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飄飄

南宮寶展開輕功,從林中直插那個賣早點的地方,那鋪子上有望江樓,下有集市,因而平時生意並不是很好,只是偶爾近處一些漁民買一點。但南宮寶從小在江上玩大的,是此處的常客,幾個月前他還看到此處的老闆在,只不知道現在如何,但現在江湖中來的人多,此處生意應該好一些,老黃牛板沒有放棄的理由。南宮寶想着,便加快速度,飛奔而去。遠遠的便看見江堤上那頂篷子還在,一時顯得有些親切,上了堤,這纔看到往日熟悉的蒸籠不見了,一時覺得失望,但忍不住走近去看,不禁大吃一驚,店老闆仰面倒在地上,腦袋被人打碎,顯出絲絲血跡,但卻沒有流出來。他一時頭有些大了,上前去摸了一下屍體,還是熱的,看來兇手剛走,但這四面八方,叫他如何去找兇手呢?一時坐到地上,不知道該怎麼辦。去追查兇手不太可能,將屁股一拍走路他又不忍心,但坐在這兒又有什麼用呢?一個靠小鋪子,小本生意維生的老漢,應該不會與誰有仇的,而且到現在生意都未開張,這讓他覺得有些奇怪,難道這災難是他帶來的?別人不想讓他買到包子,所以將那老頭殺了?可自己決定到這兒來買早點是剛纔的事,這麼短的時間,誰行動那麼快?如果與自己無關,可看那手法,又是江湖中人所爲,倒底是爲什麼?處處疑問,讓南宮寶一時頭腦發脹。

坐了一會兒,南宮寶才清醒了一點,站起身來,在四處找了找,找到有和得一半的麪糰和切碎的肉沫。看樣子老漢是準備開張了,但弄到一半時,便遭人毒手了。正想着,便叫到有腳步聲,接着有說話的聲音,一個說:“張兄,看來我們要餓上一頓了。”另一個說:“奇怪,我幾天前從這兒過時,此處還開張呢,看來是你運氣不好了,不過此處不遠便是望江樓,走快一點,到半中午可以趕到。”南宮寶聽到有人,便走出來。看到一羣人經過,走在前面的是兩個四十多歲的漢子,一個背刀,一個腰間插着一支粗筆,似江湖人常用的判官筆。兩人身後跟着十多個年紀不等的人,可能是家丁或者是弟子。南宮寶一看兩人打扮便猜到兩人的身份,江湖上使判官筆的不多,而這人的筆又很獨特,筆尖不是毛,而是鐵打成毛筆狀的尖頭,這樣使起來威力自然大一些,這人是江南判官張自清。而能與他在一起的,使馬的一定是關中刀客李三刀了,名中帶刀,可見其人之自負,但不以一刀而以三刀爲名,也算得幾分謙虛。對江湖中人,南宮寶認得的不多,但小時候他父親便給你講了不少江湖中的人物,而這兩人各有特色,因而他還記得。但又聽說張自清脾氣不好,因而南宮寶沒有上去招呼,只是打量一上便欲走。

那兩人自也看到了他,張自清問:“喂,你看到這兒賣包子的老頭沒有?”南宮寶回頭看了一下,說:“他死了。”張自清吃了一驚,幾步過來,李三刀也跟着過來。看到老漢倒在地上,張自清一把抓住南宮寶的衣領問:“你殺了他?”南宮寶此時心中有些難受,不想再惹什麼事,伸手在張自清手腕上一抓,張自清的手自然鬆開,南宮寶退後幾步,說:“我沒有殺他,我一來他便死了。”張自清有些吃驚,對方這麼一抓便讓自己鬆手,可見本事不小。李三刀自然也注意到了,便衝南宮寶一抱拳,問:“不知這位小兄弟如何稱呼?”南宮寶不想與他們糾纏,說:“我無名小輩,不值一提,但這老漢確實非我所殺,兩位如果有空,還望將其埋葬一下,告辭了。”說完轉身便走。張自清謁道:“站住。”一伸手便往南宮寶背後抓來。此時盛夏,衣着單溥,如果被抓上,後背可能要傷一大塊。南宮寶覺擦到背後有風聲,知是張自清出手了。他心中有氣,一轉身,再伸手抓住他的襲來的手,往前一帶,而他自己往旁邊一讓,張自清便往前衝出幾步。南宮寶恨他背後出手,不分青紅皁白,因而這一拉並不輕,再加上對方未防備,想讓他栽一個跟頭。但沒想到張自清往前衝了幾步便硬生生的停住了。這讓南宮寶的些意外,看來對方並未草包。而張自清更是吃驚,未想到這少年武功高到如此地步,自己雖未栽倒,但已大大的丟了一下臉,一時惱羞成怒,謁道:“哪裡來的臭小子,受死吧!”說着將判官筆取出來,南宮寶說:“一個江南判官,一個關中刀客,你們一起上吧!”兩人微微一愣,不想他如此狂妄。李三刀說:“沒想到我們久未在江湖走動,還有人認得我們。可你既然認得我們,還讓我們一起上,未免狂得還可以,那我們便該教訓一下你。”說完抽刀。

