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都以爲孟氏會去爲難白雪時,卻見孟氏直接衝到了盧氏和孫氏面前,揮手就是兩個嘴巴,孫氏盧氏,一人捱了一下子。
“你們兩個不要臉的醃漬貨,我們老白家咋就招進來你們這兩個不要臉的玩意兒了?說,那十兩銀票是不是你們拿走的?”
孟氏突然將矛頭指向了盧氏和孫氏,這倒是讓白雪沒想到,一看兩位嬸孃被打了,她心裡一急,立刻大喝道:“孟氏,你是要殺人滅跡嗎?少在那裡打馬虎眼!我的銀票是放在我的房間裡了,她們倆啥時候進我那屋子裡去了?你給我列出個證據來!要不然少在我們面前表演苦肉計!”
被白雪這麼一喊,大家都回過神來,紛紛指責孟氏是個只會欺負兒媳婦兒的惡婆婆。
孟氏沒想到自己的目的被白雪發現了,又被村民們紛紛指責,她的臉上當然掛不住,立刻掐着腰大罵道:“我家的兒媳婦兒,我這個當婆婆的咋罵咋打,那都是我們老白家的事,和你們有啥關係?兒媳婦兒娶回來就是當牛做馬的,別把你們一個個的都摘出去,誰家都不乾淨!”
原本大家都只是指責孟氏欺負兒媳婦兒不對,可一聽孟氏這話,大家的臉色都不好看了。
尤其是村子裡面的那幾個原本就很厲害的婦人,立刻指着孟氏大罵起來。
“白孟氏,你少把屎盆子往別人家扣!放屁你瞅別人,其實就是你放的!”
“對,白孟氏,咱們村子裡誰家不知道你是個惡婆婆啊?你要不是惡婆婆,你那兒子們能一個個的都提出來分家?”
“也就是白老大扛着長子的名頭,沒辦法分家,要不然啊,他們一家也早就去鎮上過消停日子去了。”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完全沒給孟氏再說話的機會,這可把孟氏氣得紅了眼,揚手就要朝着那些叫罵她的婦人們衝過去。
農村的婦人們都不是溫室裡的小花兒,這會兒自然是更不怕孟氏,尤其她們還是好幾個人。
眼看着一場撕扯就要開始了,馮青金終於忍不住了,大聲喝道:“都給我住手!都幹啥啊?大過年的,非得鬧出官司出來,把你們都送到府衙去才高興啊?”
村長髮了話,還提到了府衙,衆人趕忙伸手攔着,這才讓雙方住了手,不過都怒瞪着孟氏,恨不得用眼神殺了對方。
被白勇攔住的孟氏這會兒雖然生氣,卻也冷靜下來許多。
“行了,白大叔,你好歹也是家裡的爺們,這件事到底咋整,你趕緊給句話。你們有了決定了,大家也就都散開了,不影響你們家搬家收拾東西。”
馮青金再次開了口,不過這次卻是直接點了白勇的名。
雖說白勇是長輩,可馮青金對這位長輩當真是沒辦法升起半點兒的尊敬。
這男人根本就是個軟蛋,白家的事,就沒見他撐起過來的時候。
但凡他要是能撐起他那個亂糟糟的家,白家也不會鬧到現在這個地步。
白勇被點了名,不由得哆嗦了下,左右看了看,發現大家都在看着他,可把他緊張壞了。
“這,這……”白勇張了張嘴,半天也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孟氏剛要張嘴,誰知卻被白佔安攔住了。
“爹,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吧,你看行不?”
白佔安將問題接了過來,雖然心裡很不願意,可他也沒有別的辦法。
通過剛剛的事,白佔安也看出來了,這件事要是由着自己的娘這麼鬧下去,只會越鬧越大,而自己的爹是個什麼個性,他心裡非常清楚。
“好,好,老大,這件事就交給你了,我,我帶着你娘先進去收拾東西。”
白勇一聽白佔安的話,當即點頭答應下來。
像是這種場合,白勇恨不得立刻消失不見,根本就不想多說什麼。
“嗯,行的。”白佔安點點頭,也不管白勇扶着孟氏是不是真的進屋,直接朝着盧氏和孫氏走去,在距離她們兩個有不到兩米遠的位置停下。
就這麼居高臨下的看着跪坐在地上,捂着臉哭的盧氏和孫氏,朗聲說道:“二弟妹,三弟妹,按說我這個大哥也不該和你們交代什麼事。不過現在既然二弟和三弟都不在,我也只能將話轉給你們了。”
孫氏和盧氏看了白佔安一眼,誰都沒說話,不過孫氏卻主動扶着盧氏站了起來。
白佔安有些不高興這兩個女人不應自己的樣子,但還是繼續說道:“那十兩銀票的事,是真是假現在也說不準。不過,大過年的,咱們還是能少一事就少一事。這樣,就按照白雪那丫頭剛剛說的,這十兩銀票,權當是在這宅子裡丟了,就平分到你們兩家的頭上,一家五兩銀子,算是抵了你們給爹孃的孝敬錢。不過等抵過了孝敬錢後,剩下的日子,你們該給爹孃的孝敬錢,還是要給的。”
“憑,憑啥啊?”孫氏抽噎了下,擦了把眼淚,質問道:“大哥,你這麼安排太偏心了。那十兩銀子是在正屋裡丟的,咋也算不到我們二房和三房的頭上啊!”
