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月強自振作的回想過往的點點滴滴,或許從幾年前,他就隱隱之中察覺花姑娘是誰了,只是在天長日久的相互理解之中不想去接受這個事實。
他早就該知道的,扶月想,他只是不想知道罷了。
仔細看看,花姑娘和扶樂真是差的太多了,也許五官輪廓有些相似,但是誰也不會把這兩個人聯繫起來。
扶樂冷漠的就像是一塊冰,但是花姑娘卻像是一朵花一樣,要他疼愛。
這兩個人就像是冰與火一樣無法兼容,扶月怎麼也無法想象花姑娘會變成扶樂那樣的人……
但其實仔細想想,若是他從未注意過外門弟子,也許花姑娘第一次引動天地靈氣就能夠獲得其他人注意。
那時候其實她就已經可以被人關注了,而且若是第一次歷練,她能夠和其他人一起在山下與強盜戰鬥,甚至這些年裡,他一次又一次的保護,又何嘗不是在使花姑娘越來越沒法強大起來呢?
這樣的扶樂,還能夠像是過去一樣面臨衆多挑戰而成爲崑崙劍派的新任掌門嗎?
扶月不知該如何是好,他過去總以爲,如果有人威脅到自己的地位,利益時,他都能夠做到毫不留情的放棄。
但是花姑娘卻改變了他的想法,在歸玄發現了他們關係的時候,扶月毫不猶豫的承認了。
而現在,明知道花姑娘日後可能會變成扶樂,但是扶月還是無法放棄她。
這是過去的扶月從未想到過的。
帶着花姑娘從陸吾峰離開,扶月心中還是一片混亂,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從前的宿敵。
他想過在這裡乾脆把花姑娘幹掉,日後就不會有那麼多煩憂,但無論如何卻下不了這個手,不多時就到了劍谷附近。
從劍谷脫身是扶月早就想好的方法,此時他心力亂糟糟的,一想到日後的事便無法靜心,又感覺到身後已經有人追來。
兩個出竅期,三個元嬰期,五個金丹期。
扶月沒有令自己的手下在這次一起上山,他的勢力尚未成型,若是加入這種大規模的戰鬥之中,恐怕驚不起一絲水花就被全部滅了。
哪怕扶月有着上輩子的經驗,但實力的差距也絕不是簡簡單單就能打消的,他心中盤算了半天,怎麼都覺得現在的自己並無勝算。
扶月從自己內心的苦悶中清醒過來,下定決心說道:“師妹,有人追上來了,你躲在這裡,我去引開他們。”
花姑娘一愣,就看到扶月取出幾塊靈石,手指如飛的掐了幾個靈訣,把她塞了進去。
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花姑娘覺得自己都有些難以接受,她木愣愣的被扶月推進了禁制裡,尚還有些反映不過來到底要去哪裡。
“藏好了,別被人發現了哦。”扶月輕輕的揉了揉花姑娘的腦袋,果然看到了花姑娘含着淚花的水汪汪眼眸。
若不是現在不合時宜,扶月覺得他還想對自己的花姑娘做點兒不太好的事情,他恍恍惚惚的想着,覺得這世間因果報應,統統可笑至極。
扶月還在胡思亂想,花姑娘卻一把抱住他,把他緊緊的抱在了懷裡:“師兄,你別走!”
“傻姑娘,我若是不走,來了人可怎麼辦?”扶月恍恍惚惚的說道,連自己出口的是什麼都不知道了。
花姑娘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聲音卻如此擲地有聲:“那我們就死在一起吧!”
從來都軟綿綿的花姑娘第一次這麼堅定地說話,扶月心神一恍,似是又回到了劍刃透體的那一剎那。
“那師妹,和師兄一起逃吧。”扶月聽到自己開口,與他乾涸到了極點的內心不同,他的聲音還是如此的柔和,就如同春風一樣動人,“去沒有人的地方。”
就在這一刻扶月終於下定決心,不論過去是什麼樣子,他都想要試試看能不能有一個不同的未來。
把還在茫然的花姑娘重新塞回了禁制內,扶月在地上接二連三的擺下了禁制,自己直接迎着敵人來的方向跑去。
遇敵之前,扶月心中就已經想出了對敵的方法,靈劍一柄一柄從元嬰之中飛出,在周身旋轉。
扶月的速度越來越快,在碰到敵人之後一言不發,周身的十幾柄靈劍全部直刺向對面出竅期的修士。
即使比扶月高了一個級別,但是在這樣接二連三的打擊之下,出竅期修士沒能扛過第六把靈劍,在第五把靈劍之時就被擊穿了護照,一舉刺穿了丹田紫府。
一擊解決了最大的敵人之一,扶月不敢大意,且戰且退一路逐漸消磨敵人。待到回到剛纔的地方,扶月藉助地上的禁制開始於敵人周旋。
扶月藉助禁制和敵人周旋的時候也沒有忘記觀察周圍的情景,卻忽然看到正在外圍的一個金丹期修士胸前忽然冒出一截劍尖,然後就被捂住嘴慢慢的拖到了森林裡。
扶月一愣,發現原來這竟然是花姑娘做的!
