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小漁……”因爲她的問題林河的眼裡閃過一絲驚訝,很快的便恢復過來,他無法阻止列車前行,面對眼前這個楚楚可憐的孩子,卻只能狠下心來拒絕。“小漁,你真的不想去看雪嗎?雪下來的時候整個世界都是白色的呢!多美啊!”林藝在旁邊不解的問,怎麼會有人不喜歡下雪呢?她可是喜歡的不得了了呢。“來,我給你出個題吧!看看你能不能答對!”她試圖轉移火漁的注意力。
“什麼問題?”火漁好奇的問,臉上掛滿了童真,還有整臉淚漬,卻已經被林藝的題引了過去,“聽好了啊!有兩隻蝦,一隻白的,一隻紅的,他們比賽賽跑,你說哪一隻會贏?”她問完了,臉上還滿是竊喜的表情,好似她一定是答不出來的一樣,緊緊的抿着嘴脣,左思右想,卻是沒有一點頭緒,到底哪一隻會贏呢?紅色的蝦和白色的。“想到答案了嗎?”林藝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她的答案了,看她一臉認真的模樣,有些發笑,窩在林河的懷裡,拽着他的衣袖笑的顫抖,林河只是抽菸,笑看着她們,不言語。
“白的!”火漁大聲回答她,不知道爲什麼,直覺就應該是白的,“你聽過?”林藝不笑了,擡起頭來好奇的看着她,“聽過什麼?這個題目嗎?”她好奇於林藝的反應,“那你說說,爲什麼是白色的贏呢?”她繼續賣起了關子,繼續了下一個問題,火漁一聽,又來了,臉都耷拉了下來了,她只是蒙的,哪裡知道爲什麼。
“哈,讓姐姐我來告訴你吧!因爲因爲……”看着火漁因爲好奇而激動的泛紅的臉蛋,她故意拖長了音,不告訴她,“姐,說嘛說嘛……”火漁拉着她的手臂不依不饒。“因爲紅蝦是煮熟的啊!”她大聲說完,便自顧自的笑起來,笑的肩膀一聳一聳的,林河把右手上的煙移到了左手上,右手去扶着笑的一抽一抽的林藝,滿臉的寵愛。
在林藝的小鬧騰中,火漁的悲傷之情也被漸漸的沖淡,看着窗外被刺眼的燈光幾乎淹沒在天空的星星,看着那輪圓圓的月亮,想着奶奶的蒲葉扇輕輕拍打在身上的感覺,伏在座位上睡了過去,列車還在“哐當哐當。”的向前走着,誰都不知道未來會怎麼樣。
睜開惺忪的雙眼,天空已經亮了起來,太陽照在她的臉上,剛睜開眼睛便慌忙的又再度閉上,放下一部分窗簾來,小心的掀起一角窗簾,看向外面的景色。窗外是一大片的荒漠,這就是沙漠對嗎?還有那一棵棵筆直挺立在荒漠上的高大的樹木,是不是就是爸爸告訴過她的白楊呢?她站起來,趴在窗戶口看外面飛速掠過
的景象,被這樣的一望無際所震撼了,這是一副多麼動人且震撼人心的景象,沒有了美麗的街燈,內心卻涌出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歡喜,沒錯,這便是歡喜,就像是林藝看到美麗耀眼的燈光和絢麗城市帶來的迷幻時的歡喜。
“你在看什麼?”林藝也醒了過來,看着趴在窗口的火漁問,“好美啊!姐,快來看!”火漁因爲興奮而漲紅的臉頰,整張臉都發出迷人的亮光,林藝快速的站起身,想要看看她說的美景,生怕錯過一絲一毫,“呀?沒趕上了嗎?”她有些懊惱,剛纔她到底是看到什麼了呢?
