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氣少年

南宮寶牽馬進去,有人發現了他。先過來的是一個守門的漢子,那漢子喜道:“小少爺回來了,可讓大家想壞了。”說着要去牽馬。南宮寶不許,說:“我自己來。”說着牽馬去了馬房,尋了個單獨的地方將馬送進去,走時還不忘在馬頭上拍了兩下。

進入後院,很快有一個丫環打扮的過來說:“小少爺可回來了,夫人可盼你盼壞了。”南宮寶問:“我娘呢?”丫環說:“在她房裡。”南宮寶連走帶跑,一轉彎,便看到他母親站在門口,但見了他,閃身進去了。

南宮寶來到房門口,看見母親正在做鞋,低着頭。南宮寶知道她正在生氣,便走過去叫了一聲:“娘!”但陳思蘭沒有擡頭。南宮寶雙腿跪下。陳思蘭儘量壓住內心的激動,說:“你回來了。”南宮寶說:“娘,我錯了,你原涼我吧!”陳思蘭不答話。南宮寶忽的叫道:“哎呀!”陳思蘭終究忍不住問:“你怎麼了?”南宮寶說:“我的腿,我的腿……”說着身子往陳思蘭身上倒去。陳思蘭忙放下手中的針線活,扶起南宮寶,問:“你的腿怎麼了?”說着將他扶到椅子上,爲他脫下鞋,見一雙小腿已有些紅腫,心中又急又痛,起身在傍邊的一個箱子裡找出一隻小瓶,倒了些藥水抹在他雙腿上,問:“好點了嗎?”南宮寶說:“好點了。”說這話時,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一頭倒在母親肩上,放聲大哭起來。

哭了好一會兒,陳思蘭才爲他擦乾眼淚,問:“你這兩天是不是到大姐姐家了?”南宮寶點點頭。陳思蘭說:“你知不知道,我見到何三趕回來的是一輛空車,我多麼擔心。”南宮寶爲這一點得意起來,說:“我偷偷的從車上爬出來,他不知道。”陳思蘭伸手在他額頭上點了一下,說:“你這孩子。幸虧到晚上阿木傳信過來,說你到她家了,不然我不擔心死了纔怪。”南宮寶說:“其實我也很想孃的,所以今天我又急着趕回來了。”陳思蘭問:“你是怎麼來的,坐車還是走的?”南宮寶說:“我騎馬來的。對了,騎馬這麼累,讓我在娘牀上睡一晚吧!”陳思蘭問:“你晚飯不吃嗎?”南宮寶搖搖頭:“我想睡一會兒。”

他剛脫了衣服,南宮秀便進來了,問:“娘,小寶回來了?”陳思蘭說:“剛回來。”南宮秀說:“我看看他。”說完便走到牀前。南宮寶閉上眼睛。南宮秀問:“小寶,外面好不好玩?”南宮寶說:“好玩,當然好玩,阿木姐姐待我很好,象娘一樣。”南宮秀說:“那當然,阿木姐姐差不多與娘一樣大,可甜甜對你怎麼樣?”南宮寶說:“她比你可愛多了?”南宮秀在他頭上拍了一下,學他的說:“他比你可愛多了。”南宮寶說:“爲什麼別人的姐姐對弟弟這麼好,處處照顧着弟弟呢?”南宮秀說:“你沒別人照顧嗎?我還缺人照顧呢。”陳思蘭在身後問:“秀兒,你怪我們沒好好的照顧你,是不是?你都十四歲了,還要我象小時候那樣嗎?”南宮秀忙說:“娘,我知道,我只是跟他開玩笑的。好好睡吧,小寶。”

歡樂兒回來時果然天色已晚,但屋裡的人都在等着他開飯。而無憂兒獨自一個人先吃了。飯間,野山水問:“啊歡,你看出今天那些人是什麼來路沒有?”歡樂兒說:“都是以前在江湖上結下的怨恨,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大家安心的吃飯吧。”甜甜忍不住問:“大伯,小寶叔回家了嗎?”歡樂兒點點頭說:“當然回家了。”甜甜問:“他是不是很傷心?”歡樂兒問:“爲什麼?他家人對他不好嗎?是不是他爹孃對他不好?”甜甜說:“也不全是,他娘很疼他,可他爹……他爹有些嚇人,聽說總是打打他。”歡樂兒說:“那肯定,天下象你家這麼好的爹媽恐怕很少吧!只見到你打他,不見他打你。”甜甜說:“我什麼時候打過他呢?”野山水問:“甜兒,你娘打過你沒有?”甜甜說:“不記得了。”接着問,“大姨打可兒嗎?”野山水說:“當然,我生氣的時候,肯定打他了。”甜甜說:“我想我娘肯定沒打過我,她說我小時候和現在一樣乖。”歡樂兒笑道:“你小傢伙還會吹呢。”甜甜聽了不好意思的說:“本來嗎!”

