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的老頭子，你少擺出一副教訓人的樣子。我敢肯定你一定還知道些什麼。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你瞞得了今天，瞞得了一輩子嗎？”顏歡卻立刻又怒不可遏地喘起了粗氣，狠狠瞪大了眼睛。
“我不是一直都是這樣告訴你的嗎，當年你母親是因爲難產大出血而死。我拒絕以主觀臆斷妄加揣測，你如果非要說她還活着，我跟你根本沒法就這個問題繼續交談下去了。”
“好，好，好，我們暫且不說媽媽是否還活着的事，你先說說清楚，自己跟雯姐兩個人之間又是什麼關係？”
“雯姐？哪個雯姐？這次出來找我，除了你、錢袋兒、還有吳家小鬼和對門的張家姑娘之外，還把其他人也捲入了其中嗎？這女人究竟什麼來頭？”顏胥聽完了顏歡這樣說也淡定不下來了。
“老頭子，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吧？你別不承認了。雯姐一不是你的學生，二不是你的同事，要不是對你有情，她爲什麼肯爲了你幾次三番出生入死，結果把自己的命都給送了？”
於是顏歡又將同雯姐相關的經歷仔細敘述了一遍。誰料顏胥卻仍十分肯定地搖了搖頭：“我真的不認識這個人。”。
“你確定？她的全名叫葉雯，是個美女，最明顯的特徵就是生在眉心的一顆痣。”
“痣？那，那就更不可能了。這麼明顯的特徵，我如果見過的話，是不可能一點印象都沒有留下的。”顏胥突然有些支吾了起來。
“老頭子你嘴巴可真硬。雯姐她對我們家的情況瞭若指掌。如果不是你說的，那一些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的事情，她又是從何得知的？ ”
“我的那些學生裡，除了央金之外全都是男的。連我們系裡面常打交道的那些同事都沒有一個女性，怎麼可能有這麼一號人嘛。”顏胥卻依舊無奈地否定道。
“越是這麼說我就越不信！”顏歡繼續質疑道。想着想着，他突然一拍腦袋：“……又或者——如果媽媽她真的沒死的話，雯姐難道會是受了媽媽的託付前來幫我的人？”
沒想到話音
剛落，顏胥便當頭給他潑了一盆冷水：“臭小子你就別瞎猜了。我再說一遍，你母親早就在生你的時候就已經死了！她是不可能死而復生，也不可能派什麼雯姐回來幫你的！”
“妹的老頭子，你不肯實話實說還好意思教訓我？當年如果不是你窮得叮噹響，或許媽媽根本就不會死！”顏歡被顏胥戳到了自己的痛處，立刻提高了聲音同父親頂撞了起來：“如果媽媽她在天有靈，知道丈夫二十多年來連自己的往事都不肯同兒子多說，甚至連唯一的遺物也不讓兒子摸上幾下，她又會作何感想？！”
“二十多年了，爲父原本以爲，你已經淡忘了的……”顏胥突然被說得愣住了：“有些事情，不是我不跟你說，而是小孩子沒必要知道那麼多，以免徒增傷感。”
“那可是我的親生母親啊，你有什麼權利決定我有沒有必要知道？”顏歡卻越說越激動，放聲大哭了起來，彷彿要將二十年來自己心中對母親的思念，以及受到的所有委屈一股腦地宣泄出來：
“你知不知道，從小到大，我連自己的母親叫什麼都不敢開口問，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嗎？你又知不知道，每次看到別的孩子有媽疼愛的時候，我卻連自己母親姓甚名誰，甚至長什麼樣都不知道，這又是一種何等難受的感覺？你還知不知道，每次我被同齡人嘲笑沒有媽媽，是撿來的，而自己卻根本無力反駁時，心裡究竟是什麼滋味？”
“兒子，對不起，我——”顏胥有些愧疚地低下了頭。他的喉頭動了一下，一副似乎想要說些什麼的模樣，最終卻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對不起？我是你兒子沒錯，但是從小到大，你有沒有真正從內心深處關心過我？你每天抱着你的那一堆亂七八糟的死物研究來研究去，又何曾嘗試瞭解過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麼？現在說對不起還有什麼屁用？！”
然而就在他發泄情緒的時候，卻突然感覺自己手上的鐐銬噹啷一聲，竟是被什麼人給打開了。
月亮此時已經從高處的天窗上掠了過去，牢房中又陷入了一片黑暗。顏
歡根本看不見顏胥的情況，還以爲他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已經想到了脫身的方法，立刻驚訝地問道：“老頭子，快先別吵了。你是用什麼方法開鎖的？你這動作也太迅速了吧，有這本事還不早就出去了？”
誰料顏胥卻也詫異地反問道：“我還是被銬着的呢！剛纔那聲響，難不成是你把鎖給打開了？別耽誤時間了，有法子開鎖還不快來幫我也解開！”
“鎖可不是我開的！”顏歡揉搓着自己被鐵鐐硌得生疼的手腕，在黑暗中摸着黑向顏胥的方向走去。可誰料就在這時，黑暗中又是噹啷一聲，顏胥那邊的鐐銬也被打開了，隨後他又聽見了父親的聲音：“臭小子，這次還說不是你嗎？”
“老頭子，鐐銬真的不是我開的。”顏歡還想爭辯，卻突然聽見牢房的大門上傳來了一陣鐵鎖鏈蹡蹡郎朗的聲音，隨後竟吱呀一聲，連門都被推了開來！
“這間牢房裡還躲着第三個人！是他幫我們解開了鐐銬，又打開了門！”顏歡第一個反應了過來，立刻拔腿衝到了門邊。顏胥也跟着衝了出來，朝着牢房外的走廊兩邊張望着。但是除了門口的地上留下的幾枚模糊不清的腳印之外，卻連半個人的影子都沒有見到。
“真是活見鬼了。人跑得再快，也不會像幽靈一樣倏地一下就不見了吧？”顏歡悻悻地道。他的腦子裡的確想起了那個幾次三番對自己施以援手的引路人。可他稍稍遲疑了一下，卻決定先不同顏胥提起這個可能是吳延陵的神秘人。
可顏胥卻發現了兒子表情中的異樣：“臭小子，這個影子是友非敵，瞧你這副緊張的模樣，難道知道他究竟是誰？”
“老頭子你難道忘了小楠她也是和我一起被瘦高個抓住的麼？我是在想咱們既然被關在這裡，那她或許也是。你還不快來幫我一起找人！”顏歡只得避而不答，岔開了話題。
顏胥哦了一聲，這才幫着兒子一起在各個牢房裡找了起來。裙樓裡的房間雖然很多，但大多都是空的，大門洞開。直到快要找到走廊的盡頭，父子二人才終於找到了一扇鎖着的鐵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