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前的四人紛紛動起手來,將銅門上沾着的的泥土盡數除去,這才露出了生着綠色銅鏽的大門真容。沒想到銅門上這最後那幅壁畫一反之前甬道中的那些體恤愛民的內容,刻畫的竟是下葬之後無比血腥的人祭場面。圓形的浮雕的周圍,也有一圈四隻負日的金鳥。只不過這次金鳥圍繞的不是太陽,而是畫面正中央的蠶叢王。
“果然那下面地窟裡的人骨是下葬時用來陪葬的人牲!”顏歡雖然猜到了門上有壁畫,但卻未曾想到,壁畫的內容竟會如此鮮血淋漓,即便相隔數千年,還是讓他覺得有一股刺鼻的血腥氣直向鼻子裡鑽。
“蠶叢雖然一世英名,但古人終究愚昧,死後仍免不了用活人進行殉葬哪。話說回來這就是一幅畫而已嘛,對咱們打開銅門根本連個蛋的幫助都沒有!他奶奶的,整出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機關陷阱,純粹不讓咱們好過嘛。”老吳瞧了許久也沒看出個端倪,氣餒地一腳狠狠踹在了銅門上。
顏歡卻捏着下巴忖道:“吳哥你先別急躁。越是危急的時候就越要冷靜,否則就已經等於給自己判了死刑。我覺得這扇門或許是被後人重新封上的,而並非下葬時就已經有的。”
“你小子自己就不是個沉得住氣的人,現在還教訓起爺來了?那你倒是說說看這門究竟是怎麼來的?” 銅門十分堅固,老吳用力過猛,登時抱着腳跳了起來,沒好氣地道。
顏歡整理了一下思路,輕撫着門上凹凸不平的圖案道:“古蜀青銅器,以造型獨特、工藝精湛而著稱,可你們看眼前這扇銅門卻是雕刻粗糙,線條凌亂。整個工藝從制範起就給人一種倉促而就的感覺,甚至連脫模後對錶面的基本加工打磨都沒有做,就直接運來裝在了這王陵之中。這扇門之後如若的確是蠶叢王長眠之所,那古蜀先民又爲何會如此不敬呢?”
“爺記得之前千斤閘壁畫中的內容,感覺像是蠶叢王患了一場突如其來的重病,沒多久就駕崩了似地。這樣來看,情急之下不得不選擇倉促下葬又有什麼好奇怪的?”老吳卻似乎覺得這根本不值一提。
“我總覺得原因肯定沒有這麼簡單。你們沒有發現門上的圖案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顏哥,這門上的四隻鳥怎麼也跟之前的感覺也不太
一樣?”恢復了一些體力的張若楠在一旁小聲道。
“小楠你說的沒錯,之前我們看到的金鳥負日的圖案中,四隻鳥全是依逆時針方向旋轉。部分學者認爲,這代表了古蜀人已經掌握了地球自西向東自轉和公轉的秘密,以此來表示一年四季。而現在這銅門上的四隻鳥,卻是順時針旋轉的,不知道是否代表了什麼引申的含義。這門既然是後來才裝上的,那麼開門的機關一定不會很複雜,只是我一時還沒有想通罷了。”
“那你小子還不趕緊動腦筋。咱們又不是真的來這裡考古的,瞎逼逼這些文化背景有他娘個毛線用。爺現在反而覺得銅門上的這層紅土很離奇。雖說這王陵內部可能進過水,但如此厚厚一層土將整扇門包裹起來,明顯是人爲的。胖爺我見過不少紅土,但像這扇門上刮下來的這種紅中泛黑的紅土,倒還真的是頭一回。難道是因爲年代太久,銅鏽吃到了土裡?”
“對呀,我怎麼就沒注意到?”老吳的話終於提醒了顏歡。他用手指扣起了地上一小塊從門上刮下來的土壤,湊在鼻子邊上聞了聞,臉色隨即一變:“這些土之所以會發黑,根本就不是因爲銅鏽的關係。”
“那是因爲個蛋?”
“是因爲血。土裡浸潤的是人血,或許是多年前人祭時故意爲之的。”
“用人殉葬,又刻意用血水和泥將入口封住,是爲了封住墓中的什麼危險麼?”聽顏歡這樣一說,老吳立刻皺起了眉頭,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而這一番對話,也讓衆人剛剛放鬆下來的心情再次變得緊張起來。
錢袋兒當場便驚惶地嚷了起來:“一定是爲了封住啥危險的東西哩!那些怪鳥,根本就不是人間應有之物。一定是王陵中封着什麼妖孽!該不會額們也要用活人獻祭,才能破除門上的封印,將門打開吧?”
“別瞎扯了,根本不可能有封印這種東西的。如果用人血中什麼未知的神聖的力量就能開啓如此沉重的銅門,幹嘛還要發明蒸汽機發明電?有事沒事弄點血出來,不就什麼問題都解決了?”顏歡卻搖了搖頭。
“是吳老闆他剛纔說,這門裡面封住了啥危險的嘛。”錢袋兒覺得有點冤枉。
“這裡四周均是絕壁,除了這扇銅門外,根本無路可走。古人思維
方式和我們大相徑庭,不能妄加揣測。錢袋兒膽子本來就小,吳哥你不要危言聳聽。”
老吳被顏歡數落了一頓,斜着眼睛問道:“那你小子到底想明白沒,這鬼門究竟要怎麼打開?咱們到底還要不要進去?”
“我剛纔又仔細看了一下,這道銅門上薄下厚,外側是個斜面,上面其實布有隱藏在花紋中的血槽,乍看之下難以發現。”顏歡指着門上的一條難以察覺的凹槽道:“這條血槽從門的正中開始,將血向下方引導,再匯入門底的地面之下。我猜,這便是打開銅門的機關了吧。你們是否還記得,之前甬道上那扇覆金銅門裡的機關,用的是什麼力量來驅動的?”
老吳一點就通道:“是水力!你的意思是這門後或許有一套古老的液壓裝置,當有液體順着這條血槽流進去時,就會觸發水力系統進行解鎖?”
“應該就是這樣了。”顏歡點頭道。
“那可太好了。就讓爺來試試這鳥門到底能不能打開。”老吳扶着銅門站了起來,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錢袋兒見狀卻一把拽住了他:“吳老闆,你可千萬別衝動啊!萬萬使不得哩!”
老吳一臉茫然地甩開了錢袋兒的手:“萬萬使不得個蛋?爺有說過要做什麼傷害自己的事情嗎?”
“你不是想用自己的血來開門嘛?剛纔少東家明明說這門上的是血槽,要用人血才能打開的嘛。”
老吳被錢袋兒的這番話弄得哭笑不得,伸手拍了拍錢袋兒的腦袋,像是長輩在教育晚輩一般:“小錢袋兒,爺真是服了你了。你小子他孃的動動腦子行不行?”
“額又說錯啥了嘛?”錢袋兒不明就裡地問道。
“雖然古蜀國人是用人血來觸發機關的,但這並不表示爺也一定要用鮮血才行啊!歡子剛不是說了,這門裡的機關是用液壓裝置驅動的,那自然只要有液體流進去就行了,幹嘛非得是血?”
“不用血的話,死胖子你又打算用什麼?我們的包裡也沒有水呀。”張若楠也覺得奇怪。
“跟你們幾個說話真的會拉低爺的智商。咱們在這地下折騰了至少大半天的時間了,雖然出了不少汗,但是爺還是快要憋得不行了。”老吳說着,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褲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