張自清搶先出招,一筆點向南宮寶的胸口。他出招,李三刀也不甘落後,舉刀圍過來。南宮寶不知道這李三刀的深淺,但想來能與張自清同行,而兩人關係又好,估計兩人武功差不多。兩人合鬥自己,自己並無把握,但如不叫他來合鬥,萬一他在一旁暗算反而更危險。這張自清不待自己取出兵器便出招來攻,這在江湖中算得上是偷襲,心中有氣,一時動了殺機。見對方這一筆點來,猛伸雙掌,去夾筆頭。大概張自清走江湖至今,還未有人這樣接他一招,一時不知該直插過去還是換招,在他念頭轉動時,南宮寶已經將他的筆頭夾住,想換招也來不及,但想南宮寶多在點年紀,功力能有多深,能夾得住自己的一筆?一時讓手上加力,以筆作槍,直刺過去。南宮寶也雙手用力,反推過來,他以雙手對張自清單手,且是早已算好了,因而張自清握筆不穩,南宮寶將筆桿推着反刺對方胸口,張自清及時一側身,想躲過這一下反擊。雖躲過了胸口,但這一下刺在了右肩上,這筆尾是禿的,沒有刺進去,但這一擊,很可能將其骨頭擊碎。

南宮寶一招得手,便聽到背後有風聲,不用問,這自是李三刀一刀砍來。南宮寶回身接招已是來不及,便只好向後踢出一腳,身子一弓,並後退,用背去接這一刀,應該說是用背上的天涯劍去接這一刀,而踢出這一腳,是爲防其變招,因爲只要對方刀鋒不與他背平着,便很有可能被砍傷,而這變招也太容易了,只須讓馬柄走慢點,刀尖走快點,雖天涯劍也可以擋這一刀,但腰的一側便可被砍傷,而他後退,便是爲減少刀砍在背上的時間,也可減少對方變招的機會。果然,一這刀不偏不正,剛好砍在劍身上,沒有傷到他的背。但他還是底估了這一刀的力道。這一刀的力先傳到劍身上,再由劍身上傳到南宮寶的背上,他只覺得象吃了一下悶棍,眼冒金光,內臟也被震動了,呼吸不暢,吃虧不小。但畢竟南宮寶經歷無數大風大浪,此時反應也夠快,身子向前一衝,再在地上打了幾個滾,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往林中逃走。

一直逃到林子的深處,才停下來喘幾口粗氣。本來他估計此時對付那李三刀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便還有那十幾名手下,不知他們身手如何,萬一有幾個強點的,自己便可能擋不住了。他也只嘆自己太大意了,讓他們一起上,如果不要先發制人,出其不意的將張自清放倒,現在不知道命運如何。一個江南判官,一個關中刀客,聽這兩個名號也不小,而其武功也當真名副其實。南宮寶微微運氣,發覺並未受傷,這才放下心來,對了路去追衆人。走到岔路口,見何水生在那兒等着,便招呼道:“何幫主來了。”何水生說:“幫主回來了,他們一些人先走了,我在此處等候你,怎麼?早點沒有買到?此處離望江樓也不是太遠,我們去追上他們吧!”南宮寶點點頭,一伸手作了個請的動作。何水生說:“幫主先請。”南宮寶便走在前面。何水生忽然問:“幫主與人動過手?我看你背後的象是被刀砍過一下。”南宮寶反手一摸,果然包劍的布破開了,他將劍取下來,重新包了一下,將破處藏起來,再又背上,說:“賣早點的老漢被人殺了,正好關中刀客和江南判官來了,江南判官怪我殺了人,一個不合便打了起來,我自負本事還可以,便叫他們一起上,可惜太過輕敵,差點傷在刀下,逃了出來。”何水生說:“這兩人久未在江湖上走動,但本事確實不差,這次到來,估計是接到我們的請貼而來。”南宮寶說:“必定是了,他們說去望江湖。但我已將張自清打傷了。”何水生說:“我們趕路吧!”

