關,只不過他在想,這時候父皇找自己,難道是想讓自己來查此事?

還在昭元殿的葉繁錦則有點心不在焉了,她心裡也在想封玄離被叫出去,是什麼事?皇上發現中毒了,最先想到的應該是解毒吧。如果這毒解不了,那就絕後了。可是解毒叫封玄離去幹什麼?她現在還不知道,皇上打的是她師傅的主意!

封玄奕看她一臉的若有所思,心又飛了起來。這兩次她給他的驚喜可謂太多了,讓他那如同死灰的心一下子又燃了起來。那種暴躁感消失不見,而變成了毛頭小夥子剛剛碰到女人那般,說不出的悸動。

許皇后此時也顧不得自己兒子失不失儀了,關鍵的是想拷問許懷柔,這別人的孩子,是怎麼懷上的?而那些不知情的王妃們,因爲什麼都不知道又能感覺出不正常,心裡更加忐忑,一個個都說着場面話,應付着。

這時,封玄奕突然站起身,把大家嚇了一跳。許皇后更是不明白這兒子要幹什麼,瞪大了眼睛,裡面隱隱帶着警告,不要讓他亂來。

封玄奕對那一排坐着的王妃側妃說道:“我看你們怎麼都不吃的?難道是怕吃相難看?來來,一人一個,我來分!”

封玄奕說着,在每人面前都放了水果,他的目的自然不在此。重點是他在葉繁錦面前放的那個,是最少見、營養價值最高,最適合女人的。

衆王妃們都受寵若驚,葉明珠直接去看葉繁錦面前那個,她自然明白是什麼意思,因爲她見過那水果,上次宮裡賞過,只有一個,她只見過卻沒吃過。葉明珠斂眸,什麼寵許懷柔?他心裡還是隻有一個四娘。不過這樣就好,這樣就可以保證自己不會失寵。

皇子們都在誇封玄奕體貼,有的還說奕王妃有福了,葉明珠配合着嬌羞地笑,戲演得十分逼真。

王妃們都很給面子地吃了,葉繁錦也只好跟大家一起吃。她低下頭都能感覺到這灼灼的視線時不時落在自己的頭頂上,分量極重。

許皇后對兒子做出的這種事已經沒有什麼反應了。

封玄離一路隨着郭公公默默地走,他什麼都沒問。郭公公也什麼都沒說。這次事情太大了,就連郭公公也不敢說什麼。

兩人走到儀興宮,郭公公站在門外,皮笑肉不笑地說:“離王,皇上在裡面等您呢!”

這種事,郭公公自然也是聽的越少越好。

封玄離點了點頭,轉身走進去。

儀興宮裡,果然只有湛武帝一個人在那裡坐着,偌大的宮殿裡,顯得湛武帝十分孤寂,微微垂着的頭,一反往日高大的形象,看起來就像是普通的老人。

聽到動靜,湛武帝擡起頭,那龍氣瞬間又起來一般,目光又是炯炯有神,他看向要行禮的封玄離說道:“不必多禮,過來吧!”

“是,父皇!”封玄離走近一些,在他面前站定。

湛武帝剛纔已經斟酌了半天,現在沒有猶豫便開口說道:“離王,你知道剛纔朕讓梅太醫給你們診脈,是爲了什麼嗎?”

封玄離面色嚴肅,搖頭說道:“兒臣不知!”

湛武帝又轉移話題問他:“離王,你跟葉側妃,爲什麼一直沒有要孩子?”

封玄離立刻說道:“回父皇,以前兒臣覺得她年齡小,所以一直沒有刻意要。今年兒臣覺得是時候了,已經開始努力,可是現在還沒有動靜!”

湛武帝瞪起眼睛,幾乎是咆哮地說:“你們根本就不可能有孩子!”

大概是他的聲音太大,目光太猙獰,使封玄離當場就愣在那裡,直直地看着自己的父皇,一時間忘了說話。

湛武帝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把自己的表情斂了下來,平靜下來。

此時封玄離也回地神,才生生地問了一句,“爲何?”

湛武帝斂着眸,說道:“你們兄弟幾個,全都中了一種叫作魅香的毒!”

“父皇,這是什麼毒?爲何沒有聽說過?”封玄離佯裝不知。

“這是一種……能讓你們生不出孩子的毒!”湛武帝沉聲說道。

封玄離大吃一驚,問道:“爲何成了這樣?那兒臣……”

他知道自己賭對了,賭王衛還沒有將他府裡發生的事情告訴父皇。他了解王衛這個人,剛剛出了王一那件事,難得父皇沒有責難於他,如果這時候再出這樣的事,父皇不責怪他,恐怕是不可能了。

湛武帝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突然得知,他所有的兒子都中了這種毒,那能不震怒嗎?

“現在的關鍵是要如何解了這個毒,朕已經問過梅太醫了,他說這種毒是西定國皇室的一種秘藥,也難怪你不知道。朕不可能去西定國找,朕聽說寂空師太的本事很大,她又是葉側妃的師傅,朕看你讓四娘去跑一趟,看能否解此毒?”湛武帝說道。

封玄離忙說道:“是,父皇,那事不疑遲,兒臣現在就帶葉側妃去道觀!”

“嗯,去吧!”湛武帝沉吟一下,說道:“注意不要驚動別人!”

“是,父皇!”封玄離說罷,立刻告退。

正合他意,他本就想着早點離開皇宮。

湛武帝在離王走了之後,重新又沉下臉,叫道:“郭公公!”

郭公公忙從外面邁着小碎步走了進來,輕聲問:“皇上?”

“你……”湛武帝說到這裡,沒再說下去。

郭公公俯着身不敢說話,一直靜靜地等着。

湛武帝揮了揮手,煩擾地說:“算了,你先下去!”

“是,皇上!”郭公公當然明白,皇上在鬧心蘇芳儀呢,這事兒讓誰去查?簡直太丟人了。如果換成別人,皇上肯定連查都不查,就把那人弄沒了,可這蘇芳儀,皇上大概怎麼都捨不得的。

封玄離與葉繁錦出了宮,便直接駛往道觀,葉繁錦靠在他身上,輕輕嘆氣說道:“這下皇上肯定沒有心思給你娶正妃了。不過這事兒咱們是不是鬧得太大?”

封玄離不以爲意地笑笑說:“大點纔好,這樣他纔會重視起來,趕緊把對方的陰謀破了。”

“你說對方要是知道,陰謀沒有得逞,還會做出什麼事?”葉繁錦問道。

封玄離想也沒想,沉聲說道:“大概就是最後的一搏了!”

最後的一搏是什麼意思?葉繁錦在思量着他的話,她突然抓住他的手,然後輕聲問:“你說……天下大亂?”

“呵,這要看對方的能量如何了?”封玄離看起來並不着急,不緊不慢地說。

“那你準備好了嗎?”葉繁錦輕聲問。

“何謂準備好?何謂沒有準備好?端看父皇他如何選擇了。不過眼下他沒有更好的選擇!”封玄離胸有成竹地說。

如果說以前蘇芳儀的那個孩子是個威脅的話,那現在就不是威脅了,即使能夠證明蘇芳儀的清白,皇帝也不可能讓那孩子繼承皇位。只要有一點可疑的地方,皇帝就不會冒這個險。

想到這裡,葉繁錦輕吐了一句,“還是你想的遠!”

她指的是封玄離去道觀及時又服了魅香的毒,因爲如果今天所有的皇子都中了毒,只有他一個人沒中的話,那兇手這個懷疑肯定就落到他身上了,到時候對他會十分的不利。現在皇帝對奕王已經不滿,靖國公府也一再觸碰到皇帝的底線,再沒有對皇后的滔天恩寵,皇帝根本就不會去跟大臣們對着幹,不立長子。

封玄離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說:“不管有沒有準備好,你都不會有危險,不用擔心!”

葉繁錦笑着說:“你不用擔心我,我能保護好自己!”

最近她的陣法也算小有突破,保護自己是沒有問題的!

兩人說着話,不多時便到了道觀,原本湛武帝的意思,是讓葉繁錦去要解藥。可封玄離沒讓她露面,而是他去見的寂空。

寂空還是出來見他了,不過態度沒比前不久好多少,她沒好氣地:“你又來幹什麼?”

封玄離忙說道:“不埋師太講,我的幾個弟弟,只要是娶了親的,都被下了魅香一毒。父皇的意思是讓四娘來找您,問您有沒有解藥,不過我不想四娘爲難,就沒讓她上來。如果您不願意讓別人知道您能解毒的話,我並不勉強!”

其一,他沒有隱瞞這件事,畢竟這是皇室醜聞。其二,他如果真說寂空不能解毒,那就是欺君之罪,湛武帝若是知道了,定會震怒。顯然封玄離表明,他站在寂空這邊。

他擔心的是,如果寂空說有解藥,父皇會不會懷疑自己?

寂空看着他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才說道:“解是可以解,不過比較麻煩,我寫幾味藥,你們找到了,就能解!”

她的語氣,比剛纔可好多了。

封玄離有點放心,因爲這樣一來,父皇就不會懷疑自己了,事情也能辦成,簡直就是一舉兩得的事。不過他明明知道這藥對寂空來講不是什麼問題,還得現去找藥,他覺得寂空也是想到這一點,不想被懷疑才這麼說的。

封玄離辦完事情,從道觀出來後,心裡覺得他已經得到了寂空的認可,從態度上可以看出來。

他回去後,先把葉繁錦送回了府,然後又馬不停蹄地進了宮。

這時候湛武帝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他看到離王,還是忍不住眼前一亮,問他:“怎麼樣?”

封玄離從懷中拿出紙說道:“回父皇,師太說可以解,但是她需要這些藥,得派人去西定國找!”

湛武帝鬆了口氣,重新坐到龍椅上說:“這個不是問題,讓人跑一趟而已!”

他示意郭公公把方子拿下,然後讓郭公公退下了。

封玄離看的出來,這是又有什麼話要跟他說了。

果真,湛武帝上來就說:“離王,朕命你和王衛一起查東方家族一案!”

這是一種信任,上次封玄離從褚縣回來後,這個案子就交由王衛來審,並沒有再讓他知道其中的事情。那是因爲父皇並不相信任何一個皇子,也不想把太子之位這麼快給了誰。可是現在,他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所以開始考慮立太子之事了。

看情形,封玄離覺得父皇心中之人,就是自己。

封玄離並沒有急着接這個話,而是拱手問道:“父皇以爲這件事是東方家族做的?”

湛武帝冷哼道:“不錯,除了他,還能有誰?”

封玄離說出自己的懷疑,“父皇,當時東方家族被滅族,即使有一個孩子能夠倖存活下來,可他如果現在有這麼大的能量,都可以向各個王府下手,那似乎不太可能!”

“你說的這個朕也想過,朕懷疑當初靖國公就沒好好給朕辦差使!”湛武帝陰沉沉地說。

靖國公被懷疑,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如果此事真是東方家族做的,又如何解釋?能弄這麼大,顯然對方不可能被滅族!

湛武帝說完,看向封玄離說道:“先從奕王府的柔姨娘下手,朕已經命人將她送到宮裡來了,你和王衛共同去查此案,務必把此案查清楚,把後面的人給揪出來!”

“是!父皇!”封玄離說道。

他很奇怪,爲什麼王一之事並沒有讓王衛受到影響,父皇還是那麼倚重王衛,現在父皇看中周元應該纔是最恰當的反應吧。這樣一來,只能說明王衛對父皇有着不可缺少的東西,比如說——密衛?

“密衛”這個詞並不陌生,晏國皇帝每一個都有密衛,用來保護自己,也會去查一些不方便被人知道的案子。這個案子能讓王衛去查,不可能動用御林軍,那就相當於公告天下了,多半是用密衛來查。這樣一來,王衛掌管父皇的密衛這事,就不可能再瞞着自己了,這又說明了一種信任。

封玄離走在宮中,此時已經是深夜,有郭公公親自領路,一路上別說人了,連貓都碰上半隻,很明顯是被交待過的。

封玄離走到一處皇宮裡最荒涼偏僻的地方,不是冷宮。冷宮比起這裡,真是不算什麼,由此也可以看來,尤芳儀死,父皇並沒有怪到容妃頭上。

王衛已經在此候着了,看到封玄離,便拱手說道:“離王!”

封玄離點點頭,問他:“柔姨娘你審過了嗎?”

“回王爺,還沒有,卑職在等王爺過來,一起審!”裡面的好歹是奕王的姨娘,他有膽子私自審嗎?

封玄離點頭說道:“那走吧!”

由他先走,兩人一前一後地走進門,這裡十分的破敗,可謂是灰塵到處都是。考慮到柔姨娘到底是奕王的女人,所以這裡還有兩個婢女,只不過這兩個婢女一看就是有功夫的,顯然也不是普通人。

許懷柔此時已經是驚弓之鳥,兩個人之中她一眼就認出了離王,哭喊着爬了兩步,叫道:“離王,您救救我啊,您讓奕王來救我呀!”

許懷柔被帶來的時候,封玄奕還在昭元殿吃着水果,根本就不知情。再說就算他知情,也不能攔着。

她的面前,早已被人擡進來兩個乾淨的椅子。封玄離沒有理會她的話,而是掀袍坐了下來,說道:“柔姨娘,你既然到了這裡,應該明白,這不是在冤枉你,你老實說吧,你肚裡的孩子,是誰的?”

許懷柔聽了這話,如遭雷擊一般,她立刻跪坐在牀上,呆愣了一下,然後馬上反應過來,叫道:“王爺,您這話是什麼意思?我肚裡的孩子,當然是奕王的了!”

看樣子,許懷柔還沒有被這一切糊掉大腦,還知道怎麼說。

王衛看看離王,發現他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顯然成竹在胸,便不打算開口說話了。

封玄離說道:“如果沒有確鑿證據,你會到這裡來嗎?實話告訴你吧,奕王早就被人下了藥,不能生育。否則的話,現在懷上的,應該是你的姐姐許懷嫣,你能懷也是後來者。你不想說,我也能讓人去找你的姦夫,你如果有什麼隱情,或許還能活上一命!”

封玄離相信許懷柔應該不會有什麼外心,畢竟沒有一個男人比奕王更加優秀,更何況許懷柔還一心想着對付許懷嫣呢!他這麼說,一般人的心理防線都會崩潰。

果真許懷柔被這話給擊得潰不成軍,她萬萬沒想到,奕王居然不能生。她這下真的明白自己被捲進圈套中了,她心想倒黴的爲什麼是自己而不是許懷嫣?現在她後悔極了,私自出宮去弄什麼藥,現在把自己給害了。

她馬上就招了,說道:“王爺,我也不想,我也是被人害的!”

開始王衛還覺得離王說出實話不妥,可是再一想,說了也無妨,反正許懷柔不可能活着走出這裡了。現在一聽她這麼快就打算招,心裡還是很佩服離王的雷厲風行!

“你說吧,本王會替你作主!”封玄離又施展開他溫文而雅的一面,十分容易讓人心生信任。

許懷柔當然已經被這一假象所糊弄過去,沒有保留地把事情前後都說了一遍,還特意形容了一下自己醒來後的感覺,聽的王衛心裡直搖頭,真是傻女人。

審完了許懷柔,兩人不顧許懷柔的呼喊,又一前一後地出了門。

王衛很有默契地將離王帶到自己的地方,這裡不是一個御林軍統領呆的地方,顯然是秘衛應該呆的地方。

王衛開門見山地說:“離王,恕卑職無能,上次您在卑職府裡中毒,卑職沒能查出什麼。不過卑職的確在蘇太常的府裡查到了西定國來的廚子,卑職正在命人跟蹤他!”

王衛這麼配合,自然也是因爲這離王應該就是將來皇上選定的人了,所以他才如此的。

封玄離點頭說道:“查不出來也是應該的,如果那麼好查,對方也不可能給每一個皇子都下了藥!”