吃過晚飯,只有無憂兒團了先去睡,其他的人還坐着閒聊。但可兒很少插嘴。歡樂兒問:“可兒,你怎麼了,說話呀。”可兒將頭靠在野山水腿上說:“我在想家。”甜甜不高興的問:“可兒,難道我家裡比不上你家嗎?我家裡不好玩嗎?”可兒忙說:“姐姐錯怪我了,其實這兒也很好玩,可我家裡也很好玩,我家裡有好多動物,有狗有猴,還有一隻老虎。”“老虎?”甜甜吃驚的問:“吃人的老虎?”這回倫到可兒吃驚了:“老虎怎麼會吃人呢?老虎不吃人的。”甜甜說:“我娘說的,老虎吃人,她還給我講老虎吃人的故事呢!”可兒說:“老虎真的不吃人,不可它吃別的東西,很可愛的小動物都被它抓來吃了。”甜甜問:“大伯,老虎真的不吃人嗎?”歡樂兒說:“你不惹它,它當然不吃你,你要是惹火了它,那可說不準。我家那隻老虎是從小養大的,所以不很兇。”甜甜說:“本來我家養了一隻小狗,後來死了,我爹很傷心很傷心,後來我家再也不養什麼了。”

阿木回來已是一個月後,歡樂兒便將可兒歷險的經過講了一下,並說:“從我一出山,便遇到兇險的情況看來,也許這個地方時刻被人盯着,我看你們不職也隨我們回谷去吧。”阿木嘆道:“就我來說,住在什麼地方無所謂,可無憂兒和甜甜兩人受得了谷中的哪種生活嗎?”歡樂兒說:“我不知道。唉,是我害了你們,現在不說那麼多,我們先回谷,如果他們住不習慣再出來,我想開頭些日子應該沒問題。”阿木點點頭說:“我在這房子裡住了幾十年,這是我爹當年用過的。說要離開真有些捨不得。”野山水說:“只要女兒和丈夫離開了,你又有什麼捨不得的呢?”阿木點點頭問:“那什麼時候動身?”歡樂兒說:“我今天下午出去一趟,如果來得及,你收拾一下。也許我明天中午就回來了。”阿木問:“你去哪兒?”歡樂兒說:“去玲兒墳前看一看。”接着轉頭對野山水說:“水兒,我看你還是留下來照顧孩子們吧!”野山水說:“那一路小心,我去取一件衣服給你。”歡樂兒說:“好吧。”不一會兒,野山水取來一件白大披風給歡樂兒披上,說:“去吧。”歡樂兒說:“我去了後面不知該說什麼,一轉身去牽了馬便出去了。野山水看着門口,久久不動。

阿木見了,說:“大嫂,他又不是一去不回,用得着如此嗎。”野山水有些不好意思的說:“用得着什麼?”阿木說:“難道你還去爲一個死人吃醋嗎?”野山水說:“怎麼會呢!他會記得玲玲,我也會記得的。”阿木說:“他講過以前的事嗎,他和玲玲的?”野山水說:“沒有,只有我問的時候,他纔講一點。”阿木說:“算了,我們不用再說了,走吧!去幫我收拾東西!”野山水說:“我看隨便收拾一點衣物就算了,谷中什麼都有。”

夜裡,可兒睡在野山水身邊。好久,可兒問:“娘還沒睡着嗎?”野山水說:“沒有。”可兒問:“還想着爹嗎?”野山水沒答卻問:“那天,你被人抓去了,後來你爹救你回來,那個我怎麼樣了?”可兒說:“我不知道,我和爹都回來了。怎麼了?”野山水說:“我擔心你爹忍不住傷了別人,仇越結越深。”可兒問:“爹怎麼會與那些人結仇呢?我看爹從不欺負別人,就算人家想暗算他。”野山水說:“也許是很年輕時的事吧!這事我也不太清楚,以後不用提了,知道嗎?”可兒說:“知道了。”

