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秦雪!快起來,快起來!”
秦雪揉着眼開門,“做什麼啊?”
“你還問做什麼?你知不知道你闖禍了!”劉二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咬牙切齒的拉着秦雪往外走。
秦雪被寒風這麼一吹,頓時也精神了些,掙開劉二的手,揉着自己被抓疼的手臂,哼道:“你找打嗎?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
劉二方纔也是激動了,沒注意到自己竟然膽子這麼大,直接將秦雪拉了出來,但是思及前方那恐怖的場面,也是無所畏懼了:“你這個死丫頭,你自己去看看你幹了什麼好事吧!等會叫你怎麼死的,你都不知道!”
“我做什麼了?我昨天很努力的幹了一天的活兒了好不好!”
“行……行……我不在這裡和你扯嘴皮子,你自己到後院那裡去!樓主在那裡等着你呢!”
樓主?後院?秦雪一拍腦袋,完了,她忘記了……後院那裡還躺着八大盆的衣服呢!額……這下真是死定了!
扣好衣服,秦雪也不敢耽擱,反正躲是躲不過的。
院子裡,冥熙玄一臉陰鬱的看着地上已經是變成冰疙瘩的衣服,氣得真是七巧生煙了。這死丫頭,讓她洗個衣服,她就是這麼洗的?
秦雪當然也看到了,於是隔着他三米的樣子停了下來,然後開口道:“樓主有何吩咐?”
“有何吩咐?你他孃的給老子解釋一下這是怎麼一回事?”冥熙玄居高臨下的看着秦雪,恨不得一掌拍碎她的頭。
秦雪被吼得心裡也有些虛,但是輸人不輸陣,反正一定不能先認錯:“這是那日,樓主你讓我洗的衣服,我都洗好了的。不信你可以檢查!”
連茗在一旁蹲下身子用手戳了戳那已經凍得萬分結實的冰疙瘩,然後回道:“樓主,這怕是檢查不了了!”
冥熙玄側過臉朝連茗一瞪。
連茗隨即不敢在開腔,轉眼又瞧見另外一個盆裡,似乎有一個奇怪的東西。
冥熙玄狂躁了,踹開一個木盆,又說:“秦雪,你是逼着我找你師父算賬是嗎?”
“是你叫我洗衣服的,我又沒做錯事!”秦雪頓時也反感了,動不動就拿她師父出來,真有這本事,你就去找她師父好了,幹嘛要她們這些徒弟來做替罪羊啊?
“誰洗衣服像你這樣洗的?你師父是這樣教你的嗎?!”
“你只是讓我洗衣服,沒說讓我晾起來!是你自己沒說清楚!”秦雪擡起下巴,果斷指出他的語病,本來嘛!是他自己沒說清楚,現在還反過來怪她?
“……”冥熙玄頓時如鯁在喉,俊美的臉上暮然冒起了青筋。他上次就覺得這丫頭牙尖嘴利了,果然不該動了那一絲心思,讓她留下來。
正道冥熙玄找不到說辭的時候,連茗將方纔發現的異樣遞到了冥熙玄的面前。
那似乎是一條面料上等的一件內衫,但是此時上面已經破了兩個大洞,在加上在冰雪天凍上這麼兩宿,輕輕一拉,都成了冰渣渣,秦雪暗叫不好,功虧一簣了。
冥熙玄頓時臉色又黑了幾分,將那衣服丟在秦雪面前:“知道老子這件是什麼衣服嗎?”
“不就是件衣服?有什麼大驚小怪的。”當然秦雪一說完這話便已經後悔了,看着尿性,這件衣服好像是他的啊,不會這麼倒黴吧?
“老子這件衣服是上等的蠶絲混着金線,歷經六位能工巧匠,耗時兩年才完成的,看來你是準備在凌風樓做一輩子了!”
“……”這下換秦雪無言以對了,擦……還真是他的,怎麼辦?貌似這衣服很值錢啊……
“別給老子裝死!來人,去拿筆墨紙硯!”正找不到理由收拾她,哼!區區三年,那不是太便宜她了!秦谷一,老子讓你坑老子,你這丫頭徒弟,老子讓你贖都贖不回去。
秦雪這下急了,可是畢竟弄壞了別人的衣服,她又不好還嘴,雙眸左右動了一下,也在思考緊急對策。
很快連蘭拿着文房四寶來了,冥熙玄拿起筆,飛快的在紙上揮舞了幾下,然後將那隻鑲着象牙金邊的筆拍在桌子上,“去!讓她簽了!”
連蘭接過那張紙,原本也不想多事,但瞧見上面碩大的三個字也是不由得一愣,幾乎是立刻又斂去眼眸中的詫異,然後將其拿到秦雪面前。
秦雪接過來一看,不由得也是目瞪口呆,底下的內容也沒細看,然後指着上面的三個大字,嚷着:“賣身契?你有沒有搞錯?”
擦……竟然要她賣身十年?加上師父報恩的三年,那豈不是十三年?