王衛想了想,然後問他:“王爺,上次您在卑職府裡中毒,毒沒解嗎?”

封玄離笑了笑說:“這毒如果那麼容易解,早就解了,我何須費力地讓父皇想辦法解毒?不過這所有皇子都中了毒,這倒是令我意外,原以爲對方是衝着我來的,看來不是!”

王衛心下明白,他又轉言問道:“王爺,那下一步卑職該怎麼辦?”

封玄離嗤笑一聲說:“原以爲柔姨娘是個線索,這下好了,柔姨娘什麼都不知道,連對方的身形都沒看到,等同於無線索,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從蘇芳儀那裡查起,只可惜父皇大概捨不得!”

王衛心中一抖,然後問封玄離:“王爺,您打算怎麼查?”

“開棺,先看看尤芳儀的棺木裡,到底有沒有人?”封玄離說道。

王衛嚇了一跳,蘇芳儀作爲尤芳儀的替身,現在都能被寵成這樣,可見皇上多麼的懷念尤芳儀,現在要開棺,皇上能答應就怪了!

封玄離也知道王衛不敢,他看向王衛說:“如果這個你覺得爲難,那就先查查各府裡是如何被下的這種毒,沒有頭緒的話,再想別的!現在我真是慶幸四娘將離王府管的那般嚴,否則對方也不會在我府裡找不到機會,跑你府裡下手了!”

這話聽的王衛直吐血,但事實如此,他又沒辦法反駁,只能又賠了笑,看着離王翩然離去。明天一早他去稟告皇上柔姨娘的事,又得挨一頓罵!

封玄離回府後,已經到後半夜,原本他不想打擾四娘休息,在書房睡一會兒算了。可是他在書房轉了一圈又轉了出來,想想不見一見她,心裡覺得不踏實。

他與四娘,已經不僅僅是夫妻的關係,還是朋友,還是盟友。這樣諸多的關係,讓兩個人之間的感情更加緊密,沒人能夠分得開!

去了四孃的院子,他發現四孃的屋裡居然還亮着燈,他眉一急,步伐加快,看到門口的嫣紅,問道:“側妃還沒睡?”

嫣紅連忙點頭說道:“稟王爺,側妃說她不困!”

什麼不困?分明就是在等他!封玄離二話不說,幾步就進了門!

葉繁錦歪在牀上,就着燈翻書,一旁艾草站着伺候。

見封玄離大步進門,神色不善,艾草忙悄悄退下。

封玄離上來就質問她:“你怎麼回事?這麼晚了還不睡?你的身子不要了?”

大概是以前她的身體真讓他嚇怕了,所以他小心翼翼地保護着她,看她不要累着餓着,要吃的好!

葉繁錦面對他的怒氣卻是不怕,將書放下,一把拉過他笑嘻嘻地說:“偶爾一次沒事,你說說,柔姨娘跟誰偷情了?”

他一下被她拉到了牀上,這才發現她手勁兒比以前大了不少,看來這馬步也沒白扎,身體的確是好了。

葉繁錦就是這樣好,雖然師傅在的時候,她一直埋怨扎馬步太累,不想這樣,可是師傅走了,雖然累她卻依然堅持着,沒落下一天功課。

如此自覺的徒弟,哪怕是先天差些,也沒有師傅不喜歡的!

封玄離一看她笑嘻嘻的模樣,心裡頓時就沒氣了,只剩下無奈,他先是沒有隱瞞地把柔姨娘之事說了一遍,然後說道:“現在線索又沒了,估計父皇也不讓查蘇芳儀,現在怎麼辦?還有,父皇讓我跟蘇衛一起查這個案子,我能確定,蘇衛就是掌管密衛的頭領!”

有些事情兩人是心照不宣的,比如說他這麼晚回來,葉繁錦就能斷定皇上讓他查這個案子。因爲這份默契,所以兩個人說話省事很多!

葉繁錦沒有接他的話,而是轉言說道:“對了,我的青樓馬上要開張,你得帶我過去看看了吧!”

“這個時候,還有心思去青樓?”封玄離的心顯然沒在她說的話上面,而是在想這件事情應該從哪裡下手。

“那不行,你當時說開張帶我去看的,現在可不能食言,這時候去轉轉,沒準才能發現什麼呢!”葉繁錦也沒辦法,她覺得陽寧侯肯定跟此事有關,而上回看到的那個男人,也絕不是晏國人,她想說這些卻不能開口,只好帶他去一趟,希望他知道她曾偷着去的事,不要生太大的氣。

葉繁錦後來沒機會再去徐郡,只能讓艾草去了兩次,把情況瞭解一下,她覺得應該比以前強很多,沒辦法,現在都中形式已經這麼厲害了,青樓在此時開張還是有好處的,畢竟是新開的青樓,相信一些不敢去青鶯樓的應該會過來看看。

封玄離知道她不是無理取鬧的人,轉過頭來看她,直接問她:“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我就是想讓你看看我弄的青樓,再說開張嘛,沒準會看到什麼驚喜,你說呢?”葉繁錦笑着說。

“好,那就去!”封玄離心裡就想了,這小女人又搞什麼花樣呢?不過每次花樣都會給他驚喜那就是了,他對這一切也不反感。

想到這裡,他一把將她拽下說:“還不睡?馬上就天亮了,明日不許早起知道了嗎?”

“嗯,早就困了!反正你答應我的,不能食言啊!”葉繁錦說着,已經迷糊的閉上了眼。

封玄離看着她,無奈地搖搖頭,都困成這樣了還硬挺着,真是要命!

湛武帝知道了許懷柔懷孕的情況之後,心情壞到了極點,因爲這不是偷情那麼簡單了,絕對是一個陰謀,爲的就是混淆皇室血脈,如果他立了奕王爲太子,將來柔姨娘的孩子就是長子,以後肯定是皇帝。如果他因爲寵愛,立了蘇芳儀的孩子爲太子,那後果更不必提。

現在離王不能生,所以他不可能立離王爲太子,只能立有繼承人的皇子爲太子,不管立誰,最後做皇帝的,恐怕都是東方家族的人,這就是對方最大的陰謀!

湛武帝的心裡,已經震怒到了極點。現在不查蘇芳儀是不行的事了!

他沉下氣息,想了半晌,然後說道:“讓王衛進來!”

王衛其實最怕的,就是現在皇上找他,因爲他什麼新的發現都沒有。

見到皇帝之後,湛武帝問的第一句話果真就是:“王衛,現在有什麼新的發現?”

王衛立刻說道:“回皇上,目前卑職已經讓人去暗查各個王府的情況,卑職只發現除了離王府之外,別的王府管理都十分鬆散,雖然還沒查出對方是如何下的毒,但顯然這種情況之下,下毒並不難。”

“別的呢?”湛武帝並不意外,如果管理好的話,也不至於那麼容易就被下毒了。

“別的暫時沒有了!”王衛埋頭說道。

湛武帝繼續發難,問道:“既然你說離王府管理嚴格,那離王怎麼中的毒,你問過他沒有?”

“離王他……”王衛低下頭說:“卑職有罪,離王是在卑職府裡中的毒,卑職府裡一名釀果酒的下人在卑職娶親那日自盡死了,當時卑職沒有在意,後來有了這件事,卑職去查,果真發現他的房中,還有下了毒的果酒,想來離王應當是在卑職府中中的毒了!”

他不敢隱瞞這件事,可是離王先前又裝成不知中毒的樣子,王衛現在可不敢得罪離王,因爲不管如何,那都將是未來的太子,所以他只能選擇討好離王了!

“什麼?居然還有這種事?你的府裡,也被對方的人滲透了?”湛武帝不可思議地問。他在擔心的是,對方會不會已經知道了王衛管着他的秘衛?

“是的皇上,對方是在五年前就到了卑職的府中!”王衛又拋出一個重磅炸彈!

“五年前?”湛武帝又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可見對方的這個計劃,進行了多久!而自己卻在一無所知中,被人算計了這麼久。

此時他的臉色,比得知自己的兒子們都被下了毒,要更加的難看。

“查蘇芳儀!”湛武帝咬着牙說。

“什麼?”王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怕自己出現了幻聽,所以忍不住又重複了一句。

“朕說,查蘇芳儀,朕曾經也被下了藥,但是不知道誰又給解了,那蘇芳儀的孩子,不知道是不是朕的!”湛武帝這一句話說的很快,這個時候,再爲了要面子瞞這些事情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

王衛的冷汗都冒了出來,這事兒查完,不管蘇芳儀有沒有問題,自己都是沒好的。

“這……這件事還要不要離王配合?卑職想的是,畢竟憑跟寂空師太的關係,這個案子可能會進展快一些!”他真正的想法是有個人能跟他一起擔着,否則這麼大的事,哪天他被滅口了都不知道。好歹有了離王,只要他能夠表示忠心,以離王的寬厚,應該可以保他。

爲什麼王衛對離王那麼有信心?自然也跟他的妻子葉明娟與離王寵妃葉繁錦的關係有關了!

湛武帝深知自己的事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可是這件事如此之大,而離王也已經知道王衛的身份,現在想瞞着離王也不太現實。再說王衛說的有道理,如果這件事能夠有寂空師太幫忙,那可能會有幫助的多。

於是湛武帝同意了,說道:“好吧!東方家族的事,你跟離王一起去查,務必要查清楚!”

“是,皇上!”王衛心中一鬆,心想你要開尤芳儀的棺,那你自己去說,我可不說!

封玄離並不意外皇上要查蘇芳儀,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不查是不可能的!

於是回府之後,封玄離便問葉繁錦,“要查蘇芳儀,應該怎樣動手?”

顯然,後宮中的蘇芳儀,可不是那麼好查的!

葉繁錦興奮地問:“怎麼?皇上同意讓你去蘇芳儀了?”

封玄離點點頭說:“不錯,看你那麼興奮幹什麼?”

“我真是好奇啊,蘇芳儀本事這麼大,究竟是不是一個人呢?”葉繁錦磨拳擦掌。

“你還是認爲開棺是最好的辦法?”封玄離問道。

“當然了,這是最直接的證明嘛!”葉繁錦點點頭說。

“那你有把握證明裡面沒人?”封玄離問她。

“當然沒把握啊,我怎麼知道里面有人沒人?猜的嘛!”葉繁錦笑嘻嘻地說。

封玄離扶額,顯得有些無奈,他攤開手說:“王衛這個油滑的,把我扯進來,他不說開棺,讓我去說,你說這裡面要是沒人,我豈不是得罪死父皇了?”

“哦,這事兒啊!”葉繁錦高深莫測地說:“這不是問題,這樣吧,明天我去道觀問問師傅,看能不能不用開棺就知道里面有沒有人?”

這樣當然最好,封玄離點頭說:“好吧!那明天我先進宮看看王衛對東方家族案子掌握了多少,你有消息讓人來通知我,我會叫長風在宮外等你的!”

“知道了!不過如果要學藝的話,可能時間有些長,或許下午才能回來!”葉繁錦哪是惦記着學藝啊,原本以爲沒時間去青樓,現在看來還有時間,她看看青樓到底弄的如何了。

這可是她第一個自已設想開起來的產業,當然不希望弄成不入流的讓人笑話,將來別人若是知道這是離王府的產業,難免會嘲笑他的。

“嗯,如果能夠學到一些便捷的辦法,當然可以!”封玄離十分痛快地點頭應允。他哪知道自己的小女人都搞出一些什麼事情來,本事越來越大,膽子也越來越大!

葉繁錦心裡簡直開心極了,晚上早早的就躺下睡了,第二天上了山,從後山下來,要浪費很多體力。

她想了很多,只不過沒一樣是跟開棺有關係的,全是她的青樓。

第二天葉繁錦帶着代桃與艾草上路,路上代桃就問:“小姐,您去道觀,不會是打算去徐郡吧!”

“你真是瞭解我!”葉繁錦靠在墊子上,顯得很悠閒。

艾草真心不想讓側妃去,上次沒事她都提心吊膽一路,這次……她簡直不敢想象。

艾草說道:“側妃,您不信任我嗎?”

葉繁錦拍拍她的手臂說:“不是不信任,我就是好奇想去看看,你想多了!”

代桃忙說:“小姐,好奇會害死人的,您別去了行嗎?”

葉繁錦擡擡眉說:“不行!我是去定了!”她看向艾草問:“徐郡那邊有沒有什麼消息?陽寧侯又去過嗎?”

“沒有,那間飯店裡也沒有看到那個陌生人的面孔!”艾草問她:“側妃,您打算什麼時候把這件事告訴王爺啊!”

“不讓他去青樓看看,我怎麼說?當然是青樓開張後了!”葉繁錦說道。

艾草心裡嘆氣,她希望越早越好,不然王爺要是知道了,不知會怎麼降罪於她!

葉繁錦看看她說:“你放心,不會讓你有事的!”

“側妃,奴婢心裡不安!”艾草老實地說。

葉繁錦笑,“你心裡不安什麼?你當暗衛出身,膽子怎麼還不如我?”

“側妃,您要是有一點事,王爺會讓我生不如死的!”艾草鬱悶地說。

葉繁錦沉默了一下,然後問道:“艾草,王爺對你們暗衛很嚴厲嗎?”

艾草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立刻抿脣不語了。

葉繁錦又問了另外一個問題,“我還沒嫁給封玄離的時候,你就在他身邊是不是?”

艾草心想這個可以回答,於是謹慎地點了點頭。

葉繁錦接着說:“那你就知道了,我當然瞭解封玄離不爲人知的一面,我早就領略過了,你有什麼不能說的?”

艾草哭笑不得,到現在也的確沒什麼可瞞的了,她只好說道:“側妃,您真是厲害,王爺對暗衛是很嚴厲,不過王爺對您和您身邊的人,簡直大度極了,我現在都忘了,王爺是多嚴厲的人一個人!”

此時封玄離進了宮,湛武帝召見了他,簡單問了問他打算用什麼辦法,在聽到四娘已經去道觀的路上,要尋求寂空師太的幫助之後,他的表情先是舒坦,繼而又有點不太自然。

爲什麼表情不自然,當然是他心裡有鬼了!他清了清嗓子說:“離王,原本朕找葉側妃談話,問她是否介意朕給你娶個正妃,她表示不介意,朕覺得她簡直就是賢淑的典範,對她非常的滿意!”

封玄離還不知道此事,他的眼睛不由瞪得老大,幾乎不敢相信父皇居然已經找過四娘了。

湛武帝跟着說:“現在事情這麼多,朕也不打算在這個時候給你娶妃了,以後再說吧!”

他這是表明一種態度,一方面他要用寂空師太,另一方面他再給離王娶個正妃,那寂空師太能夠幫他就怪了。

封玄離心想機會就在現在,他一定要把握,於是他跪在地上說道:“父皇,兒臣跟四娘感情很好,這件事四娘出了不少的力,兒臣希望父皇能夠把她晉升爲正妃!”

湛武帝的眉挑了挑,說實話,一個庶女當正妃,那是沒有先例的。他的表情,顯然不大樂意。

封玄離看到這種表情,馬上說道:“父皇,這蘇芳儀一事,還存在着不少的難處,四娘少不了要勞煩寂空師太,那師太可是個護內的人,盡力與不盡力那就是她說了算的。再說對付東方家族這樣的敵人,還少不得要用上世外高人,誰知道將來對方會不會又弄出更多的毒?”

湛武帝的表情有所鬆動,這的確不假,東方家族的本事,他清楚的很。

封玄離再次開口說道:“如果寂空師太幫了忙,四娘也算是有功的,這份功足以讓她當兒臣的正妃了!”

