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等,我去給你找杯水來。”李斯羽見她好些,便出去了。
火漁覺得自己眼前出現了好多幻象,記憶裡的豆腐,滿是落葉的校園,秋天的時候,風一陣一陣的吹,他們坐在樹下,聊着些不找邊際的話,還有方潔腿上的鮮血,還有那滿是油光的褲子,好多好多,伸出手想要趕跑這些東西,卻怎麼怎麼也打不着,然後是幾個朋友分別的場景,眼淚不由自主的留下來,整個人瑟縮在一起,整個世界都變成了雪國,感覺不到溫暖。
“快來,喝水吧!”李斯羽走進來,端着一杯水。
“小漁,你怎麼了?”李斯羽想要扶起她,看到她滿臉的淚水,一時間手足無措不明所以。
火漁下意識的擦了擦眼淚,朦朧之中看到智慧的臉龐,她還是那麼溫柔的笑着:“小漁,我真喜歡你!”“小漁,你真是太可愛了。”
“智慧……”火漁伸出手撫摸智慧的臉龐,可是怎麼還有鬍子呢!揉了揉眼睛,下巴這裡怎麼摸着有些刺手,癢癢的,李斯羽呆愣愣的看着火漁眼底的朦朧和困惑,還有臉上那輕柔的撫摸,都在攪動着他的心,一下又一下,像是有人拿了一根鵝毛,在身體上,輕輕的碰觸,一下又一下。
“小漁……”李斯羽聲音嘶啞的喊道,感覺喉頭有一把火在燒,某人還不知不覺,只想要抓住這個想念的人。
“智慧,我真的好想你啊!好想好想你。”火漁伸出手勾住了李斯羽的脖子,軟言細語,他們是真的再相遇了是嗎?火漁的眼裡有了笑意。
李斯羽整個人都僵住了,身上的溫暖讓他有一瞬間的失神,那若有若無的少女香,還有那在他臉頰上拂動的發,都散發出誘人的香味,像是一道上好的甜品,讓人忍不住想要去品嚐,臉頰輕碰着,細膩的肌膚,五一不在誘惑着他,這樣的感覺在對着從前的那些女朋友都是沒有過的,他沉浸在這樣的美好中,回抱着火漁,那纖細的身體被他真實的擁在懷裡的感覺。
“智慧……”火漁雙眼通紅,臉頰上也是一大片醉人的紅暈。
李斯羽被眼前的這一切深深的迷醉,看着火漁近在咫尺的雪白的脖頸,內心一陣燥熱,同時也在好奇,她三番兩次呼喊的這個名字,他是誰?從前的戀人?
“魚仔!”殷維翰推門而入,入目的場景,是李斯羽緊緊的抱着火漁,而火漁已經醉的不省人事,整個人都懶懶的隨他抱着,無論在誰看來,這都是一副美女喝醉,男士不懷好意的畫面。
“走開!你做什麼!”殷維翰不顧三七二十一的推開李斯羽,李斯羽一個趔趄,險些摔倒,火漁也是一瞬間脫離了他的懷抱,眼看就要摔倒,被殷維翰一把抱過,上下打量一番,見沒有任何異樣之後,便放在沙發上,站起身來,怒視着眼前的李斯羽。
“你誤會了……”李斯羽解釋,看着依舊昏睡一無所知的火漁,嘆口氣,任誰都無法相信他吧!