爲了追上衆人,他們加快步伐,但沒走多遠,南宮寶便放慢腳步,再到後來,他便走得更慢了。何水生問:“幫主怎麼了?”南宮寶走到路邊,靠在一顆樹上,回頭苦苦一笑,說:“那一刀真的很厲害,當時並未覺得,現在感覺背上……我恐怕要休息一下才能走了。”說完慢慢搖搖頭說:“一點小傷,憑那李三刀如何能將我怎麼樣?只怪我太大意了,休息一下便會沒事了。”接着將頭靠在樹上,將眼睛閉上,何水生說:“我去通知各位舵主,再備一隻轎子來吧!”南宮寶搖搖頭,說:“我不要讓他們知道,免得他們擔心,不要讓別人知道我受傷了,過兩天便會好起來的。”說完強打起精神,坐直,盤腿運功。

沒有風,天氣顯得格外悶熱。何水生輕聲說:“你追上前去,說幫主有事擔擱一下,讓他們先去望江樓,並且叫一頂轎子過來,我們其他的人在此守住。”四名手下去了一個,其他的人便在樹蔭下坐下來,一會兒,南宮寶問:“何幫主,此次大典,不知都請了江湖上的一些什麼人物?”何水生說:“各大門派的掌門,少林,武當,峨眉,正幫,黃河幫,一些江湖上有名人物,如你剛纔遇到的江南判官,關中刀客,長江三劍,宋氏雙雄,江北鏢局的,江南四大園的。”南宮寶問:“武當掌門是誰?”何水生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當年他們的地位直追少林,這些年沒落了,但作爲禮貌,請貼不能不送去。”南宮寶又問:“當北鏢局的呢?在江湖上很有名氣嗎?還有,江南四大園是什麼,他們也是江湖中人嗎?”何水生說:“江北鏢局的總鏢頭易天怒,本事不小,因爲他,江北鏢局現在如日中天,江湖人也常託他送鏢,至於江南四大園的,是指環秀山莊,聽鳳園等,此處水青水秀,有不少的江湖人常去,其園主陳剛也因此結交了不少的江湖中人,所以了給他下了請貼,當然,他們能不能來,是另外一回事,還有一些名頭小的,我就聽你的傳出話來,不知能來多少。”南宮寶忽然問:“假如有人要破壞長江一統,你估計會從什麼地方下手?”何水生愣了一下,說:“請幫主指點。”南宮寶說:“我想先聽一聽你的看法,你該不會說你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吧?”何水生說:“幫主不必逼我,正如你所說,來破壞的人可能是賽公明,一方面可能將來的客人截回,也可能將一些人收買,在場上破壞。”南宮寶問:“你估計他會不會親自出馬?”何水生說:“他沒有能力與整個江湖鬥。”南宮寶點點頭說:“你說得對,他可能在你我之間挑撥,引起不合,而對其他的人,可以各個擊破,當然,也許少林倒外,想起他來我便覺得底氣不足,對了,黃河幫幫主是誰?他們的實力如何?”何水生說:“黃河幫幫主胡天龍,本事不太清楚,由於黃河不及長江富饒,因而實力不大,主要集中在中下游。幫主怎麼問走這個來了?”南宮寶說:“瞭解一下江湖形勢,丐幫呢,除了楊幫主,還有什麼實力人物沒有?”何水生說:“丐幫各分舵的舵主武功不錯,而且各地小頭目都有兩下子,因爲丐幫受人欺負,所以爲求自保,也都會兩下子,但都不很強。”南宮寶說:“你說得有道理,白沙河吳舵主和急流灘的高舵主兩人伸手又如何?爲人處事又怎麼樣?”何水生顯得有幾分尷尬,說:“對他們,我恐怕不會比你知道得多一些。”南宮寶沒看他,只談談的說:“你身邊的幾位舵主武功都不強,但爲人處事都很精幹,是將帥之才。而且也很年輕,大有前途,手下弟子實力也很強,總實力比起太湖的人恐怕差不了多少,雙方如果打起來,只要你決策正確,便可以不敗。爲何你忽然同意合併呢?”他這話說得輕巧,但何水生聽在耳邊,如重錘擊在心頭上,一時久久不語。南宮寶還是沒有看他,接着問:“他們爲何先我爲幫主,我至今弄不明白,他們真的是當年天河幫的老臣嗎?以爲我可以帶他們一統天河?”何水生說:“現在你已經做到了。”南宮寶說:“這樣也算做到了?這只是開了一個頭,很多事情還要付出很大的努力才行。走吧!”何水生問:“幫主沒事?”南宮寶說:“沒事了,我剛纔只不過是想試你一下,你們手下四個人如果趁我受傷,可以殺了我,再栽贓到關中刀客等人頭上。”說完先行了步。何水生和他的三名手下相視一眼,表情複雜,而南宮寶並未對他自己的行爲道歉似覺得象這樣試探別人是很正常的事,也未表示現在可以信任何水生不會對自己下手。何水生會怎麼想?南宮寶不去看他的表情,似乎一切他已經知道。

