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聽後天就要離開的消息,白佔纔想都不想的立刻反對。
“不行!你三嬸孃才生完孩子,這時候最不能招風寒,外面天寒地凍的,怎麼趕路?不行!我不同意,要走你們走!”
一旁的孫氏也附和着說道:“是啊,雪兒,這女人生孩子,要是月子裡坐得不好,那可是要影響一輩子的。爲了你三嬸孃下半生的幸福着想,你也不能選這種時候離開啊!”
白雪看着這兩個人如此極力的反對,不由得皺了皺眉。
難道自己看起來就像是那麼不懂事的人嗎?
就在白雪正要反駁時,卻聽一旁抱着孩子的盧氏,微微皺眉,說道:“才哥,二嫂,你們倆先別說雪兒。咱們雪兒不是那種不懂事的孩子,她突然這麼說,肯定是有她的道理。咱們先聽聽雪兒這麼做的原因,要真是必須要離開這裡的原因,別說是我在坐月子,就算是我正在生孩子,咱們該走也還是要走的。”
一聽盧氏如此爲自己開解,白雪感激的對她點點頭,這才說道:“我三嬸孃說的沒錯,如果不是有特別緊急重要的事,我是不可能選在這個時候趕路的。”
說完,白雪深吸了一口,將視線落在了白佔才的身上,“三叔,你當過兵,打過仗,對於兩軍對峙這種事,我想你要比我們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作爲守城的一方,你,有什麼想法?”
一提到當兵打仗,白佔才立刻答道:“守城一方,如果是面對孤立無援的敵人,而城中的供給又很是富足的話,那麼勝算會大一些。但如果其中一點沒有佔齊,而隨後的援軍又遲遲不到的話,對於守城一方來說,被攻破城池,只是時間的問題。”
“那對於城中的百姓呢?”白雪追問。
“城中的百姓……”白佔才頓了頓,說道:“如果碰到的是仁義的將領,城中百姓雖然多少會吃些苦,但好在能保住大半性命。但是如果碰上了不講仁義道德的敵軍,那麼百姓的生命,便會受到嚴重的損害。”
“那如果進犯的敵軍是蠻人呢?”
“蠻人?”白佔才一愣,隨即面露悲憤,說道:“若是蠻人,我城中百姓定不會有好下場!”
話音剛落,白佔纔看到白雪正一臉悲痛的看着自己,不由得心頭一顫,脫口問道:“雪兒,不會是邊城……”
“三叔,我問你,若是這種情況的話,你還會留在邊城,還會讓三嬸孃和孩子留在邊城嗎?”白雪不給白佔才反問的機會,繼續追問,氣勢不由得讓白佔才渾身一顫。
正是因爲打過仗,所以,才更瞭解戰爭的殘酷。
雖然白雪並沒有迴應自己剛剛的話,但她話裡話外的意思卻已經給了自己答案。
心疼不捨的看向盧氏,又看了看盧氏懷裡的孩子,白佔才面露悲憤,最終攥緊拳頭,點點頭,說道:“走!我們後天就走!”
“老三,你……”孫氏不明白白佔才怎麼就這麼改口了,剛要阻止,卻聽白佔齊說道:“媳婦兒,咱們聽老三和雪兒的,既然後天就走了,那咱們還是趕緊回去收拾吧!咱們收拾好了,你就趕緊過來幫着老三一家收拾。現在多了個孩子,收拾的東西總是少不了的。”
孫氏不解的看着白佔齊,不過見白佔齊對着自己又是搖頭又是皺眉的,她也只好點點頭,和盧氏打了個招呼,便離開了三房的房間。
在孫氏離開之後,白雪這纔對盧氏說道:“三嬸孃,我知道你現在情況特殊,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拼勁全力保證你和孩子的健康安全。包括你乘坐的馬車,我也會讓人連夜加工好,雖然會有所顛簸,但,絕對不會讓你們受風着涼。”
“傻丫頭,有你這話就夠了。”盧氏笑着搖搖頭,“這一次回去的路途要比來的時候更難走了,加上又沒有鏢車跟着,咱們也沒那麼多的經驗,你還是趕緊去準備路上用的東西吧!”
“嗯。”白雪點點頭,看了一眼白佔才和白佔齊,這才離開。
“媳婦兒,我送送二哥和雪兒。”
“嗯。”
白佔才藉着送人出去的由頭,跟着一起到了走廊,將房門仔細關上了,這才小聲問道:“丫頭,你叫我和你二叔出來,是有啥事啊?”
“有。”白雪也沒客氣,直接說道:“將馬車重新加固,明天一早就開工,所以,兩位叔叔早些起來纔是。”
“唉,你這丫頭,這話還用得着把我們叫出來嗎?一句話吩咐了就是了。”白佔才搖搖頭,覺得白雪有些小題大做了。
不過白雪卻也搖搖頭,“三叔,我們要離開這件事,還是少和三嬸孃說比較好,若是她真問了,你就說我是從歐陽家得到的消息。”
“難道你這消息不是從歐陽家得來的?”白佔才一聽就懵了,立刻反問。
白雪一下就愣住了,她剛剛就只想着離開的事,一着急,竟然忘了這一點。
現在好了,自己畫蛇添足,反倒解釋不清了。
“呃,就是從歐陽家那得來的,不過,我爺爺奶奶也不想多說什麼,所以,你們只當是我想回家了,明白嗎?”
也不管這樣的理由聽起來可不可信,反正白雪是說完了,而且也沒打算再解釋什麼。
看着白雪頭也不回的直接走人,白佔才頗爲意外的看向白佔齊,哥倆都是不解的看着對方,最後又無奈的搖搖頭,嘆了口氣,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間。
要走了?
回想一下自己來到邊城的這段日子,說起來也沒什麼特別的,可如今真要走了,白雪又有種說不出的難過來。
好像在這裡,自己曾經發生過什麼大事,只是,具體是什麼大事,自己又說不出來。
就這樣坐在窗前一整夜,等白雪猛地醒來時,才發現蠟燭已經快要燃盡,外面的天色,也漸漸的有些發亮。
新的一天,就這樣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