他這麼說也沒錯!湛武帝心裡琢磨,如果東方家族真的太難對付,舍下一個正妃的位子,換成剿滅敵人,還是值得的。

於是他同意道:“好吧,朕同意。這次如果寂空師太出到力,朕就准許讓葉側妃晉升爲正妃!”

封玄離心中大喜,立刻跪拜說道:“兒臣謝過父皇!”

葉繁錦到了道觀,先跟師傅打聽了一下,印證棺材裡有沒有人,還有想證明一個人是否易了容,這種方法十分地簡單,她這才放心地先去徐郡了!

艾草跟代桃心裡叫苦不迭,上回好歹是在道觀住兩日,今天下午就要回去,這側妃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

葉繁錦自然清楚自己時間緊迫,所以她到了青樓後,看到艾草果真把一切做的都很好,整個青樓看起來十分雅緻,讓人感覺很舒服。艾草親自挑選了一批女子,訓練成頭牌,個個都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容貌氣質皆屬上乘。原來這位老鴇,這樣的人都去當丫環了,實屬浪費人才!

葉繁錦點頭說道:“不錯!艾草,這次你有功了!”

艾草忙說:“公子,那現在趕緊回去吧!”

“好!”葉繁錦沒再讓這兩個丫頭擔心,不再停留,往回趕去。

她心裡算是放心了,這回封玄離來看,肯定會對她的表現大吃一驚。

葉繁錦坐着馬車,向回走去,路上經過那個飯店的時候,葉繁錦下意識地掀簾看了一眼,從門口並未看到什麼異樣。葉繁錦又掀另一側簾子,向她曾經坐過的那個三層樓看去,結果這一看,嚇了一跳,她曾經坐過的那個位置上,坐着一個男人,正在往飯店對面看,而那個男人,就是自己看到過的,和陽寧侯見面的那個!

葉繁錦立刻落下簾子,等車子向前走了一段路,葉繁錦才說:“找個小巷拐進去!”

代桃與艾草並沒有看到酒樓裡的人,她們不明白又發生了什麼,於是有些懵懂地問:“公子,您這是要……”

“我剛剛看到那個人了,就在我們上次坐的那個位置,我要去追蹤他!”葉繁錦說着,人已經下了馬車。

“公子,奴婢去吧!”艾草立刻跟着下了馬車,並且擋在她的前面。

葉繁錦伸手輕按住她的手臂,說道:“不,我親自去!”

代桃一聽就急了,跟上來說:“公子,您不能去!”

葉繁錦笑着說:“沒關係,我這次可是學了新本領的,他肯定不是我的對手!”她說着,隱藏了自己的蹤跡,一邊走出小巷,一邊說道:“你們在這裡等我!”

艾草上前一步說:“我去保護公子!”然而她剛剛跟出巷子就愣住了,外面哪裡還有側妃的影子?

代桃着急地跟上來說:“你倒是去啊,愣着幹什麼?”

艾草盯着前面的街道說:“你看看,公子在哪裡?”

代桃忙看過去,結果傻傻地說:“奇怪,剛剛出來的,怎麼這麼快就不見了?”

她轉過頭看向艾草問:“那現在怎麼辦?”

“在這兒等吧,那怎麼辦?”艾草嘆氣道:“希望公子沒有妄自菲薄,是真的有本事,不然就真的害死自己了!”

葉繁錦出了巷子,走回到飯店,擡頭一看上面已經沒了人,她的目光立刻向前看去,果真看到一個寬厚的背影,這樣的體型大概很多人都有,但是那種走起來閒庭信步,帶着優越感,這種人可不是隨處可見的,而他的這種特質也不是隨意能夠掩蓋的。

葉繁錦跟着對方,不遠不近地走,可是對方突然回頭,葉繁錦下意識的想躲,但是又意識到對方又不認識自己,即使認識,他也不那麼容易看到自己。

她用的當然是新學到的本事,類似於隱身術,可又不能完全隱身,只是一般人不易發現她而已。

葉繁錦又跟了一段路,這個人一直在走大路,沒有往小路走,人還是很多。葉繁錦又看到他回了第二次頭,似乎在尋找着什麼,葉繁錦佯裝看小攤前的東西,挑選着。

那個人重新回頭向前走,葉繁錦又跟上,這次他突然改變方向,轉身進了小巷,葉繁錦跟着轉身進了小巷,卻沒想到那人根本就沒往裡走,只是貼在巷子壁上,葉繁錦進去,他站出來,她差點沒撞到他的身上。

她反應迅速就要往後退,不過他的反應比她要快,還沒等她退出去,他的手就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腕,陰沉的聲音響了起來,帶着一股壓迫感,“你跟蹤我?”

葉繁錦沒有開口,她微微一笑,他立刻覺得不對勁,果真她另一隻手揚起,一陣白色粉末在眼前飄起,他下意識鬆開她的手一擋,往後一退,等粉末退去,眼前已經沒了人影。

葉繁錦轉出巷子,把自己的外袍一脫,頭髮迅速一卷,袖筒裡落出一支簪釵,往頭上一插,然後她的手在臉上隨意動了幾下。

他走出來的時候,街上的人不算很多,可是卻不見剛纔跟蹤他的那個小子。他暗暗咬牙,心想對方溜的真快!

葉繁錦不敢再去跟蹤,對方能夠識破自己的小陣法,說明是有些本事的,現在她只要能安全脫身就好,不要節外生枝了!

艾草與代桃焦急地等待,遲遲不見自家側妃回來,兩人都急壞了,這要是出了什麼事,怎麼跟離王交待?代桃並不知道離王的手段,可是艾草知道。現在王爺把她放在側妃這裡,暫時可以過人的生活,可這一切都是在有側妃的基礎上,如果沒有了側妃,那一切都會打回原形,而她也將會受到最嚴厲的懲罰!

就在兩人商量要不要分頭去找的時候,一個身形跟側妃相仿的女子走了過來,張嘴卻是側妃的聲音:“快上馬車,被發現了!”

說着,她已經上了馬車。

原來側妃又易容了,代桃與艾草也迅速地上了馬車,馬車轉出小巷,向回駛去。

葉繁錦又輕掀車的後簾,果真看到那個人仍在尋找着,不過似乎沒有發現目標。葉繁錦勾了勾脣,放下車簾。這次算是有驚無險,看來她果真進步了。不過那個人能夠發現自己在跟蹤他,證明他的本事也不小,最起碼會一些東西!

艾草不贊成地說:“公子,您太冒險了,您要是再這樣,奴婢只能告訴主子了!”

葉繁錦吐了吐舌頭笑着說:“好啦,下不爲例!”

代桃也埋怨地說:“公子,下回堅決不跟您出來了!”

“嗯,行,下次不帶你了!”葉繁錦爽快地同意了。

代桃氣道:“公子,您真是氣死我了!”

葉繁錦笑,“好了好了,說正事,雖然我沒能跟蹤成功……”

她還沒說完,艾草就無奈地說:“是沒成功,被人反跟蹤了吧!”

“不,他可沒跟上我,只不過是順着他被跟蹤的方向尋找而已!”葉繁錦固執地說。

代桃無耐地問:“好吧,那您說,您發現了什麼吧!”

“發現他能夠識破我的小法術,說明他也是個高人啊!”葉繁錦說道。

“唉,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您好了!”代桃無奈地說。

葉繁錦呵呵地笑,說道:“行了,我們現在回去!我還得跟師傅學本領呢!”

“噢,您還記得那事兒?奴婢以爲您忘了!”代桃酸溜溜地說。

“那怎麼會!”葉繁錦擡手把自己的易容去掉。

艾草眼尖,一眼就看到葉繁錦手腕處紅紫色的淤青,她叫道:“公子,您這手若是讓主子看到了,可怎麼交待過去啊!”

葉繁錦看向手腕,說道:“喲,真沒發現,手居然讓他給抓紫了!”

代桃叫道:“您讓人給抓了?”

她一想到是個男人,捉了她家小姐的手腕,她連去死的心都有了。

葉繁錦無所謂地說:“那有什麼?要是拘泥於這些小事,我什麼都不用做了!”

代桃已經是一臉的無可奈何,只希望她家小姐不要再惹來更大的禍就好。

葉繁錦對自己還是很自信的,她回到道觀,對師傅說了這件事。

寂空擡了下眉說:“哦?還有這樣的人?”然後隨手扔給她一瓶藥說:“塗了,你的手腕很快就沒事了!”

“咦,師傅,您怎麼知道我的手腕受傷了?”葉繁錦好奇地跟上來問。

“這我還不知道?”寂空沒有回答,而是說道:“還不趕緊學,一會兒你不走了?”

“好,學學學!”葉繁錦連忙說着。

學習的東西很簡單,葉繁錦很快便學完了,這時候天色不早,她也隨着代桃與艾草一起下山,向回趕去。

她回去後,封玄離早就回府了,天都黑了。他就在府門口焦急地等着,終於看到馬車駛過來,他幾步走過去,親手將葉繁錦扶下來,問她:“怎麼這麼長時間?”

“你以爲這些東西好學嘛!”葉繁錦埋怨地說。

“四娘,辛苦你了!”封玄離心疼地說。

他心裡還是很高興的,她的這些辛苦,將來能爲自己爭得一個正妃的名號,他不管她是否在乎,反正他在乎。不過這一切他不打算對她說,免得到時萬一事情有變,她會失落。

代桃跟艾草在後面聽了王爺的話,心想側妃您虧心不虧心?真的是去學東西學了這麼長時間嗎?不過側妃這麼做也是爲了王爺,兩人也不好再想什麼。

葉繁錦與封玄離進了屋,她轉過頭對他說:“東西學到了,只不過想看棺木裡有沒有人,那還得我親自去!我扮成你的小侍衛如何?”

封玄離一聽就笑了,說道:“就你那張細皮嫩肉的臉,誰看不出來你是女人?”

葉繁錦當然明白,她開始提條件了,說道:“開棺得選良道吉日,你等我青樓開張後再忙這事!”

封玄離問她:“我說你就真的打算把青樓的事看得比什麼都重要了?”

“那是當然,青樓可是我一手建起來的,你到時候去看看,就知道我有多成功了!”葉繁錦得意地說。

“哦?看樣子你好像去看過?”封玄離說着,跟着就質問她:“你今天去哪兒了?是不是偷着去徐郡了?”

葉繁錦心裡嚇一跳,嘴上連忙否認說道:“我就是去道觀了嘛,學不少的本事,你要是不信,別用我!”

“逗你的,你還當真了?行,不就這兩天嗎?到時候我肯定帶你去!”封玄離好脾氣地哄着。

葉繁錦心裡就嘆氣,等他知道她已經去過不只一次的時候,不知道他會不會大發脾氣?

封玄離爲了不食言,讓人提前去徐郡準備,務必保證她的安全,他哪裡知道這個膽大的小妮子,膽子大到他無法控制了!

幾天後,封玄離帶着葉繁錦出發,向徐郡趕去。

走到半路上,葉繁錦突然對他說:“誒,我們要不要好歹僞裝下再過去?”

“怎麼僞裝?”封玄離問她。

葉繁錦背過身去,在臉上弄了幾下,然後轉身看向他說:“就這樣!”

封玄離一看,這完全就是另一個自己,簡直比照銅鏡還要清晰,他不由被嚇一跳,身子往後一倒,指着她問:“你這是?”

“咦,你沒聽說過易容術嗎?”葉繁錦一臉好奇地問他。頭一次見到他如此失態的樣子,她覺得自己如此苦練易容他的臉,也值了!

“你這是易容術?你會易容術?”太震驚了,封玄離雖然聽說過易容術,但是那種東西離自己太遠了,所以他根本就沒往那方面去想。現在從她嘴裡聽說“易容術”三個字,他也覺得太神奇!

“寂空師太的徒弟,會易容術很奇怪嗎?”葉繁錦得意地搖頭晃腦說。

封玄離覺得看着自己如此不矜持的表情,簡直怪異極了,他擡起手說:“你先把自己弄回去!”

葉繁錦笑嘻嘻地,低下頭,幾下將臉上的東西弄乾淨,然後擡起頭,把臉放大到他的臉上問:“怎麼樣?”

“真是……沒想到!”封玄離以前聽說過易容術的時候,還想着今生什麼時候有幸一見,沒想到這個願望,在自己妻子身上實現了。

“來!”葉繁錦半跪在他身前,將手往他臉上伸。

封玄離嚇了一跳,問她:“你這是要幹什麼?”

“給你易容啊,這樣我們去徐郡不是更方便?你是想要什麼類型的?溫柔型還是孔武有力型?”葉繁錦心裡想逗他,所以臉上忍着笑。

封玄離的嘴角抽了抽,然後說道:“你看着辦吧!”

葉繁錦繃不住的笑放開了,“好啊,那我來了!”

他只覺得她的手在他臉上擺弄着,也不知道塗了些什麼東西,涼涼的,很是舒服。她又拿起黑色的東西,他還沒來及看清,那東西已經在他臉上了。

“來看吧!”葉繁錦拿起銅鏡放他眼前。

封玄離瞪大了眼,他忍不住把簾子掀起來,看着鏡中那個大鬍子男人,直回不過神來,這是他嗎?

葉繁錦問他:“滿意嗎?”

“你……喜歡這型的?”封玄離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

“沒有,我就是覺得你總是那一種形象,給你換換樣子嘛!”葉繁錦嘿嘿地說,她可不能瞎承認,否則這個小心眼的男人,回去不定怎麼收拾自己呢!

“這個不行,你趕緊給我弄回來!”封玄離覺得這是有損他的形象,很是氣憤。

葉繁錦笑道:“你就當我的保鏢如何?這樣不容易被人發現,你也好方便觀察別人嘛,你看這樣誰都看不出來是你,就算你走到青樓裡也沒關係,你說是不是?”

封玄離一想,也是這個道理,於是暫時接受了這個新形象。

葉繁錦又拿出一套衣服說:“來,換上衣服就更像了!”

封玄離看着她問:“我怎麼總覺得你是早有預謀?”

“什麼叫預謀?我爲今天的行程考慮周全,那叫心細好不好!”葉繁錦不滿地說。

小女人又不高興了,封玄離忍不住笑着附和,“好,心細、心細!”

葉繁錦伺候他換完衣服,然後神秘地說:“好了,現在該我了!”

“你打算弄成什麼樣子?”封玄離看到自己變化這麼大,對她的樣子更加覺得好奇。

“一會兒你就看到了!”葉繁錦轉過身去易容,套上衣服,換了髮型,然後喝了那藥,她轉過身,翩翩一笑,“離侍衛,本公子形象如何?”

她居然弄了個男人?他還沒來及被嚇到,先捏住她的肩問:“你的嗓子怎麼了?怎麼成了這樣?”

“誒,你嚇我一跳啊,我這是喝了變聲的藥嘛,有解藥,再說不喝解藥,幾個時辰聲音也能變回來,大驚小怪的!”葉繁錦撫了撫胸口,驚魂未定。

“這種藥對身體有沒有傷害?”封玄離關心地問。

“師傅給我的藥,當然沒有了!”葉繁錦說道。

他這才鬆了一口氣,仔細地打量着她說:“我怎麼覺得你最近本事長進很快?”

“那是自然,師傅在府裡多住住,教給我的東西就越多嘛!”葉繁錦興奮地拍着他的肩說:“記住哦,下車後你就是本公子的侍衛了!離侍衛,就是李侍衛吧!”

“嗯,離侍衛知道了!”封玄離配合地說。

“嘿,你當侍衛的,怎麼還端着架子?你應該學學長風是什麼語氣的,不然出去讓人看了覺得更加奇怪!”葉繁錦說道。

封玄離的嘴動了動,卻沒有反駁她,最後沒辦法地說:“好吧!”