走出林中,轎子才擡過來,那名手下見南宮寶走來了,有些意外,但南宮寶也沒有解釋,只是問:“衆人都到了嗎?”那人點點頭。南宮寶說:“轎子不用了,讓他們回去吧!”他從懷中掏出準備買包子的銀子,也不論多少,拋到轎中,回頭問:“不知空正大師和楊幫主他們來了沒有?”何水生說:“還沒有,今天才十三,他們可能晚一點會來。”南宮寶說:“這兩天我是與大家見面好還是不與大家見面好呢?”何水生說:“此事由幫主自己定奪好了。”南宮寶說:“那我先住進望江樓,有什麼事你去找我吧!”說完先走了。

進入望江樓,家人正圍在一張桌子上喝着茶,而陳英和楊彩紅也在。南宮寶說:“大哥和楊姑娘也在?”陳英說:“上回幸虧你救了楊姑娘,這回她早早的便求我來,我想現在有空,便來了。”南宮寶談談一笑,說:“區區小事,何足掛齒。”他不知道是說救人之事還是開幫典禮之事。青青叫道:“怎麼現在纔來,有什麼事嗎?”南宮寶說:“早點沒買到,便擔擱了一會兒。”青青說:“走了這麼久路,我現在不餓了。”南宮寶搬過一張椅子坐到青青身邊,叫道:“小二,再拿一個杯來。”陳思蘭問:“你怎麼不隨何幫主一起去他們那兒,卻到這兒來了?”南宮寶說:“這些人我都見過,還有什麼好見的,我又不喜歡與他們待在一起。有什麼事他們自己去辦就行了。”陳思蘭說:“可你是一幫之主,要在幫中樹立起自己的威信來,象你這樣,如何能服衆呢?”南宮寶說:“能否服衆,我認爲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兩方人馬能和平共處。”陳思蘭說:“天河幫共有上萬名弟子,光靠和平共處還不夠,還要有一個強有力的幫主,能一言九鼎,讓他們臣服,令必行,行必果,這樣天河幫才能長治久安。而且現在在亂世,正須要有一個強有力有幫主來整頓一下,你可不要覺得什麼事也沒有。”南宮寶說:“好吧,讓人喝一杯茶再去,開幫典禮後天開始,還有兩天時間,我現在只想見一見楊幫主和空正大師。”

正說着,雷振天進來,一見有這麼多人,便說:“幫主,出事了。”南宮寶最怕聽到這個消息,忙問:“出什麼事了?”雷振天看看衆人,說:“你回來便知道了。衆弟子都在等着你。”說完退了出去。南宮寶將茶一飲而盡,才說:“我去看看。”南宮秀道:“我也去看看出了什麼事。”南宮寶沒理她,急步出去。南宮秀見衆人都看着她,站起的身子又坐下了,說:“不去便不去,幹嗎這樣看着我?”

