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這一身驚呼,衆人都屏氣凝神,卻是往那兒一看,秦臻撞到酒水臺上,整個桌子被推翻,酒水灑了一地,酒杯應聲破裂,而秦臻則是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這一切都來的太快了,根本來不及反應。
沈黎只覺得手臂處傳來一絲痛楚,細細一看,竟是被劃開了擠到血痕。
腰際被人攬住,幾個後退才穩住了身子。她怔然,眨眨眼,看跌在地上的秦臻,再低頭看橫在她腰間的大手,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什麼好。
她擡頭,只看得到他的下巴與一小半邊臉,男人此刻凜冽着雙眸,眸光瞬間掃過秦臻,又落在秦臻的老公身上,笑意森然。
“宋楚之,很好,連我的人都敢動。”
“……”
沈黎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卻是見到那宋楚之雙腿一軟,只差沒直接跪在地上去了。
誰不知道在榕城不能得罪裴遠珩啊,他雖然常年在國外,可裴氏一直都是他在掌權,要知道他們這些小公司還得依附裴氏。
這回可好了,秦臻直接得罪了裴遠珩。可在宋楚之看來,得罪裴遠珩都沒得罪那位厲害。裴遠珩那麼厲害的一個人,竟然那樣護着這個女人。
他目光落在沈黎的臉上,但是沈黎卻是沒有什麼反應的,只輕蹙眉頭,隨即淡淡一笑,推開了裴遠珩,“雖然不喜歡裴先生開玩笑,不過這回我可不會當成玩笑喲。”她眯着眼,掃過宋楚之,卻是走向秦臻。
“畢竟,裴先生的名號這麼好用,狐假虎威也是不錯的。”
她說着,腳尖狠狠的踩上秦臻的手背,疼的秦臻大叫出來,跟發了瘋一樣怒瞪沈黎。“沈黎,你這賤人,別以爲你傍上了……啊。”
“對啊,我就是傍上了啊,就算沒傍上,我也會努力傍上。”她說着,又下了狠腳,只到看到秦臻臉色發白,她才鬆了腳。
“我不打你,但是我的手臂被你抓傷,破相了,總得討回來是吧。”她笑着,蹲下身子伸出那纖細的手拍了拍秦臻的臉。
“你的好姐妹呢?這種時候,最能看出情誼來,可此時你的好閨蜜沈大明星呢?咦,在那兒呢!”
她目光四下搜尋,卻是一頓,落在了不遠處的沈鳶身上。
只見她面色發白,卻是靠在賀岑東的身上,微微顫抖,那驚嚇的表情倒是挺符合她此時此刻的境地。
而賀岑東則是反握住沈鳶的手,目光移開,與沈黎四目交接時,那凌厲的一瞪卻是讓沈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在場的人都被沈黎這一顰一笑吸引住了,縱然覺得她惡毒無比,可看着她教訓人時那囂張的模樣,卻是也覺得痛快無比。
這看戲的,總是不會嫌事情多。
沈黎這攪局的,自然也不會覺得事兒多。
“沈大明星,你的好姐妹再不送去醫院手可就要廢了喲。”
沈黎這麼一說,沈鳶要是再不過來,倒是有些說不過去了。她鬆開了賀岑東的手,施以一抹淡定的笑容,安撫賀岑東。
她走過去,站定在沈黎的面前,忽而嘆了口氣,“小黎,秦臻是我朋友,你要是對我不滿,你可以直接找我。又何必……”
她沒有往下繼續說,扶起躺在地上的秦臻,她又若有所思的看着沈黎,“若是秦臻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我替她向你道歉。”
道歉?
呵!
這沈鳶可真是聰明,三言兩語就把一切都推到沈黎的身上,讓沈黎成爲衆矢之的,畢竟方纔沈黎的一舉一動這些人可都是看在眼裡的。
裴遠珩細細的眯着眼,那狹長的眼眸掃過沈鳶,卻是精光一閃,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他總算是知道沈黎是敗在沈鳶哪裡了。沈黎是屬於那種說一不二的性子,自然也是不屑於暗地裡算計別人。可沈鳶不一樣,她心思縝密,三言兩語就能挑起別人的情緒。
不過沈鳶顯然是機關算盡,忘記了沈黎的本性。
她原本就不在乎這些虛名,就算是你潑了髒水給她,她也絲毫不在意。
果然,沈黎在聽到沈鳶那話的時候,呵呵一笑,略微一挑眉,對上沈鳶的視線。
“可惜了,我沈黎從不接受道歉,只奉行以牙還牙。要是道歉管用,還要警察幹什麼?”