今日小女人興致高昂,想玩新遊戲了,他怎麼也得配合不是?他完全沒有對她的青樓抱什麼希望,只是覺得那就是她隨便開着玩的,別看她那麼認真。在他的心裡,她雖然有些本事,可還是完全寵於他臂膀下的小女人,怎麼也翻不出他的手臂去,他萬萬沒想到,她給了他怎樣的一個意外與震撼!

外面的代桃與艾草聽的直無語,也就是自家王爺脾氣好,換個男人早就翻臉了。

兩人正想着,就聽到王妃的招呼,“你們倆進來!”

兩個丫頭沒辦法,只好進去。

“該你們了!”葉繁錦說着,準備手裡的東西。

這下封玄離看清了,她手裡只是一些接近於皮膚的膏狀物,塗在艾草的臉上,隨意一勾,那眼睛就變了,神奇極了,而且她的手法看起來很熟練,顯然應該是勤加練習的結果,看樣子他時常不在府中,都不知道她忙些什麼,太失職了!

不一會兒,兩個丫頭的模樣也都變了,葉繁錦滿意地點頭說:“好了,你們出去吧!”

“是!公子!”兩個丫環熟門熟路地說。

封玄離開口了,“你們改口的倒快!”

兩個丫頭心裡想了,側妃要求,易了容就稱公子,易回來,就稱側妃!不過兩人誰也不敢說,怕給側妃露了餡,讓側妃自己說去吧!

所幸葉繁錦及時開口,把話題岔開了。

封玄離也沒往心裡去,他正新奇自己這新造型呢,他摸摸自己的鬍子,發現很牢靠,沒有要掉的意思,臉上塗了一層的東西,卻不覺得死板,就好像自己的皮膚一樣,也不憋悶,他心裡覺得真是奇怪,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做的!

很快便到了徐郡,馬車直接向青樓的後巷駛去,路過青樓門口的時候,葉繁錦特意讓人放慢速度,叫封玄離看青樓前面的景象。

封玄離的確有點意外,這青樓的大門,可不像是一般青樓那樣俗豔,看起來,倒有幾分雅緻,更讓他意外的是,這種地段,青樓門前竟然有那麼多的人,青樓的名氣很大?

馬車駛過青樓,走到後巷,這裡一下子從喧囂變成安靜,讓人有點不適。

葉繁錦亦男亦女的聲音響了起來,“離侍衛,扶本公子下車!”

封玄離的嘴角抽了一下,然後認命地伸出手,將她扶下車。

葉繁錦端着架子往裡走,封玄離在後面跟着,暗中觀察這裡面的情況。

代桃與艾草在前面打頭,一路向裡走都十分的安靜。

長風更加好奇,他站在離王的另一側,也充當侍衛。

一行人走進一間屋子,才發現進的是屋子的後門,繞過屏風,走到窗前,這纔看到,從這個位置能夠看見青樓的全部,非常的清楚。

大廳裡有什麼人,一目瞭然,門口又進了誰,也能完全看清。

封玄離十分有興致地看着,葉繁錦站在他身邊問:“怎麼樣?我弄的還不錯吧!”

封玄離點頭說:“的確有些出乎意料!”

這裡的裝飾,跟他想的就不同,有別於豔俗,弄的倒很是怡人!

葉繁錦突然說:“你瞧,陽寧侯!”

封玄離向門口看去,果真看到陽寧侯,他若有所思地說:“陽寧侯怎麼會來到這裡?”

傅凌天走進來,目光本能地向上掃了一圈。封玄離擔心這窗紗不牢靠,往後退了一步想要躲。

葉繁錦拉住他說:“沒事,我布了陣的,他看不到!”

上次回去,她特意跟師傅討教了自己跟人被發現之事,師傅又教了她幾招,還補上幾招脫身術,讓她去試。葉繁錦知道,這回是沒機會了,今天她必須要跟封玄離說實話,讓他去繼續跟這條線,錯過這個機會,沒準他真的會生氣。她還是懂得分寸的。

陽寧侯進了二樓的一個房間,過不了一會兒,門口又進來一個人,葉繁錦立刻拽他的袖子說:“你看看這個人!”

“這是誰?”封玄離問。

“一會兒再跟你說,你看着他!”葉繁錦說道。

那人一進門,也跟陽寧侯的表現一樣,往樓上看了一圈,跟陽寧侯不同的是,他的目光在葉繁錦這個房間的位置略停留了一下,然後就移開了。

葉繁錦自語着,“莫非他能看出我的陣法?不應該啊,師傅說了,這除了高人看不到的!難道那就是高人?”

封玄離沒有注意她的話,而是注意到那人進了陽寧侯進的那個房間。

封玄離的表情變得有些嚴肅,他問道:“那人是誰?爲什麼進了陽寧侯的房間?”他也意識到那個人的身份不一般。

“我以前見過他!從他這裡來看,陽寧侯可能有些問題!”葉繁錦說道。

“以前?”封玄離抓住這兩個字,一把就捉了她的手臂問她:“你來過?”

易容術,她絕對有可能揹着自己來這裡。

葉繁錦心想,他耳朵這麼尖,果真聽到了。她的笑,有點垮下來了,說道:“嗯,揹着你來過兩回,要不青樓能弄成這樣嗎?”

“你……”封玄離沒想到這女人如此大膽,礙於在外面他還隱忍着一些,湊近她,壓低聲音問:“你怎麼不跟我說?”

“我現在跟你說了嘛!”葉繁錦可憐兮兮地說,企圖這樣他就不生氣了。

可是沒用,人家離王還是有原則性的,他瞪大眼睛問她:“早幹什麼去了?來過兩次才說?”

“早說了你肯讓我來嗎?我好像忘了說,是來了三次大概!”葉繁錦小心地看着他的表情。

“什麼?次數多的你都記不清了?”封玄離更氣,額上的青筋都暴了出來。

“不是不是,那個最多不超過三次!”葉繁錦舉手,她一邊說着,眼瞪還瞄窗外,然後突然說:“你看,那不是蘇太常嗎?”

她這是想着看到什麼人,轉移他的注意力,他就沒那麼氣了!

果真,封玄離看到門進來的的確是蘇太常,目光就一直地盯着蘇太常看。

蘇太常進了陽寧侯那間相鄰的房間,別說這麼巧,誰都不信。

封玄離已經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轉頭說道:“長風,過去看看!”

葉繁錦忙開口,“不要!陽寧侯身邊那人很厲害的,艾草跟過他都被發現了,後來我佈陣跟他,也被發現了,他都能破陣的!”

艾草與代桃齊閉眼,完了,側妃您等着倒黴了!

封玄離看向她,不可思議地盯着她,用殺人的目光看着她,陰森地問:“你去跟着他?”

葉繁錦捂了自己的嘴,才意識到自己說的有些過頭了,她眼中露出小鹿那般可憐的目光,不過他不爲所動,拽着她的胳膊就往一邊拉去,“你今天給我說清楚!”

長風有些不忍,開口問:“王……那個李,唉!屬下還去不去?”

長風被這稱呼搞得有些抓狂,最後還是決定不叫了,直接問主題。

“不用了!”封玄離雖然氣,可還是採納了她的意見,目前還不好打草驚蛇!

葉繁錦心裡剛美,還未美完,就又倒黴了。他捉着她手臂的手,又收緊了一些,葉繁錦不等他問,趕緊說道:“我說、我說,我都說!”

她不敢再有隱瞞,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等說到第三次她親自跟着對方的時候,封玄離的目光都要噴出火來了,簡直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葉繁錦看看後面,湊近他小聲地說:“要不今天晚上回去,你想我成什麼樣子,我就易容成什麼樣子如何?”

原本還劍拔弩張的氣氛,說這麼不正經的話簡直太不合時宜了,後面艾草跟長風耳力好,不想聽都不聽,兩人差點失態笑出來。

就連震怒中的封玄離,也差點繃不住,這女人簡直……讓他無可奈何!但他還是把臉繃住了,沒有笑。

葉繁錦也沒辦法,看他氣成這樣,她當然要能怎麼哄就怎麼哄了!

她一看封玄離還是一臉的怒氣,趕緊又拉了拉他的袖子小聲說:“我知道適可而止的啊,你看我現在都告訴你了吧,我要不說,你還不知道呢是吧!”

“怎麼?你還覺得自己很聽話了?”封玄離這臉板得更厲害,質問道。

“不是不是,哎呀你就原諒我這次吧,我不試試自己的本事,怎麼去開棺呢?”葉繁錦趕緊把將來的事情拋出來。

這回封玄離是真被她逗的哭笑不得了,只要能往外扔的都往外扔是不是?她這麼絞盡腦汁認錯的時候也少,封玄離那點怒火早就被磨沒了,現在不依不饒只是怕她不當回事,下次還這麼揹着他幹。現在看她一臉乖順的樣子,他也不好在下人面前太滅她,於是他只能暫時作罷,壓低聲音狠狠地說了一句:“回去再收拾你!”

葉繁錦一聽這話就放心了,她不怕收拾,就怕不收拾,於是趕緊賠了笑臉說:“好好好,我回去一定配合!”

封玄離莫名地笑了一下,然後說道:“這可是你說的!”

葉繁錦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總覺得他那笑包含了不同的意思,但是眼下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她立刻轉移話題說道:“我可是把事情都告訴你了,以後我不管了,不過那個人是真的很厲害就是了,而且我覺得陽寧侯在裡面充當了不小的角色,不能小看!”

封玄離自然還是以要事爲重,他重新立到窗前看外面,不得不承認,四孃的這個青樓,以及她的這些線索,給他帶來了新的局面,否則他真不知道該如何下手了。

葉繁錦不認識那麼多朝中的人,不過封玄離認識,他站在窗前就跟她說了,這是誰,那是誰的。

葉繁錦一邊看門口的人,一邊往陽寧侯跟蘇太常的那個房間看去,她手下比劃了一下,然後說道:“他們也在看門口!”

封玄離立刻擡頭看去,什麼也沒看到,問她:“你怎麼看見的?”

“我說了我現在本事不小了哦!”葉繁錦又有些得意,搖起頭來。

“那你能不能聽到對方說什麼?”封玄離對她抱起希望。

葉繁錦一聽這個,臉立刻垮了起來,說道:“這個還不行,太複雜了,沒有學會。還有啊,我怕打草驚蛇嘛,不知道對方的本事到底如何!要是回頭把師傅能請來就好了!”

最後一句話封玄離不信,寂空那種不問世事的樣子,肯幫忙配解藥就不錯了,還能來幹這事兒?現在他就懷疑寂空要的那些藥根本就不是配解藥用的,因爲他聽說了,那些藥都很珍貴,一定是寂空用那些藥來換這解藥,真是算計的太仔細了。

葉繁錦聽封玄離說着誰誰到了,誰誰誰又到了,葉繁錦就說了:“奇怪啊,我這麼一個小青樓,怎麼這麼多人來呢?”

封玄離譏誚地說:“哼,那羣人們,對這種地方內行的很,一個個跟狗鼻子似的,沒準你還沒開張,人家就盯上你這裡了!”

其實他贊同開青樓,但是以前自己沒有精力,她這樣做的確幫了他,可是他又不放心,這女人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他現在是想看都看不住。其實他不反對女人能力強,他就是擔心她現在學的又不精,到時候碰到一個比她還有本事的那怎麼辦?

就比如說上次她被反追蹤,想起來他都後怕,出了一身的冷汗。說什麼他也不敢再讓她去冒這個險了!

葉繁錦一直注意着陽寧侯的那個房間,她並沒有感受到對方的注意,想來對方應該並沒有真的注意到自己的房間,這讓葉繁錦心裡稍稍地踏實一些。

青樓晚上是最熱鬧的時候,所以封玄離決定兩人第二天上午再走,今晚就住這兒了。

葉繁錦趁着沒人的時候問他:“你是不是想着聽壁角呢?”

封玄離揶揄地問她:“聽壁角幹什麼?你忘了晚上任我如何都行了?”

葉繁錦臉一紅,着急地說:“那是指在府裡!”

“你剛纔可沒說!”封玄離挑挑眉,又問:“怎的?想反悔?”

“反正在這裡就不行!”葉繁錦轉過身,向裡走去。

封玄離跟了過去,問她:“你這是說了不算,那咱們來算算你以前的賬?”

“是你說了不算的!”葉繁錦都要哭了,怎麼就成了這樣呢?

封玄離反正是要好好跟她算賬的,她說過的話也不能不算數!

這一晚上,葉繁錦註定是悲慘的了!

第二天,封玄離的氣算是全消了,可是葉繁錦就慘了。原本想着給他易容成不同的人,結果沒想到她一變成別人,他就沒有感覺,最後還是把臉上的易容都弄掉了,然後他就成狼了……

回都中的路上,葉繁錦鬱悶地嘟着嘴,封玄離一臉的滿面春風,與昨天是截然相反。

路過那間飯店的時候,葉繁錦下意識地掀簾往上看,結果剛好碰上三樓那個人投下的目光,兩人的目光對上,葉繁錦心裡一驚,她看到對方也是一驚,她立刻放下簾,然後馬上拿出師傅給的陣符貼到馬車上。她是沒那麼大本事一下子學到複雜的陣法,只能靠師傅了。

封玄離問她:“怎麼了?”

“我看到昨天跟陽寧侯在一起的那個人了,他見過我易容的樣子!”葉繁錦說道。

封玄離轉身去掀簾子,看到那個男人果真站在街上,看着自己馬車走的方向,目光猶疑,似是沒看到自己一般,他不由好奇地問:“這是怎麼了?”

葉繁錦轉頭去看,說道:“他應該是看不到我們,又或者說是看不真切吧,車上貼了符!”

封玄離想了想說:“長風,你讓人去跟着對方,被發現就撤!”

“是,王爺!”長風說着,馬上給手下發指令。

封玄離安排好一切,葉繁錦問他:“你說陽寧侯難道會跟東方家族有關?不然他的房間就在蘇太常房間一側,是不是也太巧了?”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他摻和在離王府裡,就能說明問題!”封玄離說道。

“我看蘇芳儀的事還是要儘早查,回到都中,明天咱們就去看開棺如何?”葉繁錦問他。

“你都準備好了?複雜嗎?”封玄離問道。

“我都問好了,沒有什麼複雜的。我打算易容一下,然後就跟在你身後,到時候看情況,如果棺裡沒人的話,咱們就開,如果裡面有東西,那再說。”葉繁錦說道。

“好吧,那就這樣定了!明天一早我就去請旨,你準備好,到時候跟着我!”封玄離說道。

“嗯,好!”葉繁錦同意道。

“昨天折騰一晚,你今天好好休息,免得明日沒有體力!”封玄離體貼地說。

葉繁錦臉微微泛紅,嗔道:“你還知道?”

封玄離一看她這副雙眼含羞的樣子,就想愛她,無奈現在事情太多,他只能攬着她感嘆,“其實現在毒不解也好,免得總擔心你有了!到時候想要的時候,一解毒,真不錯!”

葉繁錦笑着捶他,“父皇急成什麼樣了?要是聽到你這麼說,定不會饒了你的!”

“當然不能讓叫他聽到了!”封玄離低笑道。

兩人有說有笑的,回到都中後,下午封玄離得到長風的彙報,說跟那人,被發現了,所幸沒被對方跟上。封玄離已有心理準備,所以也沒太在意。

第二天一早,封玄離便去宮裡請旨,湛武帝同意了。

這件事情不能聲張,封玄離跟王衛十分低調地出宮到皇陵。尤芳儀因爲倍受寵愛,所以允許葬在皇陵,只不過葬的地方比較偏,這也爲開棺贏取了便利的機會。

易了容的葉繁錦老實地跟在封玄離的身後,到了之後,封玄離看她一眼,她馬上走了出來,點點頭就按師傅的辦法貼符。

王衛剛纔就注意到離王身後跟着的這個臉生的人,只見他個子嬌小,看身量明明就是個女人模樣,可長相卻是個男子的樣子,有些怪異。此刻他見離王如此地重視這個人,他原本就好奇離王有什麼辦法,現在看到離王居然用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不由心裡覺得不妥!