“我早說過你就不是個好人!現在你還想說什麼?枉火漁那麼信任你,你根本就不配!”殷維翰眼睛泛紅,這個人竟然敢對火漁有這樣的想法,如果他再晚來一刻,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你真的誤會了,小漁只是喝醉了,剛纔突然衝上來的,也許她把我當成她從前的戀人了也不一定。”李斯羽着急解釋。
“戀人?”殷維翰回頭看了一眼還在沙發上昏睡的火漁一眼,和她認識這麼多年,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她有什麼戀人,“胡說什麼?火漁從來都沒有戀人!”殷維翰篤定的喊出聲。
李斯羽也是一愣,這個人也太篤定了吧!好像他至始自終都和火漁在一起的樣子,可是他們之間又不是戀人關係,這一切怎麼那麼亂,根本就解釋不過來,搞不清楚他們之間這複雜的關係。
“她在喊着一個叫‘稚暉’的人,看她的樣子,像是從前的戀人,既然你不知道就算了,但我李斯羽是正人君子,絕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李斯羽頭昏昏沉沉的,看來今天喝酒真是太多了,沒法兒繼續說下去,往外面走去。
“你果然只是魚仔的上司!”殷維翰說出這樣一句話,聲音冷冷的,想着火漁有可能被他佔便宜了就渾身不舒服。
李斯羽因爲殷維翰的這一句話頓了頓腳步,深思複雜的看了看正在試圖喚醒火漁的他,眼底閃過一絲光芒,嘆口氣,這跟他也沒有多大的關係,乾脆的離開了。
殷維翰看着滿臉通紅的火漁,嘴脣紅的像是鮮血,一滴一滴的聚攏在一起,輕輕的抿着,似乎不太舒服的樣子,看着桌子上杯子,拿起來聞了聞,確定是水後這才輕輕的抱起火漁,一點一點的餵給她。
火漁嚐到了水的甘甜帶來的清爽後,倒是很自覺的自己推着杯子往嘴邊送,一副渴極了的樣子,饒是殷維
翰之前生氣她這樣的不懂拒絕,此刻見她這副模樣也是忍不住想要笑出聲,喝的一杯水見了底,火漁又安靜下來,順勢倒在殷維翰扶住她的臂彎裡,頭髮像海藻一般,散落開來,殷維翰嘆口氣,拿起她的包包,掛在自己的身上,然後背起她往外走去。
“難道真的是被我給養胖的?看起來這麼瘦不拉幾的,怎麼這麼重啊!”殷維翰一個向上拋,把快要跌落的火漁拋上去一些,自言自語的說道,累得氣喘吁吁,這纔剛到門口,真不是開玩笑的。
“智慧……”火漁一聲輕喚,殷維翰僵在了原地,原來李斯羽說的是真的,火漁真的喊着一個叫“稚暉”的人,這個人到底是男是女呢?聽名字應該是個男人,爲什麼他從來都不知道火漁認識這樣的一個人,她似乎隱瞞了很多事情呢!殷維翰有失落、也有難過,一時間各種感情都冒出來。
“啊!頭好痛啊!”火漁驚呼一聲,掙扎着醒來,看着面前寬闊的後背,有一瞬間失神,發生了什麼?
“你醒了?”殷維翰稍稍掉轉頭來看向火漁,兩人的腦袋相撞,火漁忍不住用手去敲殷維翰的腦袋。
“哎呀!你還打我,你要知道現在是我在揹着你呢!”殷維翰吃痛,也是一陣叫喚。
“你放我下來吧!”火漁開口,眼前是一團模糊的景象,卻能聞到熟悉又安心的味道,整個人也跟着放下心來。
殷維翰依言,放下火漁,看她忍不住用手撐撐腦袋的樣子,估計還是頭疼的厲害,不由得想起她的自作聰明來,一陣火大。
“你以爲你是誰呀?喝酒很厲害嗎?那又不是啤酒,那是白酒啊!你是不是瘋了!說你腦子簡單,你還真是簡單的可以,如果有人趁你喝醉了欺負你怎麼辦?你就沒有想過後果?”殷維翰一通叫囂,沒見過這麼單純的人,就算是不知道,看電視也該看了撒,沒有一點的防人之心。
“我腦袋好暈啊!你能不能不念我了啊?沒見過這麼‘雞婆’的人。”火漁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倒下去了,一杯酒至於麼!
