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黑了下來,這明明還不是放學的時候,看來是要下暴雨了,火漁顯得有些不安起來,今天出門的時候還是悶熱的天氣,怎麼都沒有想到這到了下午反倒是要下大雨的樣子。
“火漁,這次考試80分!”老師在發試卷了,喚回了火漁的思緒,80分,這相比之前是要好多了,但看到其他同學的90分,心情又跟着天氣一樣變得跟糟糕,老師的目光完全沒有放在她這裡。
很意外的,今天老師並沒有留堂,大約是看到下大雨了,自己也想要早些回去。火漁可不會覺得她是因爲顧忌到他們這些學生,所以才早早放學,班主任喜歡的都是學習好的,而學習好的根本就不必擔心留堂的問題,這麼一想,那就只能是老師自己想要早些回家了。火漁不禁佩服自己的分析能力起來。
雨還在嘩啦啦的下着,大家都陸陸續續的被家長接回去了,連張智慧的爸爸也騎着摩托車接走了她。火漁站在教室裡,看着這外面的瓢潑大雨,沒有了邁出腿的勇氣,這樣子衝回家衣服肯定會溼透,她望着霧濛濛的遠處,多希望這個時候會有那麼一個人爲了她而出現,她多希望能有一把傘是爲了她而撐開。
“火漁,我們一起走吧!”不知道什麼時候劉沈又來了教室,手裡拿着一把未撐開的傘。火漁驚訝了一下,他不是已經走了麼?怎麼還會出現在學校?而且手裡還拿着一把未撐開的傘。
“你不是已經走了麼?”火漁開口問。
“那個……我家就住在學校邊上,正好來學校看看,便多帶了一把傘!”他低着頭看着自己的鞋子,遞出了手中的傘。
“謝謝!”火漁不在推辭,接過他遞過來的傘,難道是上帝聽見了自己的禱告,所以派出這樣一個好人來成全她嗎?兩個人撐着傘出了教室,雨把這個世界洗的很是清亮,看着竟然還有種眼睛刺得痠疼的感覺,沒有風,卻還是有點涼涼的冷意,樹葉被雨水打溼,一片片的黏在了一起,洗淨了葉上的灰塵,顯得更加的青幽幽來。兩個人並排走着,誰都沒有說話,直到到了校門。
“我走了,謝謝你,傘我明天給你帶來。”火漁有些尷尬的開口,然後轉身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劉沈站在她的身後,沒有說話,只是看着那個給他異樣感覺的女孩越走越遠,傘遮住了她的上半身,她的腿真細,在雨水中一下一下的擺動,帶起地面上細碎的水花。打在她的褲腿上,然後是一點點的水花印,她渾然不覺,只是一味的前進。收回目光,漸漸的向家裡走去。
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下來了,房間裡的燈沒有亮,火漁也知道,它根本就不會在這個時間亮。但還是在這一
刻覺得有些空落落的寂寞,沒有人等她回家,她必須要自己去打開那盞希望的燈光,照亮他們回家的路。站在門口,抖了抖傘上的雨水,然後掀開門簾進去了,拉了拉牆角的細線,昏暗的燈光,在這一刻突然變得很是耀眼。
剛放下書包,就聽到三輪車的“哐當”聲,就像火車的開動車,但火車的“哐當”的深沉的,不像這時候的清脆,清脆的就是鐵塊和鐵塊撞擊的聲音,一點都不使人感到“心動”。火漁走到院子裡,看着正在端盆子的方潔,看來今天的成果還是不錯的。內心也跟着喜悅起來。人很奇怪,有時候不喜歡這一個人,但她出現的時候你還是會覺得喜悅,因爲有她你纔不那麼寂寞,儘管你發現你自己不喜歡她。火漁站在那裡想了很多,卻沒有意思頭緒,也沒有開口喊方潔。
“熱不熱,去開電扇吹會兒吧?媽媽就去做飯了!”方潔又開始忙碌了起來,火漁就在旁邊看着,幫她做一些小事情,添個柴火什麼的,方潔溫柔的對着她笑,火漁感覺到自己也跟着飄起來了,就像是漂浮在雲端。
“你們考試成績出來了嗎?”幾乎每一個禮拜,方潔都在問:“你們考試了嗎?”然後在得到已經考試後,再每天問:“成績出來了嗎?”不厭其煩。火漁知道躲不過,放下手中的柴火去房間拿成績單了,拽着手上薄薄的這張紙,她有些怯懦,方潔會有怎樣的反應呢?