出了望江樓,往前沒走多遠,便看到江邊沙灘上有人圍成一圈。衆人見他來了,便讓開一個缺口,只見地上趟着一具屍體,**的,正是峨眉掌門了無師太。南宮寶看了何水生一眼,說:“猜測應驗了。”接着用命令的口氣說:“你們立刻傳書各處,放出消息,讓到來的客人小心一點,最好是能結伴同行。”他見衆人沒有動,便指着何水生那邊的陸萬青說:“你去辦。”陸萬青沒有動,只是說:“幫主可能不太清楚,我幫傳信只能在沿江一帶,而別的客人來都大部分走陸路,傳信恐怕很難。”南宮寶恨不得給他一拳,但他知道不能,只好轉臉說:“張壇主,這事你去辦吧!”張維新說:“好,我馬上去辦。”說完轉身離去。南宮寶對陸萬青說:“你去準備一口棺材,將了無師太收儉好,其他的人,到客廳來,我有話說。”

衆人大概還從未見他如此嚴厲過,一時都有些不適應,但想來也許是因而了無師太的死,讓他一下子失了分寸。他先走一步,來到江邊搭的簡易客廳,客廳中的椅子看樣子是精心佈置了一下的,一張椅子靠內在正中間,那是爲幫主準備的,再往外一點,有兩張,估計是副幫主和護法的座位。其餘的兩邊各有八張,每兩張中間放一張桌子,大家進來,紛紛站在自己應該坐的座位前,而只有南宮寶站在中間,一伸手說:“大家坐吧!我們等一下剛纔的張壇主和陸舵主。”衆人紛紛坐下,客廳中氣氛顯得有些沉悶,也許是天氣太熱的原故。其實傳信收屍之類的事並不須要兩人親自去辦,只須他們去交代一下就行了。一會兒,兩人進來,南宮寶請他們坐下。沉默了一會兒,南宮寶說:“在坐的各位幫主壇主舵主,後天便是天河幫一統之日了,結束長江二下幾年的割劇一方之勢,但也不一定每一個人都是願意合併的,肯定會損傷一些人的利益。現在大家都在這兒,誰有什麼意見,可以現在提出來,將話擺在桌面上來談一談,有什麼擔心的,不什麼不清楚的,大家都可以問,可以提出來。以後大家可能在同一個屋子裡吃飯,現在一些事提出來,讓大家商量一下。”

陸萬青每一個站起來問:“幫主你可知道我們天河幫有多少弟子,多少漁船?每年有我少收入?管多大地盤?”南宮寶反問:“你知道嗎?”陸萬青說:“全幫的我不知道,但我們舵的我知道。”南宮寶大步走到當中那椅子上坐下來,說:“這個問題很簡單,只須將各舵的加起來便是了,何況這種事,只須找一個帳房先生管一下便可以了。我想我沒有必要將這每一件事弄得很清楚。”陸萬青說:“長江一統,天河幫便會成爲天下第一大幫,不知你以前可曾有什麼這方面的經驗?”南宮寶想了一會兒,說:“沒有,不過你有嗎?你是否以爲一個人治理了一個分舵的經驗可以用來治理一個幫派呢?”衆人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陸萬青也不明白,便沒有言語。南宮寶接着說:“做爲一個幫主,對內處理各處分舵的關係,對聯外抵抗外幫入浸,還有,比如這次天河幫統一,自然有人想來破壞,這種事自然主要由幫主來考慮,來時路上我與何幫主談過此事,有人可能半路上截殺我們請來的客人,現在了無師太不幸,這自讓我對別的人的命運擔心,所以我現在希望我們之間不要出什麼亂子,以免讓人有可乘之機,大家都是喝長江之水長大的,如果爲一已之私讓天河幫陷入災難,將成爲大大的罪人,還有,如果讓天河幫落入不懷好意的人手中,讓其成爲危害江湖的工具,那麼也太可惜了。我坐在這個位子上,就因爲我和你們雙方交往不深,不會偏向哪一方,以後誰對我行事不滿,可以提出來,但我也不希望誰在背後搞什麼陰謀,否則,只要我有一口氣在,我也不會放過他。”接着站起來,又坐下,說:“我來爲大家介紹一下,大家可能剛見面不久,有些人叫什麼也不一定清楚……”他一一將在坐的各式各樣位舵主等說了一下,一號舵是趙虎,二號舵主錢江。介紹過後,南宮寶叫人將了無師太的屍體送到望江樓去,並說自己住在那兒,有事可以找他。