又過了好久,可兒問:“娘,玲玲是誰?”野山水問:“你還沒睡着嗎?”可兒說:“娘也沒睡着。是不是爹不在身邊你睡不着啊!”野山水說:“小孩子那來哪麼多話啊!”可兒不再言語,轉過身去。野山水開口說:“玲玲是你爹以前的妻子,後來死了。”可兒問:“她很美嗎?有娘美嗎?”野山水說:“一個人,光美有什麼用?你這麼小,怎麼懂得美不美呢?睡覺吧,夜已很深了。”

歡樂兒騎馬穿行在山林中,日近黃昏,他在一個小山頭停下來。這山頭沒有什麼物別的,除了一個石碑。碑上有字:妻玲玲之墓,阿歡立。歡樂兒將馬系在傍邊的一棵樹上,站在墳頭,夜色已臨,同切變得有些朦朧,遠處的山,近處的樹,慢慢隱入夜色之中。歡樂兒就那樣站着,好久,一動不動。同樣站着的,還有那馬。

野山水好不容易睡着了,但一下彈坐起來,用手握住胸口,呼吸粗重,一下子將可兒也弄醒了,他問:“娘怎麼了?”野山水說:“我做了一個惡夢,夢見你爹……”可兒問:“被壞人害了?”他問這話時也有些緊張。野山水搖搖頭說:“我夢見玲玲,他怪你爹,刀就刺中你爹了。”可兒說:“不會的,玲姑姑不會的。是娘太擔心爹了!”野山水說:“我確實有些擔心。”

歡樂兒沒有被玲玲刺一刀,但卻實出事了。他在那兒站着,夜正寒,但他卻似沒有感覺,陷入沉思中。忽然,遠處出現一點燈光,而且燈光越來越近,在一片黑夜裡,忽然出現這一點星火,給人一種脆秘的感覺。燈光越來越近,歡樂兒看見是一個人提着一盞燈。走到近來,看清那人正是月前截走可兒的獨臂白衣人。白衣人面無表情,手中還拿着一束香和一些冥錢。走到歡樂兒跟前說:“我想,也許是我錯了,不該對下一輩下手,我也知道你是性情中人,但這麼多年來,你可明白,有多深的仇恨,那是比死還痛苦的事。”邊說邊放下風燈,取了香一燈上點燃,又說:“我只希望你這次出江湖只是爲了來這兒看一看,江湖沒有你是會很平靜的……”正說着,馬兒長嘯一聲。歡樂兒猛的涼醒過來,一把抓了這白衣人,雙腿點地,躍起好幾丈高,接着地下轟的一聲,火光一閃而沒,而歡樂兒和那白衣人卻被一股氣浪送上更高。歡樂兒鬆開白衣人,一翻身,在樹枝上踏幾步才落下,手中握住一塊墓碑。他是稱躍起之機,用雙腿夾了這墓碑躍上的鬆開白衣人再取在手上的。此時再看,玲玲的墳頭已被人埋了火藥,待歡樂兒燒紙時便可引爆。那歡樂兒並沒燒紙,那白衣人只好親自來引爆了,可馬兒一聲長嘯,讓歡樂兒涼覺過來,避開了這一場災難。可馬兒卻已屍;骨無存了。

歡樂兒走回場中,那墳頭已是一個大坑,周圍的樹木東倒西歪,而最近的一棵已連根拔起了。樹上還繫着半段繩子。歡樂兒嘆道:“可惜了一匹好馬。”說着一步步下山,但沒走幾步,身後的白衣人叫道:“你站着。”但歡樂兒沒理會他,沒回頭,也沒止步。白衣人喊道:“就算你變了,我們也不會饒過你的。”歡樂兒還是沒有理會他。

在黑夜裡走了很長一段路纔到家。他沒有涼動別人,直接躍進院中,來到房門口,一會兒,他用掌抵在門上,只聽輕輕咔的一聲,門開了,房間裡,燈光如豆。可兒的頭靠在野山水肩上,兩人都已睡着了。歡樂兒坐在桌邊的一張椅子上,那一塊石碑他放在桌上。