方潔拽着手裡的那張試卷,沒有說話,火盛回來了,方潔遞給他那張紙,火盛詫異的結果,看到是試卷後也就仔細的瀏覽去了,火漁坐在柴火上不敢說話,蚊子還在耳邊嗡嗡的叫,她感覺自己的頭有些昏昏沉沉的。
“你們班最高分是多少?”火盛問她。
“98。”火漁的聲音很小,但還是那麼清晰的傳入了他們兩人的耳中。
“叔叔阿姨好!”申欣荷出現在院子口,“瘟神!”火漁在心裡狠狠的罵了一句,爲什麼每次什麼事情都有申欣荷,她真是討厭死她了!
“荷荷啊!出去玩了啊!”火盛收起剛纔那複雜的神色,換上滿臉的笑顏,跟變戲法似的。
“是啊!媽媽帶我去逛超市了呢!”申欣荷的手裡又拿着雪糕,火漁發誓,她這輩子最討厭的便是雪糕了!
“荷荷這次考試是不是考得很好啊!”方潔也問。
“恩,這次我拿了95分哦……所以媽媽要獎勵我,就帶我出去吃大餐了,還買了好多好多的零食。”申欣荷熱情的講着,但火漁一點都不感興趣,她發誓,火盛和方潔也是不感興趣的,他們都只是想要知道她考了多少分而已。
火盛進屋去了,方潔去豆腐房拿豆
腐去了,儘管她車上的賣完了,但是火盛的盆裡還剩了一些,所以今晚的晚餐依舊少不了豆腐。真希望有天能完全的脫離豆腐!火漁的心裡燃氣一把火,儘管天氣涼爽,卻依舊無法讓她平靜下來。申欣荷的媽媽牽着她的手進屋去了,火漁還坐在柴火上,什麼都看不清。
“一個復讀生才考了八十分,都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讀書的!”這就是夜晚裡的最後一個聲音,火漁的心在那一刻收緊了,她甚至不敢用力呼吸,稍微用點力氣就感覺到疼。就像是老師踢在她腿上的那一腳,對這樣的生活從逃避到厭惡,再到憎恨,最後只剩下了麻木。她深深的清楚,自己無力改變這一切,這荒唐的一切。
把傘還給劉沈的時候,班上的好幾個同學都在看着他們,就連同桌張晨陽也是一臉詫異的看着她,火漁不想解釋,對這裡有深深的失望,像解釋這種東西,根本就沒必要,你越是去撇清關係,越是有人覺得你是在找藉口推脫。
他們的眼裡都溢滿了好奇,張智慧都忍不住來詢問:“小漁,你怎麼借了劉沈的傘?”
“昨天下大雨,剛好碰到他了。”火漁開口,並不覺得借了一把傘有什麼值得大家驚訝的。
“哎。”張智慧嘆了一下氣,便不再說話了。
在丁香花的陪伴下,冬天來了,丁香花終於死掉了,在那個小小的水杯裡,乾枯的花朵透着淡淡的黑色,早已分辨不清它到底是哪一朵。智慧把它從水盆裡弄出來,丟在的窗外的大樹下,這就是它最終的宿命。當不再能供人們玩賞,便註定了被丟棄的命運。看着那一枝掉在地上的花兒,枯萎的早就失去了生命力,靜靜的躺在那兒。
“小漁,我真喜歡你!你可真可愛!”智慧抱着火漁軟軟的身子,像是一個姐姐,卻也像是一個媽媽。火漁的心在這一霎那變得柔軟,眼裡閃過一陣熱流,多久沒有人說過喜歡她了,有多久沒有人這樣誇獎過她了。心像是飄在雲裳,被風一吹,就開始輕輕的搖擺,又像是坐在小船上,波浪輕輕的晃動着小船,一切都是那麼安逸,那麼和諧,那麼讓人迷戀。
“智慧,你們那裡還有什麼花呢?”火漁側過頭問抱着她的智慧,智慧的眼睛嘿嘿的,儘管她的皮膚也是很黑,但還是讓她一眼就注意到了她亮晶晶的眼睛,像是一汪清澈的湖水,在太陽光的照射上,湖水被誰又輕輕的劃了一道,然後是悠悠閃動着的光還有清澈的結合。
“我們那裡有一種仙人掌你想種嗎?但是這個季節不知道能不能活呢!”張智慧想了想便回答。
“我要種我要種!”火漁開心的笑起來,她的心思因爲這些花花草草而豐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