她說的囂張,絲毫不在意外人的看法,我行我素的性格雖不討喜,可活得自我。
“你既然都說她得罪我了,我不給他點兒顏色瞧瞧,以後會有更多的人以爲我沈黎好欺負,這樣可不好,您說是吧,裴先生?”
裴遠珩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目光落到宋楚之的身上,“宋副總,好自爲之。”
這邊話音剛落,那邊卻是有人匆匆趕過來,四下看了看,說道,“請問哪位是沈黎沈小姐?”
“我是。”
沈黎看向那人,一身黑色唐裝,看起來卻像是保鏢。
“你是?”
“我們家老先生有請。”那男人說道,目光卻又是落到裴遠珩的身上,“裴先生,老先生說許久未見,請您跟沈小姐借一步說話。”
“這……”沈黎狐疑,裴遠珩卻是淡淡點頭,走過去斜眼掃了沈黎,“走吧。”
兩人就這麼隨着那保鏢出去了,剩下這宴客廳裡亂哄哄的,大家都在猜測這裴遠珩跟沈黎是什麼關係。
看方纔那架勢,裴遠珩分明是護着沈黎的。可沈黎卻似乎並沒有對裴遠珩有什麼意圖,難道他
們方纔都猜錯了?
在這大廳內,唯有一人安靜的站在原地,瞪着那出口處的地方。那裡空蕩蕩的一片,卻哪裡還有人?
他腥紅了雙眸,怒火沖天。
怎麼可以?
即使是他不要的東西,也不能讓別人拿了去。更何況拿東西的那個人,還是他的舅舅,這讓他往後的顏面往哪兒放?
裴遠珩跟沈黎根本就不顧忌他嗎?
還是這只是沈黎報復他的方式?
他此時已然被極度衝昏了頭腦,已然忘記了當初可是他想盡辦法要甩掉沈黎,巴不得她早點紅杏出牆,他也好有藉口跟她離婚。
“岑東,岑東?”
沈鳶的手在賀岑東的眼前晃了好幾次,這才拉回了賀岑東的思緒。
迎面卻是沈鳶蒼白的臉,還有那擔憂的神色,“你怎麼了?岑東?”
“我……”賀岑東在心裡告訴自己,看看吧,小鳶這麼關心你,這麼擔心你,你還想着那個惡毒的女人幹什麼?
他算是親眼見識到了沈黎的心狠手辣了,她的心腸竟然可以如此歹毒,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欺負人。
“你是不是後悔了?我知道,你跟小黎好歹在一起三年的時間,怎麼說也……”
“不許你胡說。”他伸手,捂住了她的嘴,蹙眉,“我的心裡由始至終都只有你一個,沒有別人了。”
“岑東,謝謝你。”
沈鳶感動的抱住賀岑東,似乎唯有這樣她才能感覺到有那麼一絲的溫暖。而賀岑東則是閉上了眼睛,腦海裡始終浮現出沈黎的樣貌來。
惡毒的,嘲諷的,尖銳的,無孔不入。
要說沈黎啊,今晚可真算得上是暢快無比了,雖然沒有整到沈鳶,可能治治沈鳶的這個“好朋友”,她覺得還是值得的。
挽着裴遠珩的手一路走出來,沈黎卻是想到,“那老先生是?”
裴遠珩點頭。
“那老頭真怪,自己跑了讓我們在那兒等。”沈黎卻是有些抱怨的,若是岑大師走之前告訴他們一聲,他們也就跟着走了啊,也不用遇上那些事兒。
現在想起來,還覺得秦臻真的是蠢斃了。
沈黎還在懊惱,裴遠珩卻是頓了一下,沈黎一怔,就看到向東迎面走來,“先生。”
“嗯。”裴遠珩點頭,目光淡然的掃過向東,“跟宋家的合作終止,剩下的事情你看着辦吧。”
向東略顯驚詫,看沈黎也是同樣的詫異,更是不明瞭了,可深知裴遠珩的手段,“是的,先生。”
“你……”沈黎蹙眉,“不會是想收了宋氏吧?”
裴遠珩忽而一笑,目光裡卻是帶着肯定,“可以考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