葉繁錦其實希望棺裡沒人的,那樣的話,直接開了就行。如果棺裡有人,假如不是尤芳儀的話,屍體爛了,怎麼都看不清臉,就算不是也是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看情況了!

她將符小心地貼好,然後閉上眼開始念,唸了一會兒,她按照師傅囑咐,燒了手中的符,符灰掉在墓上,葉繁錦閉着眼,卻看到了神奇的一幕,她居然看到了土底下的棺材,裡面果真沒人。

葉繁錦頭一次看到這樣的一幕,覺得其中神奇奧妙不可言語,她簡直不願意睜開眼,她甚至能看清棺中的陪葬。葉繁錦激動極了!

別人看不到,封玄離跟王衛見她也不動,兩人都不明白是什麼情況,可是又不敢問,所以只能站在那兒乾着急。還好葉繁錦睜開了眼,封玄離忙問她:“如何?”

葉繁錦額上冒出細小的汗來,她倒不是費力,而是剛纔激動的。她微嘆一聲,說道:“沒人,開吧!”

“沒人?”王衛不信,問她:“你怎麼知道?”

“那你就別管了,開吧!”葉繁錦說着,走到一邊,退到了封玄離的身後。

王衛眉頭微皺,對這個小人物有些不滿,他是不是有點太倨傲了?即使是離王的手下,回答他一句,也是有必要的吧!

封玄離已經命令下去,讓人開棺。

王衛負着手,盯着人幹活,他下意識地去看那個手下,卻發現離王拿了帕子給他擦汗,然後他悄悄把帕子奪下來自己擦。這讓王衛震驚不已,離王爲什麼這樣關心一個下人?

王衛要死也想不到這位小個子是葉繁錦易容的,雖然他手下秘衛很多,可這易容術卻不是他的手下能夠掌握的東西,那種東西離他也非常遙遠,他認爲像能人術士才懂得那些。所有人都低估了寂空師太的徒弟,葉繁錦的身份,讓大家在意的,只是離王側妃。

寂空師太徒弟這個名號,別人認爲是給她身上添金用的。

王衛心下震驚的,又懷疑這棺中是否真的沒人?總之他不太信任那個小個子,覺得如果這麼容易就能看出棺中有沒有人的話,不太可能!

幹活的人很多,速度也很快,棺木馬上就露了出來,所有的人目光都盯到了棺木上,想看看裡面到底有沒有東西。

棺木很快便挖了出來,王衛找來的道士簡單做了一個法式,然後便開始開棺了。葉繁錦心想這就是不信任自己,棺裡沒人,還做什麼法式?她撇撇嘴,有些不滿。

棺木被打開,雖然王衛想過裡面可能會沒人,但這一場景還是將了嚇了一跳。他額間青筋亂蹦,半晌才轉身拱手對離王說:“王爺,依卑職看,這件事要馬上稟報給皇上!”

“嗯,本王在這兒盯着,你去彙報吧!”封玄離不想再跑了,他認爲四娘是出了力,虛脫了所以纔出那麼多的汗,再來回奔波,四娘會受不了的。

王衛當然也想做這種在皇帝面前露臉的活兒,雖然這不是一件什麼好事吧,但能顯示出他的能力啊,這也算是有所突破了。

王衛沒有異議地就去了,封玄離則拉過葉繁錦,拉到偏僻的地方,讓她休息。

長風對自家王爺這種行爲十分無語,你想體貼關心回府好不好?這可是在外面,你們還都是男裝,會被人誤以爲是斷袖的!他只能裝沒看見!

葉繁錦也不好意思,小聲說:“我沒事!”

“看你出那麼多汗!”封玄離的意思就是她肯定不會沒事。

“那是激動的!”葉繁錦解釋。

“開個棺激動什麼?”他明顯不信。

葉繁錦懶得跟他說那麼多,翻翻白眼,不吭聲了。

他以爲她沒詞兒掩飾,不說話了。

王衛快馬加鞭地趕去宮裡,一直等消息的湛武帝什麼都幹不下去,他的心裡很複雜,既希望尤芳儀死了,又希望她沒死,這種感覺,說不出來。

如果尤芳儀死了,那說明蘇芳儀不一定有問題。可是尤芳儀沒死,蘇芳儀就一定有問題,原本自己喜歡的女人沒有死,這是一件高興的事,可如果比起江山,這就不是一件重要的事!

湛武帝已經不是年輕的毛頭小夥子了,情愛對他不是那麼的重要,最起碼比不過江山。

王衛來的時候,湛武帝還是坐直了身子,等他聽完王衛的彙報之後,還是有那麼一刻的呆愣,然後才沉下臉,說道:“把蘇芳儀關起來,你們審吧!”

“是!皇上!”王衛輕聲說。他看得出來皇上心情不好,所以不敢大聲。

王衛退出去後,斟酌了許久,還是決定跟離王一起抓人,到時候萬一蘇芳儀鬧起來,還有個人能一起擔着。他畢竟是外臣,不方便。

封玄離又被叫進宮來,未免顯得有點不耐煩,他本想着回府讓四娘好好休息的。這下可好,他要進宮,四娘也非得跟着,說看情況。

葉繁錦對蘇芳儀其實是非常有興趣的,她就想了,一個人怎麼可能那麼像?所以她還是覺得,這蘇芳儀是易容的!現在蘇芳儀被審,她總算是能動手了。

葉繁錦跟封玄離一起趕到染香殿,拿人的事兒自然是嬤嬤去做了,還沒有定罪,現在蘇芳儀的身份依舊是皇帝的女人。封玄離也不敢貿然的無禮!

葉繁錦在染香殿門口觀察着四周,她看到染香殿不遠處,有一個小太監,此時想悄悄離開。葉繁錦看向封玄離,顯然封玄離也看到這一幕,他給長風使了個眼色,長風立刻過去拿人。

此時蘇芳儀被押了出來,大概她是不樂意的,所以被堵了嘴,她瞪大的眼睛,顯得她十分氣憤。葉繁錦刻意去看蘇芳儀的肚子,發現她的肚子微微隆起,已經顯了孕相。

蘇芳儀瞪着王衛跟封玄離,簡直能瞪出火來,只可惜,兩人誰也沒理她。

她被押到一處偏僻的地方,葉繁錦不知道,這裡就是許懷柔被押的地方。

蘇芳儀被押進去後,這纔給鬆了嘴,可是身後還是被綁着的。現在她的待遇,已經不是妃子的待遇了。

蘇芳儀能說話了,她憤恨地看着王衛跟封玄離說:“你們兩個好大膽子,竟然敢對本宮這樣,你們別忘了,本宮肚裡有皇上的孩子,遲早要回染香殿的,到時候你們敢承受後果嗎?”

皇上既然能讓兩人動手,就說明已經打算捨棄掉蘇芳儀了。蘇芳儀就算是明白這個道理,她現在也得裝出有氣勢的樣子。

王衛冷着臉問:“蘇芳儀,你腹中的孩兒,是皇上的嗎?”

蘇芳儀臉上一驚,然後跟着反問他:“你什麼意思?”

王衛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封玄離向葉繁錦點點頭,葉繁錦走過去。蘇芳儀看他手裡拿着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心裡有點驚慌地問:“你拿的是什麼?你要幹什麼?”

王衛也不明白這個小個子又幹什麼,手裡這是什麼?灰灰的,難道要給蘇芳儀吃毒不成嗎?不過有離王在這兒站着,他也不好過問,只好看着這個人向蘇芳儀走去。

葉繁錦對這個蘇芳儀沒有一點好感,上次這位蘇芳儀還想着讓離王府多個正妃呢!現在好吧,落她手裡了,她非得讓你現出原形不可。

葉繁錦拿着的,是清洗易容的東西,如果蘇芳儀臉上易了容,一洗就能洗掉。葉繁錦走近她,並未在她臉上發現易容過的痕跡,如果她沒易容,那就說明這位是個高手。

離的這樣近,葉繁錦清楚地看到蘇芳儀的五官,蘇芳儀跟尤芳儀長得太像了,世上哪有如此一致的人?就算是雙生子,也沒有這樣一模一樣的。她堅信蘇芳儀就是尤芳儀。

蘇芳儀心中直覺不妙,她也不叫罵了,緊張地看着向她走近的這個人。

葉繁錦擡起手,現在見證她是對是錯的時候到了,她把手裡的東西往蘇芳儀臉上一抹,然後用溼布擦淨,別的且不說,就是那眼下的血紅淚痣,就將人嚇了一跳,這可是尤芳儀的代表。

王衛嚇的倒吸一口冷氣,現在他對這個小個子也不敢小看了,多虧有他,否則的話,這案子還不至於那麼好審!

封玄離則冷笑一聲,說道:“尤芳儀,別來無恙啊!”

王衛心知此事重大,也不敢耽擱,直接就退出去稟告皇上。

湛武帝根本就不相信,尤芳儀他親眼看到沒氣的,現在又復活了?湛武帝竟然親自跑到這裡來看了!

“朕該叫你蘇芳儀還是尤芳儀?”這是湛武帝說的第一句話。

葉繁錦發現,皇帝的臉上,是一種說氣憤,倒不如說是失望、悲傷,大概覺得對方辜負了自己的一片真心吧!也挺可憐的!在這皇宮裡,最不能要的就是真心。

葉繁錦走神了,她自然想到了封玄離。現在一切都在按兩人預想的方向發展,如果封玄離真的當了皇上,她跟他又會不會走到這一步上來?像湛武帝與許皇后那樣?

封玄離無意發現葉繁錦走神,便在下面輕輕碰了碰她,她立刻回神,看他一眼,又斂下眸。

王衛一直在觀察這小個子,他突然對這個看着小,能量卻很大的男子感興趣起來,他還是頭一次見到懂這些人。

現在看到兩人的互動,王衛覺得奇怪,怎麼看起來離王跟他很親熱的樣子?

那邊蘇芳儀沒有吭聲。

湛武帝已經恢復了正常,問她:“你肚裡的孩子,是朕的嗎?”

蘇芳儀點了點頭,沒有遲疑。可惜她現在點了頭,他也不可能相信了。

湛武帝跟着問:“朕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說出一切,朕可以把你的孩子留下,否則的話,你應該明白朕並不缺兒子!”

蘇芳儀臉色微動,卻沒有遲疑,斂下眸不說話,表明了他的態度。

“好、好、好!”湛武帝一連說了三個好字,轉身大步離開了。

王衛與封玄離跟着一起離開,葉繁錦沒動,裝侍衛站在原地。

蘇芳儀突然看向她,冷冷的目光盯着她問:“你究竟是什麼人?”

葉繁錦打定主意不說話,我就是不告訴你。

湛武帝走出去後,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說:“離王,把蘇太常府查抄,府中所有下人都暫時關押,看看府裡有沒有密道,力爭找出證據來!”

“是,父皇!”封玄離應道。

“王衛,你配合離王行事!”湛武帝又命令道。

王衛心中一動,趕緊應聲。以前是離王配合他,這次是他配合離王,顯然皇上的心態在發生變化,沒有了蘇芳儀的孩子,離王就是第一繼位人選。

湛武帝擡步就要走,封玄離突然開口說:“父皇!”

湛武帝站住,卻沒有回頭,“還有何事?”

封玄離開口問道:“父皇,現在已經證明尤芳儀沒有死,那麼容妃娘娘就是冤枉的,是否能夠讓她搬出冷宮了?”

湛武帝搖搖頭說:“先讓她在那兒住着吧,那兒清淨!”然後擡步走了。

封玄離想了一下,方纔想明白,現在局勢已經十分地緊張,容妃在冷宮裡住着反倒安全,沒人再會關注一個冷宮裡的女人。

王衛把皇上送走,轉身看封玄離問道:“王爺,咱們什麼時候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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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不宜遲,現在蘇太常在府裡嗎?只要他在府裡,我們就能立刻動手!”封玄離說道。

“那蘇芳儀什麼時候審?”王衛又問。

“抓完蘇太常後再審吧!”封玄離說着,走進屋去,對在屋裡站着的葉繁錦說:“我們走吧!”

葉繁錦老實地跟上,一言不發。

王衛看看她,說道:“王爺,您的這個侍衛,本事可真不小,要是卑職有需要,您可得借卑職用用!”

封玄離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把葉繁錦往自己身後一藏,瞪着王衛說:“她是我的!”

王衛沒想到王爺的反應會這麼大,他心想不過是個侍衛,我又不要你的,至於好像我搶你女人一樣嗎?他賠着笑說:“王爺您誤會了,卑職沒想要人,只是想借用!”

“那也不行!”封玄離果斷地拒絕。

開玩笑,有借用王爺的女人嗎?要是王衛知道這小個子男人的身份,估計想死的心都有了。

葉繁錦心裡是真的同情王衛。

王衛被訓的,摸了摸鼻子,看着離王的那張冷臉,沒敢說話。

出了宮,封玄離也不顧別人看着,氣的拉了葉繁錦的手就給拽上車了。

王衛心想,就是想用一下你的侍衛,至於這麼緊張嗎?還怕他搶了似的?還有,被王爺這樣對待,雖然說是因爲看中這個侍衛,是不是有點過了?

他總覺得王爺對這個侍衛,有點那個。王爺不會是斷袖吧!王衛如此想着,心尖顫了顫,覺得自己肯定是想多了。離王那麼寵葉側妃,怎麼可能喜歡一個瘦不啦嘰的男人?不過也有可能是王爺喜歡男人所以才只娶一個側妃掩人耳目……

王衛覺得自己越想越亂,趕緊拋開那些想法,辦正事要緊。

馬車裡,封玄離已經問她:“累不累?”

葉繁錦搖頭說:“下面我們幹什麼去啊?”她的臉上帶着興奮的表情,顯然對自己剛纔的表現很滿意,也期待接下來的行動。

“去查蘇太常府邸,你可以不去!”封玄離笑着說。

“那怎麼能行?我還想查出什麼呢!”葉繁錦現在剛用上自己學的東西,還處在十分興奮的階段裡。

封玄離就知道她不肯放過這個機會,彎着脣笑。他捉起她的手說:“到時候場面會比較亂,一定要跟緊我,知道嗎?”

“嗯!”葉繁錦點頭。

封玄離現在對她的膽子可是觸了頭,有了她的保證,這心才稍稍放下。

王衛率御林軍已經將太常府包圍,確保沒有一個蒼蠅能夠飛出。動靜這麼大,又是在白天,動用秘衛是不可能的。只有動用御林軍!

封玄離下馬車的時候,王衛已經在太常府門口立着了。他騎馬怎麼也比馬車走的快。

王衛刻意注意了一下,那小個子一出來,離王便轉身將他扶下來,簡直讓王衛有點接受不了,腦子裡那想法又忍不住冒了出來。

封玄離那邊是愛由心生,旁若無人,根本就不知道注意。葉繁錦還是會注意到別人的目光,下了馬車就把手縮回來,老實地立在封玄離的身後。

封玄離對她此舉,微微笑了笑,沒再說話,轉過身去看王衛。

王衛心裡就想了,這離王怎麼看也不像是查抄人家裡,倒像是跑來幽會的。他立刻就被自己腦中冒出的這兩個字給驚悚到了,兩個男人幽會?簡直是不敢想象!

進了太常府,明面上的東西,讓侍衛去查抄,葉繁錦要注意的,就是有佈陣的東西。

王衛說道:“王爺,蘇府主子連同下人一共在冊153人,都在這裡跪着了!”

