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灰是不是很高興?阿然太寂寞了,你來了他也一定高興。你去唱曲兒給他聽吧。 _ ”
夜鶯:我不要,我是一隻有節操的夜鶯……救命!
賀蘭飄興高采烈推開房門,卻發現房中一片幽暗,而陳太醫與蕭然都在房中。陳太醫的手上拿着一條換下的白布,臉色有些灰暗,反倒是蕭然毫不在乎的說:“瞎了就瞎了,太醫無須自責。”
“王,王爺……”
“下去吧。”
陳太醫愣了一會,輕嘆一口氣,對蕭然行禮然後退下。賀蘭飄觀察二人神色,聞着一屋子的藥香,心知這病是陳太醫也束手無策了。
她很想把花慕容叫來爲蕭然診治,但此時正值齊國多事之秋,她怎麼忍心在花慕容孱弱的肩膀上又添重擔?所以,她只能按下心中的悲痛,對蕭然儘量快樂的說:“王爺放心,我認識一個神醫,等她把一些事情處理好了便能爲你看病了。她的醫術可比陳太醫好多了,一定能把你的眼睛看好。”
“現在這樣也很好。”蕭然淡淡一笑:“眼睛雖然看不見了,但心能看見許多之前看不見的東西。比如說你。”
“我帶了好玩的東西給你哦。”賀蘭飄笑着轉移了話題:“它會唱很好聽的曲兒,要不要聽一下?”
“好啊。”
“小灰乖,給王爺唱曲兒。”賀蘭飄在夜鶯身上輕輕一拍:“不然我可不給你水喝!”
老子是夜鶯,不是青樓的姑娘!唉,真是所託非人啊……
那夜鶯白了賀蘭飄一眼,清清嗓子,開始細細的歌唱了起來。它的聲音清澈的就好像最純淨的溪水,潺潺的流過每個人的心田。賀蘭飄閉上眼睛靜靜聽着,饒是淡漠的蕭然也沉默不語的欣賞這難得一聞的天籟。當一曲結束後,賀蘭飄愛憐的把夜鶯放在手中輕輕撫摸,而蕭然笑道:“此曲甜美中不乏剛強之氣,倒是像你。”
“你太誇獎我了。”賀蘭飄的臉一紅,訕訕的笑着:“是我家小灰唱的好。”
“小灰?”
“是我給這啼血夜鶯起的名字,好不好聽?”
賀蘭飄的語調實在是太爲歡快、迫切,蕭然額上一滴冷汗悄無聲息的流下,卻只能說:“好聽。”
“我就知道!小灰,小灰,呵呵……”
“賀蘭,若這隻鳥兒是舉世罕見的啼血夜鶯,你倒要好生飼養,可以作爲防身的靈獸。”
“這玩意兒會是靈獸?”賀蘭飄不可置信的望着肥碩的小灰:“它那麼胖,那麼弱,我保護它還差不多!”
“啼血夜鶯在這個世上爲數不多,個性狂妄、驕傲,可是馴服之後卻會忠心爲主,一生只聽從於一個主人。若想要馴服它,必須從它的幼年時期開始飼養,成年的啼血夜鶯是不會與人親近的。這種夜鶯幼年時期的體態與一般的鳥兒並無差別,隨後慢慢成長,待到成年時期會有鷹一樣的大小,很是驍勇。它的利爪可以抓起成年的猛獸,而它的歌聲會讓迷失了心智的人清醒,可謂是好處良多。”
“想不到這死
胖子還這麼有用。”賀蘭飄感慨的摸着夜鶯的毛:“它還會送信,倒也算是用處頗多了。”
“送……送信?”蕭然的冷汗又開始流了下來。
“是呀!小灰可有用了!”
“呵呵……”
讓啼血夜鶯送信,你還真是第一人……
在王府的日子很是平淡,小灰的到來讓他們多了很多趣味。自從賀蘭飄聽說這鳥兒可以學些武藝保護她之後,就纏着蕭然訓練,而蕭然也只得任由她胡鬧,並且參與到這胡鬧之中。
這夜鶯雖然年紀尚小,但動作敏捷,已經是可以訓練的時候了。也不知道蕭然是怎麼想的,居然在小灰面前舞劍,看來他真以爲這鳥兒是神獸,能看懂劍法。
賀蘭飄不懂武藝,只能朝它扔石塊訓練它的反應力。小灰原先只是不斷躲避,後來終於大發神威,居然能把石塊用利爪擊碎。
“哇,小灰真厲害!我們繼續!”
賀蘭飄對她的訓練成果很是興奮,越發起勁的朝小灰扔石塊,累的滿臉通紅,說話也氣喘吁吁了。蕭然到底不忍,吩咐下人們送上兩碗熱茶,然後說:“今天訓練的差不多了,就讓它休息一會吧。賀蘭,過來喝茶。”
“哦.”
賀蘭飄有些不甘願的走到蕭然身邊,接過茶杯就咕嘟咕嘟的喝了起來,只覺得出了一身大汗後身體、精神都舒暢的很。
與她的牛飲不同的是,蕭然只是淡淡的品茗,而小灰居然好死不死的停在了他的肩頭,把腦袋伸入蕭然的脖頸開始撒嬌,把賀蘭飄看的是怒從心生。
“小灰,不許打擾王爺!快滾下來!”