“現在知道叫我不念,早幹嘛去了你?還說我‘雞婆’,還不是爲了你,不然誰會出來理你啊!”殷維翰看她不舒服的樣子,倒是伸出手扶住了她,火漁擡起頭看着他笑了笑,臉上是迷人的微笑,離開家裡以後的最開始,火漁似乎處於前所未有的低潮期,隨着時間的推移,她臉上的笑容是越來越多,也越來越甜美,這是一個好現象。
“哎呀!我知道錯了啦!”火漁伸手撫了撫自己的腦袋,頭疼的難受。
“坐會兒吧!吹吹風!”殷維翰扶她到路邊的長椅坐下,火漁笑着,看着如此體貼的殷維翰,也就納悶了,他這麼優秀,怎麼一直沒女朋友?
“我說,你要求會不會太高了?怎麼一直都沒女朋友?也沒見你喜歡哪個女生。”火漁靠在長椅上,閉着眼睛,輕輕的問,啊!這樣靠着可真舒服啊,一點都不想動了。
殷維翰身體一僵,側過頭看了看閉上眼睛休息的火漁,眼中閃過複雜的光芒,也不知道她現在到底是有多清醒。魚仔,如果你知道在不知不覺間你已經佔據了我內心最重要的位置,是不是就會離我而去呢?殷維翰在心底問自己,也想問火漁,這個他一直看着的姑娘,是不是最終會成爲別人的新娘?
“只是沒有遇到很喜歡的。”這大概是一個最和適宜的理由了,殷維翰無奈的苦笑,在看清楚自己的內心後卻還要隱藏,只是害怕就連這樣默默呆在她身邊的機會都沒有。
“我跟你說,可別太挑剔了啊!看,都說大學不戀愛就是浪費青春,你也去戀愛吧!可別浪費了這一去不復返的青春!”火漁睜開眼睛,因醉酒的血絲使得整個眼睛看起來血紅的。
“那你呢?”話就這樣衝出口,殷維翰有些擔心的看了看火漁。
“我啊?我大概不會戀愛了,等我以後年紀大了,我就找個地方躲起來,悄悄的老去,讓你們只記得年輕時的我。”火漁看着天空,輕聲的笑了笑,眼底流露出來的傷感,讓殷維翰爲之一振,那是一種好像被世人遺忘的空虛眼神,又好像是要拋棄這個世界的無奈。
“魚仔……”殷維翰喊她,彷彿再不喚醒眼前的人,她便會消失不見了。
“小翰子,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了,你不要太想我,因爲那時候我一定去尋找最真實的自己了。”藉着這股酒勁,火漁站起身來,看着天空,整個人搖搖晃晃的,一邊說一邊笑,然後一邊流眼淚。
“你胡說什麼呢!”殷維翰站起身來,呵斥道,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
“我覺得好累,好累,爲什麼這麼累,有時候突然覺得這個世界都是不需要我的,那麼多餘。”火漁整個人都靠在的殷維翰的身上,眼淚洶涌而下。
“誰說全世界都不需要你了,我需要啊!”看着火漁流淚的樣子,他也覺得格外心疼,也許真是隻有酒後纔會吐真言吧!這些話,從前何曾聽過。
“你需要?”火漁手舞足蹈的轉過身來,看着殷維翰,頓時,殷維翰有些緊張,是不是不該這樣說呢,以火漁的敏感來說,“小翰子,你最好了!只有你最好了!你果然是我最好的朋友!”火漁笑起來,頗爲豪氣的拍了拍殷維翰的肩膀。
殷維翰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有些失望,難道他們就這樣的沒有緣分了。
“稚暉是誰?”殷維翰抓了抓自己的腦袋,顯得有些急躁。
火漁有片刻怔住,看着殷維翰的模樣不解,“稚暉是誰?”火漁問,他們好像沒有認識過這個人啊,在腦海中不斷的搜尋,依舊是沒有一點印象。
“你不認識?”殷維翰也驚奇,不知道是火漁想要隱瞞,還是真的不知道。
“不認識啊!他是誰啊?你怎麼那麼奇怪啊!我認識的人你不都認識?”火漁擺擺手,看着殷維翰的模樣不由得又興奮起來。
“哦,不對不對!有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呢,你不認識層層,也不認識於洋,哦,稚暉?難道你在說智慧?”火漁手指頭一個個的數着,突然想起,這個稚暉是不是就是她的智慧呢?