葉繁錦看了看地上跪着的一羣人,都垂着頭,也看不到臉。她想了想,然後從袖裡拿出一包粉末說:“王左統領,讓人把這個化開,給他們都擦遍臉,易了容的,就暫時另押起來!”

王衛對這種直接命令很是不感冒,他移開視線去看離王,只見離王用一種不悅的目光盯着自己,他嚇一跳,趕緊接過紙包說:“是!”

王衛吩咐侍衛去做,侍衛也不管男女,一律擡了下巴擦臉。

葉繁錦這纔看到跪在地上的沈碧芊,此時臉上帶着害怕與惶恐的表情。這沈碧芊是夠倒黴的了,嫁過來男人就死了,現在又得被蘇太常的事牽連,搞不好都得掉腦袋,流放都是輕的。

一個個的臉擦過去,沒有什麼變化,只是擦到後面低等僕人的時候,御林軍叫道:“這個人易了容……”

他的話音還沒完全落下,只見那個僕人便把身前的御林軍踢倒,一躍而起。

長風一直警惕着這邊,他跳起來,也不跟對方直接交手,手裡突然揚起一股灰塵,對方就大叫一聲,落到地上,發出一聲慘叫。

御林軍立刻圍上,將那人押死,插翅也難飛。

長風心裡美,側妃給的這藥還真管用,以後有此藥在手,可是方便多了啊!

蘇府中的人,都被擦了臉,確認沒有再易容的之後,葉繁錦這纔跟封玄離在府裡轉悠。原本王衛打算在門口坐陣的,結果他因爲好奇,想看這小個子還有什麼本事,於是就跟了上去。

在廚房裡,葉繁錦向一個菜壇缸走去,王衛心想這裡面能有什麼?掀開蓋子,他探過頭看了一眼,發現裡面是空的,顯然是已經閒置許久的東西。

可是令他沒想到的是,小個子往缺上貼了個東西,王衛再一看,裡面居然發現了東西,他趕緊把東西拿出來,那味道葉繁錦聞到了,說道:“是魅香!”

王衛也聞過這種奇異的味道,他心中大駭,看來這個案子,跟太常府是脫不開關係的了。

這一趟,因爲有了葉繁錦的東西,可謂是滿載而歸,什麼秘藥、秘信搜出不少,反正太常府被滅門算是肯定的了。就算不是跟東方家族勾結,也是跟別人勾結。

湛武帝聽後,勃然大怒,眼睛瞪得老大,那些秘信被送到他手上,他看到了這些證據,包括販嬰案,果真是蘇太常做的,那兒子只不過是個從犯罷了!秘信雖然沒有表明對方是誰,但可以肯定的是,對方針對的就是朝廷!

“查!無論如何,都得給朕查出來!”湛武帝咬着牙,青筋必露!

搜到了這些密信,葉繁錦並未放棄,一般來講,十分重要的信看完後通常會用火燒掉,可是如果想將來作爲證據的話,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葉繁錦跟封玄離還呆在太常府裡,此刻太常府的人都被押走,整個府邸除了侍衛之外,已經是空空如也。

封玄離見她還在翻找着什麼東西,不由問道:“這裡面都翻個遍,你還在找什麼?”

葉繁錦看向他說:“你看啊,咱們在太常府發現了易容、又發現了佈陣,可見府裡肯定有這方面的高人是不是?如果密信這種東西不用特殊的藥來寫,是不是不太符合常理?”

“你的意思是說,對方應該有白紙的信件?”封玄離問。

“不錯,按理說應該是這樣的!”葉繁錦點頭說道。

封玄離四下地看着,這書房的確也沒什麼可翻的了,別說信件了,就連畫卷都翻看過了。像什麼暗格之類的,也沒有找到。

“你說會不會在別的屋子?”封玄離問。

“對了,莫非在已死的蘇公子書房裡?我們去看看!”葉繁錦說着,拉他向外走去。

封玄離這纔想到,他的確忽略了這一點。當初因爲販嬰案,蘇公子的書房被抄過,現在他人已死,誰也不會把一個已經被抄過且死去的人書房當回事,那麼這裡的確是個藏東西的好地方。

這個書房,剛纔也來過,不過葉繁錦並沒有發現什麼地方布過陣。她想了想說:“我覺得對方應該不會把東**的太深,咱們先從表面翻起!”

書房因爲被翻過,東西已經不多了。葉繁錦看到桌上有一些信件,她隨手拿了起來,這些信都是寫給蘇公子的,內容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葉繁錦沒有放棄,她仔細觀察着這信,發現這些信行距很寬,顯然可以再寫一封。她想了想,調些藥,在其中一點上試了一下,結果上面果真顯出字來。這種辦法真是高明,誰也不會太在意表面上的信件,她有點激動地叫:“封玄離,你來看!”

封玄離還正在尋找什麼機關暗格呢,聽到她的聲音趕緊過來看,發現她手中的紙,有一部分字是別的顏色,他有點激動。

葉繁錦把手裡的藥將桌上所有的信件都用了一遍,結果果真發現了每封信裡都是要命的內容,比如說尤芳儀怎麼變成蘇芳儀,比如說怎樣讓他們的人跟蘇芳儀在一起確保懷上等等,這一切都是幕後有人操縱的,這些信也是直接給蘇太常的!

想來蘇太常知道有這麼一天,所以把信放在了這裡。如果不是葉繁錦,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真的會被忽略。

封玄離不敢耽擱,拿了這些信,立刻就去宮裡。他轉過頭命令道:“你現在回府,這裡已經沒有必要再搜了!”

葉繁錦點頭,有了這些東西,足以證明這一切都跟蘇太常有關,的確沒什麼可搜的了。她說道:“你放心吧,我只是一個小人物,沒人在意我的,我現在就回去!”

封玄離的手按住她的肩頭說:“越是這個時候,就越不能大意,知道嗎?”

“嗯,知道了!”葉繁錦點頭說道。

封玄離快馬加鞭地趕到宮裡,王衛沒想到離王還能有新的發現,他倒是想看看,這是什麼發現。

封玄離跪到地上說:“父皇,兒臣在蘇家嫡子的書房裡發現這些信件,這上面都是用藥水塗寫的,只有用藥水才能夠使字顯現出來!所有的陰謀,都在信中寫明瞭!”

王衛跟着問:“王爺,剛纔卑職也查了蘇家嫡子的書房,那些藥水,您從哪裡弄來的?”

“是找寂空師太要的!”封玄離看向皇帝解釋道:“父皇,兒臣找師太要了不少的藥,今日已經用了兩種,一種是抓人的時候用的,另一種就是發現這些信件時用的!”

湛武帝已經沒有什麼精力去想這些了,他點點頭說道:“這次的事,有勞師太了!”

等信件送到了他的手上,他一封封去看,臉上已經沒有了憤怒,而全是震驚,萬萬沒想到對方的計劃周全到如此,雖然信上並未署名就是東方家族的人做的,可是很明顯,除了東方家族,誰會這樣做呢?湛武帝這才知道,東方家族,從來就沒有放棄過,更別提消亡了!

他將信扔到地上,面無表情地說:“按正常程序去辦的,蘇芳儀的孩子,不要再留了!”

這個孩子,只有可能是東方家族的孽種!

王衛還不知道信件裡是什麼內容,不過看起來,肯定是令人震驚的內容。他上前去撿起信,然後便退了下去。

封玄離剛要退下,湛武帝便開口說道:“離王!”

“兒臣在!”封玄離立刻止住腳步。

湛武帝沉聲道:“朕會擬旨,將葉側妃晉升爲正妃!不過你要盡力,讓寂空師太出手幫忙!”

這件事,已經超出控制,對方會易容、又會佈陣等等這些,除了寂空師太,他還真找不出另外的一個高人。後面的仗還要更加激烈,沒有寂空的幫忙,顯然自己這方會吃虧。對葉繁錦這樣,也是爲大局考慮。現在局勢不穩,什麼身份血統,根本就比不過穩定局面,所以這樣一想,這個決定就會划算多了!

封玄離心中一喜,立刻跪地說道:“兒臣謝謝父皇!”

他沒有提四娘在這裡面起到的作用,那是對了。一方面他不想讓別人注意到四娘,那樣四娘會很危險。再一方面,如果父皇知道一切都是出自四孃的手,那就會覺得這一切都是應該的,哪裡還會讓四娘升爲正妃?

“儀式就等這一切都過去再說吧!”湛武帝說道。

“是,父皇!”封玄離心想,只要下了旨,正妃之位還能跑嗎?

有了這些信件,問出事實如何,那就容易多了,再說不問,也能明白是怎麼回事。

蘇芳儀現在已經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物,她的孩子也因爲某些情況而沒有了。蘇太常全招了,一方面他這歲數,經受不住那些重刑。另一方面,他心裡還想着保住他的家人。

只可惜蘇太常知道的不算太多,對方可能是東方家族的人,卻不知道是誰。而這一切的計劃算是清楚了,目的就是爲了讓湛武帝的後人,都是東方家族的人。如果蘇芳儀的孩子生下來,如果許懷柔的孩子生下來,別的皇子都無後的話,顯然最後結果肯定是東方家族的子孫們繼承這皇位。

這樣的方法,放到哪個帝王身上,都會覺得震驚無比!

這個案子到這裡,又查不下去了。封玄離的眉頭都鎖緊了。

此時湛武帝的詔書已下,封葉側妃爲正妃,對於外界不知情的人來講,這個消息震驚了不少的人。

正妃?

一個庶女,本以爲走到側妃就是走到頭了,可萬萬沒想到,居然成了正妃!

不少人都在猜測,爲什麼葉繁錦會是正妃?

封玄離可算是舒了口氣,因爲只要她成了正妃,那麼日後他如果繼位,她就是皇后。可是如果她是側妃的話,皇后由誰來當還不一定。他要的就是萬無一失。他不需要後宮有什麼女人,但她的地位一定要保證。他明白父皇的目的,這是做給寂空師太看的,不管過程如何,結果只要是一樣的,那就行。

王衛與封玄離找不到進展的時候,王衛說道:“王爺,您不妨把您那位得力的手下找來出出主意,前幾次可都是他立了功!”

封玄離睨着他問:“王左統領,你是不是光想打我手下的主意呢?”

王衛立刻尷尬地笑着說:“王爺,沒有沒有,卑職只是想盡快把這個案子辦完,您也看到了,皇上多麼重視這個案子!”

“哼,本王警告你,別亂打本王的主意!”封玄離這不善裡面,帶着一股小氣。

“當然不會,王爺您多想了,卑職怎麼也不敢!”王衛立刻說道。

封玄離看向長風,示意他去請王妃。

旨意一下,封玄離就已經讓王府裡的下人都改口叫王妃了。

易了容的葉繁錦很快便過來了,對於此事她可是積極的很,這兩天在府裡十分的沒有意思,好容易有她展現身手的時候,她當然要放手去幹了!

王衛一看到小個子,眼前一亮,他至今也不知道這人叫什麼,每次都是看到離王“你、你”的呼來喝去,從來不叫名字,而這小子又很聽話,總是緊緊地跟着離王的身後。

王衛先問道:“那個……你看看,接下來應該從哪兒下手?”

沒辦法,他也只能用“你”這個字。

葉繁錦看了一眼封玄離,脣邊抹起笑,說道:“依我看,那就是直接去查陽寧侯!”

這件事,兩人在府裡已經爭論過了。封玄離覺得這樣太冒險,陽寧侯並沒有直接的證據跟這件事有關,查他,萬一查不出什麼,豈不是打草驚蛇?

葉繁錦則認爲,蘇太常被查,已經是打草驚蛇了,現在不抓緊時間查下去,人都跑沒了,還查什麼啊?

王衛有點不解,他並不知道陽寧侯在徐郡跟一個人見面的事。他問道:“爲什麼要先去查陽寧侯?他跟此事有什麼關係?”

葉繁錦語出驚人,“我懷疑他就是東方家族的後人,許懷柔的孩子,跟蘇芳儀的孩子,都是他做的!”

“什麼?”王衛大驚失色,跟着說:“這不可能!”

太匪夷所思了,陽寧侯府也不是一朝一夕的府,陽寧侯的後人怎麼可能成了東方家族的後人?

封玄離問她:“你怎麼不說那個人是東方家族的後人?”

葉繁錦搖頭說:“其一,那個人並沒發現在都中出現。其二,那個人的氣勢,明明就是王的氣勢,我覺得東方家族雖然厲害,可他的後人,不可能有這樣的氣勢!”

“那他是什麼人?”封玄離問。

“我猜是西定國的王爺!”葉繁錦說道。

“怎麼可能?”封玄離覺得這事兒越扯越遠了,如果真的扯上西定國,那事情就麻煩了!

葉繁錦說道:“沒什麼不可能的,東方家族當初畢竟幾乎把全部力量都消滅了,他想在這些年起來也不是太有可能,如果他能聯合西定國,那就省事兒多了,哪怕是事成了割一半晏國去,另一半對於東方家族來講,也是白得的吧!”

“我承認你說的不錯,但是證據呢?這一切都是你的臆想!”封玄離是個講究證據的人,雖然他也認同她的想法,可到現在爲止,這一切還都是空話。

“查陽寧侯府,就是找證據啊!不查陽寧侯府,證據很難找到!”葉繁錦說道。

王衛此時插嘴道:“等……等一下,你們在說什麼?”

他一點都聽不明白,陽寧侯突然蹦出來不說,怎麼還突然冒出一個不知道的人?

封玄離看向王衛說道:“陽寧侯在徐郡出現,和一個不是晏國的人走的很近!”

王衛不解地問:“那又有什麼關係?萬一那人是商人呢?”

葉繁錦忍不住說道:“那人絕對不可能是商人,如果你見到他,一定會認爲他是西定國的王!”

王衛看向封玄離,封玄離點頭說:“不錯,那個人的氣勢,絕不是商人。”

王衛說道:“就算不是商人,懷疑陽寧侯,也太牽強了吧!”

“那你們就這樣查下去吧,不過我敢保證,沒有什麼收穫!”葉繁錦說道。

封玄離跟王衛的臉色都不好看,畢竟這事兒如果真是假的,肯定要被追責,誰來承認這責任?

葉繁錦眼珠微轉,說道:“不過還有一個辦法!”

兩人都向她看去,葉繁錦說道:“那就是夜探陽寧侯府!”

王衛當即說道:“好!”

封玄離反應激烈,他站起身說:“不行,查抄陽寧侯府,出了事我負責!”

王衛不明白離王怎麼就突然改了主意?他有點不解地看着王爺。

封玄離走到門口,轉過頭看向葉繁錦,沒好氣地說:“還不走,在這兒呆着幹什麼?”這女人,竟然敢學會威脅他了,簡直太氣人了。

葉繁錦立刻乖順地跟上,達到目的絕不再惹他不快!

王衛就不解了,怎麼突然成了這樣?查抄陽寧侯府,太瘋狂了吧!

封玄離去宮裡請旨,湛武帝聽到離王的話,十分地意外,“陽寧侯跟東方家族有關?不可能吧!”

陽寧侯從來不管閒事,以前也規矩的很,就算是老侯爺也是沒得挑,怎麼就可能跟這件事牽上關係了?

封玄離說道:“父皇,兒臣發現他跟西定國皇室的人有聯繫,雖然兒臣還沒有確定對方的身份,兒臣就擔心時間長了,陽寧侯再警覺,脫身跑了!”

湛武帝猶豫不決,問他:“你真有這個把握?離王,如果你誤抓了人,御史就不會饒了你!”