你居然向蕭然撒嬌,不向我撒嬌,明明是我認識你的時間比較長好不好!難道我做人失敗成這樣?
“啾啾。”
小灰歡樂的歌唱,對蕭然的態度越發的狗腿,對賀蘭飄的命令不聞不問。賀蘭飄怒上心頭,剛要伸手向小灰抓去,卻聽蕭然對自己肩膀上的鳥兒平和的說:“下來吧。”
小灰頓時乖乖跳了下來。
……
這都是什麼鳥啊!真是太沒氣節了!
賀蘭飄恨恨的看着討好完蕭然來討好自己的小灰,悄悄拔了它翅膀上的毛,惹的小灰哇哇直叫。就在她心中竊笑不已的時候,只聽見蕭然對她說:“陪我出府走走可好?”
“好啊。”賀蘭飄立馬說道。
安城地處大周的北部,天氣苦寒,沒有京都的秀麗雅緻,卻有着一種大氣、豁達的別樣之美。這裡民風純樸,沒有京都人的趨炎附勢,沒有江都人的精明算計,也算是一方樂土了。
賀蘭飄與蕭然身着便裝,坐上了樸素的馬車,來到了離王府不遠的小鎮上,然後在小鎮溼漉漉的青石路上緩緩走着。賀蘭飄擔心蕭然看不清東西摔倒,急急的挽着他的手,而蕭然也並未反對。
二人的手隔着衣衫交錯在一起,溫熱婉轉,蕭然身上的男子氣息也讓賀蘭飄的臉變得通紅。可是,她還是固執的拉住蕭然的手,勇敢的走在他的身前。
令她驚奇的是,這小鎮上的人都含笑向着蕭然打招呼,還時不時推薦新鮮的蔬菜給蕭然。蕭然怡然自得的對他們點頭致意,對賀蘭飄輕聲說:“這些人都是我的子民,我雖出府甚少,但安城的百姓熱情好客,總會送些自家的東西與我,也讓我很是惶恐。”
“只是一些不值錢的蔬菜瓜果罷了,王爺不要惶恐。”賀蘭飄也輕聲說:“王爺不要這些也就罷了,若有人非要送王爺金銀財寶,王爺還是不要推辭的好。”
“你喜歡這些?”
“當然喜歡啦。”賀蘭飄笑嘻嘻的說:“王爺可能不知道,我也開店做生意,對這些黃白之物很是偏愛。”
“喜歡的話,王府中的你儘管拿去就好。”
“可我更喜歡自己親手去賺,呵呵……”
賀蘭飄一邊與蕭然話着家常,一邊開始挑選新鮮的瓜果,很快就選了一筐。她選完瓜果,在首飾攤前流連,對安城的古樸的飾品真是愛不釋手。蕭然好脾氣的任由她糾結挑選,而攤主已經樂呵呵的說:“姑娘看上哪個小的就送與姑娘,姑娘就是想要所有的首飾小的也送的起。”
“那我怎麼好意思!”
“安城貧窮,是王爺帶來了京都的書籍、菜種、銀兩纔會讓百姓們安居樂業,也免受戰爭之苦。小人送姑娘一些首飾不值什麼,只希望姑娘與王爺早日成親,生個小世子繼承王位。”
“你你……你胡說什麼!我和他纔不是你想的那樣!”
“姑娘羞澀,是小的失言了,呵呵。”
那攤主口中說着抱歉的話,但臉上還是一臉笑意,甚至飛快的從賀蘭飄的肚子上掃過,看的賀蘭飄是怒火中燒。可是,她到底還是按住自己的脾氣,對蕭然悶悶的說:“好累啊,回去吧。”
“這根簪子應該適合你。”
蕭然不知何時把一把簪子都放入手中,細細摸索,最終把一根象牙製成的雕刻着蓮花圖案的簪子小心夾在賀蘭飄的髮髻。賀蘭飄望了一眼銅鏡,只見發間的簪子華美而不張揚,心中也很是喜歡。她拿着鏡子細細看着這髮簪,對蕭然笑道:“想不到王爺居然對女兒家的飾物也有所研究,倒真是個全才。”
“你是在挖苦我嗎?”
“小人不敢。”賀蘭飄笑道:“我是在讚美你啊,尊貴的王爺。”
“呵呵……”
蕭然也笑了起來。
方纔的尷尬、侷促不安在瞬間消失,賀蘭飄與蕭然都豁然的笑着,彷彿孩童一樣。賀蘭飄拉着蕭然的手,扶着他前行,而一旁的小販們就用羨慕的目光望着這對璧人,時不時竊竊私語。
賀蘭飄雖然假裝聽不到他們說那些“天生一對”、“男才女貌”這樣的話語,但臉還是不自覺的紅了。她不知道蕭然現在對她的心意是如何,無法貿然開口說些什麼,但她卻恍惚間覺得這樣平淡的生活正是她想要的。
我裝作不懂,可難道他真的不知道送人髮簪的意義嗎,蕭然……
長髮綰君心……我的長髮又究竟會被誰綰起?
(本章完)