他原本以爲花姑娘會躲在禁制裡一直等到他結束戰鬥,但是沒想到她竟然有勇氣出來!
是了,這可是扶樂,那個能夠在各方壓力之下重新撐起崑崙的女人。
哪怕在激戰之中,扶月也忍不住去注意花姑娘的行動。
當他沒有發現花姑娘是扶樂時,她坦率的進攻,偶爾狡猾的退卻是一種可愛。但當扶月有了意識,卻不由覺得驚心動魄。
她運用了隱藏氣息的靈決,雖然在平日裡這樣的靈決能夠被在場每一個人發現,但是在這樣混亂的戰場裡,卻沒有一個人能夠靜心去尋找她的身影。
正是藉助着這個靈決,花姑娘小心翼翼的在戰場周圍徘徊,躲避着禁制和戰鬥中的誤傷,小心翼翼的湊近了一個人,將劍刃送入對方的胸口。
她的眼神雖然因爲恐懼而發抖,但是她的劍卻依舊平穩無比。這是日復一日的習慣,甚至要超脫於自己的意識之外。
扶月有意識的配合花姑娘將那些金丹期的修士排擠在外圍,沒有了金丹期的修士,扶月也覺得鬆了一口氣,兩人就這樣將敵人全部斬殺。
解決了全部敵人的時候,兩人也已經精疲力竭。扶月身上有七八個深可見骨的傷口,匆匆用真氣覆蓋住傷口,拉着花姑娘的手說道:“該走了。”
“恩!”花姑娘白着臉點點頭,握緊了手中的劍扯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師兄,你還好吧?”
兩人的手都是冰涼,緊緊的扣在一起,向着劍谷內跑去。
走入劍谷的剎那,扶月忍不住鬆了一口氣,牽着花姑娘就朝崑崙劍派外走去。
“師、師兄,你的傷?”花姑娘在他身後怯生生的說着,一點也看不出剛纔果決的樣子,“我、我們是不是找個地方……”
“先去更裡面。”扶月說道。
兩人一起走到了劍谷更深處,扶月終於鬆了一口氣,此時才覺得自己丹田空蕩蕩的陣陣痛楚,來不及佈下禁制,只得給花姑娘說:“我打坐一會,你小心周圍。”
花姑娘握劍點頭:“師兄,你放心。”
扶月給自己的傷口上了藥,閉上眼進入入定。
花姑娘握緊手中的劍,想到剛纔自己殺人的情景,手不由顫抖起來。
哪怕她已經給自己做過很多次心理建設,也知道來到這個世界很大可能會步入紛爭,但是卻從沒想到過自己會殺人。
殺人的感覺並不好,花姑娘繃緊自己的精神,不讓自己去想那些消極的事情,現在不是她能夠軟弱的時候。
等到扶月師兄恢復的差不多,他佈下了禁制,兩人終於才能夠鬆一口氣。
好不容易恢復了真氣,兩人從劍谷邊緣繞過了追兵,一路離開了崑崙。
周圍的小鎮也不敢多呆,只是從中打聽到了消息,知道日冕教開始大範圍追殺崑崙弟子的消息,雖然武安國官方譴責日冕教,冰說了禁止在武安國內追殺崑崙劍派的弟子。
但是扶月心知崑崙劍派的覆滅武安國絕對出了大力,又怎麼會相信這種話?
如果只有他一個人的話,那麼扶月完全可以去武安國尋求庇護,但是他手中有崑崙劍派的掌門指環,投靠武安國肯定要交出不少好處。
扶月並不是不想交出好處,但是他心知,以自己武安國皇子的身份,若是交出太少絕對不會讓武安國滿意,要想從中得到最大的好處就要周旋……
只是這樣就必然走入一個混亂的江湖之中,再也沒有安寧可言。扶月現在只想帶着花姑娘到一個偏僻的地方,遠遠的離開這些事情。
但是這個決定他做的並不踏實,他的內心渴望着在江湖廝殺,但是卻總會想到扶樂的臉。
到底經歷了什麼,那個傻姑娘纔會變成那樣呢?
扶月並不害怕自己受傷,他早在過去就已經經歷了能夠經歷的一切,但是他卻不忍讓花姑娘變成扶樂那樣。
他只恨自己不夠強大。
作者有話要說:我再去寫寫,看能不能今晚再出一更,麼麼麼麼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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