南宮寶出去。吳高等也出去了。大廳中只剩下何水生和他那邊的幾位舵主。陸萬青說:“沒想到他口才不差,但我問什麼他老是扯上什麼不懷好意的人上面去,說什麼天河幫的安危,江湖的安危,我看他纔是不懷好意的人,想穩坐他幫主之位。編出來一大堆人來嚇我們。”何水生沒有言語。錢江說:“既然幫主沒反對,自然有他的想法,是真是假,到時候會知道的。”趙虎說:“以我們的實力,本不必怕他的。”何水生伸手阻止他,說:“以後你們還是舵主,而我也確實不想引起拼殺,無論輸贏,我們都會損失慘重。大家不必爲我擔心,也不要與他爲難,雷護法的船隻確實在我們的水段出事了,現在峨眉掌門也不幸,可見這江湖真的不太平,就算沒有他說的那麼嚴重,我們也不能不考慮一下後果。而且丐幫和少林都站在他那邊,我們不能不顧慮他們的看法,以後大家小心點,不要被他抓到什麼把柄,到時大家爲難。”

南宮寶回到望江樓,忽然覺得很累,步子沉重,全身無力。進門看到衆人還坐在桌邊,他走過到,坐到他剛纔坐過人座位上。南宮秀問:“出什麼事了?”南宮寶掃了一眼楊彩紅,說:“到時候你會知道的,大家怎麼在這兒坐着不回房去休息一下呢?”陳思蘭點點頭說:“走了半天的路,確實有些累了,青青,我們先回房去躺一下吧!”衆人聽了也紛紛離去。最後,陳英對楊彩紅說:“你也先回房休息一下吧,我有些事與小寶談一下。”楊彩紅聽話的離開。桌邊只剩下陳英與南宮寶。南宮寶說:“了無師太出事了,一會兒她的靈樞會送到這兒來。”說完上了樓。

臨江歸上層的三間房子依舊是陳思蘭,青青和南宮寶佔着。南宮秀竟也沒有去爭,她住下一層,也靠江那一邊。楊彩紅住的是底層,段老太太也住底層,段雷和南宮秀住同一層。此時沒有客人,因而他們可以自由選擇。南宮寶進房,倒頭便睡,一會兒便睡着了。睡着不久,便被一陣吵鬧聲弄醒,似還有哭聲。細細一聽,便知是楊彩紅在哭,陳英必定將實情告訴了她。哭聲中還有別人的勸解聲。南宮寶躺着沒有動,但卻再也睡不着。爲什麼出的事單單只是她?倒底是誰在背後指使着這一切?還有多少人會被害?自己是不是做錯了,如果不合成天河幫,這一切還會發生嗎?他正想着,青青進來了,走到牀邊。南宮寶將身子往裡移了一點,青青便在牀邊坐下。南宮寶問:“你怎麼起來了?”青青不答,卻問:“下面的姐姐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好象他師死了。”南宮寶坐起來說:“好象是吧!”接着又沉默下來。

南宮寶本不想讓青青知道這件事,可現在她還是知道了。南宮寶知道她的感受,聽到有人死了,心中便很難受。而現在是自己身邊的親人死了,更是難過。其實南宮寶心中也很難過,象江邊賣早點的老漢,忽然慘死,一個善良之輩,忽然倒下,而且還好象與他有關,這災難似是自己帶給他們的,這讓他更難過。如果能找出兇手,他必定將對方砍成八塊,以瀉心頭之恨,可他卻連兇手的一點毛都沒摸到。心中有恨,卻不知道去恨誰,這讓他更痛苦,但這痛苦卻又沒法與人訴說,或者不能讓別人知道,以免讓人擔心,他現在是幫主,一幫之主,應該是堅強的,勇敢的,不屈不饒的,這麼一點事讓他如此消沉,成何體統?青青忽然開口道:“你說我該不該去勸一勸她,我看她哭得那麼可憐。”南宮寶說:“先讓她哭一會兒吧!哭過之後也許會好受一點。”說完下了牀,在窗口透透氣。放眼望去,那濤濤江水正滾滾向前奔去,並一次次的擊打着江岸,情景十分狀闊。夏天來了,江水上漲了很多。青青也走過去,挨着他。下面的哭聲漸漸的聽不到了,只有江上傳來的波濤聲和風吹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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