“姐,這是沙漠耶!沙漠真的好美哦,還有那一棵棵的白楊,看!”火漁興奮的指向遠方那一排排的白楊樹,很希望有人能夠跟她一起分享這一刻的歡喜。
“你是說白楊和沙漠?”林藝似是不相信的重複了一片她的話,“對啊,姐,你看,那一排排的白楊多麼整齊啊!”火漁開心的叫到,使得一些還是沉睡中的人們也都幽幽的醒來,一些人不滿,一些人卻只是微笑着順着這個女孩開心的叫聲望過去,車窗外是大片的沙漠,還有一排排的白楊樹,整齊的站在那裡,像是這片沙漠的守護者,沒有炫麗的花朵,只是筆直的立在那裡。
“小姑娘竟然喜歡沙漠和白楊?”對面坐着的中年男人笑起來,配上那一條從眼下一直蔓延到嘴角的長疤,笑起來的時候,連着疤也一併帶動起來,看起來很是嚇人。火漁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有些怯懦的看着眼前的這個男人,她是個怕生的女孩,但只要熟悉便會知道,她的內心是火熱的,這個時候她竟想起薛寶釵來,不,她纔不要做薛寶叉,那個中規中矩、進退有禮,看起來一板一眼的女子,她更喜歡史湘雲。
“叔叔,你臉上的刀疤是怎麼來的?”相對比之下,林藝倒是顯得完全不怕生,沒有任何顧忌的便開口,“林藝!”林河扯了扯她的袖子,制止她,在這樣的長途列車中,會遇到多少怎麼樣的人誰都不知道,帶着兩個孩子的他,必須謹慎又謹慎。“這條疤啊?叔叔年輕的時候被別人打的。”他掃視了一眼臨河,然後再看向了好奇看着她的兩個孩子,離得近的滿臉只有好奇,離得遠的眼底還有些懷疑。懷疑?呵呵,一個看起來不過六七歲的女娃娃懷疑他。他笑了,拿出煙掏出打火機,看了看她們,然後起身走去了吸菸區。
“叔叔,你喜歡沙漠和白楊嗎?”火漁不知道爲什麼要對姑父撒謊上廁所,來吸菸區,看這個臉上一條長疤,看起來很是滲人的男人,她天生有着難以自控的好奇心,
這讓她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大俠,孩子的思維是讓人難以理解的。
“叔叔很喜歡,你也喜歡是嗎?”他笑着蹲下身來,平視着眼前的這個小女孩,她有着長長的睫毛,臉蛋上透着淡淡的粉色,眼睛裡還是有些怯怯的,卻敢獨自上前來找他說話了。
“恩,看,沙漠裡竟然只能生長着白楊,在這片沙漠裡,白楊可是獨一無二的呢!”他輕輕的笑了,站起來,繼續吸手中沒有燃盡的煙,眼神飄向遠方,怔怔的出神。火漁沒有再打擾他,回到了座位上,不理解大人的世界爲什麼就是那麼的複雜,每一句話都讓她猜不透。
“小漁,你說新疆會不會有那種大大的滑板,然後坐在上面,有好幾只狗牽着跑的那種玩具,你知道這種玩具嗎?在電視上有哦,很多很多雪的時候就常常有人玩。”林藝滿臉憧憬,如果有那樣的玩具,那真是太美好了,那應該是一種飛翔在天空的感覺吧!
“爸爸,有嗎?”林藝慣常於撒嬌,這是這幾天的火車上的共度火漁發現的。她還在想着她的描述,在電視上也見過呢,但是冬天的話,那樣是不是會很冷呢?
“你猜呢?”林河沒有直面回答這個問題,看着她們好奇的大眼睛,反問道。“一定有的一定有的,到時候我一定要去玩個痛快。”林藝歡呼起來,林河搖搖頭,眼裡滿是無奈的神色,不知道爲什麼,那一刻火漁便知道,是沒有的,爲什麼呢?她卻無法解釋,也許每個人天生都有着第六感,有些人很快的便找到了,就像她,但有些人已經忽略了第六感這個東西,任它在角落蒙上灰塵,就像林藝。
“小漁,下雪的時候,我們一定要去滑雪哦……”她的哦拖得真是很長,火漁的心裡都忍不住生出一種莫明的憐惜起來,這樣的女孩子必然是受大人喜愛的,就像林河一般,他眼底的寵溺竟然那麼清晰,沒有絲毫的掩飾。
“好啊!”到底只是個孩子,聽到這樣邀請,想到大雪紛飛的日子,在雪地裡盡情的奔跑,臉上的笑意便蔓延開來,好似得到了這個世界上最美味的糖果。
售貨員的咆哮聲傳來:“起來起來!不要坐在過道上!還有你還有你,腿收收!”惡狠狠的聲音,火漁不由得緊緊的抱住自己的身子,恨不得再長出兩隻手來堵住耳朵,每天都要被這樣的“魔音。”襲擊自己的耳朵,她厭煩了這樣的聲音,覺得她的惡相,應該就和王熙鳳如出一轍。經過了七天七夜的奔波,總算是抵達了了烏魯木齊火車站,這是個她們無法理解的名字,多奇怪,還四個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