野山水忽然一下子涼醒,也將可兒帶醒。可兒問:“爹回來了?”歡樂兒說:“我剛回來,你們睡吧,天還沒亮。”但野山水坐起來,看到歡樂兒一身的灰土,問:“出事了?”歡樂兒說:“沒事。”但野山水看到桌上的石碑,轉頭對可兒說:“你睡吧!”接着她下了牀,去取來一隻手巾說:“擦一下吧!睡一會兒。”歡樂兒接過手巾說:“你不要着涼的,我自己來。”野山水聽了便進到被中。歡樂兒擦了一下頭和臉。將外衣脫下,說:“玲玲的的墳被子人炸了,只乘這墓碑。”野山水說:“我們回谷再給她立一個吧。”歡樂兒點點頭說:“你睡吧,我們明天早些動身回去。”說完閉上眼。野山水看了一會兒,只好也閉上眼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阿木等將這兒的事交待完便共着一輛馬車搬走了。

南宮寶回家有好幾天,而他父親南宮雨竟沒有出現,這讓他太高興了。這幾天,他時刻纏繞在母親的身邊,顯得特別乖巧。但一天早上,陳思蘭說:“你爹已經回來了,你不去見見他嗎?”南宮寶問:“爲什麼要我去見他而不是他來見我?”陳思蘭說:“看你這個孩子沒大沒小的,他是你爹。”正說着,南宮雨從門口進來。陳思蘭取過一張椅子說:“坐下再說吧。”南宮雨坐下,南宮寶並不看他,卻對陳思蘭說:“娘,我在大姐姐家聽說你有一套很厲害的武功,不如教我吧!”陳思蘭問:“什麼武功?我家只有一套彩雲劍法,已傳了你大哥了。”南宮寶問:“那流水六式呢?”陳思蘭和南宮雨聽了一驚。南宮雨說:“你小小年紀心還不小,但我不許你習這個,我南宮家的武功少嗎,你才學了多少?”南宮寶說:“娘,你教我。”陳思蘭說:“這流水六式很難懂的,你還是把你爹教你的學會再說吧。”南宮寶說:“娘,你知不知道,這回我去大姐姐家,甜甜把我給打敗了,可見我學的這些東西一點用也沒有。娘,你就教我吧。”南宮雨聽了大怒,說:“混丈東西,我教你的沒有用?這是一切武功的跟基,你跟基不穩,無論學什麼也學不成。”南宮寶說:“我不信。”南宮雨伸手給了他一把掌。陳思蘭忙一把拉過南宮寶來,問:“你這是幹什麼?”南宮雨不答,走了出去。

陳思蘭忙蹲下來看南宮寶,這一把掌很重,讓他一邊臉紅通通的。眼淚在眼筐中打轉。陳思蘭心痛的給他揉着。南宮寶說:“娘,我們走吧,離開這個地方。”陳思蘭問:“我們離開這兒,又去哪兒呢?”南宮寶說:“天下這麼大,就沒有你我安身之處嗎?走吧娘,你如果不走,我就一個人走了。”陳思蘭說:“好吧,你去哪裡我培你去。”說着站起身,說:“我去備一輛馬車。”南宮寶說:“不用了,我們騎走。”說着出了後院,來到側院,牽出歡樂兒騎過的馬,陳思蘭跟在後面。還沒出門,南宮雨便站在那兒,說:“你這次要是走了,就永遠不要回來。”南宮寶沒理會,但陳思蘭忙拉住他說:“寶兒們別走吧!”南宮寶說:“娘,你把流水六式教我吧!”他說着便將馬拉轉過來。陳思蘭說:“好,我把口決教你,只是娘也不會。”南宮寶親自將馬送回去。

陳思蘭爲收住南宮寶的心,便將流水六式的口決教給他,並將自己的一點心得也給他講了。那流水六式果然精妙,一式比一式短,一式比一式難懂。幾天下來,南宮寶才自認弄懂半式。他發覺這與他以前學的功夫有很大的區別。陳思蘭爲防南宮寶逃走,時時留意,十幾天下來,見南宮寶一心習武,便有些放下心來。