白佔安沒想到孫氏竟然會反駁自己,臉色當即黑了下來,“你們要是不想這麼辦,那就現在拿出來給爹孃的孝敬錢吧!那十兩銀子,自有我們大房來出。”
一聽說現在就要出孝敬錢,孫氏當即變了臉色,馬上不出聲了。
這會兒反倒是盧氏說道:“大哥,你這安排,我們能接受,可,可是,你也知道,這幾個月,我們兩家出去到處找活幹,可卻啥也沒賺到,反倒還把這一年攢的銀錢都搭進去了。昨兒我和二嫂還商量了這件事,準備這兩天和爹孃商量商量,將這兩個月的孝敬錢壓一壓,回頭等開了春,我們找到活計了,賺了工錢,再給他們二老補回去。您現在讓我們就出孝敬錢,我,我們也沒法子啊!要,要不,我們還是跟着您回老宅住吧!我們兩家照顧爹孃吃喝,給他們洗衣服啥的,權當是抵了那孝敬錢了,您看行嗎?”
行,行嗎?
白佔安一下子就懵了,他是知道二房和三房出去找活的事的,畢竟一走幾個月,想不知道都難。
可是,這麼抵,好像怎麼都不行吧?
不等白佔安表態,就聽孟氏的聲音從正門方向傳來的,大叫道:“不行!不能搬回去!那院子那麼小,你們回去了,哪還有地方了啊?孝敬錢壓一下就壓一下,反正你們不能搬回去!”
一聽說二房和三房都沒錢了,回去後,那就是吃老宅住老宅的,孟氏怎麼可能會願意?
孟氏發了話,白佔安想說行都不行了,只好搖搖頭,對盧氏說道:“三弟妹,這法子不行,爹孃那面有你們大嫂照顧着,再說了,你們都和爹孃分了家了,再回去也不是回事。這樣,你們的孝敬錢要壓一壓,那就壓一壓,不過那十兩銀票,還是用來抵你們的孝敬錢。”
白佔安的語氣和剛剛比,倒是緩和了許多,孫氏注意到了白雪對着她微微點了點頭,她當即有了主意,立刻接道:“大哥,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們也沒啥意見了。回頭等我家那口子和老三回來了,我們再和他們倆商量一下,他們倆要是沒問題,那這十兩銀子,就算是由我們兩家來還。”
頓了頓,孫氏又說道:“不過,這孝敬錢,可就得等秋收以後再算了。你也應該知道,開了春了,要準備種子啥的,一家老小還得吃吃喝喝,就我們那手裡的百十來文錢,還指不定夠不夠用呢!回頭要是不夠吃喝了,保不齊還得回老宅借點兒糧食回來,大哥你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我們兩家子餓死,對吧!”
孫氏的話可讓白佔安的臉色變得快成了鍋底黑。
一下子就就將這兩家的孝敬錢推到了秋收後,這就意味着這大半年的時間,就只能靠着他們大房來養老宅。
可現在這種情況,白佔安根本就沒辦法拒絕。
拒絕了,就意味着要讓二房和三房回老宅去住。
說起來這對白佔安來說倒也沒什麼影響,可無奈的是孟氏這個老人發了話,說什麼都不讓他們兩家回去,白佔安要是反對的話,豈不是有不孝的嫌疑?
白佔安一口氣噎在那裡,上不去下不來,好半天才自己把自己勸順當了。
“還有小五在,只要小五再考中,那就能頂替給官來做了,到時候少不得會照顧自己。”
白佔安想到這裡,總算是順過氣,也就沒反對孫氏的話。
正好這會兒村長在,其他的村民們也在,這件事,就被這麼定了下來。
白雪哼了又哼,似乎不太滿意這樣的安排,不過卻也沒多說別的什麼,轉身就要走。
大家一看白雪要走,也都跟着走,誰知白雪卻又突然停住了腳,回頭對着孫氏和盧氏說道:“白孫氏,白盧氏,你們兩個跟我走。既然你們欠爲了我那麼多銀子了,總要立個字條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