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這次是你佔了胖爺我的便宜,還不好意思個蛋。你們兩個趕緊抓住繩子向上走,否則爺可真的不管你了!”老吳說着將一截繩頭遞到了顏歡和張若楠的面前。
“吳哥你不是恐高嗎?我覺得先跳回那個平臺上再從長計議吧。”顏歡覺得險象環生,不宜再繼續冒進,爬起身後便同老吳商議了起來。
老吳卻斬釘截鐵地搖了搖頭,隨後朝顏歡身後努着嘴道:“回去?你覺得我們還能回得去麼?”
石階上轉身不易,顏歡好不容易纔扭過頭去瞥了一眼,終於瞧見山崖上的那個平臺因爲先前自己和老吳的接連起跳而再次坍塌了一大塊,此時其同石階之間早已拉開了五六米的距離。對於石階上三人而言,的確是沒有任何回頭路可言了。
“可是我們還沒弄清這石柱究竟是什麼來歷,萬一上面也是死路呢?”
“有個蛋的萬一。這些臺階明顯是人工修鑿出來的。爺就不信蠶叢王在自己的墳墓裡修建這樣一項浩大的工程就只是用來裝飾的。說不定上面有出路呢?你們來不來?爺可要爬上去看看再說了。”
老吳說着,頭也不回地沿着螺旋石階向上爬去。他身形雖然肥碩,但是憑藉着手中牛仔褲製成的繩索卻也能在石階上靈活行動,三下五除二便如履平地般地爬上去很遠了。顏歡想攔也攔不住,只得扶起張若楠,也抓着繩索跟上了老吳的腳步,緩緩沿着螺旋石階向上攀去。
半小時後,三人眼前竟出現了一片足夠兩個人並行的寬大平臺,似乎是在經年累月的地質變遷中,由於附近的石柱崩塌而留下的一道平直的缺口。石階在平臺一側戛然而止,而不遠處卻橫向生出了一根光滑難行的粗大石橋,一直通向遠處的巖壁上。
“得了,這裡纔算暫時安全。不過爺的這條牛仔褲算是廢了,你們出去了得賠爺一條全新的。” 老吳一邊說,一邊從石柱上解下了已經再也沒法穿的褲子。
“死胖子,現在你那條褲子不也能穿嗎,把它綁在腰上,就像草裙一樣。”劫後餘生的張若楠倚在石柱上鬆了一口氣,開起了老吳的玩笑。
“是啊吳哥,這次可多幸虧了你。你的褲子是超大尺碼,布料足夠多,如果是我的褲子,可能還沒辦法繞着這石柱一圈呢。”
“那可不。你們兩個都已經不知道欠胖爺多少次人情了,下半輩子就給爺端茶遞水,做牛做馬地伺候着吧。”
“看在你救了我一命,本姑娘這次先不跟你計較!”張若楠有氣無力地哼了一聲,卻破天荒地沒有伸手掐近在咫尺的老吳。看來她的體力真的是見底了。
“幸虧包裡還有條沙灘褲,爺得趕緊換上。不然再折騰一會兒,這純棉的內褲估計也要破得沒法穿了。”老吳說着,從揹包裡又掏出了一條新短褲。他那內褲屁股附近的部位已經被磨得破了幾個洞,春光乍泄,十分不雅。
先前的緊張氣氛,被眼前這狼狽的一幕一掃而空。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的三人也終於有機會放鬆下來,坐在地上笑了起來。
休息了許久,顏歡雖然恢復了一些體力,臉色卻一直凝重萬分。老吳湊了上來,拍着他的肩膀問道:“歡子,咱們暫時脫險,你小子的臉卻拉得比驢還長。有啥不開心的?說出來讓胖爺和小丫頭樂樂?”
“吳哥,你不是號稱自己對超自然現象有興趣,喜歡研究的嗎?難道你就沒有覺得之前那隻怪鳥長相太詭異了?”顏歡卻正色道。
“媽蛋,爺壓根就沒敢正眼瞧過那隻鳥,莫非你小子還仔細觀察過?再說了,這世上哪有在地底生活的鳥?那怪物或許根本就不能算得上是鳥,胖爺我這輩子也是第一次見,都快嚇尿了,哪還有什麼蛋的心思研究?”
“你不知道的話那我可就說了。我雖然覺得大部分古代神話和傳說都不可信,但並不代表我不知道。這人面鳥身的形象,其實在許多古籍中都有過記載啊。”
“他奶奶的,還不忘誇耀一下自己博覽羣書呢?在你那過目不忘的本事面前,胖爺我甘拜下風,甘拜下風成不?”
“我可不是這個意思。雖然對這種東西沒做過細緻的研究,我卻依稀記得《山海經》裡的《海外東經》中好像有記載過——”顏歡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用手蘸着汗水在地上
寫出了兩個字:“一位叫做句芒的神,就是人面鳥身。”
“切,爺還當是什麼了不得的學問,這個胖爺我也知道。不過句芒可是個與民爲善的神,我們所遇到的卻是隻凶神惡煞的食人怪鳥。差距這麼大的兩樣東西你居然能聯繫在一起,這腦洞開的也太大了吧?”
“句芒?顏哥,這名字怎麼這麼奇怪呀?山海經裡的火神祝融和水神共工我都知道,但這個神今天要不是你們說起,我都沒有聽說過它。”張若楠也在一旁插嘴道。
“小丫頭,中國古代傳說中,有多少神都早已消失在了歷史長河中,你沒聽過有什麼稀奇的。”老吳嘻笑道。
“沒錯。這句芒是中國古代神話中的木神,記載中說它是人面鳥身的形象,乘兩龍,主管樹木的發芽生長,所以也是春神。傳說中記載,神樹扶桑歸句芒管,而太陽每天早上都從扶桑上升起,所以句芒在古時的地位是很重要的,每年春祭都要供奉他。可吳哥你說的並不全對,我覺得要是這句芒始終就不曾消失,而是改頭換面成爲了其他什麼神,那小楠她沒有聽說過也就不足爲奇了。” 顏歡繼續解釋道。
“這麼特別的長相,能變成其他什麼神呀?”張若楠不解地問道。
“你們知道春天騎牛的牧童,又被稱爲什麼?”
“是芒童?!歡子你的意思是,古人認爲人面鳥身的形象太過猙獰,所以故意將其改得平易近人了?這怎麼可能嘛。古人爲什麼會崇拜這樣一羣恐怖的怪物?”老吳驚得當場便叫了起來。
“龍的形象在現在看來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怪物,但卻成爲了泱泱華夏的圖騰。古人的原始崇拜其實是來源於內心深處對未知事物的恐懼,所以,會崇拜這樣一種怪鳥,倒也未必不可能。而神話傳說中關於這點的佐證,其實也並不止《海外東經》這一處。”
“還有什麼佐證?”
“同樣也是在《山海經》中,還有‘西海島中,有神,人面鳥身’的記載,這次人面鳥身的生物是出現在西方。恰巧曆史上有一個你們肯定都聽說過的神話人物,相比句芒而言更加耳熟能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