殷維翰看着火漁醉濛濛眼神迷離的樣子,她口中那些他從未聽說過的名字,原來這些年的感情,依舊還是對她的一些事情一無所知呢!心底泛起酸意,那些讓她惦記的人到底是誰呢?
“他們是誰?”殷維翰手握成拳頭,問道。
“他們啊?他們都是我最最重要的人。”火漁手舉起來,對着天空大喊,“可是,我們可能永遠都見不到了……”復又垂頭喪氣的低下頭,淚眼婆娑。
“最最重要的人?”殷維翰的臉色垮下來,整個人都被一層悲傷包裹,原來輕易之間她早就有了最最重要的人,而那個人卻不是他,也不是他所認識的人,他們究竟都是怎樣的人呢?
“恩,他們是我最重要的人,那些沒有你的日子,是他們陪我度過的,他們就是我的家人,我的朋友。”火漁重重的點頭,小腦袋一晃一晃的。
“家人?朋友?”殷維翰重複的問。
“是啊!家人還有朋友,就像小翰子你一樣,你們都是我最最重要的人!”火漁腦袋一暈,靠着殷維翰睡過去,眼角還殘留着淚漬。
“你們都是我最最重要的人!”火漁的這句話一直在殷維翰的耳朵迴響,心底難以壓抑的興奮溢出來,她口中的他們只是朋友和親人,她同時也說了他也是她最最重要的人,這如何能讓他不興奮,不由得伸出雙手,抱緊了火漁,而對方早已睡過去,一無所知,像個木偶,任由他抱着。
可是這話的意思難道是說他們只是她的親人朋友,所以根本沒有辦法轉變這樣的親情了嗎?殷維翰懊惱的用手抓了一把頭髮,他不想只做火漁的心裡的親人,他想做她的依賴,她的摯愛。
殷維翰背上火漁,一邊興奮不已,一邊又傷心難過,一路上一會兒笑一會兒有哀愁滿面,路過的人皆是詫異的看向這個奇怪的人,然後各自咂舌,估計是個神經病,也不知道背上那姑娘是他的什麼人。
竟然就這樣一路揹着火漁到了宿舍,只得慶幸柳柳回來了,否則他還要揹着火漁到宿管阿姨那裡去。
“喲,這怎麼了?你們還喝酒去了啊?”柳柳看到醉的一塌糊塗的火漁,驚呼道。
“還不是你那個表哥惹的事情!如果不是他,火漁能喝酒?她可從來沒喝過白酒!以後要是還有這種應酬的話,那火漁就不去他那裡做兼職了!”殷維翰氣不打一處來,衝着柳柳一頓叫囂,火漁被吵到,皺了皺眉頭,嘴裡發出一聲不滿的嚶嚀。
“好吧!我會去訓他的,你放心吧!火漁就交給我了!”柳柳扶着火漁艱難的往宿舍走,殷維翰遠遠的看着,直到她們進了房間才轉身離去。
他必須要好好的想一想,到底要怎樣做才能讓火漁不再把他當做哥哥一般的親人,他想要的不僅僅是這些,必須要努力是火漁忘了這個潛意識。
“看來,你們今晚可是關係親近了不少啊!”柳柳一邊擰着毛巾,一邊自言自語。
火漁翻個身,一個甩,腿搭在被子上,嘴裡還在嘰嘰咕咕的說些什麼,柳柳靠近,卻是一個字都沒有聽懂。
“殷維翰多好呀!他還那麼喜歡你,你們又認識那麼久了,要不然小漁你就乾脆從了他好了。”柳柳擦了擦火漁的手,身上像是一團火一樣,滾燙的,無奈的嘆口氣,自言自語的說着。
“好!”火漁突然大吼一聲,彈跳起來,然後又猛地躺下去,柳柳嚇了一跳,隨即又忍不住大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