“父皇,兒臣是想您給兒臣一道秘旨,如果查出問題,那沒關係,如果查不出問題,那兒臣就當沒有這道旨意,一切後果由兒臣來承擔!”封玄離還是決定相信四娘,兩人一起走過風風雨雨,她的本事,他也是知道的。

湛武帝被封玄離的話弄得沉默了,不得不說,這份擔當,在他的兒子裡,可是罕見的!他一向欣賞離王的穩,以前他覺得離王是不想惹事,現在看來,離王也不怕擔事,這的確是一個帝王應具備的素質。

他當裡知道,這是讓葉繁錦給逼出來的。

秘旨還是下了,封玄離拿着這道秘旨,跟王衛一起去了陽寧侯府。

葉繁錦當然跟着,她可不是讓封玄離用前途去賭的,她做了萬全的準備,還特意跑了兩趟的道觀,就差把師傅給請來了。

查抄陽寧侯府之前,葉繁錦還讓封玄離把曾經關她的那處別院給一同圍了,陽寧侯狡兔三窟,到時候跑了怎麼辦?

只可惜,不論是陽寧侯府還是那套別菀,都沒有陽寧侯的身影,顯然人已經跑掉了。

陽寧侯的家眷都被趕到院子前,左夫人的臉色難看極了。而跪在地上的五娘葉明韻,嚇的竟然在地上喊叫起來,“離王,姐夫,我可是四孃的妹妹啊!”

這個時候攀親,是不是有點晚了?

封率離沒有理會她,直接看向葉繁錦說:“走吧!”

葉繁錦也沒有由此多看葉明韻兩眼,這個時候她當然得顧要緊事。

陽寧侯府,可謂修的十分雅緻,處處景觀都自成一幟,能夠看得出,陽寧侯此人,是有雅興的一個人。當初葉繁錦見識過他那別菀就知道了。

兩人直接去了書房,封玄離讓人查表面的東西,葉繁錦則查隱秘的東西。

陽寧侯走的很匆忙,很多東西都沒來及收走,最起碼葉繁錦發現了不少的東西,秘信不可或缺,從信上可以得知,陽寧侯傅凌天,果真不是老侯爺的兒子,他的真正身份,就是東方家族的後人。

雖然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但從信上看出,對方稱陽寧侯爲“公子”,言語十分的尊敬。他並未直接與蘇太常聯繫,對方操縱着蘇太常,彙報給陽寧侯。

也就是說,陽寧侯在這兒就是撿現成的,背後那一個巨大的、操控着這一切的人,仍未露面。從信上也可以得知,跟許懷柔還有蘇芳儀在一起的,的確就是陽寧侯。

陽寧侯府的人,算是倒黴了,最倒黴的恐怕還是左小姐跟葉明韻,兩人什麼都不知道,卻跟着白白地送了命!

這些查出來之後,形勢發展的很快。葉繁錦特意趕去別菀,那裡發現了更多的信件,還有一封未來及的送回的信,令湛武帝震驚不已。

那信是陽寧侯所寫的,開頭用的是“父親”二字。

老侯爺已死,陽寧侯又是東方家族的後人,那這“父親”二字,代表的是誰?

莫非東方盛沒有死?不,那不可能,他親眼看到東方盛的屍體。可是他現在又知道易容術,他又不確定,那到底是不是東方盛本人?

湛武帝終於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如果東方盛沒死的話,那現在絕對是來者不善。他現在還有誰可以信任?

湛武帝長嘆一聲氣,說道:“行了,你先出去吧!”

封玄離點頭,走了出去。他還要跟王衛去商量下面的事怎麼辦,他相信陽寧侯跑不遠,還要查查陽寧侯別的產業。

葉繁錦在去道觀的路上,她覺得陽寧侯府沒有一個秘道不太可能,依照那封未送出的信來看,最後陽寧侯應該是在別菀裡。再不濟也應該是別菀裡有秘道,她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還是去道觀問問師傅比較好。

路上,爲了安全,葉繁錦還是易了容,現在封玄離處理此事,她必定是對方眼中的肥羊,找着機會綁自己呢。她易容成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人,這樣誰都不知道她就是離王府的王妃。

王妃這個頭銜,原本應該讓她興奮一下的,可是最近的事情太多,她根本就顧不得興奮,光忙着處理這些事情了。

突然,馬車被迫停了下來,艾草身子往前一擋,下意識就要擋住王妃。只可惜對方身形更快,以葉繁錦看不到的速度,艾草與代桃,都不動了,顯然是被點了穴。

馬車進來了一個人,一個男人,就是葉繁錦見過的那個男人。

他進來後,身子向前探,像只豹子一般地盯着她,他的眼睛十分有神,給人一種壓迫的感覺。葉繁錦覺得自己現在內心已經足夠強大,可跟他對視的時候,還是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更要命的是,也不知道他身上用的什麼香,她現在已經動不了。她坐着,僅能撐住面子而已。

他擡起手,向她的臉伸去,她瞪着眼,竟然躲都沒辦法躲,真是讓人氣惱。

他的手,終於放在了她的臉上,不過他並不想去摸,而是給她臉上塗着一種涼涼的東西。

葉繁錦最近用了很多這種東西,當然知道這是什麼,她閉着眼,知道自己的易容已經被洗去。

“嘖嘖,沒想到離王的正妃,居然是這麼美豔!”那男人雖然調侃着說,但是給人的感覺,完全沒有輕鬆之意,相反,那種壓迫感,更大了。

沒有了易容的葉繁錦,十分的沒有安全感,她努力維持住自己的心神,睜開眼,微微一笑,說道:“怎麼?西定國的太子殿下,您終於肯現身了?”

又是賭,根據封玄離從西定國得來的資料,兩人覺得,這個人如果真的是西定國皇室之人,那麼極有可能的就是太子。雖然一國太子跑過來摻和此事有點匪夷所思,但誰又知道東方盛在西定國是什麼地位呢?如果真的可以要晏國的半壁江山,那走這一趟,倒還是值得的。

男人眼中終於露出些許意外的表情,跟着就是興味十足,他脣邊泛起一層的笑意,不覺溫柔,只覺冷酷。

“沒想到啊,那麼多人,竟然被你一個小女子玩弄手中,晏國居然還有這麼有趣兒的人?”

這話,顯然沒拿她當回事。葉繁錦當然被激怒了,她也笑了,學着他的樣子說:“那麼貴國籌謀了這麼長時間的陰謀,被我破了,心情如何?”

你一個國家,折騰那麼久,算計晏國,結果被一個小女人破了,丟人不丟人?

終於,他的臉變得陰寒起來,他陰森森地問:“你就不怕我掐死你?”

葉繁錦一點擔心的意思都沒有,說道:“反正離王已經知道了你的存在,相信他會天涯海角地追殺你的。你如果願意小看我們的實力,那就試試看!”

她可以確定的是,他帶不走自己。封玄離派了兵在附近保護她,一路上都有,他敢動,那些兵就敢動!

他當然知道,否則也不會在這兒跟她廢半天話了。

他笑了兩聲,葉繁錦身上未免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好啊!不過我們之間的事還未完,我等着你更精彩的表現!”他說完,退了出去。

葉繁錦鬆口氣,雖然動不了,身上已是大汗淋漓,這種感覺真是不妙。她心裡想着,等我再長些本事,你定不是我的對手!

過了一會兒,她能動了,艾草與代桃的穴也自行解開。艾草着急地問:“王妃,您有事嗎?”

“我沒事!走吧,咱們繼續去道觀!”葉繁錦淡定地說。

“那個人……”代桃着急地問。

“他早就跑了。再說他就算站咱們面前,咱們也抓不住他,不用管他!”葉繁錦已經明白對方的意思,這回他是要退出了。以後再說以後的事兒。

今天也不算全無收穫,最起碼可以證明這件事真的是西定國的人在搗亂!

雖然是虛驚一場,可也把艾草嚇的不輕,要是王妃真的被擄走,離王肯定會受到牽制,那這件事最後誰贏誰輸還不一定。

還好後面沒有什麼危險,葉繁錦到了道觀,沒有隱瞞,把路上的事說了一遍,她主要想問那是什麼香味兒?如此霸道,她要是有就好了,這樣誰也對她無可奈何。

寂空聽了她的話,停下手中的工作,轉過頭看向她說:“哦?還有這麼厲害的人?”

“是啊,就是那個我跟了一次跟丟的那個!”葉繁錦說道。

“看來,你的對手還真的不弱,這次你找我幹什麼來了?”寂空問她。

葉繁錦把大概情況說了一遍,寂空說道:“爲師跟你去吧,走一趟!”

“啊?真的呀,太好了,師傅謝謝您!”葉繁錦高興的幾乎要跳起來。

寂空看着她這副樣子,搖了搖頭說:“還是跟孩子一樣!”

葉繁錦心急地說:“走吧師傅,咱們現在就去!”

寂空無奈,“你就不能等爲師準備準備?”

“哦好,您需要什麼?徒兒幫您!”葉繁錦忙着說。

“你?算了吧,你去歇着,一會兒動身!”寂空說着,手裡已經開始忙了。

葉繁錦也不敢打斷,生怕師傅再改變主意,跑去歇着了。

過不多時,葉繁錦就跟寂空一起出發,雖然到了別菀時間不會早,不過她還是決定越快越好。她已經讓人去通知了封玄離!

由於跟着師傅,葉繁錦也就不用易容了,以本來的面貌示人。

寂空一進了這別菀,就點頭說道:“修的真是不錯,這裡面要是看不出什麼,那就是本師太無能了!”

顯然,這裡是一定有問題的!

葉繁錦心中一喜,趕緊跟上步子。匆匆趕來的封玄離也聽到這話,忙叫人跟着,看一會兒需不需要動手。

寂空拿着手裡的法器,這邊對對,那邊指指,最後還是一路走到了書房。

這裡是葉繁錦發現信的地方。

寂空走到書桌前,四處打量了一下,然後又走到了不起眼的門旁,有一個盆架子,她動手將架子一轉,只見一陣轟隆響,書桌已經被移開,下面出現了地道。

封玄離連忙將葉繁錦護到身後,說道:“原來機關在這裡!”

的確,誰也不會來碰一個盆架子,如果不是寂空的話,還真沒有人發現這裡。

王衛聽說寂空師太來了,所以也匆匆地趕來,一進門就看到這一幕。

封玄離一瞧幹活的人來了,他說道:“王左統領,趕緊派人下去探查一翻,看來陽寧侯就是從這裡逃走的!”

“是!王爺!”王衛說着,已經率先帶人下去了。

封玄離拱手說道:“謝謝師太幫忙!”

寂空擺擺手說:“四娘還太弱,這些日子,本師太就陪在她身邊了!”

言下之意,就是說她要保護葉繁錦。封玄離當然願意,葉繁錦也高興地說:“謝謝師傅!”

寂空瞥她一眼,意思是讓她多學着點,葉繁錦趕緊笑着點頭。

過不多時,王衛就回來了,他搖頭說:“這裡的確是陽寧侯逃走的地方,我們發現了陽寧侯的蹤跡,不過人已經逃走了,這個地方連到外面,恐怕我們包圍這裡的時候,他就已經跑了!”

封玄離點點頭說:“那我們現在回去覆命吧!”

湛武帝得知了這個消息後,十分憤怒,現在已經可以肯定,陽寧侯就是東方盛的後代,陽寧侯府裡所有人,包括奴僕,一律問斬,一個不留。蘇太常府裡的人自然也是如此,全都處斬。

這件事一公佈,在都中引起了軒然大波,都中現在非常緊張,御林軍開始巡邏,搜查是不是跟陽寧侯有關的人。徐郡也作爲一個重點,被封玄離的人搜查着。

當初主辦東方盛這個案子的靖國公,也站到了御書房前,原本就不忿的他,看到諸多的證據之後,直接傻了眼。

湛武帝問他:“靖國公,你是不是要爲這件事負責?原本是滿門抄斬的,可現在不僅東方家族還有後人,就連東方盛都活着,這如何解釋?”

靖國公忙說道:“皇上,這也不能證明東方盛還活着!”

“難道你要讓他站在朕的眼前來,這纔算是活着?”湛武帝大怒,直接把御案上的杯子扔到了靖國公的頭上。

靖國公這個時候不能再服軟了,否則這罪名安下來,他也受不住。他低着頭說:“皇上,老臣一家幾代都忠心耿耿,當初更是爲皇上平了叛亂,如今犬子也在邊疆守護着晏國子民,老臣的忠心天地可鑑,老臣……”

“行了,別說這些廢話了!”湛武帝不耐煩地打斷他,“你還好意思說?那現在的事,你又如何解釋?”

“老臣……”

靖國公還沒有說完,門外郭公公的聲音就響了起來,“皇后、皇后娘娘,您不能進去啊!奕王……”

他的話音還沒落,許皇后跟封玄奕已經走了進來。

湛武帝看向兩人,眼珠子都要瞪出來,“怎麼?你們這是要造反?”

許皇后進來後,立刻就跪下,求饒道:“皇上,看在咱們這麼多年夫妻的情分上,您就饒了臣妾的父親吧!”

封玄奕也跟着下跪求饒,“父皇,靖國公爲晏朝出了不少的力,您饒了他吧!”

“哼,不愧是一家子,饒了他?現在呢?他捅的簍子誰來收拾?”湛武帝粗聲喝道。

許皇后哭求道:“皇上,臣妾求您了,求您念在這麼多年的夫妻情分上……”

一聽到這話,湛武帝激動的竟然從龍椅上走了下來,她一直走到許皇后面前,指着她說:“夫妻情分?你跟我說夫妻情分?當年你跟東方盛不清不楚,奕王究竟是誰的兒子,朕都不知道!”

許皇后不可置信地仰頭看向湛武帝,根本就不相信這是他能說出的話。

湛武帝陰森地笑了,說道:“你這麼驚訝,是不是以爲朕不知道,是不是以爲靖國公爲你們掩飾的很好?朕早就知道了,這些年朕一想到,你給朕戴了一頂多麼大的綠帽子,朕就恨得咬牙切齒!”

最不能接受的便是封玄奕了,他怔怔地問:“父皇,您說什麼呢?”

“別叫朕父皇,你個賤人生的!”湛武帝狠狠地啐了一口。

許皇后問他:“那這些年你對我……”

“不錯,靖國公勢力太大,所以朕一直裝的和你情深款款,不這樣的話,你當初早就向東方盛倒戈了吧!真是可笑,東方盛有妻有子,你竟然心甘情願的跟他!”湛武帝此刻的表情,已經不是詭異來形容了,看起來太嚇人了。

封玄奕不相信地問:“母后,您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許皇后還沒有說話,門外就傳出一陣放肆的笑聲,“哈哈哈哈,你看看清楚,這就是你當年選擇的人,現在你的夢,總該醒了吧!”

湛武帝聽到這個聲音,就跟聽到了鬼一般,他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死死地盯着進來的人,那張臉,就是自己熟悉的,曾經夢裡都要殺幾遍的人。

“你不是死了嗎?”湛武帝雖然知道他有可能沒死,可是當這個人真的到了自己面前的時候,他還是覺得難以接受。

“我可沒那麼容易死,我現在活的很好,還有兒子!你以爲你把東方家族滿門抄斬了,我就沒有後了是不是?實話告訴你,我有兩個兒子,一個你們已經知道了,是陽寧侯,另一個,就在這裡!”東方盛的目光,看向跪在地上的封玄奕。

封玄奕的目光十分驚恐,他看向許皇后說:“母后,您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許皇后回過神來,突然看向東方盛說道:“不,奕王不是你的兒子,否則的話,你還讓許懷柔懷別人的孩子做什麼?你還給奕王下魅香乾什麼?”

“呵!不這樣的話,奕王怎麼能順利地躲過他的盤查?不過沒想到,我的計劃,還是功虧一簣,是我小看了你們,居然連寂空師太都能夠請到!”東方盛十分狂妄地說完,看向許皇后問:“孩子是你生的,他是誰的,你自己心裡不清楚?難道到了現在你還渴望着他能回心轉意不成?看看你現在過的什麼日子,你就應該知道,你的選擇是錯的!”