一天早上,陳思蘭發現氣氛有點不對頭,一個丫環跑進來,說:“夫人,不好了,小少爺他走了。”陳思蘭走牀,跑到南宮寶房中一看,房中空空,牀上留着一封信,陳思蘭抓過一看,上面寫着:爲什麼別的爹那麼好,娘既然不願意和我一起走,我一個人走了。陳思蘭只覺頭一暈,叫道:“快給我備馬。”說着便回房穿好衣服。正好南宮雨站在門口,說:“他想走就走吧,你去追有什麼用呢?”陳思蘭一擡頭問:“你要攔我?”南宮雨見她的表情嚇了一跳,讓開一條路,陳思蘭過去。有個丫環拿過南宮寶寫的信遞給南宮雨。南宮雨一看,自言自語的說:“別的爹,除了歡樂兒還有誰。”他一氣之下將信撕毀,叫道:“給我備馬。”

陳思蘭騎馬急奔在大道上,她猜南宮寶可能去了阿木家。不久,南宮雨追了上來。陳思蘭沒好氣的問:“你來幹什麼?”南宮雨說:“我猜是歡樂兒來了。我正想去會會他。”陳思蘭問:“你聽誰說的?”南宮雨說:“是陳英說的,他說阿木家來了幾冬位客人。”陳思蘭說:“如果真是那樣,我倒願意孩子留在那兒。”南宮寶說:“可我不想孩子學得他一身殺氣。”陳思蘭說:“這一回我可不會聽你的了。”

人急馬快,不到半中午便趕到了阿木家,守門的還是那個老太太,正待開口,陳思蘭先問:“大姐,寶兒來了沒有?”老太太說:“怎麼了,他又與家裡鬧翻了?”陳思蘭急問:“來過沒有啊?”老太太說:“來過,可又走了。因爲找歡樂兒,就是新來的一位客人,可那客人連同阿木一家都帶走了,只留下我一個老太婆看門。”陳思蘭後面的話沒有聽進去,她將頭靠在馬背上,過了一會兒,牽着馬一步步的走出衚衕。南宮雨說:“我們回去吧,蘭兒。我叫人去找。”陳思蘭不理他,跨上馬,行走在街頭,忽又下馬,向過路的行人問:“你可見過一個小孩子帶着一匹馬?”所有的人都搖頭。

南宮雨說:“你一個人難找,我去叫手下人留意。”陳思蘭回頭說:“我爲什麼這麼心軟,如果跟他一起走了,他現在就不會如此一個人了。”南宮雨說:“可我是你丈夫,也是他爹啊。”陳思蘭說:“有哪個做父母的忍心這樣打孩子?你不用跟我了,我回我的陳家村。”南宮雨說:“我隨你去。”陳思蘭說:“我陳家村不歡迎你。”南宮雨問:“難道你眼中除了兒子便沒有丈夫了中嗎?”陳思蘭說:“如果我隨你回去,不但兒子不能原涼我,我也難原涼我自己。”說着上了馬頭也不回的走了。

南宮寶連夜趕路,到阿木家時卻發現他們全家都走了,他失望得哭出來。但他知道母親會馬上找來,便又立刻離開。但一時覺得沒有地方可去,一時走進深山中,太陽出來了,林中已有花香鳥語,可他的肚中卻空空如野。半夜起來奔波,到現在沒有進半點水米。馬兒在一邊悠閒的啃着青草。南宮寶坐在一棵樹下低拉着腦袋,一副喪氣的樣子。一身好衣服不知在什麼地方掛破了,而且很髒。

他想回頭,回到家裡,回到母親身邊,但少年的掘強讓他很快放棄了這一想法。他牽着馬直往前走,不意來到一間房子邊,他偷偷的走進去,見裡面沒人,便小心的推門進去,在裡面找了一下,找到一點乾糧抓了便飛奔出來,迅速離開。這房子很可能是一個獵戶的,獵人外出不在,但南宮寶並不知道。他嚼了一點乾糧,在山溝里弄了點水喝下,便又在山林中轉。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來到什麼地方,有時也看到集市,但他怕有人找到,不敢長留,這樣乾糧吃完,又偷不到什麼東西時他又進入一個山林。林中沒有路,走起來很艱難,老半天也沒看到一個村莊,更看不見一個人影,除了他自己。這樣走着,到半下午時,他已累得擡不動腿,春日本短,再加上林中太陽下山也更早。習習涼風,他覺得冷,覺得餓。天色暗下來,他終於哭泣出來,將多天的苦悶都有哭出來,放聲大哭。此時林鳥已靜,林中只有他的哭聲。哭累了便躺下。無法想象,一個富家公子會受這種苦。雖說這草地上躺着很不舒服,但多天來他已經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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