“快籤!老子沒空和你廢話!”冥熙玄有些不耐煩。
“我不籤!”秦雪將其揉成一團,然後丟在連蘭身上。憑什麼啊?不過一件衣服,竟然要她給他做牛做馬十三年,她又不是傻子!
冥熙玄眯眼,“你以爲你是誰?我告訴你!就算你不籤!這輩子也休想踏出凌風樓!”
秦雪也怒了:“放屁!我忍你很久了!別以爲我真沒辦法出去,我現在就要走,看你們誰攔得住我!”
語畢,秦雪上前伸手便要推開擋在自己前面的連蘭,然而原本能夠輕易將人掀翻的她,此刻竟然無法撼動他分毫,秦雪不由得有些失色,立刻運氣,卻發現自己竟然無法發揮自己的內力了,原本囂張的小臉,頓時一片慘淡。
冥熙玄抓起毛筆,又寫了一張,俊美的臉上,滿是嘲諷:“怎麼?才發現?老子告訴你,晚了!”
“你對我做了什麼?”秦雪捏緊拳頭,原本就招式平平的她,現在失去了內力,那更是花拳繡腿了,別說想從凌風樓出去了,怕是就算劉二都能一手將自己撂翻了。
“老子在江湖混的時候,你還在你娘懷裡吃奶呢!”冥熙玄將賣身契又遞給連茗,“過去讓她按手印,敢不籤?就砍了那隻手!”
連茗接過賣身契,轉眼瞧見這張似乎又多了一個條款,瞬間也是連連搖頭,哎……你說你方纔簽了,該多好!
秦雪後退兩步,連蘭見此,也是準備上前抓她。秦雪貓腰躲過,轉身的時候摸着了懷裡的匕首。扭頭又看見冥熙玄一臉嘲笑的嘴臉,一時間有些喪失了理智,直接一個滑鏟從迎面而來的連茗身側滑過,然後捏着匕首上去刺向冥熙玄。
冥熙玄身形未動,只是將兩隻手指舉起,然後夾住刀刃,往前一拉,拉近和秦雪的距離:“別以爲老子不曉得你那師父打得什麼主意!哼……不過就你?老子還真心瞧不上!”
秦雪咬脣,雖然方纔她已經知道這麼做勝算不大,但是一向從未在人前低過頭的她,着實咽不下去這口氣。
“哼……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老子脾氣上來的時候,就連皇城都要抖三抖!”
“你以爲我當真怕你?”美眸迸射着光,此刻的秦雪也不知道是着了什麼魔,就是偏生要擰到底。
冥熙玄突然一頓,倒是沒成想已經這番困境,她竟然還能說出這番言辭。
就在他閃神的瞬間,秦雪順勢抽回匕首,然後對準自己的脖子:“我只知道,若此刻我死了,我師父也不會善罷甘休!”
秦雪壓着匕首的手微微使力,那碩大的血珠子,立刻沿着刀沿冒了出來,然後染紅了白色的衣領。
冥熙玄也愣了,那種對秦雪似曾相識的感覺又一次襲上心頭,該死……怎麼這麼像?!
與此同時,連蘭和連茗也是立刻見勢上前打掉了秦雪手中的匕首,然後抓着她染紅的手,就要蓋在了那張賣身契上。
“啊……你們兩個放開我!”秦雪掙扎着,死也不肯撐開五指。
連蘭見她一動,脖子上的血跡更加洶涌,眼神一掃。連茗立刻將秦雪另一隻手剪在身後。
秦雪吃疼,身子挺起,但是依舊不肯鬆手,大眼裡透着狠狠的殺意!“你們兩個,姑奶奶不會放過你們的。”
連蘭皺眉,擡眸看着一直沒有動靜的冥熙玄,一時也沒了主意,雖說秦雪現在內力被封,亦如一般的女子,可是她畢竟是習過武的,這越是較真的反抗,還是有些吃力。瞧一旁的連茗,也已經是被她踩了好幾腳了,身上的衣服全是她的腳印。
又等了一會兒,見冥熙玄還是未發話,秦雪這裡的又是因爲掙扎,血流不止,連蘭索性,將秦雪帶血的拳頭直接打在那個賣身契上。
秦雪頓時不動彈了,但是明白過來後,又立馬反彈得更厲害了,“連蘭!你個王八蛋,你放開我!我跟你沒完!放開我!”
連蘭沒吭聲,鬆開手後,將秦雪丟給連茗,連茗將秦雪兩手抓住,然後抵住她的雙腳,讓她動彈不得。
“可惡,那個根本就不能算!我沒有按手印,我不會承認的!”秦雪身上動不了,就開始仰頭往後撞,試圖掙脫鉗制。
連茗被撞得不斷悶哼,嘶……這丫頭的腦袋石頭做的嗎?骨頭都要撞斷了!可是樓主那裡沒發話,他也不敢冒火收拾秦雪,一張臉也是憋成了豬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