湛武帝看向許皇后,眼裡的火光,似是要殺了她一般。

許皇后從來沒見過他這樣,不由的被嚇的跪坐在了地上。

東方盛笑了笑,說道:“你也別生那麼大的氣,不然黃泉路上,可不好走哦!”

說到這裡,湛武帝纔想起來,看向東方盛問道:“你是怎麼進來的?”

東方盛一聽這話,笑得更加放肆,他攤開手,說道:“我在這裡來去自如,已經很多年了,你不知道嗎?”

湛武帝臉上露出一種鐵青的顏色來,東方盛看向許皇后說:“你就是個傻的,當初你把他的元配給弄死了,他能對你好就怪了!說兩句甜言蜜語你就信了?誰都比不得我對你好!”

“行了東方盛,你有妻有子,你怎麼對我好?你別胡說了,我能有什麼選擇?”許皇后此時也受了不小的刺激,哭罵道。

“我當然能對你好,我能給你這個皇位,指望他,他打算給那個女人的兒子,你知道嗎?”東方盛笑着問她。

許皇后止住哭,問東方盛,“你說的皇位是什麼意思?”

她爲的不就是這個?把自己的兒子推到那個位置上。

“哈哈哈,看吧,果真什麼都沒有這個位置誘人!”東方盛指着湛武帝說:“他,已經中了不解之毒,一會兒他就被毒死在這裡,你是皇后,你兒子是嫡子,坐上這個位置,應該不會有很多人反對。”他轉了一下頭說:“不過有人反對也沒關係,反正我有的是手段讓對方同意!”

湛武帝捂着胸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已經中了毒,可是經東方盛這麼一說,他便覺得胸口疼痛難忍,立刻高呼道:“御醫、傳御醫!”

東方盛仍舊放肆地大笑,說道:“別叫了,再叫也沒用,現在沒有一個人會來!”

靖國公已經站了起來,說道:“看來,他真的靠不住啊!還好當年我留了一手!”

湛武帝的兇光,瞪向靖國公問:“東方盛是你放走的?”

“當然,否則等着你今天把我們一家滅了嗎?”靖國公冷哼一聲,說道:“我早就防着你對我們虛以委蛇,沒想到你這一僞裝,就是幾十年,若不是東方盛從青樓弄來一個跟淑妃一模一樣的尤芳儀來,你還裝呢吧!”

東方盛接過靖國公的話說:“你對這淑妃還真是夠深情的,明知道那尤芳儀有問題,還寵成那樣!”

“哼,你以爲我是真的寵她?我就是想讓這賤人知道,她永遠比不過一個死人,哪怕是替身,也比不過!”湛武帝被刺激的,已經失去理智,他的手指着許皇后,而許皇后的臉,已經變成了慘白,一臉不信地看着湛武帝。

“你……你就沒有愛過我?那當初你對我說的那些,我們二十幾年的恩愛……”許皇后幾乎說不出話來。

“恩愛?哈哈,我怎麼會愛上你這個如蛇蠍一般的女人?我由始至終唯一愛的,就是我的淑妃!”湛武帝無情的話,打碎了她最後的期望。

許皇后的眼中,浮起一抹絕望來。

東方盛突然叫道:“你們怎麼進來的?”

湛武帝看向門口,發現居然是離王,還有王衛,後面是離王妃,和一個沒有見過的道姑,應該是寂空師太無疑了。

湛武帝的眼裡,露出一抹希望之光,還好他的兒子,不負重望,帶給晏國希望,走到了這裡。

封玄離盯着東方盛,問他:“你說什麼,我的母妃,是你害死的?”

東方盛沒有否認,大方地承認了,說道:“不錯!是我,我跟你們的許皇后,聯手害死的。否則我的兒子怎麼可能成了嫡子?”

封玄離看向湛武帝,東方盛大笑道:“你看他幹什麼?他就是個懦夫,在靖國公底下裝了二十幾年的綠毛烏龜,現在剛想反,就讓我給滅了!”

封玄離幾步走到湛武帝身邊,看向東方盛說:“人有的時候太得意忘形,也不是一件好事,比如說你的人,都被我的人圍住了!”

東方盛笑着說:“你是指王衛底下那些沒用的秘衛吧!還有你那什麼御林軍?我實話告訴你吧,那些都不算什麼!你不是查那些被拐的嬰兒都到哪裡去了?這二十幾年,他們長成了壯年,被我訓練的,個個一身本領!你們的那些人,可不是他們的對手!”

原來如此!

湛武帝指着東方盛說:“你簡直不是人!”

東方盛看向湛武帝說:“錯!我做皇帝,肯定比你好!”

封玄離十分淡定地說:“好吧,你的人不少,可是能有多少呢?三千?五千?還是更多?”

東方盛終於意識到有些不對勁,他警惕地看向封玄離問:“你是什麼意思?”

封玄離笑着說:“我忘了告訴你,剛剛真將軍帶領二十萬大軍抵達都中,隨時可以把你的人踏平,現在大概人已經到了宮門外!”

一聽到真將軍的名字,東方盛大駭,立刻說道:“不可能,他還在邊關,怎麼可能帶軍到這裡?”

“你會易容術?就不準別人會?”封玄離笑着問。

東方盛震驚地看着他,葉繁錦心裡明白,這就是障眼法,真將軍鎮守邊關,根本不可能離開,西定國虎視眈眈,一離開沒準邊關就被入侵。所以這裡的真將軍纔是假的,是封玄拓易容成真將軍的模樣。

不錯,封玄拓回來了!帶着一身真本領,甚至可以率領二十萬的大軍。這跟只是去鍍層金的葉明鬆完全不同。

東方盛總算收起了他那一直掛着的張狂笑意,而靖國公與許皇后臉上也露出驚慌的表情。

許皇后一把拽起封玄奕的手腕,叫道:“東方盛,你不能不管我們的兒子!”

這個時候,她已經沒有退路了,留在這裡只是死路一條,還不如跟東方盛拼出去!

湛武帝突然大笑,嘴裡噴出一口血來,“總算是承認了吧!果真誰有能耐你就跟誰啊!也不枉我沒被你那張噁心的臉給迷惑!”

許皇后臉上劃過一絲難堪,但是轉瞬即逝。

東方盛伸手要往外發信號,寂空上前一步一甩拂塵,東方盛手裡的東西就被她的拂塵捲走了。

東方盛怒道:“你一個出家人,管這閒事幹什麼?”

寂空也不理他,跟他纏鬥起來,兩人打了起來。

湛武帝捂着胸口跌坐在地上,封玄離立刻過去說:“父皇,您忍一下,兒臣馬上幫您叫太醫過來!”

湛武帝擺手,看向一旁的郭公公,郭公公馬上蹲下身。

“詔書!”湛武帝困難地吐出兩個字。

郭公公忙點頭,走到御案後面,從暗格中拿出詔書。

靖國公一看,眼尖地叫:“奕王,快去把那個東西搶過來!”

封玄奕也知道現在千鈞一髮,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立刻從地上躍起來過去搶詔書。

封玄離當然不能給封玄奕這個機會,也一步躥了起來,跟封玄奕打了起來。

郭公公趁着這個空隙忙把詔書拿了過來,王衛跑出去叫人,許皇后跟靖國公兩人也親自上陣過來搶詔書。

葉繁錦哪裡是兩個人的對手啊,她立刻佈下陣,這下不懂陣法的許皇后跟靖國公,被一個小陣法弄得進不來,就在眼前卻拿不到手,把兩人氣壞了!

湛武帝原本心裡提着,一看葉繁錦也不是一點作用都沒有,他的心這才一鬆,看來他這個決定是正確的,葉繁錦當了皇后,有魄力幫離王重整這混亂的局面,現在有寂空師太幫忙,是再好不過的了。

想到這裡,湛武帝將手中的詔書塞到了葉繁錦的手裡,他重重地說:“離王對你的感情,你應該再清楚不過,一定不要負了她,夫妻一心!當年……當年就是我負了淑妃,我……咳咳咳……”

他劇烈地咳嗽起來,葉繁錦忙說道:“父皇,葉氏知道,葉氏一定不會負了離王的!”

原本她對這個皇帝沒有什麼好印象,可是剛纔聽了那些話,他雖然看起來風光,可也受了不少的苦,因爲同情,這心中的不滿也少了很多。帝王要考慮的多,這她知道,她的身份低,在別人眼裡絕對是當不了皇后的,她也知道。現在走到今天這步,她已經十分意外了,對於將來也更加有信心。

“朕相信你,還有,不管你願意不願意,丞相府不能留,你應該明白以後會有什麼樣的後果,讓丞相告老還鄉,其餘的,都不要爲官!”湛武帝又吩咐道。

“葉氏明白,葉氏一定遵從父皇的意思!”葉繁錦心裡清楚,現在封玄奕是謀反,又不是皇上親生的,那所謂的奕王妃,將來都要處斬的,靖國公府也將不復存在。跟奕王府相關的等等,比如說葉明鬆,這些都不可能留在朝中。

“不行,你發誓,發毒誓!”湛武帝的臉,已經呈了青色,顯色離毒發不遠了,此刻他的表情看起來也十分的可怕,好像惡鬼一般。

葉繁錦沉了沉氣息,說道:“葉氏發誓,如離王登上皇位,葉氏保證葉府任何人,都不在朝中爲官!如違此誓,寧願天打雷劈!”

湛武帝方纔點了點頭,他靠在御案上大口地喘着氣,說道:“把詔書拿好!親手給了離王!”

王衛帶着秘衛衝了進來,叫道:“大膽逆賊,還不受死?二十萬大軍已經進了宮門,你們插翅難逃!”

東方盛一聽,不願再戀戰下去,他跑過去,衝封玄離扔了一把不知什麼東西,寂空立刻用拂塵一甩,將東西甩開,此時東方盛喝道:“走!”

他拽着許皇后,封玄奕拉着靖國公,東方盛竟然向裡走去,王衛率着衆人忙追了上去。東方盛到了後殿,啓動機關,一個暗道露了出來,許皇后等人忙從暗道中進去,封玄奕也跟着鑽了進去。

東方盛最後離開的,他衝王衛一笑,將暗道門關上。

王衛跑過去,暗道已經消失不見,他去動剛纔東方盛動的地方,可卻怎麼也沒有反應。此時寂空走過來說道:“沒用了,這個機關只能使用一次,使用過,就永遠的失效了!除非你找人砸開這裡,不過到時候人肯定已經跑了!”

王衛咬牙,讓人去追,轉身走出去,到了湛武帝面前,跪在地上說:“皇上,卑職該死,讓人跑了!”

湛武帝已經顧不得這些,他沉聲說道:“王衛,以後離王就是你的新主子,他將是新的皇帝!”

“是,皇上,卑職明白!”王衛跪到地上說。

宮變,御史與各位重臣也都趕了過來,包括葉傅林!

一衆大臣跪在地上,看着出氣所剩無幾的皇帝,都束手無策。而御醫也已經沒有什麼辦法,就連寂空師太都立在一側,不打算出手去救了。

湛武帝明白自己的情況,他也沒有讓寂空救他。他看着跪了一地的大臣說:“靖國公、許皇后、奕王謀反,靖國公府與奕王府,滿門抄斬!郭公公,讀詔書!”

葉繁錦將手中的,從來未打開的詔書,交到郭公公手中。

郭公公幾乎是含着淚讀道:“……傳位於長子封玄離,封離王妃爲皇后……”

葉繁錦心知,這皇后是跑不了的,可這也是爲了讓她將丞相趕下位的籌碼,太沉重。可是她心裡又明白,比起前世的命運來講,這已經是最好的,只不過自己要揹負着罵名了!

詔書還未唸完,湛武帝就嚥了氣,他的眼睛都沒有閉上,明顯是死不瞑目,東方盛沒死,還在他眼前鬧了那麼大一場,他如何瞑目?

郭公公唸完詔書,低頭看皇帝,這才驚呼一聲,“皇帝駕崩了!”

頓時下面哭成了一片,封玄離眼底隱有淚意,這一天終於到來了,卻沒想到是以這樣慘烈的方式來的!而他還未坐上這個位置,就要面臨着那麼多的危機,甚至這宮裡都不是安全的!

葉繁錦的心裡也十分的激動,自己從一個庶女,走到今天,她從來沒想過自己能夠當皇后,她認爲這是不可能的。可如今真的實現了,她真的成了皇后,她跪在地上,悄然回頭看了一眼,後面跪着衆多重臣,這種感覺,恍如隔世!

前世種種,今日種種,她更加堅信了自己的決定是沒有錯的,她的人生,掌握在她的手中。她一定要和離王,打造一個太平盛世,一起攜手共看這天下!

湛武22年,湛武帝薨,長子離王繼位,改年號爲玄宗元年,大赦天下!

(本書完)

------題外話------

有想看番外的可以留言,視情況再決定寫不寫!

本書完結,看看其他書:
第十六章 瑟瑟開藥館第四十九章 分贓第七十一章第九十五章第七十五章 美人師父被撲倒第三十五章 天人之姿第七十五章 美人師父被撲倒第五十四章 離王來訪第三十章 美人師父是醫神?第六十九章 傳說中的第六十章 被下忘塵第三十七章 美人師父的身份第八十章 婚期第五章 美人師父是披着羊皮的狼第七十八章 誓言第四十章 瑟瑟成了藥引第八十四章第九十三章第八十一章 黑衣人是誰第十八章 連祁老人(首推,求收藏)第二十二章 坑爹的相認第三十四章 一日爲師,終身爲父第三十八章 離開第六十九章 傳說中的第六十二章 祭典風波第八十一章 黑衣人是誰第八十二章 婚禮風波第二十四章 還不如不認第八十九章第二十章 美人師父吃醋了第五十八章 認親第六十章 被下忘塵第七十二章 百毒不侵第七十七章 黑衣人第三十五章 天人之姿第四十六章 白蝴蝶第五章 美人師父是披着羊皮的狼第一章 撿來一個師父第九十三章第八章 美人師父會負責的第四章 美人師父今年貴庚第二十八章 一年後第六十五章 美人如玉第七章 美人師父很賢惠第五十七章 熙兒第八十二章 婚禮風波第九十章 宮裡來人第六十一章 感情沉重第九十四章第四章 美人師父今年貴庚第九章 美人師父不能亂人倫第八十四章第十四章 賺錢了第五十九章 大長老(情敵出現)第十三章 在下詹閒雲第六十二章 祭典風波第九十二章 美人師叔的基友第三十七章 美人師父的身份第九十章 宮裡來人第九十四章第九十三章第五十三章 發情了的餓狼第五十三章 發情了的餓狼第九十三章第二章 美人師父姓鍾離第七十一章第三十二章 爲了錢賣師父第三十三章 賣美人師父第四十六章 白蝴蝶第四十章 瑟瑟成了藥引第二十一章 瑟瑟想歪了第三十章 美人師父是醫神?第十三章 在下詹閒雲第四十章 瑟瑟成了藥引第五十六章 瑟瑟被劫第三十五章 天人之姿第九十三章第八章 美人師父會負責的第一章 撿來一個師父第五十八章 認親第四十四章 美人師父表露心跡第二十八章 一年後第五十三章 發情了的餓狼第六十七章第三十三章 賣美人師父第八十章 婚期第十一章 美人師父懂享受第六十一章 感情沉重第四十三章 可以長大第三十一章 找茬(一)第九十八章第四十六章 白蝴蝶第五章 美人師父是披着羊皮的狼第二十五章 偷看美人師父洗澡第五十二章 賣掉國師府好不好第二十五章 偷看美人師父洗澡第三十一章 找茬(一)第六十二章 吃醋第十五章 瑟瑟是個小富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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